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的选择
“不过刚刚到而已。”
白袍中年男子微笑回应。
这被称作“赵叔”的白袍中年男子，名为赵林，乃是云川之父云洪的好友，只见他中等身高，面色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双眸神色也有些黯淡。
据云川所知，赵林年轻时曾遭受偷袭，身患极寒之伤，险些便身死道消，多亏云洪舍命相救，这才幸免于难。
只是极寒之伤难以医治，这么多年来，为云川诊治的元医，也多会为赵林诊治一番，但最多也不过减轻一些赵林的痛楚，难以根治。赵林便担任了云家的外姓长老，专门为云家镇守三条元石矿之一的火元石矿，借助矿内极热压制体内极寒，鲜少外出行动。云川上一次见到赵林，还是云川被堂哥云磊打伤，赵林将云川送回了星炼宗。
云川将赵林迎进屋舍，沏上茶水。
赵林一生有两大爱好，阵法与饮茶，且痛恨人醉酒饮酒，受其影响，云洪也爱上了饮茶，云川现在泡的茶，正是之前云洪留在这里的一种好茶。
赵林将茶杯端起，闭上眼睛闻了闻茶香，然后才小口喝了起来。
“好茶，这是来自大荒国的玉蕊甘露茶吧，大荒国虽然贫瘠，却产了一种好茶……”
说着说着，赵林语调开始低沉，赵林自然也知道，这玉蕊甘露茶，必是云洪所留。
云川也跟着沉默起来。
良久后，赵林似乎从情绪中走了出来：“小川，你可知我为何爱茶？”
不等云川回答，赵林自顾自说起来：
“在我看来，饮酒是自欺、自醉，品茶则是自醒、自解。世间之人，多半恋酒，认为一切烦恼之事，可以一碗喝下，却不知醉后愁闷更甚。”
“而饮茶则可清神，几盏淡茶，似玉液琼浆，品后烦恼自消、更容易认清自我。
“小川，我这次来，便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接下来的去向。”
“你父母这十年来为你找过的元医，恐怕不下五十位了吧？这么多知名元医都没能解决你修炼的问题，你这修炼的问题怕是难以解决了，你莫要再如饮酒一般自欺、自醉了。”
赵林目光炯炯，直视云川：“这一点，你可明白吗？”
云川默然。
这一切，云川何尝不知！
自穿越而来，这一个月的时间，云川除了疗伤和熟悉了解环境之外，也在积极研究原身的修行功法和元技。
每次修炼功法，当元气在经脉之中经过了几圈循环，元气都会突然失控，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在体内乱窜，导致云川难以继续修炼下去。根据原身的记忆，这种情况，已经困扰了原身，足足十年之久了。
云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虽然名为玉蕊甘露茶，弥漫着一股清香的气息，但茶水入口却极为苦涩。
赵林继续道：“如今，云家撤销了你的少主之位，没了少主的待遇、护卫，你在星炼宗内，难免遭到其他人的觊觎和打击。”
“我受伤势限制，需要经常呆在矿脉内，借助矿内极热压制伤势，难以出来护你周全。”
“虽然云家各产业要求负责人必须达到凌空期及以上的修为才能担任，但你是云家嫡系，父母有大功于家族，我可以帮你运作，先去家族的某个产业里，慢慢掌握了经营的诀窍，再运作由你去做这个产业的负责人。”
“只要成了某个产业的负责人，足以让你过上上层的生活，再过几年，娶几个修行资质不错的女修，以你们的资质，必然能生养几个资质不错的孩子，也算给你父亲这一脉，留下后人了。”
云家作为星炼宗周边七大一流修行家族之一，虽然是新晋一流家族、底蕴相对浅薄，但一个产业所能掌握的资源，也远远不是一些小家族、散修可以想象的。
赵林的提议，算是非常中肯，对于一个无法继续修行的人，转而好好享受生活，不好吗？
只是……
云川沉默少顷，开口问道：
“赵叔，且不说家族没有通元期修为担任某个产业负责人的先例，您觉得，凌空初期的修者和一个通元期中期的修者战斗，会把控不好力度吗？”
“云磊对我下这般狠手，很可能想直接打死我，我死了，他大不了受些家族责罚，但有大伯在，我的父母又已经死了，云磊又会受到多大的惩罚呢？”
“家族规定年满十八周岁且修为达到凌空期及以上，才可以继承父母的遗产。距离我十八周岁，不过还有区区半年。虽然我自己修炼遇到障碍，难以寸进，但有些丹药宝物是可以强行将我的修为提升到凌空期的，想来是伯父一家看上了我父母的遗产，不想留下我这个正统的继承者吧。”
云川亦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林：“赵叔觉得，我现在回云家，真的会有好下场吗？”
赵林一时也沉默起来。
虽然心里不愿这样猜测，不愿相信云川的大伯云来会是这样的人。但以前和云川关系极佳的云磊怎么会突然闹到两人大打出手的地步？凌空期初期的云磊，大境界的差距下，打几百个通元期五重的修者都没问题，怎么会一时失手险些把云川打死了呢？
也许，云川说的是对的，云洪和秦望舒，云家当代的顶梁柱，他们两个的遗产，有几个修士能把控住自己不心生贪念呢？
云川虽然修炼遇到了问题，但可以服用锁元丹等丹药，以牺牲元窍未来的发展，换取到凌空期的修为，同样可以达到继承遗产的条件，这样的潜在威胁，云来云磊他们会放过吗？
赵林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越发低沉了一些：
“你若愿意，可以到我驻守的火元石矿这里，虽然你是木属性元窍，到了这里难以修炼，但至少我可以护你周全。”
“我来主导，花些时间在矿脉附近建个小城，至少保你余生富贵清闲。”
离开接下来注定不会平静的星炼宗，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衣食不缺、生儿育女，不是很好的选择吗？
少年一阵沉默，语调沉静：“赵叔，我也喜欢饮茶，你可知为何？”
赵林看向云川，等着云川继续说下去，却看见少年的眼中，似乎有火焰燃烧，带着无穷的野望。
云川望向杯中泡发的玉蕊甘露茶，缓缓道：
“茶叶的一生，和人的一生何其相似！”
“吐芽阶段，如婴儿降生，在茶树上生长茁壮，在风华正茂时被采摘下来独自历练，经过杀青、揉捻、干燥等诸多工序的磨练，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茶上茶’。”
“冲泡之时，是茶叶一生的高光时刻，然而水并不是茶叶的最终归宿，虽然冲泡后茶的一身精华已经释放，转瞬到了风烛残年，但它们却会成为枝干的养分，回归尘土。”
说到这里，云川停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任苦涩的滋味在口腔蔓延。
只是云川的嘴角却微微翘起，少年双眼微眯、语气转为低沉：
“人这一生，和茶叶何其相似！人生只有一次，我怎么甘心自己这一生是平淡的、乏味的、丑陋的！我也想像茶叶那样，活出人生的精华，有自己的高光时刻。”
“我也想像茶树那样生长，长得更高，去靠近光，去看更远、更广的风景！”
“纵然不能向上生长，只能向下坠落，我也不愿悄无声息。”
“至少，这场坠落，也应该有落日般的华丽吧。”
赵林呆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的云川，犹如看向多年前的自己：
小时候，想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物，铲除魔族、飞升仙界；
少年时，觉得自己要突破到万相期之上的境界，成为一方霸主；
青年时，觉得成为万相期的大能、纵横东荒洲，也还可以了；
而如今，能苟且多活些年岁、有时间精力研究手中的阵法，就已经很好了。
云川啊，你不知道，人们的理想，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停地萎缩啊。
赵林心中暗叹，知道今天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很多事情，年少时不去经历一下，不真的栽一个跟头，是不会明白的。
赵林平复了一下思绪，继续道：“不回去也好，星炼宗道法正统、门规森严，在宗门内危险大大降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高枕无忧。往后行事，要愈加小心低调才是。”
“我知道你手中多少有些以前的修炼资源，但如今所有护卫已经被撤回家族，包括我也没办法久留。你要适应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一流家族少主，变成一个低微到尘埃的普通修士，学会藏拙，以免为你惹来太多的麻烦。”
赵林看向茶杯里泡发的玉蕊甘露茶茶叶，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回去也会寻找治疗你走火入魔的办法，你不要轻易放弃。你父母作为云家顶级战力，为云家的发展出了不少力，在云家给你留的遗产确实很多，这遗产足够保证你未来不用为修行资源发愁。”
说到这里，赵林突然觉得说得无趣。云川要是能解决修炼问题，云洪和秦望舒哪至于这些年东奔西跑为云川寻找解决办法呢？询问了无数元医、吃过了无数天材地宝，这都没解决的问题，真的还有希望解决吗？
赵林不想继续逗留了。
“我这次来，顺带把家族帮你收集的一些医书拿过来了。“
“另外，这是我改造过的传音玉，普通的传音玉需要达到凌空期才能使用，这块传音玉在我改造之后，你现在的修为就可以使用了，你若改变想法了，可以通过这枚传音玉与我联系。”
云川微微颔首。
赵林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我这里有一些闲暇时改造的符篆，五枚防御符篆，可以抵挡凌空期后期修士全力一击，五枚移动符篆，可以维持一刻钟凌空期后期全力御剑飞行速度，五枚攻击性符篆，每张相当于凌空期后期全力一击，就留给你防身吧。”
“你不要小看这些符篆，通元期高阶只能勉强催发凌空期初期威能的符篆，而我给你的这些符篆，你现在的修为就可以催发，全部能发挥凌空期后期的威力，在外面想买也买不到。”
云川有些惊诧，没想到赵林痴迷阵法，竟然还会改造符篆。
只是赵林不愿再多言，将传音玉、符篆和一个储物袋放下，便御剑飞走了。
云川在屋舍外送别赵林，飞剑速度极快，直上云霄，片刻便消失不见了。
云川发现，屋舍周围冒出来一些通元期的弟子，在屋舍外面鬼鬼祟祟的。云川明白，这些人要么是心怀不轨、打算向自己下手，要么是某些势力的探子，将自己这边的情况报给身后的主子。毕竟，自己曾经是一流修仙家族云家的少主啊！手里怎么可能没有元石和一些功法元技呢？
风雨欲来！
而云川返回屋舍，内心坚定，随口吟道：
“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休别有鱼处，莫恋浅湾头！”
面临选择的时候，当然应该选择有利于自己、适合自己发展的条件！
浅水湾头固然安全，但却不是钓鱼的好去处。鱼可能是有的，但只能是些小鱼小虾。
要想获得更大的收获，就不要贪恋安逸的生活，没有魄力、吃苦的精神，便得不到丰厚的回报。
对于云川而言，家族是死地，如今回去必死；
赵林身边是浅湾头，虽然安全安逸，却难有发展空间。
这星炼宗才是有鱼处啊！纵然风雨欲来、危机四伏，但只有在这里，自己才有一线生机啊！
白袍中年男子微笑回应。
这被称作“赵叔”的白袍中年男子，名为赵林，乃是云川之父云洪的好友，只见他中等身高，面色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双眸神色也有些黯淡。
据云川所知，赵林年轻时曾遭受偷袭，身患极寒之伤，险些便身死道消，多亏云洪舍命相救，这才幸免于难。
只是极寒之伤难以医治，这么多年来，为云川诊治的元医，也多会为赵林诊治一番，但最多也不过减轻一些赵林的痛楚，难以根治。赵林便担任了云家的外姓长老，专门为云家镇守三条元石矿之一的火元石矿，借助矿内极热压制体内极寒，鲜少外出行动。云川上一次见到赵林，还是云川被堂哥云磊打伤，赵林将云川送回了星炼宗。
云川将赵林迎进屋舍，沏上茶水。
赵林一生有两大爱好，阵法与饮茶，且痛恨人醉酒饮酒，受其影响，云洪也爱上了饮茶，云川现在泡的茶，正是之前云洪留在这里的一种好茶。
赵林将茶杯端起，闭上眼睛闻了闻茶香，然后才小口喝了起来。
“好茶，这是来自大荒国的玉蕊甘露茶吧，大荒国虽然贫瘠，却产了一种好茶……”
说着说着，赵林语调开始低沉，赵林自然也知道，这玉蕊甘露茶，必是云洪所留。
云川也跟着沉默起来。
良久后，赵林似乎从情绪中走了出来：“小川，你可知我为何爱茶？”
不等云川回答，赵林自顾自说起来：
“在我看来，饮酒是自欺、自醉，品茶则是自醒、自解。世间之人，多半恋酒，认为一切烦恼之事，可以一碗喝下，却不知醉后愁闷更甚。”
“而饮茶则可清神，几盏淡茶，似玉液琼浆，品后烦恼自消、更容易认清自我。
“小川，我这次来，便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接下来的去向。”
“你父母这十年来为你找过的元医，恐怕不下五十位了吧？这么多知名元医都没能解决你修炼的问题，你这修炼的问题怕是难以解决了，你莫要再如饮酒一般自欺、自醉了。”
赵林目光炯炯，直视云川：“这一点，你可明白吗？”
云川默然。
这一切，云川何尝不知！
自穿越而来，这一个月的时间，云川除了疗伤和熟悉了解环境之外，也在积极研究原身的修行功法和元技。
每次修炼功法，当元气在经脉之中经过了几圈循环，元气都会突然失控，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在体内乱窜，导致云川难以继续修炼下去。根据原身的记忆，这种情况，已经困扰了原身，足足十年之久了。
云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虽然名为玉蕊甘露茶，弥漫着一股清香的气息，但茶水入口却极为苦涩。
赵林继续道：“如今，云家撤销了你的少主之位，没了少主的待遇、护卫，你在星炼宗内，难免遭到其他人的觊觎和打击。”
“我受伤势限制，需要经常呆在矿脉内，借助矿内极热压制伤势，难以出来护你周全。”
“虽然云家各产业要求负责人必须达到凌空期及以上的修为才能担任，但你是云家嫡系，父母有大功于家族，我可以帮你运作，先去家族的某个产业里，慢慢掌握了经营的诀窍，再运作由你去做这个产业的负责人。”
“只要成了某个产业的负责人，足以让你过上上层的生活，再过几年，娶几个修行资质不错的女修，以你们的资质，必然能生养几个资质不错的孩子，也算给你父亲这一脉，留下后人了。”
云家作为星炼宗周边七大一流修行家族之一，虽然是新晋一流家族、底蕴相对浅薄，但一个产业所能掌握的资源，也远远不是一些小家族、散修可以想象的。
赵林的提议，算是非常中肯，对于一个无法继续修行的人，转而好好享受生活，不好吗？
只是……
云川沉默少顷，开口问道：
“赵叔，且不说家族没有通元期修为担任某个产业负责人的先例，您觉得，凌空初期的修者和一个通元期中期的修者战斗，会把控不好力度吗？”
“云磊对我下这般狠手，很可能想直接打死我，我死了，他大不了受些家族责罚，但有大伯在，我的父母又已经死了，云磊又会受到多大的惩罚呢？”
“家族规定年满十八周岁且修为达到凌空期及以上，才可以继承父母的遗产。距离我十八周岁，不过还有区区半年。虽然我自己修炼遇到障碍，难以寸进，但有些丹药宝物是可以强行将我的修为提升到凌空期的，想来是伯父一家看上了我父母的遗产，不想留下我这个正统的继承者吧。”
云川亦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林：“赵叔觉得，我现在回云家，真的会有好下场吗？”
赵林一时也沉默起来。
虽然心里不愿这样猜测，不愿相信云川的大伯云来会是这样的人。但以前和云川关系极佳的云磊怎么会突然闹到两人大打出手的地步？凌空期初期的云磊，大境界的差距下，打几百个通元期五重的修者都没问题，怎么会一时失手险些把云川打死了呢？
也许，云川说的是对的，云洪和秦望舒，云家当代的顶梁柱，他们两个的遗产，有几个修士能把控住自己不心生贪念呢？
云川虽然修炼遇到了问题，但可以服用锁元丹等丹药，以牺牲元窍未来的发展，换取到凌空期的修为，同样可以达到继承遗产的条件，这样的潜在威胁，云来云磊他们会放过吗？
赵林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越发低沉了一些：
“你若愿意，可以到我驻守的火元石矿这里，虽然你是木属性元窍，到了这里难以修炼，但至少我可以护你周全。”
“我来主导，花些时间在矿脉附近建个小城，至少保你余生富贵清闲。”
离开接下来注定不会平静的星炼宗，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衣食不缺、生儿育女，不是很好的选择吗？
少年一阵沉默，语调沉静：“赵叔，我也喜欢饮茶，你可知为何？”
赵林看向云川，等着云川继续说下去，却看见少年的眼中，似乎有火焰燃烧，带着无穷的野望。
云川望向杯中泡发的玉蕊甘露茶，缓缓道：
“茶叶的一生，和人的一生何其相似！”
“吐芽阶段，如婴儿降生，在茶树上生长茁壮，在风华正茂时被采摘下来独自历练，经过杀青、揉捻、干燥等诸多工序的磨练，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茶上茶’。”
“冲泡之时，是茶叶一生的高光时刻，然而水并不是茶叶的最终归宿，虽然冲泡后茶的一身精华已经释放，转瞬到了风烛残年，但它们却会成为枝干的养分，回归尘土。”
说到这里，云川停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任苦涩的滋味在口腔蔓延。
只是云川的嘴角却微微翘起，少年双眼微眯、语气转为低沉：
“人这一生，和茶叶何其相似！人生只有一次，我怎么甘心自己这一生是平淡的、乏味的、丑陋的！我也想像茶叶那样，活出人生的精华，有自己的高光时刻。”
“我也想像茶树那样生长，长得更高，去靠近光，去看更远、更广的风景！”
“纵然不能向上生长，只能向下坠落，我也不愿悄无声息。”
“至少，这场坠落，也应该有落日般的华丽吧。”
赵林呆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的云川，犹如看向多年前的自己：
小时候，想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物，铲除魔族、飞升仙界；
少年时，觉得自己要突破到万相期之上的境界，成为一方霸主；
青年时，觉得成为万相期的大能、纵横东荒洲，也还可以了；
而如今，能苟且多活些年岁、有时间精力研究手中的阵法，就已经很好了。
云川啊，你不知道，人们的理想，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停地萎缩啊。
赵林心中暗叹，知道今天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很多事情，年少时不去经历一下，不真的栽一个跟头，是不会明白的。
赵林平复了一下思绪，继续道：“不回去也好，星炼宗道法正统、门规森严，在宗门内危险大大降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高枕无忧。往后行事，要愈加小心低调才是。”
“我知道你手中多少有些以前的修炼资源，但如今所有护卫已经被撤回家族，包括我也没办法久留。你要适应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一流家族少主，变成一个低微到尘埃的普通修士，学会藏拙，以免为你惹来太多的麻烦。”
赵林看向茶杯里泡发的玉蕊甘露茶茶叶，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回去也会寻找治疗你走火入魔的办法，你不要轻易放弃。你父母作为云家顶级战力，为云家的发展出了不少力，在云家给你留的遗产确实很多，这遗产足够保证你未来不用为修行资源发愁。”
说到这里，赵林突然觉得说得无趣。云川要是能解决修炼问题，云洪和秦望舒哪至于这些年东奔西跑为云川寻找解决办法呢？询问了无数元医、吃过了无数天材地宝，这都没解决的问题，真的还有希望解决吗？
赵林不想继续逗留了。
“我这次来，顺带把家族帮你收集的一些医书拿过来了。“
“另外，这是我改造过的传音玉，普通的传音玉需要达到凌空期才能使用，这块传音玉在我改造之后，你现在的修为就可以使用了，你若改变想法了，可以通过这枚传音玉与我联系。”
云川微微颔首。
赵林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我这里有一些闲暇时改造的符篆，五枚防御符篆，可以抵挡凌空期后期修士全力一击，五枚移动符篆，可以维持一刻钟凌空期后期全力御剑飞行速度，五枚攻击性符篆，每张相当于凌空期后期全力一击，就留给你防身吧。”
“你不要小看这些符篆，通元期高阶只能勉强催发凌空期初期威能的符篆，而我给你的这些符篆，你现在的修为就可以催发，全部能发挥凌空期后期的威力，在外面想买也买不到。”
云川有些惊诧，没想到赵林痴迷阵法，竟然还会改造符篆。
只是赵林不愿再多言，将传音玉、符篆和一个储物袋放下，便御剑飞走了。
云川在屋舍外送别赵林，飞剑速度极快，直上云霄，片刻便消失不见了。
云川发现，屋舍周围冒出来一些通元期的弟子，在屋舍外面鬼鬼祟祟的。云川明白，这些人要么是心怀不轨、打算向自己下手，要么是某些势力的探子，将自己这边的情况报给身后的主子。毕竟，自己曾经是一流修仙家族云家的少主啊！手里怎么可能没有元石和一些功法元技呢？
风雨欲来！
而云川返回屋舍，内心坚定，随口吟道：
“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休别有鱼处，莫恋浅湾头！”
面临选择的时候，当然应该选择有利于自己、适合自己发展的条件！
浅水湾头固然安全，但却不是钓鱼的好去处。鱼可能是有的，但只能是些小鱼小虾。
要想获得更大的收获，就不要贪恋安逸的生活，没有魄力、吃苦的精神，便得不到丰厚的回报。
对于云川而言，家族是死地，如今回去必死；
赵林身边是浅湾头，虽然安全安逸，却难有发展空间。
这星炼宗才是有鱼处啊！纵然风雨欲来、危机四伏，但只有在这里，自己才有一线生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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