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她们的生活
吃过早饭，陈绍宇就准备开始工作了。这时他当上影卫的第一天——虽然是临时的，但是也得好好干。
“春朝，我一会儿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诶？我去把食盒送回去，你去干嘛呀？”
“哦，因为我刚到宫里，什么都不熟悉，所以，雷统领让我先自己熟悉一下环境，才能更好地工作。”陈绍宇解释道。
春朝一听，高兴了起来：“那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摸鱼了？太好了，我知道有几个地方特别好，我带你去看！”
“好。”
陈绍宇先跟着春朝去了御膳房送食盒，春朝活泼的性子很受人喜爱，御膳房的掌灶师傅们都很喜欢她。
“这就是你这几天总说的陈哥哥？”一个年轻的掌灶师傅乐呵呵地看着陈绍宇，“不错不错，长得一表人才，看着是个好人。”
“呃……”怎么发上好人卡了。
陈绍宇终于躲过了热情师傅们的盘问，下一站就是春朝和其他丫鬟们的集体住处了。
像春朝这类丫鬟，她们不是哪位贵人的专属丫鬟，除了总管安排需要服侍的宫里客人之外，还要做集体的洗衣、打扫等其他工作。而她们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会被哪位贵人留下来，做一个人的专属丫鬟。
陈绍宇现在还算是客人，有专人伺候，但等到新皇登基之后，如果他的身份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影卫，那么春朝也要离开，去伺候别人了。
“总管，我回来啦！”春朝和一个妇女打了个招呼。那妇女眼尖，一看到陈绍宇，见面迎了过来。
“哎哟，大人，您怎么来啦？我们这都是粗人，怎么入得了您的眼。”
“不不，我也不是什么大人。”陈绍宇客气地将影卫安排调查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哦哦，原来大人您是来调查的，哎呀，早说嘛，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总管没有拒绝陈绍宇的调查，将他迎进屋里，“春朝，你先去洗衣服吧，大人有事与我相谈。”
“好嘞。”
陈绍宇坐在总管的休息室内，看着总管翻找东西。没过多久，她就拿着一本厚厚的名册，递给了陈绍宇。
“这就是我所管的这些姑娘们的名册了。不过我管理的姑娘们，都是些普通的丫鬟，谁都能使唤的。像各位娘娘、贵人的贴身丫鬟，您要查起来，可不容易。”总管说道。
“没事没事，慢慢来嘛。”陈绍宇倒是没什么压力——因为项凡言他们早就查完了，自己也只是打掩护，做做样子。
总管看陈绍宇乐天派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道：“大人，春朝这丫头我太了解了，活泼些是好事，但是在宫里可不吃这套啊。我之前让她伺候过其他人，结果都被退了回来，说她太有自己的想法。但她其实人并不坏。在您来之前，她还躲在被子里哭呢，说自己宁可洗一辈子衣服做一辈子打扫也不去伺候别人了。还好她终于遇到了您这样心地善良的好人呐。”
“啊，我只是自力更生习惯了，也不需要她伺候我什么……”陈绍宇毕竟不像其他少爷小姐那样被人伺候了一辈子，没有太大的感觉。
总管摇了摇头，继续说，“其实我是想说……您这样查下去……”她压低了声音，“会得罪到不该得罪的人。”随后，她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您别误会，只是春朝那孩子好不容易这么有干劲，唉，我不想……”
“好。”陈绍宇心领了总管的好意，但他不能半途而废。他翻开了名册，每一页都是一个宫女的画像和生平简介，她们从哪儿来的都有，有的甚至是娘娘不想要的丫鬟，也被收了进来。
这些姑娘们都不丑，有的甚至还很漂亮，年龄小的只有十三岁，年龄最大的，像总管，也才三十五岁。
“春朝……”陈绍宇很快就翻到了春朝那页。
春朝今年才16岁，比陈绍宇的妹妹还小。十三年前，总管还是个普通宫女，陪当时的总管上街采购时，把她和妹妹荷月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回来。
春朝的下一页就是荷月，看到画像，陈绍宇才发现，荷月就是被安排给小书生陆楠的那个丫鬟。
陈绍宇又翻了几页，就当他翻到某一页时，突然愣住了——那一页沾满了墨迹，似乎要把那个姑娘的存在抹去。他看向总管，只见她面色微变，但没有阻止陈绍宇查看。
陈绍宇捧起名册，仔细观摩，上面的画像已经完全看不清，信息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字，拼不成句子，但少女的名字还能看出来是哪两个字。
“兰夕。”陈绍宇轻轻地念了出来。
他恰好认识一个叫兰夕的人，在项凡言离开后，她是柒玦斋的店主。
“这个姑娘是谁？”陈绍宇看向总管，“我想知道她的故事。”
“啊，啊，这姑娘，已经被开除了……”总管说道。
“我知道。”陈绍宇回答。
“好吧。”总管摇了摇头，“这姑娘原本挺不起眼的，我都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了，后来，大概是两年多以前吧，被安娘娘看中身子骨柔软，带走去学舞了，想要等皇上祝寿的时候献舞讨皇上欢心。
“结果晚会当天，安娘娘准备了大半年的舞蹈出现了重大差错，皇上勃然大怒，娘娘被发配到了冷宫囚禁，其他舞女则是当场被赐死。但是兰夕这丫头……我听说有位贵人出手，在皇上面前把她保了下来，带出宫了。”
陈绍宇点了点头。看总管的表情，应该没有骗他，但是她的故事有地方不对劲——季山是众所周知的仁君，怎么可能因为舞蹈出错就随便将娘娘发配到冷宫、赐死舞女？
安娘娘在冷宫是客观事实，总管不可能说谎，那么如果赐死舞女此事为实，令皇上勃然大怒的，就肯定不止舞蹈出错这么简单。
陈绍宇暂且压下好奇心，将名册全部看完，交还给总管。“你所管理的这些丫鬟我都知道了，不知道您能否推荐给我下一个调查目标呢？”
总管说了一个名字，表示这是负责男性侍者的总管名字，可以从他入手。陈绍宇记下后，就离开了。
男侍者不急着调查，陈绍宇现在更想弄清楚这个兰夕的事情。
如果这个兰夕就是他认识的亦兰夕，那项凡言不可能不清楚，既然是他让陈绍宇来查，就必然有用意。
“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呢？不能直接说吗？”陈绍宇自言自语了一句。
去年武试期间，陈绍宇也经常和亦兰夕聊天。她说过，自己曾经有个义父，事情做不好就会打骂她，后来项凡言花了所有的钱把她买下来救走，然后两个人穷困潦倒流落街头，被柒玦老爷子搭救。
介于项凡言的真实身份是巡察使，他那部分能勉强对得上，但是兰夕这部分和总管说的就有出入了。
打骂兰夕的人是“义父”，但安娘娘很显然是个女的，如果安娘娘不是男扮女装，那么这里肯定还有一个男人参与。
“春朝，我一会儿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诶？我去把食盒送回去，你去干嘛呀？”
“哦，因为我刚到宫里，什么都不熟悉，所以，雷统领让我先自己熟悉一下环境，才能更好地工作。”陈绍宇解释道。
春朝一听，高兴了起来：“那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摸鱼了？太好了，我知道有几个地方特别好，我带你去看！”
“好。”
陈绍宇先跟着春朝去了御膳房送食盒，春朝活泼的性子很受人喜爱，御膳房的掌灶师傅们都很喜欢她。
“这就是你这几天总说的陈哥哥？”一个年轻的掌灶师傅乐呵呵地看着陈绍宇，“不错不错，长得一表人才，看着是个好人。”
“呃……”怎么发上好人卡了。
陈绍宇终于躲过了热情师傅们的盘问，下一站就是春朝和其他丫鬟们的集体住处了。
像春朝这类丫鬟，她们不是哪位贵人的专属丫鬟，除了总管安排需要服侍的宫里客人之外，还要做集体的洗衣、打扫等其他工作。而她们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会被哪位贵人留下来，做一个人的专属丫鬟。
陈绍宇现在还算是客人，有专人伺候，但等到新皇登基之后，如果他的身份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影卫，那么春朝也要离开，去伺候别人了。
“总管，我回来啦！”春朝和一个妇女打了个招呼。那妇女眼尖，一看到陈绍宇，见面迎了过来。
“哎哟，大人，您怎么来啦？我们这都是粗人，怎么入得了您的眼。”
“不不，我也不是什么大人。”陈绍宇客气地将影卫安排调查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哦哦，原来大人您是来调查的，哎呀，早说嘛，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总管没有拒绝陈绍宇的调查，将他迎进屋里，“春朝，你先去洗衣服吧，大人有事与我相谈。”
“好嘞。”
陈绍宇坐在总管的休息室内，看着总管翻找东西。没过多久，她就拿着一本厚厚的名册，递给了陈绍宇。
“这就是我所管的这些姑娘们的名册了。不过我管理的姑娘们，都是些普通的丫鬟，谁都能使唤的。像各位娘娘、贵人的贴身丫鬟，您要查起来，可不容易。”总管说道。
“没事没事，慢慢来嘛。”陈绍宇倒是没什么压力——因为项凡言他们早就查完了，自己也只是打掩护，做做样子。
总管看陈绍宇乐天派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道：“大人，春朝这丫头我太了解了，活泼些是好事，但是在宫里可不吃这套啊。我之前让她伺候过其他人，结果都被退了回来，说她太有自己的想法。但她其实人并不坏。在您来之前，她还躲在被子里哭呢，说自己宁可洗一辈子衣服做一辈子打扫也不去伺候别人了。还好她终于遇到了您这样心地善良的好人呐。”
“啊，我只是自力更生习惯了，也不需要她伺候我什么……”陈绍宇毕竟不像其他少爷小姐那样被人伺候了一辈子，没有太大的感觉。
总管摇了摇头，继续说，“其实我是想说……您这样查下去……”她压低了声音，“会得罪到不该得罪的人。”随后，她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您别误会，只是春朝那孩子好不容易这么有干劲，唉，我不想……”
“好。”陈绍宇心领了总管的好意，但他不能半途而废。他翻开了名册，每一页都是一个宫女的画像和生平简介，她们从哪儿来的都有，有的甚至是娘娘不想要的丫鬟，也被收了进来。
这些姑娘们都不丑，有的甚至还很漂亮，年龄小的只有十三岁，年龄最大的，像总管，也才三十五岁。
“春朝……”陈绍宇很快就翻到了春朝那页。
春朝今年才16岁，比陈绍宇的妹妹还小。十三年前，总管还是个普通宫女，陪当时的总管上街采购时，把她和妹妹荷月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回来。
春朝的下一页就是荷月，看到画像，陈绍宇才发现，荷月就是被安排给小书生陆楠的那个丫鬟。
陈绍宇又翻了几页，就当他翻到某一页时，突然愣住了——那一页沾满了墨迹，似乎要把那个姑娘的存在抹去。他看向总管，只见她面色微变，但没有阻止陈绍宇查看。
陈绍宇捧起名册，仔细观摩，上面的画像已经完全看不清，信息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字，拼不成句子，但少女的名字还能看出来是哪两个字。
“兰夕。”陈绍宇轻轻地念了出来。
他恰好认识一个叫兰夕的人，在项凡言离开后，她是柒玦斋的店主。
“这个姑娘是谁？”陈绍宇看向总管，“我想知道她的故事。”
“啊，啊，这姑娘，已经被开除了……”总管说道。
“我知道。”陈绍宇回答。
“好吧。”总管摇了摇头，“这姑娘原本挺不起眼的，我都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了，后来，大概是两年多以前吧，被安娘娘看中身子骨柔软，带走去学舞了，想要等皇上祝寿的时候献舞讨皇上欢心。
“结果晚会当天，安娘娘准备了大半年的舞蹈出现了重大差错，皇上勃然大怒，娘娘被发配到了冷宫囚禁，其他舞女则是当场被赐死。但是兰夕这丫头……我听说有位贵人出手，在皇上面前把她保了下来，带出宫了。”
陈绍宇点了点头。看总管的表情，应该没有骗他，但是她的故事有地方不对劲——季山是众所周知的仁君，怎么可能因为舞蹈出错就随便将娘娘发配到冷宫、赐死舞女？
安娘娘在冷宫是客观事实，总管不可能说谎，那么如果赐死舞女此事为实，令皇上勃然大怒的，就肯定不止舞蹈出错这么简单。
陈绍宇暂且压下好奇心，将名册全部看完，交还给总管。“你所管理的这些丫鬟我都知道了，不知道您能否推荐给我下一个调查目标呢？”
总管说了一个名字，表示这是负责男性侍者的总管名字，可以从他入手。陈绍宇记下后，就离开了。
男侍者不急着调查，陈绍宇现在更想弄清楚这个兰夕的事情。
如果这个兰夕就是他认识的亦兰夕，那项凡言不可能不清楚，既然是他让陈绍宇来查，就必然有用意。
“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呢？不能直接说吗？”陈绍宇自言自语了一句。
去年武试期间，陈绍宇也经常和亦兰夕聊天。她说过，自己曾经有个义父，事情做不好就会打骂她，后来项凡言花了所有的钱把她买下来救走，然后两个人穷困潦倒流落街头，被柒玦老爷子搭救。
介于项凡言的真实身份是巡察使，他那部分能勉强对得上，但是兰夕这部分和总管说的就有出入了。
打骂兰夕的人是“义父”，但安娘娘很显然是个女的，如果安娘娘不是男扮女装，那么这里肯定还有一个男人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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