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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复仇公主》:魂归

    公元950年,后汉乾佑三年,农历3月,汉隐帝刘承佑以议事为名诛杀了出镇邺都的郭威和柴荣在京的家属。郭威以清君侧举兵至京郊之北,隐帝出城观战,官军败绩,隐帝被乱军所杀。郭威入开封,由太后临朝听政。是月,契丹南犯,郭威奉命北上抗辽。军到澶州,将士撕裂黄旗,披于威身,拥呼万岁,返回京都,称帝,国号为周,定都汴京,建年号为‘广顺’,史称后周。太祖殁,养子柴荣即位,是为周世宗,世宗有雄才大略,在位期间改革,灭佛,并于高平大败辽军。

    穆宗耶律璟派出大将耶律敌鲁与杨衮助北汉攻打后周,兵败,杨衮带兵返回,皇上大怒,此间泰宁王余部在京城四处作乱,如野草一样铲除不尽!

    两年前刚刚成为北院王妃的神女被泰宁王遗女刺杀之后,辽国开始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之中。

    后周皇帝柴荣深谙行军作战之道,辽国屡次派兵皆败北,此刻辽国内有泰宁王余部及皇子内乱,外有后周政权威胁,危乎!

    朝会一直到中午方才结束,皇上疲累不堪,下朝时留下了北院大王和南王留在宫中用膳。

    只是简简单单的膳食,皇上屏退了侍卫宫女诸人,三个人放下君臣之礼,轻轻松松坐下吃饭。

    可是席间倒没一个人说话,眼见一碗米饭快见底了,皇上才道:“焱,你派出去追杀燕王余部的人可有什么消息?”燕王即是泰宁王的封号。

    耶律焱停了筷子,方才已经料到皇上屏退了诸人定是要问这件事,只是不知为何这么多年皇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偏偏这个时候关心起来。

    皇上见他没动静,又道:“那伙人恐怕被你杀捕得差不多了,现在几个人,怕也做不起什么乱来了。”

    耶律焱淡漠地笑道:“斩草除根,才能彻底清除后患。”

    耶律煜插进来道:“焱,你这么尽力追杀绮臻儿,究竟是为公还是为私。”

    皇上瞟了一样耶律煜,又看向耶律焱,期待他的答案。

    耶律焱慢斯条理地拿起筷子吃饭:“都为,铲除叛党,就是为我大辽国造福。”

    “北院王妃的意外确实和绮臻脱不了干系,可是朕听说——。”皇上瞟了他一眼才说,“北院王妃临去之时在众士兵前曾立约用自己的一命保得绮臻公主。”

    耶律焱震了一震,眼底开始涌起万股暗涛,耶律煜连忙说:“那只是士兵之间以讹传讹的胡话,说不准是叛党放出去蛊惑军心的消息。”

    皇上笑了笑,那笑容却有些苦涩:“几天前你不是差点儿把绮臻抓回来了么?”

    耶律焱面无表情地说:“她被赶来的同党救了,臣朝她射了一箭,不知有没有中。”

    皇上听他自称‘臣’,口气又那样生疏,不免觉得无趣,再问下去恐怕会落得个不欢而散的下场,只好说:“朕今天累了,你们回去吧。”末了,又说,“大哥留下,朕这里有个小玩意儿,你带回去给寒儿玩。”

    耶律焱起身退出去,皇上转身走进内间,在榻上坐下,低着头喝茶,过了一会儿才说话:“大哥怎么说?”

    耶律煜躬身道:“臣不明白。”

    皇上一挑眉:“燕王的事祸不及绮臻,这么多年焱对她赶尽杀绝,似乎太过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件事若不抓到臻儿以示天下,恐怕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那他果真不念旧情?”

    耶律煜笑道:“当年皇上若听了燕王的话,早早把臻儿娶进宫,或许焱还会念及这份‘情’。可是臻儿如今既不是公主,更不是皇后,又是反贼之女,现在不仅在四处叛乱,还杀了焱的王妃,这些,恐怕足以让焱杀她一万次了。”

    皇上无力地说:“当年朕迟迟不娶绮臻,就是知道她一心只在焱的身上,朕娶了她只会让她恨朕,没想到如今,只有这个身份才能保住她,朕真后悔当初那么心疼她,偏偏要顾及她的感受。”

    耶律煜不说话了,当年那些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泰宁王执意要将唯一的女儿嫁给还是皇子的耶律璟,因为太子耶律贤年幼,不足以继承大统。一旦先皇归西,那么受群臣拥戴的耶律璟就是最佳的皇帝人选。绮臻嫁给他,将来一朝母仪天下,他耶律察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耶律璟无心朝政正好让他这位‘岳父’大人掌了权,那么一夕之间这大辽江山就握在他手里了!谁想到耶律璟却三番五次推脱和绮臻的婚事,最后竟然另娶了一位女子,泰宁王知道掌权无望,又以为耶律焱和几位王爷洞悉了他想篡位的图谋,并将之禀告了皇上,所以才会兴起弑君夺位的念头!

    说起来,到底是命该如此。

    “大哥可有办法保住绮臻?”皇上忽然抬头问。

    耶律煜犯了难,这个时候,即使他有办法保住臻儿,那个倔强的小丫头也不会服从他们吧。

    皇上苦笑:“朕知道绮臻骄傲,不愿接受别人的同情,但朕只想她平安地活下来,大哥,你帮帮我吧。”

    耶律煜想了一会儿,悄悄凑到皇上耳畔:“我这里有个办法——。”

    ****

    天空飘飞无情的泪屑,阴霾的天像一只冷漠的鬼眼,尽情地向时间挥洒悲伤。

    远处的山已经被染成血红的颜色,雨水冲刷过,大片的红色顺着山脉流下来,有几个人影还在奋力地厮杀,刀剑相向,光影之间只看见纷飞的血肉,点缀了漆黑的夜,平白地把那山色衬托得越发触目惊心。

    厮杀声,悲号声,血肉撕裂的声音,在潜意识中形成一条无形的铁索,从前面套上,紧紧箍住脖颈!

    杀杀杀!

    电闪雷鸣,一个霹雳劈开半边天空,白光照亮了一张满是血肉泥水的脸庞,那双大睁的双眼中是悲情和骄傲的绝望。

    她忽然转过身,举起手中的黑色软鞭,撕心裂肺地干嚎着:“耶律焱!我耶律绮臻说话算话,这世上有你耶律焱就不能有我耶律绮臻!你记住了!好好的记住了!你今天杀不死我!他日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身边的人极力相劝,他们的人都战死了,这个地方若在呆下去,恐怕全都不能保命。

    绮臻把脸上的雨水抹开,顿时,那张原本倾国倾城的面孔,狼狈凄惨,她像一个负气的孩子那般转身跑走,却不料身后一支箭搜搜划破了空气。

    她突然感觉到后背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身边的人慌乱地大喊:“不好!耶律焱的追来了!”

    “公主请一直往前跑!”

    “快带公主走!”

    ……

    她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雨水,血水都晃动起来,那群山都仿佛颠倒了,天空灰暗。

    如果这一世,我真要在这飘摇的乱世中寻找归宿,那么我宁愿随亲人的魂灵一起飞升,也不愿在心痛中被你夺去生命。

    其实我一直都没忘记你……真的。

    慌乱的奔跑中,有人看到绮臻公主的美丽双眼中,突然啪嗒啪嗒落下了泪水,每一滴泪,都像一种宿命的牵挂被抛开,流得那么绝望和无畏。

    ****

    “公主,公主……。”

    梦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呼唤,一直都没有停过。

    过了很长时间,她才能睁开眼睛,过去漫长的时光都在苍茫的深入游荡,眼中除了茫然什么都没有,她一直睁不开眼睛,现在终于好了,她什么都能看见了!

    她转着眼珠子左右环顾。她是躺在一间破屋子里,四周的破旧程度,只能说——草屋一间!

    怎么会这样?

    “公主,您终于醒了。”床边跪着一个人,白发苍苍,老眼深陷,头上和身上都沾满了血水。

    她挣扎了一下,发现全身疼得要死,她是趴着睡的,脸侧向那个人,“你……”这张老脸好熟悉,以前见过的。但是她许久没看过人的脸,所以一时之间有些认不出来。

    “属下辜负了王爷的嘱托,差点儿让公主……属下该死!”他跪下来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额头上本来就有血污,这一下磕破了,流了更多的血。

    “我想你误会了——啊——”庄舟一慌,怎么好好的给她磕什么头?想坐起来扶他起来,却不料才动了一下,身上就痛得要死。

    后背上似乎有一个很严重的伤口,只是那怎么可能呢?她记得最后一刻是潭渊公主向她扑过来……然后,然后她就从窗户里跌出去了……

    难道摔伤了背,我的个乖乖,这可了不得,说不定摔了脊椎,她瘫痪了呢!

    但是等等,她从楼上摔下去,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而且……潭渊说她已经死了……

    她仔仔细细看那个人,身上的装束是她曾经很熟悉的——少数名族的——契丹服饰!

    虽然满是污泥,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没错,这是父亲潜心研究的文化。

    难道……她又回来了?

    再次回到那个人的时空?再次……遇见他?

    “公主有伤在身,可追兵很快就会到这儿了,公主随属下走吧。”老人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满脸沧桑。

    庄舟一瞬间大悟,这个人,不正是两年前——和绮臻公主带着她一起逃到悬崖边的赫扎吗?

    赫扎在这里,那绮臻公主相信也在附近了。

    她果然又回来了!

    心里悄悄流过一丝喜悦,她霎时间充满了罪恶感?怎么会,她竟然忘了远在现代苦苦盼着她的父亲,而一想到可以再次见到耶律焱,就这么高兴。

    不行的,命运已经给她开过玩笑了,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再次见他!

    赫扎已经过来将她轻手轻脚地扶起来,可是还是让她疼得不得了。那个伤口是在背部,一扯就痛。她低声呻吟了一声,赫扎立刻停下动作:“请公主忍耐。”

    他为什么叫她公主呢?如果她真的回来了,他不是应该称她一声‘王妃’吗?

    这时,突然一个小士兵摸样的人跑进来,也是一身血水,显得有些狼狈,但脸上仍是坚定的表情,他进来跪下:“公主,赫扎大人,耶律焱带着很多人过来了!”

    赫扎的面色一瞬间苍白了,忙扶起她,背在身上:“快离开这里!”

    庄舟一时弄不清楚状况,行动不便,只好伏在赫扎的背上,脑子里被疼痛神经占满,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一一想清楚。

    到了外面,倾天的大雨弥漫了眼前的一切,灰暗的天空冷冷看着人间。一个士兵小声说:“这场雨可真大,一连就下了七八天。”

    一个护卫把蓑衣披在她身上,赫扎背着她冲出去,大雨倾斜,浑身冷得不可思议,四周跟随的人警惕地四处张望,凌乱的脚步声和着雨声,更显得不堪。

    雨水滂沱的道路不好走,赫扎跑得气喘吁吁,身旁一人道:“大人,让属下背公主一程吧。”

    赫扎摇摇头:“我自己来!大家小心点儿。”

    这种精神让庄舟甚是感动,可是不明就里,这个赫扎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突然间一阵马蹄声闯了进来,雨水愈发密集了,大家紧紧护着中间的她和赫扎,这种场景像武侠片里被人追杀的侠士——他们现在不正是被人追杀么?

    “我们去哪?”她好不容易问出这句话,却觉得身上的伤口被这一开口扯得更痛了,忙咬着牙,脸上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流得肆虐。

    “前面有我们安排的人接应,请公主放心,属下万死也会保得公主周全!”

    庄舟咳嗽几声,越发弄不明白,这赫扎跟她,不过见了一次,为何他这种帮她?而且上一次她害得绮臻公主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赫扎忠心护主,应该恨她才是,怎么反倒来帮她逃命了?

    而且,为何她一醒来就在他们的队伍里,周围的人也对她恭恭敬敬,赫扎一个人反常不奇怪,所有人一起反常就诡异了。

    难道她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历史的轨道改变了?

    一系列问题盘亘在脑中,搅得如同这天地一样杂乱无章。

    “大人请带公主往那边走,我们把追兵引开。”眼看后面追兵越来越近,很快就会被追上,几个护卫自告奋勇去引开追兵。

    危急关头,赫扎也当机立断,转身对一干护卫道:“各位小心!”说罢,其他人已经纷纷跑开,赫扎背着她继续跑,一路颠簸,她只感觉背上像是被谁狠狠挖了一大块肉,冷风吹得麻木了,雨水浇得冰冷了,而脑海中的意识越来越薄弱。在经历过生死之后,她非常明白那种感受,是一种多么无奈绝望的痛,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可是为什么回到这个地方,她会一身伤呢?

    “公主再忍耐一会儿,过了前面那座山,就安全了。”赫扎喘着粗气安慰她,他已经累到精疲力尽了,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知道只是徒劳的空话而已。如今的耶律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们都不会安全的!

    她不说话,抬起头看到远处朦胧的山影,觉得希望真的在眼前了,可这希望在她心中又缥缈得如同一阵无意被风吹来的香气,袅袅的,就消散了。

    这漆黑的夜,突然让她悲伤得不可思议,赫扎起伏的背,粗喘的呼吸,凌乱的脚步,都让她神经深处被狠狠扯了好几下。

    她晃着眼,嘴里虚无地问他:“绮臻公主呢?”

    赫扎明显地震了一下,然后笑了:“公主不是在属下背上吗?咱们很快就安全了,很快就替公主疗伤。”

    她颤抖的手指轻轻抓着赫扎的衣服,不知是害怕还是冷的,或者是痛的,那声音仿佛都在秋风里的一片落叶,飘飘然然,又虚空又颤抖:“你……你说什么?”

    她的话刚一问出口,后面的马蹄声突然践踏起无数泥水,哗啦啦刺得人耳朵里生疼,紧密锣鼓的声音,把黑夜踏破了一半,天塌地陷,雨水下得更凶了!

    赫扎仰天长啸,发出一声悲戚呛然的呼喊:“王爷啊!老奴辜负了您的托付啊!”脚下突然一空,原来是到了一处山坡,他没有留意,仰头栽了下去。庄舟跟着滚下去,山上的石头恪得身体撕裂一样的疼,她连痛呼都呼不出来,咬紧牙,喉咙里哽着,硬是发不出声音来。

    四周的天空被一排排的火把照亮,蜿蜒过来的火光处,缓缓地,一人骑着黑马走过来,全身湿透也不减他丝毫的霸气,眸光冷冷一扫,锁定山坡底下的人——两个浑身血淋淋的人,像被他射杀的猎物,可怜地等待他前去,他冷冷一笑:“本王用了两年的时间抓你,如今,你还往哪儿逃?”

    赫扎跌跌撞撞爬起来,双目瞪得血红,大喊:“我杀了你!”

    耶律焱冰冷地牵动嘴角,左手扯着缰绳,马儿向前踏了几步,他右手的弯刀举起来,只看见银光一闪,赫扎站立在倾盆大雨中,一瞬间似乎变成一座雕塑,瞪大的双眼像铜铃一样,炯炯地瞪着上面高高端坐在马背上的男人。

    庄舟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支撑着身体转过身,雨实在太大了,她的视线被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也听不清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只隐隐约约觉得视线中一抹影子高大得不可思议。她双手抓着泥土,突然间摸到了一股温热的水流,她低下头,蓦地惊怔——那竟是一股一股的血水,顺着泥土淌下来。

    她抬起头,却看见一个佝偻的背影轰然倒塌,像是陷落了一整个世界那样可怕——咚地一声,倒在她面前——断成两截……是赫扎的身体!

    此刻的震惊已经足以让她失去一切本能,包括尖叫和逃跑。

    她只能呆呆地看着赫扎——刚才还一直背着她奔跑的人,突然之间,突然之间就没了。好不容易,她用手抓着泥土,一点一点挪到赫扎身边,他的眼睛大睁着,鼓鼓的,眼里的光彩已散尽,但是还留着那种仿佛是坚定的神情。

    她看着他的眼睛,在里面却看到另一个自己——她确定那是她自己,因为这里只有她这样俯身过去看着赫扎。

    他的眼被大雨冲得明净透彻,比镜子还要清晰百倍千倍,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张陌生的脸,那张熟悉的脸——沾满了泥水和血水!还有那双透彻的眸子,骨碌碌转动,仿佛一个世界都随着轮转了。

    “绮臻……”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咯咯’的颤抖声。

    绮臻……绮臻……绮臻……

    耳边,仿佛响起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绝望哭喊:“耶律焱!我恨你!我这一生再也不会原谅你!这世上若有我耶律绮臻在的一天,就不能有你耶律焱!你记住了!你好好记住了!”

    她双臂一软,倒在赫扎身上,泪水却似这雨水一般断了线,一朝大堤崩溃,千生万世的灾难便随之而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她竟会成了绮臻呢?那眼睛里一定都是幻觉吧,一定都是幻觉!

    可是赫扎眼中的倒影依然历历在目,那根本不可能是幻觉!

    她想爬起来,再看看赫扎的眼睛,是不是还是出现绮臻的脸,可是她再也爬不起来了,背上的伤口被雨水冲了千百遍,洗涤得焕然如新,疼痛早已不在,全身都没了知觉。

    她昏昏沉沉的,只听见头顶上一声冷笑,夹杂着某种说不清楚的悲伤:

    “绮臻,你说过这世上有我耶律焱,就不能有你。现在,你是不是要和我在这里决斗一场,看看究竟谁会活着?”

    “不……”她哑着声音,只想把一切都说清楚,可是她无能为力,嘴唇几次掀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耶律焱又道:“好吧,既然这样,我生——你就死吧。”

    庄舟可以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她心里最清楚,耶律焱对绮臻公主依旧有一份无法舍弃的感情,只是……他们之间的仇恨不允许这种感情存在。

    她逐渐闭上了眼,这便是绮臻和耶律焱最终的结局吧,也是她的结局。想不到她在二十一世纪活不下来,来到这里,同样只有赴黄泉的命。

    她感觉到生命被抽离,缓缓地像是漂浮在一阵青烟中,晃晃悠悠的。

    耶律焱,你杀了绮臻,是必定不能结束你的痛苦,可是你能帮绮臻解脱,我在她身体里,我可以感觉她的痛,很痛很痛……

    恍惚间,弥留的意识淡褪,她听到大雨中忽然传来一声冗长的的呼声——“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