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辩驳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屠戮，一场领主对外来者的歼灭作战。
成群结队的鬼魈不断涌出，呐喊之声响彻山林。
而人类一方也没有坐以待毙，毕竟是由素养极高的王公贵胄和各方天才组成的队伍，很快四散在山林中的学员都被聚集在一起，面对野兽，分散开是最愚蠢的行为。
“清点人数！”
指挥着众人的，是先前与晏舒有过一面之缘的任仕青。
身为兵部尚书之子的他自然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自小就受到良好的军事和文学教育，家中还曾安排他去军营里待过几个月，回来后又以一首慷慨悲歌的边塞诗成为了当年的榜眼，可谓是文武双全。
来时的一百多人如今能聚集的只有六十多人，至于游离在这个群体之外的，不是傻子，就是神仙。
程霜娇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一对美眸流转，却没能望见想见之人。
迎面而来的是王汝楠，她的任务是安抚那些已经吓破胆的学员。
现在多个人就多一份能存活下去的可能，他们必须争取让更多的人焕发斗志。
“王姐姐，你那边也没有吗？”
看见对方无奈地摇头，程霜清亮的眸子也黯淡了几分。
见自己的干妹妹如此失落，王汝楠安慰道，“你觉得他的实力怎么样？”
“他就是个厨子，估计连我都打不过，现在他一定很危险，我们赶紧派人去救救他！”
“霜儿你先别急，姐姐再问你，你觉得他有什么厉害的背景吗？”
“他能有什么背景，连个正牌厨子都当不上，你问这些干嘛呀，我们快去救救他！”
看着愈发急切的程霜，王汝楠只得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安抚道，“既然他既没实力也没背景，他又怎么会有资格来参加考核？”
听了这话，程霜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他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而且你还记得那天你父亲看他时候的眼神吗？”
程霜回忆着往事，忽而脱口而出，“跟看见皇叔时一模一样。”
漆黑的森林里，晏舒正在快速移动着，由于先前不幸被几只鬼魈逮到，为了不给大部队增加负担，就没有及时前往，如今终于仓惶解决掉之后，他才得以抽身前去汇合。
浑身上下的潮湿气息是因为他刚刚去河边洗了个澡，身上的血腥气味必须洗掉，不然在林中就是一块移动的肥肉。
身上披着先前扒下的鬼魈皮毛。鬼魈的体格高大，扒下的皮刚好可以把晏舒完美地掩盖在其中，上面的鬼魈气味既可以帮助他躲过鬼魈的搜查，也能帮他吓退其他次级掠食者。
不过就在晏舒赶往集合点的途中，一阵剧烈的打斗声将他吸引过去。
尽管视野不佳，但他很清楚这不是人类打斗会有的动静。
蹑手蹑脚地借着灌木移动，月光之下，竟是几只鬼魈在自相残杀。
准确来说，这是场并不对等的战斗。
三只赤尾鬼魈围攻一只身形比他们三个加起来还要略大一些的巨型鬼魈。
粗壮的紫色尾巴映入晏舒眼帘，那是书上所不曾记载的部分。
紫尾鬼魈全身的毛色都有些发白，浑身上下遍布着新旧交加的无数道伤痕，爪牙也是残缺不堪，似乎这就是书中所说的临近衰朽的鬼魈。
书中说，鬼魈有傲骨，一旦察觉自己变得衰弱，就会自我了断，将自己的尾巴交给同伴，可眼前的景象似乎并不是这样。
庞大的紫尾鬼魈与三只赤尾鬼魈扭打在一起，撕咬，爪击，所有攻击都是为了制造鲜血，野兽间的攻击只有流血，才最为有效。
血液的减少会影响生物的机能，视野，力量，速度，耐力，只要能让对方流血，就能缩短两者间的差距，从而奠定胜局。
尽管是三打一，但三只赤尾并没有占到甜头，多处触目惊心的咬伤与抓痕无不令人触目惊心。
那大概是鬼魈的王吧。
勇敢的挑战者被衰朽的王踩在脚底，震天的怒吼昭示着君王并未衰败。
王撕下挑战者的血肉洒向其余胆大妄为者。
它们敢继续挑战吗？
悻悻离开，是它们的回答。
这样打下去也许赤尾会是赢家，但胜利的代价太过惨重，它们不能以它们作为掠食者的未来做赌注。
得胜的紫尾状态也不容乐观，喘着粗气的它缓慢奔赴火光冲天的远方，内部已经安定，接下来就该攘外了。
紫尾走后，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从林间走出，是一对鬼魈母子。
毛发的纹理看来，这似乎是紫尾的妻儿。
晏舒也突然从林中走出，出现在两只鬼魈面前。
尽管有鬼魈皮做掩护，但这个距离它们还是能认出眼前的，是一个人类。
鬼魈母亲将年幼的孩子护在身后，露出尖牙利爪，展示着它的决心。
紫尾并没有离开多久，只要它大声呼唤，紫尾应该能及时赶来，但它并没有这么做，是为了不给丈夫增添负担吗？
晏舒看了看两只鬼魈，意料之中的白尾和黑尾。
他摇了摇头便转身走向一旁血泊中的赤尾尸体，将尾巴割下。
这样就能拿到高分了吧。
晏舒对着手上的赤尾一阵怪笑。
那对母子见晏舒并没有敌意，则赶快向紫尾离开的方向奔去。
原本的考核已然成为了两个种族间的战争，成群结队的鬼魈从黑暗中杀出，将人类的防线撕个粉碎。
“稳住阵型，吓破胆的别乱跑！”
手执长剑陷入苦战的任仕青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人。
他的对手是两只赤尾。
猛烈的交锋震得他双手生疼，这是他从军营回来后，少有的能感受到战意涌现的时刻。
眼看着不远处几个学员陷入包围圈，任仕青大喝一声。
“不要小瞧了人类啊！”
一道剑气划破长空，又如银河泻地，飞驰而下。
雄浑的剑罡震退了周遭数只鬼魈，而使出这招的任仕青也展露疲态。
“弓弩队掩护！”
吏部尚书之女王汝楠俨然成为了战场上的二号指挥官。
漫天弩箭飞泻，几人成功将脱力的任仕青等人带回大部队。
临时搭建的拒马显然不能拦住鬼魈的全面进攻。
学员仅剩三十余人，其中还有不少是伤员，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先前所见的除妖师已经悉数赶到，纷纷释放术法。
一时间，电闪雷鸣，火光冲天，战局瞬间被逆转。
众学员见援军赶到纷纷松了一口气，然而战争仍未结束。
恐怖的威压笼罩全场，紫尾鬼魈现身了。
为首的甲级除妖师连忙吩咐其余人散开阵势，看来他们出现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个甲级所用的术与申屠很像，都是雷电相关的术。
毫无征兆的一道雷枪被投掷出去，直指紫尾的头颅，而对方只是偏过头，轻松地躲开这一击。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道道雷光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中迸发，刹那间甲级已经出现在紫尾面前。
“吼啊！”
咆哮一声，长爪扫来，迎上瞬间发动的雷枪。
轰隆一声巨响，甲级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而紫尾则是灰头土脸地出现，身上还残留着被雷电烧焦的部分。
回头看去，身边的鬼魈已经被乙级处理殆尽，眼下的它不过是孤家寡人。
甲级一声令下，众乙级布下伏魔大阵，几道金印封住了紫尾所有的逃跑路线，眼下唯有困兽之斗。
甲级进入阵中，可这法阵却不只是封锁行动那样简单，紫尾每动一步，就会被金印灼烧一分，还没开打，整个身躯已经没剩下一块好肉。
然而，法阵之外，鬼魈母子赶到。
短暂的对视之后，紫尾像是下定了决心，只见它将长爪猛地戳进自己的后颈，随后与鲜血一同出现的，是一根长长的脊骨。
失去了脊骨的紫尾只能俯下身，以最为原始的姿态作战，脊骨便是它的武器。
那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饶是鬼魈母子的哀嚎声震动天地，穷途末路的紫尾仍是无力回天。
鲜血浸染烧焦的皮毛，脊骨长剑应声毁坏。
法阵散去，紫尾巨大的尸身倒在地上，鬼魈母子赶紧来到紫尾的身边，哀嚎也好，悲鸣也罢，衰朽的君王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终末。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下，彻夜的鏖战终于结束。
甲级显然也有些累了，命令乙级处理鬼魈母子。
千刀万剐之下，鬼魈母亲死死地护住怀中的孩子以及丈夫的尸首。
“住手！”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晏舒终于出现。
程霜喜出望外地准备向他打招呼却被王汝楠制止，眼下的情况十分微妙。
晏舒拿着菜刀将鬼魈母子护在身后，与众位乙级除妖师对峙。
“这位学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袒护杀人的妖邪！”
其中一位乙级除妖师怒喝道。
晏舒横眉冷对，漠然道，“那你们呢？你们做的又是什么只得称道的事情吗！鬼魈一族高傲，一旦衰朽就会自行了断，而这只紫尾之所以没有记录在案是因为目前还没有能活到这个岁数的鬼魈，已经暮年的它之所以没有自裁，是因为它是鬼魈的王，一旦它倒下自己的妻儿就会遭到攻击，它必须活下去，哪怕自己的牙齿已经不再尖锐，哪怕自己的爪子已经断了好几根，它必须活下去，屈辱地活下去！”
晏舒的话让在场的众人漠然，他们没有想过即使是凶狠的鬼魈也会是这样一个愿意为了家族奉献一切的，“真男人”。
“哪怕真如你所说，但它毕竟伤了人，我们并非同族，难道我应该怜惜它不成，你难道要把妖邪与人相提并论！”
这回轮到甲级除妖师发言了，他的话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让众人逃出了道德的困境。
“是啊，妖邪与人不同，那我问你们，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人？”
晏舒此话一出，甲级一愣，随后脸色阴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把这座山整个摸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人类的遗骸，同时结合山前年久失修的牌子，我认为这座山已经很久没有人类来过，而且通过对它们和其他掠食者的态度，我可以肯定这座山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生态圈，只要没有外来者，就完全不会对外界产生影响，但你们破坏了这一切。”
“我从手头的资料上得知，你们先前从未组织过来这座山的实战考核，也就是说这是你们临时起意的行为，还是积蓄已久的阴谋，这我不管。不过我要猜猜看你们为什么要组织这次行动，是为了它的内丹吧？”
晏舒指着紫尾的尸体说道。
“一个发育完全的妖邪的内丹，这对你们很有诱惑力啊。”
“这位学员，我警告你，你正在污蔑朝廷现役官员，请注意言辞！”
任何一个甲级除妖师放在地方都是个知府级的官员。
晏舒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你们之所以不直接出手就是怕它们察觉到你们的目的，直接逃跑。所以你们派了我们这些学员来当肉馅，吸引它们倾巢而出，等到它们退无可退之时，你们就可以瓮中捉鳖，别急着否认嘛，我还想夸夸你们呢，真的好聪明哦～”
面对晏舒的嘲讽，甲级的脸色是越来越黑，他阴着脸说道，“来人把他带下去！”
“哎，别急啊！”
晏舒眼疾手快，只见一招庖丁解牛把紫尾的内丹挖了出来，扔个鬼魈母子，然后给它们两脚，母子显然也有些灵性，带着内丹逃离。
一众除妖师傻站着，不知该怎么办。
不追，前功尽弃，追了，就是坐实了晏舒的言论。
甲级气得涨红了脸，怒吼到，“此子有私通妖邪之嫌，抓回去严加审问！”
晏舒仰天长叹，这仕途好像还没开始，就迎来了终结，嘿嘿。
成群结队的鬼魈不断涌出，呐喊之声响彻山林。
而人类一方也没有坐以待毙，毕竟是由素养极高的王公贵胄和各方天才组成的队伍，很快四散在山林中的学员都被聚集在一起，面对野兽，分散开是最愚蠢的行为。
“清点人数！”
指挥着众人的，是先前与晏舒有过一面之缘的任仕青。
身为兵部尚书之子的他自然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自小就受到良好的军事和文学教育，家中还曾安排他去军营里待过几个月，回来后又以一首慷慨悲歌的边塞诗成为了当年的榜眼，可谓是文武双全。
来时的一百多人如今能聚集的只有六十多人，至于游离在这个群体之外的，不是傻子，就是神仙。
程霜娇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一对美眸流转，却没能望见想见之人。
迎面而来的是王汝楠，她的任务是安抚那些已经吓破胆的学员。
现在多个人就多一份能存活下去的可能，他们必须争取让更多的人焕发斗志。
“王姐姐，你那边也没有吗？”
看见对方无奈地摇头，程霜清亮的眸子也黯淡了几分。
见自己的干妹妹如此失落，王汝楠安慰道，“你觉得他的实力怎么样？”
“他就是个厨子，估计连我都打不过，现在他一定很危险，我们赶紧派人去救救他！”
“霜儿你先别急，姐姐再问你，你觉得他有什么厉害的背景吗？”
“他能有什么背景，连个正牌厨子都当不上，你问这些干嘛呀，我们快去救救他！”
看着愈发急切的程霜，王汝楠只得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安抚道，“既然他既没实力也没背景，他又怎么会有资格来参加考核？”
听了这话，程霜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他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而且你还记得那天你父亲看他时候的眼神吗？”
程霜回忆着往事，忽而脱口而出，“跟看见皇叔时一模一样。”
漆黑的森林里，晏舒正在快速移动着，由于先前不幸被几只鬼魈逮到，为了不给大部队增加负担，就没有及时前往，如今终于仓惶解决掉之后，他才得以抽身前去汇合。
浑身上下的潮湿气息是因为他刚刚去河边洗了个澡，身上的血腥气味必须洗掉，不然在林中就是一块移动的肥肉。
身上披着先前扒下的鬼魈皮毛。鬼魈的体格高大，扒下的皮刚好可以把晏舒完美地掩盖在其中，上面的鬼魈气味既可以帮助他躲过鬼魈的搜查，也能帮他吓退其他次级掠食者。
不过就在晏舒赶往集合点的途中，一阵剧烈的打斗声将他吸引过去。
尽管视野不佳，但他很清楚这不是人类打斗会有的动静。
蹑手蹑脚地借着灌木移动，月光之下，竟是几只鬼魈在自相残杀。
准确来说，这是场并不对等的战斗。
三只赤尾鬼魈围攻一只身形比他们三个加起来还要略大一些的巨型鬼魈。
粗壮的紫色尾巴映入晏舒眼帘，那是书上所不曾记载的部分。
紫尾鬼魈全身的毛色都有些发白，浑身上下遍布着新旧交加的无数道伤痕，爪牙也是残缺不堪，似乎这就是书中所说的临近衰朽的鬼魈。
书中说，鬼魈有傲骨，一旦察觉自己变得衰弱，就会自我了断，将自己的尾巴交给同伴，可眼前的景象似乎并不是这样。
庞大的紫尾鬼魈与三只赤尾鬼魈扭打在一起，撕咬，爪击，所有攻击都是为了制造鲜血，野兽间的攻击只有流血，才最为有效。
血液的减少会影响生物的机能，视野，力量，速度，耐力，只要能让对方流血，就能缩短两者间的差距，从而奠定胜局。
尽管是三打一，但三只赤尾并没有占到甜头，多处触目惊心的咬伤与抓痕无不令人触目惊心。
那大概是鬼魈的王吧。
勇敢的挑战者被衰朽的王踩在脚底，震天的怒吼昭示着君王并未衰败。
王撕下挑战者的血肉洒向其余胆大妄为者。
它们敢继续挑战吗？
悻悻离开，是它们的回答。
这样打下去也许赤尾会是赢家，但胜利的代价太过惨重，它们不能以它们作为掠食者的未来做赌注。
得胜的紫尾状态也不容乐观，喘着粗气的它缓慢奔赴火光冲天的远方，内部已经安定，接下来就该攘外了。
紫尾走后，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从林间走出，是一对鬼魈母子。
毛发的纹理看来，这似乎是紫尾的妻儿。
晏舒也突然从林中走出，出现在两只鬼魈面前。
尽管有鬼魈皮做掩护，但这个距离它们还是能认出眼前的，是一个人类。
鬼魈母亲将年幼的孩子护在身后，露出尖牙利爪，展示着它的决心。
紫尾并没有离开多久，只要它大声呼唤，紫尾应该能及时赶来，但它并没有这么做，是为了不给丈夫增添负担吗？
晏舒看了看两只鬼魈，意料之中的白尾和黑尾。
他摇了摇头便转身走向一旁血泊中的赤尾尸体，将尾巴割下。
这样就能拿到高分了吧。
晏舒对着手上的赤尾一阵怪笑。
那对母子见晏舒并没有敌意，则赶快向紫尾离开的方向奔去。
原本的考核已然成为了两个种族间的战争，成群结队的鬼魈从黑暗中杀出，将人类的防线撕个粉碎。
“稳住阵型，吓破胆的别乱跑！”
手执长剑陷入苦战的任仕青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人。
他的对手是两只赤尾。
猛烈的交锋震得他双手生疼，这是他从军营回来后，少有的能感受到战意涌现的时刻。
眼看着不远处几个学员陷入包围圈，任仕青大喝一声。
“不要小瞧了人类啊！”
一道剑气划破长空，又如银河泻地，飞驰而下。
雄浑的剑罡震退了周遭数只鬼魈，而使出这招的任仕青也展露疲态。
“弓弩队掩护！”
吏部尚书之女王汝楠俨然成为了战场上的二号指挥官。
漫天弩箭飞泻，几人成功将脱力的任仕青等人带回大部队。
临时搭建的拒马显然不能拦住鬼魈的全面进攻。
学员仅剩三十余人，其中还有不少是伤员，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先前所见的除妖师已经悉数赶到，纷纷释放术法。
一时间，电闪雷鸣，火光冲天，战局瞬间被逆转。
众学员见援军赶到纷纷松了一口气，然而战争仍未结束。
恐怖的威压笼罩全场，紫尾鬼魈现身了。
为首的甲级除妖师连忙吩咐其余人散开阵势，看来他们出现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个甲级所用的术与申屠很像，都是雷电相关的术。
毫无征兆的一道雷枪被投掷出去，直指紫尾的头颅，而对方只是偏过头，轻松地躲开这一击。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道道雷光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中迸发，刹那间甲级已经出现在紫尾面前。
“吼啊！”
咆哮一声，长爪扫来，迎上瞬间发动的雷枪。
轰隆一声巨响，甲级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而紫尾则是灰头土脸地出现，身上还残留着被雷电烧焦的部分。
回头看去，身边的鬼魈已经被乙级处理殆尽，眼下的它不过是孤家寡人。
甲级一声令下，众乙级布下伏魔大阵，几道金印封住了紫尾所有的逃跑路线，眼下唯有困兽之斗。
甲级进入阵中，可这法阵却不只是封锁行动那样简单，紫尾每动一步，就会被金印灼烧一分，还没开打，整个身躯已经没剩下一块好肉。
然而，法阵之外，鬼魈母子赶到。
短暂的对视之后，紫尾像是下定了决心，只见它将长爪猛地戳进自己的后颈，随后与鲜血一同出现的，是一根长长的脊骨。
失去了脊骨的紫尾只能俯下身，以最为原始的姿态作战，脊骨便是它的武器。
那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饶是鬼魈母子的哀嚎声震动天地，穷途末路的紫尾仍是无力回天。
鲜血浸染烧焦的皮毛，脊骨长剑应声毁坏。
法阵散去，紫尾巨大的尸身倒在地上，鬼魈母子赶紧来到紫尾的身边，哀嚎也好，悲鸣也罢，衰朽的君王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终末。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下，彻夜的鏖战终于结束。
甲级显然也有些累了，命令乙级处理鬼魈母子。
千刀万剐之下，鬼魈母亲死死地护住怀中的孩子以及丈夫的尸首。
“住手！”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晏舒终于出现。
程霜喜出望外地准备向他打招呼却被王汝楠制止，眼下的情况十分微妙。
晏舒拿着菜刀将鬼魈母子护在身后，与众位乙级除妖师对峙。
“这位学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袒护杀人的妖邪！”
其中一位乙级除妖师怒喝道。
晏舒横眉冷对，漠然道，“那你们呢？你们做的又是什么只得称道的事情吗！鬼魈一族高傲，一旦衰朽就会自行了断，而这只紫尾之所以没有记录在案是因为目前还没有能活到这个岁数的鬼魈，已经暮年的它之所以没有自裁，是因为它是鬼魈的王，一旦它倒下自己的妻儿就会遭到攻击，它必须活下去，哪怕自己的牙齿已经不再尖锐，哪怕自己的爪子已经断了好几根，它必须活下去，屈辱地活下去！”
晏舒的话让在场的众人漠然，他们没有想过即使是凶狠的鬼魈也会是这样一个愿意为了家族奉献一切的，“真男人”。
“哪怕真如你所说，但它毕竟伤了人，我们并非同族，难道我应该怜惜它不成，你难道要把妖邪与人相提并论！”
这回轮到甲级除妖师发言了，他的话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让众人逃出了道德的困境。
“是啊，妖邪与人不同，那我问你们，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人？”
晏舒此话一出，甲级一愣，随后脸色阴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把这座山整个摸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人类的遗骸，同时结合山前年久失修的牌子，我认为这座山已经很久没有人类来过，而且通过对它们和其他掠食者的态度，我可以肯定这座山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生态圈，只要没有外来者，就完全不会对外界产生影响，但你们破坏了这一切。”
“我从手头的资料上得知，你们先前从未组织过来这座山的实战考核，也就是说这是你们临时起意的行为，还是积蓄已久的阴谋，这我不管。不过我要猜猜看你们为什么要组织这次行动，是为了它的内丹吧？”
晏舒指着紫尾的尸体说道。
“一个发育完全的妖邪的内丹，这对你们很有诱惑力啊。”
“这位学员，我警告你，你正在污蔑朝廷现役官员，请注意言辞！”
任何一个甲级除妖师放在地方都是个知府级的官员。
晏舒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你们之所以不直接出手就是怕它们察觉到你们的目的，直接逃跑。所以你们派了我们这些学员来当肉馅，吸引它们倾巢而出，等到它们退无可退之时，你们就可以瓮中捉鳖，别急着否认嘛，我还想夸夸你们呢，真的好聪明哦～”
面对晏舒的嘲讽，甲级的脸色是越来越黑，他阴着脸说道，“来人把他带下去！”
“哎，别急啊！”
晏舒眼疾手快，只见一招庖丁解牛把紫尾的内丹挖了出来，扔个鬼魈母子，然后给它们两脚，母子显然也有些灵性，带着内丹逃离。
一众除妖师傻站着，不知该怎么办。
不追，前功尽弃，追了，就是坐实了晏舒的言论。
甲级气得涨红了脸，怒吼到，“此子有私通妖邪之嫌，抓回去严加审问！”
晏舒仰天长叹，这仕途好像还没开始，就迎来了终结，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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