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损失惨重
半个时辰后，去追荷月的影卫回来了。
除去春朝，包含荷月在内，易轻云派来杀陈绍宇的，共有四个杀手，除了荷月是个孩子，其他三个都是成年男人，影卫老远就发现了他们，很快和他们缠斗了起来。但是因为荷月只是小孩子，太不起眼，他们没多想。
三个影卫经历一番苦战，解决了那三名杀手，但也死了一个，两个重伤。
陈绍宇倒是没什么外伤，只是擦破了点皮，影卫还担心他的精神状态会不会受影响，不过陈绍宇表现得十分冷静，他们多虑了。
陈绍宇其实很害怕。
他倒不是怕死，他怕这场战斗……到最后只剩下他自己。
仅存的两名影卫身上都有伤，陈绍宇没有打搅他们。他用自己的衣服将春朝的伤口包好，尽可能让她走得体面。
他将春朝掩埋到院子里的树下，每天傍晚陈绍宇练武的时候，她都坐在这里看着。陈绍宇不知道他会在宫里待多久，但既然春朝喜欢，就让她再多看看。
他觉得自己应该再留下点什么的。
但是他这才发现，他根本就不知道春朝喜欢什么。
他只好把那枚被荷月的飞镖锯断了的枪头埋到春朝身边。
“这柄枪……哥哥送你了。你在下边要保护好自己，谁欺负你，你就扎死他。”
陈绍宇和春朝聊了一下午的天，直到傍晚，他感觉到身后有人，一回头，是影卫。
“大人，雷统领要见您。”
“好。”陈绍宇整理好情绪，站了起来，却是一阵踉跄。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吃了点影卫给的粮食补充体力，陈绍宇来到了太子殿。
熟悉的阵容：雷掣，项凡言，还有季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只昏死过去的季秋。
“人齐了，咳咳。”项凡言没有戴面具，他上半身赤裸，打满了绷带，虽说他平时也是打满了绷带，但他这次的绷带下却透出了大片血色。“我先说吧。”他指了指昏死在椅子上的季秋，脱下了他的上衣。只见季秋的胸口上有一条赤色蜈蚣印记，和三日蛊非常相像。
“二皇子殿下中了蛊。我在杏林馆的书中读到过，这种蛊名为千年蛊，一旦施下就很难解开，如果不定期服用解药，就会感觉到浑身被毒虫噬咬，痛痒难耐。”
季和皱眉。如果这蛊真是易轻云下的，恐怕他是想要自己这个身体孱弱的可怜弟弟当他的傀儡皇帝。“如何解开？”
“一般来说，无解。”
季和脸色凝重。
“不过，这种厉害的蛊往往都有致命缺点。像千年蛊，是一种典型的双生虫蛊，一只虫做蛊，而另一只虫是它的命脉。只要另一只虫死去，那么千年蛊自然解开。”项凡言说道。
“这是一种什么虫？什么样子，寿命多久？怎么才能找到季秋身上的双生虫？”季和继续问。
“千年蛊，顾名思义，此虫寿命有千年。千年寿命的虫给百年寿命的人使用，绰绰有余。所以这种虫基本只有五百岁以上的才会被捉去炼蛊——当然，年岁越大的虫炼成的蛊也越强，发病起来就越痛苦。但就算二皇子殿下中的只是一只500岁的年轻蛊……”项凡言摇了摇头，“苗寨人世世代代养虫蛊，这种蛊一只他们就要养上好几代人，而这蛊虫一旦卖给达官显贵，所赚的钱又够他们花上好几代，所以他们绝对不敢懈怠。太子殿下，您能想象到一只五百岁、被人好好饲养的虫子，会长多大吗？”
“你是说秋儿身上的蛊虫，本体还在苗寨？！”季和脸色铁青。
“不，苗寨太远了。我想，两条虫子的感应距离不会超过一座城市。那蛊的本体一定就在京城内，很可能藏在易家宅邸下。”
“好。好。”季和握紧拳头，“雷掣，你所说的，易轻云的事情，都是真的，对吧？”
“自然。”
“很好。父皇走了这么久，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通知下去，明天一早，太和殿，我要重开早朝！”
“是！太子殿下！”
为保护陈绍宇等重要证人的安全，季和安排他们在太子殿耳殿休息。
“绍宇，你的事我听说了，抱歉。”
“不不……”陈绍宇摆了摆手，“若不是雷统领借我三位影卫，我现在都已经死了。”
“唉。”雷掣摇了摇头，“我现在要去做最后的准备，如果一切顺利，明日早朝见，如果不顺利……你们也不用等我了。”
陈绍宇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项凡言却摆了摆手：“抓紧时间。”
雷掣走了有一会儿，陈绍宇也看了项凡言有一会儿。他注意到他绷带下面的血色正在扩大。“你还好吗？”
“没死。”项凡言轻声回答。看他的血浸透绷带的速度，他可能完全没有好好处理伤口。
“没死是什么意思？你伤得很重，得好好处理一下。不为别的，明天太子殿下重开早朝，到时候我们和易轻云针锋相对，你的状态很重要。”陈绍宇严肃道。
“好吧。”项凡言没再推辞，“只不过现在徐御医不在，其他的宫里医生，我也信不过，你帮我处理吧。”他说罢，捆起了自己的长发。
“行。”陈绍宇净手，然后帮项凡言拆下被血浸透的绷带。
项凡言很瘦，但却不是那种病怏怏的瘦，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赘肉，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恰到好处，匀称得宛如雕塑。
“你这身材是怎么练的？一点肥肉都没有。”陈绍宇不禁问道。
“毕竟我和你们不一样啊。”项凡言苦笑，“普通人是先吃饭再运动，我是反过来了，每次都快把自己累死了，才喝药补充，怎么可能长肥肉呢？还有，你以为我浑身打绷带是为了酷吗？天热的时候贴在身上，难受死了。但是正因为我体内脂肪极少，皮肤和内脏都十分脆弱，没有绷带保护，非常容易受伤。”
“苦了你了。”陈绍宇给项凡言的伤口做了简单清洁，然后洒上了止血消炎、促进愈合的药粉，“你这伤这么重，怎么能胡乱地包起来？不缝合真的没关系吗？”
“不管它自己也会好的。其实只要能量充足，甚至可以瞬间长好。”项凡言说。
“瞬间长好？就算光愈术也不能让伤口瞬间长好吧？”陈绍宇不信。
“可惜光愈术对我没用。”项凡言笑了笑，从指甲盖里扒拉出了一张卷轴，“我正好有一张，送你了。”
“光愈术？”陈绍宇问。
“嗯。”项凡言点了点头，“光愈术能治愈的损伤和你的内力有关系，对你这个程度的武人来说，只要不是断手断脚都可以治愈。”
“那为什么对你没用？”
“光愈术的原理是刺激伤口愈合，消耗的还是自己的内力。但我体内的内力……补充太麻烦，所以不能浪费在疗伤上。”
陈绍宇帮项凡言重新包好了伤口，叹了口气，道了一声抱歉。
“干嘛道歉？”
“没什么，只是想……如果我再强一些，就可以给你我的血疗伤了。”
“你自己留着吧。”
“哦，对了。”陈绍宇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疑问，之前一直没时间提，打算趁着现在问出来。“安娘娘借献舞刺杀皇上的时候，你也在场吧？”
项凡言点了点头。“一般这样的场合，是不应该有其他人在场的，但当时皇上就对朝廷中存在反贼产生了怀疑，自然不会让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所以我躲在暗处，保护皇上。
“你所查到的丫鬟身份只是掩护，兰夕的真实身份就是易轻云培养的少女杀手。刺杀皇上是大孟数一数二的重罪，任务失败，兰夕本该也是要被赐死的——皇上不动手，易轻云也会动手。但我见到她仍有求生之心，失败后也没有负隅顽抗，就想将她作为证人保护起来。结果皇上勃然大怒，认为我也要背叛他。”项凡言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生命受到威胁，他会这么想，我理解。
“我不愿意与人起冲突，就带着兰夕逃了出去，但因为我的行李财物都在宫内来不及拿走，所以就真的成了穷困潦倒的样子，直到被柒玦老爷子帮助。”
“然后就有了柒玦斋？”
“嗯。后面我如何招纳伙计开客栈赚钱的事情你应该不想听吧？”项凡言笑了笑，“再后来皇上派人找了我，问我还愿不愿意回去，我倒是不在意之前的那些小事，不过柒玦斋这边的生意刚刚有了起色，我就先拒绝了。但我同时也给了皇上一个建议——做出我已与皇上决裂的假象。因为我离开，易轻云等人必会察觉，进行一些动作。而他们越有动作，就越会露出破绽，是个收集证据的好时机。所以巡察使就短暂消失了一年。而时机成熟后，我又突然出现，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除去春朝，包含荷月在内，易轻云派来杀陈绍宇的，共有四个杀手，除了荷月是个孩子，其他三个都是成年男人，影卫老远就发现了他们，很快和他们缠斗了起来。但是因为荷月只是小孩子，太不起眼，他们没多想。
三个影卫经历一番苦战，解决了那三名杀手，但也死了一个，两个重伤。
陈绍宇倒是没什么外伤，只是擦破了点皮，影卫还担心他的精神状态会不会受影响，不过陈绍宇表现得十分冷静，他们多虑了。
陈绍宇其实很害怕。
他倒不是怕死，他怕这场战斗……到最后只剩下他自己。
仅存的两名影卫身上都有伤，陈绍宇没有打搅他们。他用自己的衣服将春朝的伤口包好，尽可能让她走得体面。
他将春朝掩埋到院子里的树下，每天傍晚陈绍宇练武的时候，她都坐在这里看着。陈绍宇不知道他会在宫里待多久，但既然春朝喜欢，就让她再多看看。
他觉得自己应该再留下点什么的。
但是他这才发现，他根本就不知道春朝喜欢什么。
他只好把那枚被荷月的飞镖锯断了的枪头埋到春朝身边。
“这柄枪……哥哥送你了。你在下边要保护好自己，谁欺负你，你就扎死他。”
陈绍宇和春朝聊了一下午的天，直到傍晚，他感觉到身后有人，一回头，是影卫。
“大人，雷统领要见您。”
“好。”陈绍宇整理好情绪，站了起来，却是一阵踉跄。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吃了点影卫给的粮食补充体力，陈绍宇来到了太子殿。
熟悉的阵容：雷掣，项凡言，还有季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只昏死过去的季秋。
“人齐了，咳咳。”项凡言没有戴面具，他上半身赤裸，打满了绷带，虽说他平时也是打满了绷带，但他这次的绷带下却透出了大片血色。“我先说吧。”他指了指昏死在椅子上的季秋，脱下了他的上衣。只见季秋的胸口上有一条赤色蜈蚣印记，和三日蛊非常相像。
“二皇子殿下中了蛊。我在杏林馆的书中读到过，这种蛊名为千年蛊，一旦施下就很难解开，如果不定期服用解药，就会感觉到浑身被毒虫噬咬，痛痒难耐。”
季和皱眉。如果这蛊真是易轻云下的，恐怕他是想要自己这个身体孱弱的可怜弟弟当他的傀儡皇帝。“如何解开？”
“一般来说，无解。”
季和脸色凝重。
“不过，这种厉害的蛊往往都有致命缺点。像千年蛊，是一种典型的双生虫蛊，一只虫做蛊，而另一只虫是它的命脉。只要另一只虫死去，那么千年蛊自然解开。”项凡言说道。
“这是一种什么虫？什么样子，寿命多久？怎么才能找到季秋身上的双生虫？”季和继续问。
“千年蛊，顾名思义，此虫寿命有千年。千年寿命的虫给百年寿命的人使用，绰绰有余。所以这种虫基本只有五百岁以上的才会被捉去炼蛊——当然，年岁越大的虫炼成的蛊也越强，发病起来就越痛苦。但就算二皇子殿下中的只是一只500岁的年轻蛊……”项凡言摇了摇头，“苗寨人世世代代养虫蛊，这种蛊一只他们就要养上好几代人，而这蛊虫一旦卖给达官显贵，所赚的钱又够他们花上好几代，所以他们绝对不敢懈怠。太子殿下，您能想象到一只五百岁、被人好好饲养的虫子，会长多大吗？”
“你是说秋儿身上的蛊虫，本体还在苗寨？！”季和脸色铁青。
“不，苗寨太远了。我想，两条虫子的感应距离不会超过一座城市。那蛊的本体一定就在京城内，很可能藏在易家宅邸下。”
“好。好。”季和握紧拳头，“雷掣，你所说的，易轻云的事情，都是真的，对吧？”
“自然。”
“很好。父皇走了这么久，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通知下去，明天一早，太和殿，我要重开早朝！”
“是！太子殿下！”
为保护陈绍宇等重要证人的安全，季和安排他们在太子殿耳殿休息。
“绍宇，你的事我听说了，抱歉。”
“不不……”陈绍宇摆了摆手，“若不是雷统领借我三位影卫，我现在都已经死了。”
“唉。”雷掣摇了摇头，“我现在要去做最后的准备，如果一切顺利，明日早朝见，如果不顺利……你们也不用等我了。”
陈绍宇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项凡言却摆了摆手：“抓紧时间。”
雷掣走了有一会儿，陈绍宇也看了项凡言有一会儿。他注意到他绷带下面的血色正在扩大。“你还好吗？”
“没死。”项凡言轻声回答。看他的血浸透绷带的速度，他可能完全没有好好处理伤口。
“没死是什么意思？你伤得很重，得好好处理一下。不为别的，明天太子殿下重开早朝，到时候我们和易轻云针锋相对，你的状态很重要。”陈绍宇严肃道。
“好吧。”项凡言没再推辞，“只不过现在徐御医不在，其他的宫里医生，我也信不过，你帮我处理吧。”他说罢，捆起了自己的长发。
“行。”陈绍宇净手，然后帮项凡言拆下被血浸透的绷带。
项凡言很瘦，但却不是那种病怏怏的瘦，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赘肉，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恰到好处，匀称得宛如雕塑。
“你这身材是怎么练的？一点肥肉都没有。”陈绍宇不禁问道。
“毕竟我和你们不一样啊。”项凡言苦笑，“普通人是先吃饭再运动，我是反过来了，每次都快把自己累死了，才喝药补充，怎么可能长肥肉呢？还有，你以为我浑身打绷带是为了酷吗？天热的时候贴在身上，难受死了。但是正因为我体内脂肪极少，皮肤和内脏都十分脆弱，没有绷带保护，非常容易受伤。”
“苦了你了。”陈绍宇给项凡言的伤口做了简单清洁，然后洒上了止血消炎、促进愈合的药粉，“你这伤这么重，怎么能胡乱地包起来？不缝合真的没关系吗？”
“不管它自己也会好的。其实只要能量充足，甚至可以瞬间长好。”项凡言说。
“瞬间长好？就算光愈术也不能让伤口瞬间长好吧？”陈绍宇不信。
“可惜光愈术对我没用。”项凡言笑了笑，从指甲盖里扒拉出了一张卷轴，“我正好有一张，送你了。”
“光愈术？”陈绍宇问。
“嗯。”项凡言点了点头，“光愈术能治愈的损伤和你的内力有关系，对你这个程度的武人来说，只要不是断手断脚都可以治愈。”
“那为什么对你没用？”
“光愈术的原理是刺激伤口愈合，消耗的还是自己的内力。但我体内的内力……补充太麻烦，所以不能浪费在疗伤上。”
陈绍宇帮项凡言重新包好了伤口，叹了口气，道了一声抱歉。
“干嘛道歉？”
“没什么，只是想……如果我再强一些，就可以给你我的血疗伤了。”
“你自己留着吧。”
“哦，对了。”陈绍宇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疑问，之前一直没时间提，打算趁着现在问出来。“安娘娘借献舞刺杀皇上的时候，你也在场吧？”
项凡言点了点头。“一般这样的场合，是不应该有其他人在场的，但当时皇上就对朝廷中存在反贼产生了怀疑，自然不会让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所以我躲在暗处，保护皇上。
“你所查到的丫鬟身份只是掩护，兰夕的真实身份就是易轻云培养的少女杀手。刺杀皇上是大孟数一数二的重罪，任务失败，兰夕本该也是要被赐死的——皇上不动手，易轻云也会动手。但我见到她仍有求生之心，失败后也没有负隅顽抗，就想将她作为证人保护起来。结果皇上勃然大怒，认为我也要背叛他。”项凡言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生命受到威胁，他会这么想，我理解。
“我不愿意与人起冲突，就带着兰夕逃了出去，但因为我的行李财物都在宫内来不及拿走，所以就真的成了穷困潦倒的样子，直到被柒玦老爷子帮助。”
“然后就有了柒玦斋？”
“嗯。后面我如何招纳伙计开客栈赚钱的事情你应该不想听吧？”项凡言笑了笑，“再后来皇上派人找了我，问我还愿不愿意回去，我倒是不在意之前的那些小事，不过柒玦斋这边的生意刚刚有了起色，我就先拒绝了。但我同时也给了皇上一个建议——做出我已与皇上决裂的假象。因为我离开，易轻云等人必会察觉，进行一些动作。而他们越有动作，就越会露出破绽，是个收集证据的好时机。所以巡察使就短暂消失了一年。而时机成熟后，我又突然出现，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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