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武决星 » 第十七章 眉山商贾

第十七章 眉山商贾

    罗尧在梦境中跟着身着轻甲的将军一步一步地做动作,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这种状态外界没有办法干扰,只有站在将帅台上那位首肯之后罗尧的肉身才能真正地回过意识来。

    不知名的两位将军帮了不小的忙,第一次进入此地后罗尧得到了精神力量的进步,这一次更是手把手地教自己武技。

    这种待遇只有名门望族中家主最中意的嫡子才有,还不能保证他们请来的师父所教的是否正确,对于武技的理解是否足够深刻。

    在这里罗尧不用担心,从那位将军施展出接近音速的《蛇腹步》之后他便完全没有了这种顾虑,这种级别的武技常人不可能练得出这种速度。

    蛇腹步的第一关超凡临界值是10m/s,人类能够真实到达的最快速度,牙买加短跑健将尤塞恩·博尔特曾经在一百米中以9s58'的速度打破了这一临界值,可以说达到了超凡的水平,作为世界纪录永远地记载在天榜之上。

    声音的速度在不考虑介质以及其他状况之下是340m/s,眨眼间就可以跑出非常远的距离,如果连这都不正宗那什么样的武技才算正宗?

    所以罗尧毫无顾忌地跟着这位将军练,一式一式地,每当一式动作教完之后,将军又会连贯起来反复地做,罗尧就在后面跟着,直到这一式成为罗尧的肌肉记忆被刻在身体里面,才会教下一个动作,所以一式循环个一千两千次的根本稀松平常。

    就在罗尧进入这样一个修炼状态之时,刑武门早已日落西山,苦修一日的刑武门弟子此时依然进入梦乡,林间屋舍群中鼾声四起,覆盖了林中鸟鸣,一个个男弟子身着单薄素衣,嘴角淌着梦涎。

    女弟子的寝屋也在林间,由于刑武门目前只有两名女弟子,便没有为她们额外寻一处空间建造屋舍,桃桃身材不大,和姚佩君即便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也还留着不少剩余。

    桃桃因为白天体力透支早早的便昏睡过去,被柳长庚送到了屋子里的大床上安逸地躺着,可是在半夜又醒了过来,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

    “嗯……”

    桃桃舒展的伸了一个懒腰,舒服的呻吟声在屋内响起。

    她看了一眼身旁蜷着身子熟睡的师姐,轻手轻脚地将自己身上的小被子揭开,鞋子没脱就在睡觉,也方便直接下地……

    此时外面二更天,阴气湿气都已经达到了一个峰值,可是有些人并没有赖在闲适的环境中缠绵。

    罗尧是其一,其二是柳长庚,竹林间利刃划过空气,响起一道道破空声,柳长庚此时大汗淋漓,反复重复同一个动作,用如今的话来讲就是加深肌肉记忆,形成条件反射,要达到这样的地步,往往要经过成千上万次的重复才行。

    桃桃躲在墙角,偷偷观察着大师兄,小声咕哝:“师兄天赋过人,却还这般刻苦……我也要加把劲才行!”

    桃桃心中暗自发狠,也赶忙盘坐起来,双手捏印,口中喃喃诵经,一时间桃桃周身闪烁起红光。

    实际上,在一座难以被人察觉的小房间之中,还有一人正挑灯读书,一字一句地默默诵读,字句晦涩难懂,上百次地重复以及演绎他才勉强能够记住,身上的筋脉才能够完成一次动作。

    这也难怪,杨湾在家族中本就是分支旁系,家里没有这么多钱请私教师父,杨湾从来便是自学武艺,在与家中其他孩子的打斗中学会武技,不过也堪堪一知半解,拉不下脸来求教便不求甚解,以至于现如今学习武技心法也仅比普通人略胜一筹,完全看不出是大族子弟。

    杨湾在正统的修炼体系中成就有限,不过好在经常翻阅家族中无人过问的奇书,在其中找到了“符”的炼制方法,只要通晓符纸作用,加上自己熟练的掌控能力,即便孤身一人处在犍为也自保有余!

    可是千奇百怪不离其宗,正统的修炼是无法避免的,功法强弱决定法武士将来的成就下限,这便是杨湾为何一定要找一个武门好好拜师的缘故。

    只要成了真正的法武士,杨家便会将他高看一眼,母亲便也能够进入宗族,受到杨家的保护。

    ……

    自从天上掉下来,于蕾已然昏迷了一周,此时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覆着绸丝绵被,环顾四周,房间宽敞,视野开阔,陈列的都是金杯玉盏,自己身上的衣物也被换了个遍,脸上的妆容被洗干净了,原生皮肤略带小麦黄,唇色偏浅,其余相差无几。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金缕衣,肩上披的霞帔,头上戴的凤冠,再结合屋内的布置,傻眼了,莫非自己昏迷的期间让人给嫁出去了?!

    于蕾想要开口惊叫,不过方一用力,胸腔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嗓子干裂得生疼,也不清楚自己几天没有饮水。

    好在是闹出了点动静,房间的帘子被揭开,一排排女佣恭谨地走了进来,夹着一名中年男子,男子衣着华贵,神色和善地与于蕾对视。

    于蕾瞳孔地震,心头发紧,难不成这便是现在自己的“夫君”,可不论怎么看这人都像个变态,我不要啊……

    人老心妖,中年男子看出了于蕾的窘态,才觉得自己的表情做得有些过了,随即收了收笑容,尽量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

    不过于蕾先入为主了,她更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这男的绝对是个猥琐大叔,说有非分之想那是肯定的!

    于蕾下意识向床头坐了坐,将被子往身上提了提。

    中年人察觉到这个动作,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甚在意,眼神示意身边的女官。

    女官收到指示,为于蕾解惑道:“姑娘莫恼,乔邦乔老是眉山的大商人,那日我等途径乐山,见姑娘遇难,为积善德,乔老便遣家丁将姑娘带了回来。”

    经她这么一说,于蕾很快冷静下来,随即便想到了什么,迫切地问道:“我男朋友呢?就是同我一起掉下来的人,他在哪?”

    女官有些犹豫,与乔邦对视一眼,乔邦颔首,女官眸中慧光一闪,随即便道:“那日你朋友确实与你一同掉了下来,可是当我们召集家丁再回到原处时,已不见了身影。”

    于蕾不是像罗尧一样的人,她第一时间就反应出这女官十成话八成假,又不是电视剧,只要有不对劲马上怀疑是完全合理的,怀疑这种事难道还需要证据不成?她开始警觉起来,她教育过罗尧说一个人第一面就对你撒谎,那他一定没安好心!她自己又怎么会对此大意!

    乔邦察言观色数十年,通过于蕾表情的微变化理所应当地看出来她在提防着自己,便没有再去做有相关的任何解释,淡淡道:“姑娘既已苏醒,郎中数日以来的问诊你也并无大碍,我等不便过多搅扰,还请姑娘安歇。”

    说完乔邦转身离开。

    “有事请吩咐,姑娘安歇。”女官欠身行礼,莲步款款,紧紧缀在乔邦身后。

    于蕾预想中的气急败坏的举动没有出现,这让她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或许他们说的事实,那我不是错怪人家了?”

    “不对,他们的举动就很有问题,实话实说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挤眉弄眼的?”

    “可是这里不同于原先那个社会环境,电视里的古人不都是说一句话之前要看形式,看眼色,斟酌再三才敢说出口吗,毕竟哪句话说的不对就会带来危险,当然是谨慎再谨慎喽。”

    “况且人家好像确实在这几天把我照顾得很好……”

    最终于蕾说服了自己,她决定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就偷偷溜走,这种时候可不能君子,还专程去与他们告别,万一人家拦着自己不让走可怎么办?

    在这期间,就好好养伤吧,正好借着乔邦的家底和名声了解适应这个世界,等一切事宜办好,就去找罗尧。

    于蕾暗暗做下决定,到了另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罗尧,想来罗尧也同样如此,可是目前只能忍耐,在这样一个环境到处乱闯是大忌,保不齐就会因为与哪家士绅的千金同路被认为是想要行刺被抓起来,安个莫须有的罪名草草关进大牢。

    哗哗——哗哗——

    有人拨开珠帘,静悄悄地走了进来,像小猫走路,于蕾一下子打起精神,警觉得盯着来者。

    来者是一名样貌上十四五岁的花季少女,垂鬟分髾,身上衣着与方才两派侍女同款,眼眉低垂,怀中抱着精丝衣物,无声地缓步行至于蕾边,道:“姑娘,老爷吩咐奴婢贴身服侍您,请更衣吧。”

    “嗯。”

    于蕾嗯了一声,心中怡然,她现在体会到电视剧中那些大小姐的感受了。

    “你叫什么名字。”于蕾下床随丫鬟走到一处空旷,随口问道。

    “回姑娘,芷芙。”丫鬟将于蕾身上夸张的衣饰一个个摘下来,回答道。

    于蕾没有闲着,自己将沉重的凤冠摘下来,取出金簪,一头乌黑青丝瀑布般直泻而下。

    “芷芙?姓什么?”

    丫鬟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如实回答于蕾:“姓吴,吴芷芙。”

    “哦。”

    于蕾习惯性地回应道,想了想,又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何人治下?”

    “啊?”吴芷芙对这个问题感觉莫名其妙,有些诧异。

    没敢多想,吴芷芙还是将情况告知于她:“今年是壬寅年,也是丰兆九年,白家燕王朝治下第十二年。”

    于蕾对于天干地支纪年法还算有所涉猎,算得清楚,壬寅年跟原先世界是同一年。

    白家?燕朝?对于于蕾来说这是挺陌生的字眼,不过既然是燕朝,那么白家高祖皇帝多半便是燕地起家的,果然应当是定BJ为京城吧?

    “这个燕朝是清朝之后的第几个朝代?”于蕾核对道。

    “青朝?周青还是钟青?周青的话是第十一个,钟青便是第五个。”吴芷芙认真地答道,手上的动作没停,脱完了于蕾身上的金缕衣,又将抱来的方便行动的彩衣为她换上。

    “都不是,我说的是爱新觉罗那个清朝,清净的清。”于蕾头大了,她预感到不妙,这些并不是她熟知的朝代。

    “爱新觉罗是哪个清朝?”吴芷芙反问道。

    “没有,我瞎说的,为我梳妆吧。”于蕾干脆不想了,吩咐道。

    “诺。”

    丫鬟为于蕾梳妆,手法很轻柔,将檀木梳自发根梳到头发中段便停下来,又从发根梳下来,梳过十数次后,木梳的牙可以非常顺滑地梳下来后,她又小心地握住一簇发丝,拿木梳仔仔细细地梳理顺滑,又轻轻放下来,小心翼翼地捡起另一簇,动作细腻,宛如在仔细裁剪顶级丝绸布匹。

    于蕾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起初以为是因为卸了妆看着不习惯,等到丫鬟手上的劲儿把控失误,感觉头发绞到一起拉扯传来的刺痛感时,她赫然发现,自己长出了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

    于蕾难掩铜镜中自己的惊喜之色,要知道,先前因为自己发质不好为了避短才剪的短发,高中时期经常熬夜刷题也害她长了不少白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凭空长出一头这么棒的黑发,总之算不得坏事,没准下回和罗尧重逢对面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心情好了一分,于蕾便又有了问题要问:“最近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吗?”

    丫鬟好像早知道于蕾要问,将答案了然于胸,脱口便说:“要说大事情,首当其冲便是天上降妖星,招致梓潼一带地区严重缺水,庄稼都枯死了,百姓闹灾荒,许多灾民都跑到了巴蜀等地,不时便会有流血事件发生。”

    “流血事件是怎么回事?官员不接济灾民吗?”于蕾面露疑问。

    “姑娘,这其中的事情很复杂,郡守下令派发的粮食只够救济一小部分人,先到先得,后来的灾民们便只有到富家人门口讨粮,心善的达官老爷们便开仓放粮,只顾独善其身的富人便叫家丁将他们赶走,到得后来,那些行将饿死的灾民,或偷或抢,与当地百姓爆发冲突,没有力气的人只得相互易子而食,或是将饿死在街边的尸体拖到巷子里饱餐一顿……”

    于蕾仔细听着,眉头逐渐用力起来,直到她听到了吃人,越琢磨越恶心,险些呕了出来,吴芷芙见状立马住了嘴,她的眼中同样露出不忍。

    “分明是新朝,可听上去为何较之西晋还要不堪,不过是一场饥荒,竟也轮得到这个地步。”于蕾感慨。

    “唉,姑娘有所不知,当今的皇帝虽只是第二代,可却是先帝的叔父,两位皇帝都没有后代,今已垂垂老矣,眼中只寻长生之法,再无保国安民的志向,如此以往,这偌大的王朝转眼间便要分崩离析了。”吴芷芙喟叹不已。

    于蕾表示深深的理解,秦始皇不就是因为寻长生之法而死于非命么,所谓的千世万世最后也只堪堪吊命到秦三世,看如今这形势,也到不了三世了。

    “这样的话,就是我们的机缘,学长应该也打听到相关的消息了,多半已经开始行动了,得想想怎么才能回到虹界帮到忙……”于蕾自语,完全无视了一旁的吴芷芙,吴芷芙不发一言,她没听清楚于蕾的低语,静静在一旁等待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