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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咱家真的真的就是水蛭

    虽然他在淤泥里玩的很嗨,但其实他还是很好奇玩水里丢废料的究竟是什么生物。因为水蛭本身没有视觉,只能感受到光线的明暗变化,他依靠水面上的阴影判断出这里应该长满了荷叶,只有一部分空缺。

    水蛭对水流的扰动和温度很敏感,但因为没有视力,所以认知方式很有限。“首先,没有视力的情况下,就算出水也确认不了什么。其次,因为没有视力,万一对方对水蛭对态度不太友好我可能会被踩成水蛭泥。”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确认了又能干嘛?难道要用自己的身体写个‘我是水蛭,请给我血’吗?”水蛭一边在水中阴暗的蠕动,一边准备钻出去在吃几口浮游生物。

    他一般不会游到水面附近,因为在他的认知之中水蛭在人类社会之中形象不太好,被捞走大概直接就被拿去晒干儿了。虽然他对自己是否有药用价值感到怀疑,但他很明显不想体验被晒成干或者踩成泥,所以基本上对水面敬而远之。

    他一般会在白天睡觉,等到光亮度下降到无法分辨的程度才出去转悠,因为没有视觉,所以景色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重要。虽然因为继承了一些人类的记忆,他当然也对自己能不能拥有视觉感到极其好奇。

    人类有一句话说得很贴切:“我本可以忍受黑暗,直到我见过光明。”

    虽然水蛭并没有闲到天天考虑黑不黑暗这种问题,但总归还是很好奇,毕竟是继承来的知识才让他知道了自己长什么样。

    他刚吃了没几口,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困意,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引导着他陷入深沉的睡眠一样。

    水蛭很快就钻回了淤泥之中,因为经验告诉他,这种情况应该躲起来。

    水中的浮力和淤泥的柔软给予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就好像那个人类通宵加班好不容易回家之后钻回被窝里一样舒服。

    水蛭的时间感不太准确,他只能将季节划分为:睡觉月、清醒月和繁殖月。这种不准确的时间感自然也延伸到了较短的时间,他能依靠感光器官了解明暗的变化,所以理解白天和黑夜问题也不大,但更细的时间就无法知晓了。

    比如,秒,分钟和小时,这些时间单位他大致可以感受到,但并不直观。

    正当他飘飘然将要入睡之际,意识似乎连接上了些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似乎是一座层层嵌套式的建筑,里面的建筑的形状就像长满血管的肿瘤,它们如同从大地之上病变而来的肿瘤一般,病态而又扭曲。水蛭生下来就只在不属于自己的回忆中见过光明与色彩,这绚烂而又扭曲的紫红色建筑还不足以让他感到不适。

    血红的大地和灰暗的天空共同构筑了一个奇异的世界,如同小山般大小的肿瘤、肥胖臃肿的肮脏恶畜和弥漫着硫化物气体的空气充斥在整个空间之中。

    那些巨大肿瘤的中心,一个血红色的巨大柱状生物正在缓缓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它每舒展一根枝杈就会发出一种如同大地开裂般的巨响。它肆意舒展着自己的身体,那种令人胆寒的巨响仿佛只不过是它陷入沉睡太久想要活动一下关节而已。

    水蛭无法判断这到底是层级的巨物,因为它的体型已经大到了一种无法用现有的长度单位来形容的地步。正在他看着那巨物发呆的时候,本能却告诉他,这些是食物。

    “什么情况?”水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向前蠕动着,那巨大的肿瘤仿佛散发着什么迷人的诱惑一般,引诱着他走过去,用自己的口器钻破那薄薄的外皮,细细品味里面甘甜的血液。

    虽然他觉得在肿瘤里吸血不太健康,也不确定这种东西里能不能嘬出血来,但那种让人脑袋一片空白的奇妙感觉让他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但应该是可以吃的。水蛭和人类不同,吃的食物总共就那么几种,能不能吃应该还是能分辨的出来……吧?

    正当他全速向着肿瘤尺蠖式蠕动的时候,一个物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只是一团诡异白雾,大致能看得出来有个人形,但里面掺杂了一些其他颜色的杂质。首先,根据分布位置排除是内脏,因为虽然继承的记忆里干啥啥不行,但生物学的还行。

    他盯着一团黄色的烟雾在那白色的雾气里来回蠕动,眼睁睁地看着它在白雾里面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不断地循环着,就好像血液循环的路径一般,那黄色的雾气不断地循环着,将一些黑褐色的杂质从雾中逼出,就像是这团雾气在排毒。

    虽然只是分神了一瞬间,但那种想要趴上去吸血的冲动确实消失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变化让他感到十分费解,但也没多想,反而好奇的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人形雾气上面。

    他很好奇对方到底在干嘛,但他并不觉得雾气有自我的意识。

    “哎呀呀,今天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并没有让水蛭感到恐惧,因为那轻佻的声音之中听不到丝毫敌意,但它却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感觉,那是同类的气息。这种奇妙的感觉让身份认同是水蛭的它感受到了一丝好奇,对于他来说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好奇。

    继承记忆和诞生自我意识并没有让他产生好奇,因为他很清楚像自己这样的情况大概是个例,因为其他的水蛭、河虾和河蟹都在依赖自己的本能行事,只有他才会干一些正常水蛭不会整的花活。

    比如好奇自己打结了能不能解开、或者好奇自己能不能飞起来而跃出水面结果撞在了墙上以及好奇淤泥是什么味道结果差点把自己撑死。除去这些睿智行为,他还尝试过能不能通过刻意锻炼一部分身体能力来使自己觉醒什么能力,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由于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太多了,导致他在一众正常的水蛭中显得与众不同,因此他对于自己的族群没什么代入感。

    “搭话也没用啊?我就是一只水蛭而已,连发声器官都没有。”水蛭这么想着,但却不敢继续往前爬,因为身后的生物让他更感兴趣。

    他将身体直立起来,将注意力集中在声音的源头处,试图搞清对方是谁。

    那是某种软体生物,看上去像是鱿鱼长了一层角质鳞片,那绚烂的眼睛跟他印象中的活章鱼的眼睛完全一致。

    “看来你刚诞生没多久,还没能洞悉这个世界在基因层面的漏洞,”那轻佻又漫不经心态度令人恼火,触手蠕动着,声音又响了起来,“如果你曾幻想过一个没有生殖隔离的世界会发生什么,那就继续努力吧,用尽一切能力活得久一点,只要你能超出已知的常理,你将会理解什么叫做扭曲。”

    “没有生殖隔离?那怎么可能呢?不同物种的生物怎么可能生育?”

    那畸形鱿鱼的眼睛凝视着它,两根用于狩猎的触手突然如同钢鞭一般飞快弹出,水蛭感受到了恐惧,但因为这并不是在水里,没能躲开。

    虽然在水里水蛭也占不了鱿鱼什么便宜。

    “大哥、大哥冷静,你冷静点!我是个水蛭啊!一点也不好吃!”某水蛭无声地求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