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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大婚当天,婚轿由西宫启程,自西往东绕内城一圈,沿途喜气炫目随处可见张挂的红彩,敲锣奏乐好不热闹。

    孩童们纷纷奔走相告,大人们则是挤凑成堆妄图争相一睹新娘的国色天姿,看一看是否真如太子所说的那般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婚轿上月含清思绪万千,真的就这样嫁了吗?聪慧如她此刻也难免陷入迷茫,她并不爱叶帧,对他更是没有半分情愫,可眼下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带着愁绪,带着无奈,稀里糊涂的与之拜了天地,又稀里糊涂的在一封帖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直到礼官大唱礼成时,她才恍惚回神,自此她已不再是一个人,从此刻开始她已为人妻,哪怕作为妻子她将拥有无上的地位,到哪都会受到尊崇,可为何,却高兴不起来呢!

    婚宴上同样思绪难安的大有人在,汤小小凝望着身着嫁衣的月含清,目中满是羡慕与不甘,她清楚,倘若没有月含清,梁国太子妃这个令无数女子神往的位子必然会属于她,但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生活中亦没有假如。

    她爱叶帧,爱的真挚,只要能嫁给心爱之人,是不是正妻又有何关系!父亲已然答应会全力支持,所以自己必将会是叶帧的女人,固然,那天会来的稍晚一些……

    适夜,独坐婚房内的月含清终等来了自己的夫君,叶帧带着酒气一步步接近他的新娘,迫不及待的将盖头挑落,美人含羞的模样顿时直击心间。

    这是二人第一次正式相见,叶帧虽自问模样不差,但在得见月含清真容时也是慌了手脚,一时间竟萌生出不可亵渎之念。

    大口喘着粗气,忐忑不安的将手伸向那张脸,在触碰的那一刻又快速缩回,见月含清没有责怪之意,索性壮着胆子一把抓住对方那双触之柔弱无骨的小手。

    如绸缎,若棉絮,叶帧控制着力道,生怕太过用力唐突了佳人。

    月含清双眸如水,打量着叶帧,说不上欢喜,对方此时如邻家少年般的青涩,在她看来与之身份不符。

    能令她心仪之人,至少要有枭雄的城府,喜怒不表于行,做事踏实稳重。反观叶帧,相比来说略显稚嫩,非她心中良配。

    苦叹一声,现在想这些又有何意义,对方再不堪也已经是她的夫君,哪还有回旋余地……

    瞧得美人叹息,叶帧悻悻然地收手,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到桌前斟满两杯酒水端到月含清面前。

    将其中一杯递给月含清说道:“依照梁国习俗,你我夫妻二人行房前该饮一杯交杯酒。”

    月含清接过酒水与之挽臂相饮,叶帧赶忙把空酒杯重新放置桌上,对床榻前的娘子低声说道:“良宵苦短,你我夫妻该歇息了。”

    说着便吹熄了烛火,径直向床榻上的美人摸索而去,黑夜之中叶帧瞧不见月含清脸上的笑意,只感到脑袋昏沉仿佛天旋地转,紧接着便重重摔倒不省人事。

    “对不起,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联姻不过是两国携手伐晋的纽带,至于是否有夫妻之实他们不会在意。”

    壶中的酒水是月含清特意准备的“一口醉”,顾名思义常人一口便醉,这是她缠着酒娘许久才讨来的酿酒方子,虽远比不了酒娘葫芦里的真“一口醉”,但也无伤大雅,因它弱化的功效反而会更适用于普通人。

    毕竟贵为一国太子,说什么也不能让叶帧在地板上睡上一夜,颇为费力的将他搀扶到床榻躺好,又细心的替他脱去外衫靴袜,倒也像极了伺候夫君的娘子。

    事毕,独自走到书桌前重新点燃烛台,秉着烛火微弱的光,持笔留卷洋洋洒洒写下满篇诗章。

    “生当为人杰,

    死亦为鬼雄。

    夫君贵为梁国太子理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儿女情长怎比的了家国与百姓安康。

    每当念及边塞那些正饱受晋国铁骑蹂躏的梁魏子民,妾唯有悲切涕泪,哀叹女儿之身,何以持枪纵马战至边关,故终日惶恐难安,久而久之便化为了心结。

    妾知君情谊,然心结不解恕难享其福,花开花落终有时,相逢相聚本无意。他日若无强敌肆虐,心结自解,届时妾定扫榻相迎,与君共欢!”

    ………………………

    次日晨光熹微,天色微明。叶帧睁目醒来,此时哪还有昨日酒醉的疲态,用佛家话来说可谓是灵台清明,从未有过的舒适。

    看向里侧不见新婚娘子遂起身寻找,扫视一圈果然发现了正伏案酣睡的月含清。赤脚走近便留意到了那封书信,通篇读完后不得不承认她的文采斐然。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究竟是何等的爱国之情,才能令她用那双纤弱无骨之手写下这般震撼人心的诗句。

    生前建功立业报效朝廷,“死”也应该做“鬼雄”,此等豪迈之情,放眼天下男儿又有几人能与之比肩?同妻子的才情相比,自己确实逊色颇多。

    花开花落终有时,相逢相聚本无意。既如此,那便遂她心意一切随缘吧!拦腰将月含清抱起,叶帧此时再无邪念,只想让她睡的舒服一些。

    望着仍在熟睡的妻子,叶帧语气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如你所愿,晋国不灭我不碰你,晋国覆灭,你需扫榻相迎做我真正的妻子。”

    热气吹在耳上有些酥酥麻麻,此时月含清不敢伸手去挠,生怕装睡的窗户纸被点破,届时叶帧万一受了刺激对她用强,总不能真以武力将他降服吧!

    没错,叶帧已然知道床上躺着的小美人是在装睡,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十分有趣,替月含清将被褥盖好,在她额头处亲吻过后便起身推门而去。

    他这行为吓坏了一直守在屋外的莺歌喜妹二人,莺歌怕主子着凉,所以赶忙脱下自己的披衣想替叶帧穿上,只见叶帧冲她比了一个噤声手势,接着朝书房方向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