第三十三章 他生在地狱
“咳咳咳……”陈绍宇被血雾呛到，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家中的客厅，而面前的男人正在对着他说话。父亲？陈绍宇有些疑惑，这个父亲没有生病，更加高大年轻。这是好像是过去的事情。他想。
陈绍宇家里在一座山中小镇上，家中有田地，同时也做些小生意，在有资本的同时，他的父亲为人谦和善良，常常帮助有困难的镇民，在镇上备受爱戴。小镇民风淳朴，四周是森林，虽然算不上与世隔绝，但林中有猛兽出没，镇上的青壮年们便自发组成了卫队，每日清晨在周围巡逻、布置陷阱等。小镇的青壮年基本都习武，而陈绍宇在年少时就已经是其中的佼佼者。
陈绍宇听父亲说话，无非就是那些事情，让他巡逻的时候小心些之类的。听父亲说完后，他便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去了巡逻的地点，已经有很多同伴等在那里了。陈绍宇看到他们，大多数他都叫得上名字，他不禁嘴角微微上扬，亲切地打着招呼。但直到他看到其中一人时，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他想起了记忆中的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那日，他们遭遇了狼群，有两名青年被狼咬伤，当场死亡。
陈绍宇改变不了过去，但是在幻境中，他想试着保护他们一次。就和过去的发展一样，他们在巡逻时，遭遇了狼群。狼群狡猾，将巡逻小队的众人包围了起来，让他们无处可逃。
“我们朝着一个方向进攻！”一个青年说着，率先举起长枪朝一处突破。
“不要冲动行事！”陈绍宇想提醒他回来，但青年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向面前的狼攻击。那头狼嘶吼一声，张开巨口，咬住了青年的枪杆，同时，四周的两头狼冲来，配合着向青年攻击。
陈绍宇见状，怎能坐视不理，更何况他现在早比当时更强大了。他冲上前去，虽然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配合着攻击的三头狼，但突然，他的身后响起一声惨叫。
“阿锋！”陈绍宇回过头，只见那名唤阿锋的青年整条右手手臂都已经被狼咬了下来，他面前的狼双目猩红，凶狠无比。怎么可能？陈绍宇在镇上住了那么久，他知道山林里有狼，对那些狼的危害程度心知肚明，它们不可能有这么凶猛！
陈绍宇凭借自己的力量，不停地战斗、不停地救下同伴，但狼群却越来越凶残，最后，不仅那两个人当场死亡，活下来的也是都重伤甚至昏迷。
怎会如此？陈绍宇的理智不断提醒自己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幻象，但他的感性却不受控制。他愤怒，他恐惧，他愧疚。他紧握着手中的长枪，一人面对面前双目猩红的狼群。
“哪怕是幻境，你也别想伤害我的同伴！”陈绍宇怒喝一声，向狼群发起进攻，他浴血奋战了半个多小时，狼群终于全军覆没，但他的伙伴也没有一个能站起来。
“怎么会这样……”陈绍宇的双瞳不断颤动，他抱着同伴的尸体，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滴落，“我明明已经变强了，为什么还是不能保护同伴……”
“你想要力量吗？”一道声音在他脑内响起。陈绍宇还沉浸在痛苦之中，还没来得及思考回答，他的脑袋突然一阵晕眩，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咦？”陈绍宇反应过来刚才的事情只是幻境，他连忙调整好情绪，准备应对新的事件。
正当他观察四周的时候，突然有一枚苹果滚到了他的脚下。“苹果？哪里来的？”陈绍宇疑惑地蹲下身子，想捡起那枚苹果，但他的手指却从苹果上穿了过去。“哎？”
就在这时，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捡起了地上的苹果。他好像根本看不到陈绍宇。等一下……陈绍宇看着小男孩，觉得他有些面熟，仔细看看，这不是项凡言吗？这是他小时候？自己看到的是他的记忆？项凡言看上去又瘦又小，完全没有大少爷的样子，是陈绍宇误解了吗？
就当陈绍宇还在思索自己为什么会跑到别人的记忆里的时候，突然有几个看不清脸的大男孩追着项凡言跑了过来，嘴里还说着很难听的话：“都这样了还想着捡苹果？他是个傻子吧！”领头的男孩一脚踢在项凡言身上，但陈绍宇却觉得自己也感到了疼痛。
好痛！陈绍宇暗骂一声，他好像已经进入了项凡言的记忆世界，小项凡言身上受到的痛苦都传到了陈绍宇身上，但是陈绍宇却只能看着，不能阻止。
“你怎么不哭啊？哑巴了吗？”一个大男孩抓着项凡言还没留长的短发，猛地向他的脸踢去。就这样，项凡言被围殴了多久，陈绍宇也被围殴了多久。等那些大孩子离开之后，项凡言躺在泥土之中，身体上布满淤青，满面都是泪痕，却一声不吭。
“嘶……”陈绍宇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那些臭小子个头不高，力气怎么这么大啊，真他妈过分……”陈绍宇看着鼻青脸肿的项凡言慢慢爬了起来，他看向那个苹果，早就已经被那些大孩子踩得稀烂。
陈绍宇跟着项凡言回到家里。他的家里很简陋、很空旷，也很冷。项凡言默默地洗好了脏兮兮的衣服，然后热了热汤药，喝了下去——陈绍宇也尝到了它的味道，不光奇苦无比，还异常辛辣。项凡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之后，陈绍宇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换到了下一个场景。
还是那个又空又冷的房间，但是桌子上放了新的药，项凡言的父亲似乎已经回来过，但是很快就离开了。
为什么我在他的记忆里待了这么久？难道他也去我的记忆里了？陈绍宇皱了皱眉。他看向项凡言，他好像长大了一些，一直蜷缩在被褥里，双眼没什么光彩。
“砰砰砰。”突然有什么人敲着窗子，吓了陈绍宇一跳。“喂，项凡言，别猫在家里，出来玩啊！”是昨天的那群坏孩子。
项凡言没有任何反应，一直缩在角落，若不是他的胸腔还在因呼吸起伏，陈绍宇都以为他是不是死了。
“你看我就说，他不喜欢和我们玩。没事，我们可以去找□□的弟弟玩嘛。”坏男孩嬉笑着说。陈绍宇没有听清他们说的名字，或许项凡言也没记得吧。
“你，你们别找我弟弟……”一个听起来弱弱的声音说。那些坏孩子口中的玩耍，应该就是像之前一样的霸凌。“有什么办法，项凡言不和我们一起玩，我们也是需要玩具的。”
“……”项凡言突然从床上下来，来到房门口，推开了房门。那些坏孩子还是看不清脸，其中一个人一把抓过项凡言的领子，几乎是把他从房间里拖了出去。
“果然你还是想和我们一起玩的，一听到我们要去找他的弟弟，就主动出来了，这么闹别扭可不好哦？”陈绍宇一愣，他是为了不让这群坏孩子欺负其他孩子才……
项凡言并没有向一开始那样任人宰割，而是一拳揍了上去。那个坏小子被打得猝不及防，恼羞成怒，几个人围了上来，又开始对他进行围攻。
项凡言被打，陈绍宇也感受到了疼痛。他逐渐发现，或许不是那些坏孩子的力气比别人大，而是他对于痛苦好像本身就比其他人更加敏感。项凡言只有一个人，年龄又小，自然敌不过坏孩子的围攻，这个时候，陈绍宇脑子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想要力量吗？你想要复仇吗？遵从自己的内心，将身体交给我吧……”
“谁？”陈绍宇环顾四周，却没看到任何人，那声音是从他脑袋里发出来的，他本能地想要拒绝，他却听到项凡言轻声说了一个：“好。”
“嗯？”陈绍宇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后，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火海之中，他看到稍微长大一些的项凡言，头发也留长了。他身上的白衣被鲜血染红，红得发黑，他提着一根上锈的铁钩，踱步在火海之中，似乎在寻找了什么。
“你们不是说最喜欢和我玩了吗？”项凡言开口，似乎心情愉快，“好哥哥们，快出来玩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绍宇用手把自己的下巴合上。火海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具被烧焦的尸体，项凡言翻动着房屋倒塌形成的废墟，看到幸存者的第一反应却是将对方杀死。
“怪！怪物啊！”
“怎么了？我构思的这场游戏，你们不喜欢？明明大家的脸上都充满了喜悦啊。”项凡言大笑着，在燃烧的村庄中行走，不断地杀人。
陈绍宇并没有对那些村民动恻隐之心——项凡言被欺负时，那些村民一个个都紧闭门窗，没有人敢站出来阻止，好像只要被打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万事大吉。他跟着项凡言一直在村庄中寻找“玩伴”，直到浓烟把他自己都呛得连连咳嗽，他才找到了一个被锁链捆住手脚、跪坐在地上的男孩——他的家人好像已经逃走了，只留下他一人。
那个男孩居然是有脸的，看上去十岁左右，长着一张和陈绍宇一样普通的大众脸。
陈绍宇家里在一座山中小镇上，家中有田地，同时也做些小生意，在有资本的同时，他的父亲为人谦和善良，常常帮助有困难的镇民，在镇上备受爱戴。小镇民风淳朴，四周是森林，虽然算不上与世隔绝，但林中有猛兽出没，镇上的青壮年们便自发组成了卫队，每日清晨在周围巡逻、布置陷阱等。小镇的青壮年基本都习武，而陈绍宇在年少时就已经是其中的佼佼者。
陈绍宇听父亲说话，无非就是那些事情，让他巡逻的时候小心些之类的。听父亲说完后，他便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去了巡逻的地点，已经有很多同伴等在那里了。陈绍宇看到他们，大多数他都叫得上名字，他不禁嘴角微微上扬，亲切地打着招呼。但直到他看到其中一人时，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他想起了记忆中的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那日，他们遭遇了狼群，有两名青年被狼咬伤，当场死亡。
陈绍宇改变不了过去，但是在幻境中，他想试着保护他们一次。就和过去的发展一样，他们在巡逻时，遭遇了狼群。狼群狡猾，将巡逻小队的众人包围了起来，让他们无处可逃。
“我们朝着一个方向进攻！”一个青年说着，率先举起长枪朝一处突破。
“不要冲动行事！”陈绍宇想提醒他回来，但青年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向面前的狼攻击。那头狼嘶吼一声，张开巨口，咬住了青年的枪杆，同时，四周的两头狼冲来，配合着向青年攻击。
陈绍宇见状，怎能坐视不理，更何况他现在早比当时更强大了。他冲上前去，虽然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配合着攻击的三头狼，但突然，他的身后响起一声惨叫。
“阿锋！”陈绍宇回过头，只见那名唤阿锋的青年整条右手手臂都已经被狼咬了下来，他面前的狼双目猩红，凶狠无比。怎么可能？陈绍宇在镇上住了那么久，他知道山林里有狼，对那些狼的危害程度心知肚明，它们不可能有这么凶猛！
陈绍宇凭借自己的力量，不停地战斗、不停地救下同伴，但狼群却越来越凶残，最后，不仅那两个人当场死亡，活下来的也是都重伤甚至昏迷。
怎会如此？陈绍宇的理智不断提醒自己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幻象，但他的感性却不受控制。他愤怒，他恐惧，他愧疚。他紧握着手中的长枪，一人面对面前双目猩红的狼群。
“哪怕是幻境，你也别想伤害我的同伴！”陈绍宇怒喝一声，向狼群发起进攻，他浴血奋战了半个多小时，狼群终于全军覆没，但他的伙伴也没有一个能站起来。
“怎么会这样……”陈绍宇的双瞳不断颤动，他抱着同伴的尸体，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滴落，“我明明已经变强了，为什么还是不能保护同伴……”
“你想要力量吗？”一道声音在他脑内响起。陈绍宇还沉浸在痛苦之中，还没来得及思考回答，他的脑袋突然一阵晕眩，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咦？”陈绍宇反应过来刚才的事情只是幻境，他连忙调整好情绪，准备应对新的事件。
正当他观察四周的时候，突然有一枚苹果滚到了他的脚下。“苹果？哪里来的？”陈绍宇疑惑地蹲下身子，想捡起那枚苹果，但他的手指却从苹果上穿了过去。“哎？”
就在这时，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捡起了地上的苹果。他好像根本看不到陈绍宇。等一下……陈绍宇看着小男孩，觉得他有些面熟，仔细看看，这不是项凡言吗？这是他小时候？自己看到的是他的记忆？项凡言看上去又瘦又小，完全没有大少爷的样子，是陈绍宇误解了吗？
就当陈绍宇还在思索自己为什么会跑到别人的记忆里的时候，突然有几个看不清脸的大男孩追着项凡言跑了过来，嘴里还说着很难听的话：“都这样了还想着捡苹果？他是个傻子吧！”领头的男孩一脚踢在项凡言身上，但陈绍宇却觉得自己也感到了疼痛。
好痛！陈绍宇暗骂一声，他好像已经进入了项凡言的记忆世界，小项凡言身上受到的痛苦都传到了陈绍宇身上，但是陈绍宇却只能看着，不能阻止。
“你怎么不哭啊？哑巴了吗？”一个大男孩抓着项凡言还没留长的短发，猛地向他的脸踢去。就这样，项凡言被围殴了多久，陈绍宇也被围殴了多久。等那些大孩子离开之后，项凡言躺在泥土之中，身体上布满淤青，满面都是泪痕，却一声不吭。
“嘶……”陈绍宇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那些臭小子个头不高，力气怎么这么大啊，真他妈过分……”陈绍宇看着鼻青脸肿的项凡言慢慢爬了起来，他看向那个苹果，早就已经被那些大孩子踩得稀烂。
陈绍宇跟着项凡言回到家里。他的家里很简陋、很空旷，也很冷。项凡言默默地洗好了脏兮兮的衣服，然后热了热汤药，喝了下去——陈绍宇也尝到了它的味道，不光奇苦无比，还异常辛辣。项凡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之后，陈绍宇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换到了下一个场景。
还是那个又空又冷的房间，但是桌子上放了新的药，项凡言的父亲似乎已经回来过，但是很快就离开了。
为什么我在他的记忆里待了这么久？难道他也去我的记忆里了？陈绍宇皱了皱眉。他看向项凡言，他好像长大了一些，一直蜷缩在被褥里，双眼没什么光彩。
“砰砰砰。”突然有什么人敲着窗子，吓了陈绍宇一跳。“喂，项凡言，别猫在家里，出来玩啊！”是昨天的那群坏孩子。
项凡言没有任何反应，一直缩在角落，若不是他的胸腔还在因呼吸起伏，陈绍宇都以为他是不是死了。
“你看我就说，他不喜欢和我们玩。没事，我们可以去找□□的弟弟玩嘛。”坏男孩嬉笑着说。陈绍宇没有听清他们说的名字，或许项凡言也没记得吧。
“你，你们别找我弟弟……”一个听起来弱弱的声音说。那些坏孩子口中的玩耍，应该就是像之前一样的霸凌。“有什么办法，项凡言不和我们一起玩，我们也是需要玩具的。”
“……”项凡言突然从床上下来，来到房门口，推开了房门。那些坏孩子还是看不清脸，其中一个人一把抓过项凡言的领子，几乎是把他从房间里拖了出去。
“果然你还是想和我们一起玩的，一听到我们要去找他的弟弟，就主动出来了，这么闹别扭可不好哦？”陈绍宇一愣，他是为了不让这群坏孩子欺负其他孩子才……
项凡言并没有向一开始那样任人宰割，而是一拳揍了上去。那个坏小子被打得猝不及防，恼羞成怒，几个人围了上来，又开始对他进行围攻。
项凡言被打，陈绍宇也感受到了疼痛。他逐渐发现，或许不是那些坏孩子的力气比别人大，而是他对于痛苦好像本身就比其他人更加敏感。项凡言只有一个人，年龄又小，自然敌不过坏孩子的围攻，这个时候，陈绍宇脑子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想要力量吗？你想要复仇吗？遵从自己的内心，将身体交给我吧……”
“谁？”陈绍宇环顾四周，却没看到任何人，那声音是从他脑袋里发出来的，他本能地想要拒绝，他却听到项凡言轻声说了一个：“好。”
“嗯？”陈绍宇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后，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火海之中，他看到稍微长大一些的项凡言，头发也留长了。他身上的白衣被鲜血染红，红得发黑，他提着一根上锈的铁钩，踱步在火海之中，似乎在寻找了什么。
“你们不是说最喜欢和我玩了吗？”项凡言开口，似乎心情愉快，“好哥哥们，快出来玩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绍宇用手把自己的下巴合上。火海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具被烧焦的尸体，项凡言翻动着房屋倒塌形成的废墟，看到幸存者的第一反应却是将对方杀死。
“怪！怪物啊！”
“怎么了？我构思的这场游戏，你们不喜欢？明明大家的脸上都充满了喜悦啊。”项凡言大笑着，在燃烧的村庄中行走，不断地杀人。
陈绍宇并没有对那些村民动恻隐之心——项凡言被欺负时，那些村民一个个都紧闭门窗，没有人敢站出来阻止，好像只要被打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万事大吉。他跟着项凡言一直在村庄中寻找“玩伴”，直到浓烟把他自己都呛得连连咳嗽，他才找到了一个被锁链捆住手脚、跪坐在地上的男孩——他的家人好像已经逃走了，只留下他一人。
那个男孩居然是有脸的，看上去十岁左右，长着一张和陈绍宇一样普通的大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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