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数月艰难而过，在琉归与其手下爪牙的特殊照顾下慎戎日子过得可谓苟且。

    不管是在院师授课还是课余的时候这些人总会费劲了心思去抓住一切让慎戎吃尽苦头的机会，只要有琉归在他们身后做靠山，所有的行为都可以被归纳为学生间的生活摩擦。修院既然鼓励竞争，在人为的刻意压制下自然不会太过重视。

    嘭——！

    少年的拳峰重重捶打在身前过两人高的紫黑色晶石上，沉闷的锤击声声回响在灯光昏暗的房间。房间不大，横宽不过四米，仅是一块巨大的晶石就已占近三分之一的场地。

    这是修院为身具体修天赋的重点学员特别定制建筑的房间，房间通体使用一种会吸收光线的紫褐色巨岩筑成。这种材料不但本身十分沉重坚硬，还有着可以吸收周围光线提升硬度并自我修补的特性。使用这种石头作为建筑材料，专业的建筑团队会花上大价钱请一到两名符筑师来为其分割附魔，以免其无休止的增强。

    房中心巨石的特别的之处在于它的来历，这是一块来自异界的坚硬巨石，其内部凝结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力量。这也意味着对于身体进行增幅的秘法在面对巨石几乎失去了本来的作用，用纯粹的肉体力量去训练是学院建立此房的初衷。

    巨石通体呈现蕴杂瑕疵的半透明状，整体看起来像是一块内部充斥着棉絮的巨大水晶。看似脆弱的模样却可在撞击下将岩石当成豆腐碾碎。然而再又一声闷响下，如刀锋利的分明棱角被生生削去，呈出一副新的嶙峋。

    昏暗的萤石灯光下，慎戎灰扑扑脸映在晶石的镜面。接近半年的时间里，于常人不敢体验的磨砺生活中度过。

    自从五个月前从背后给了那精神小伙一脚，修院的日常生活就变得异常艰难。毕竟琉归在修院经营多年，虽是暗中布置，但手下大小狗腿早已有相当规模。慎戎踢了琉归手下的人，基本上就是也踢了琉归一脚。

    悟道时耳边响起妄图令人走火入魔的凄厉鬼叫，修习时候总猛不丁从身后而出的武技无数次让慎戎险些成了重伤，而与琉归沆瀣一气的院师以没有证据和没出什么大事为由也一同将事情化小。一众学生见院师都是如此，一个个更是不敢出声。

    本以为在这样的贵宾待遇下，不出一周慎戎就得崩溃出逃，只是没想到这小子机灵得出奇。实践课上把他赶出操练场，他就跑到后山去练。堵在了院师授课的必经路上，他又总能偷偷混到附进偷听。十几个高境界的学长在后面追，他就在前边跑。差不多追上了，就刚刚好跑到院师府上。

    心想着他总得吃饭睡觉吧，两伙人蹲在石头宿舍门口。几天几夜未见人影，人没抓到哥几个精神都快崩溃了。

    这样才过去不久，因为哥几个的浩荡巡捕，慎戎又在丙院有了新的传说。都是关于这个此前名不经传却屡出奇事的新生，又如何得折腾那些人了，逐渐从丙院传出成为整个风憩阁的饭后谈资。

    ...

    拳影又勾起破风声，慎戎灵动的身法在暗房中辗转腾挪。他每日都会在这里进行对肉身的锤炼，暗房中没有记录时间刻度的工具。

    只有等到浮尘覆满了周身，等到施展的身法磨破了脚下的鞋底，等到天生莲体的双手结出薄茧，等到无比坚硬的巨石被生生削小一圈。人们方才能从暗房的附进偶尔看见他如同传说般的身影，衣衫褴褛，被污尘模糊面庞的身影。蓬乱的长发束束缠结，唯有一双灵眸闪烁。

    他的身影速度极快，在同届生的惊呼中轻掠房檐。以最快的速度向子怜告知了平安后就是对于自己仪容的整理，消化自己对于武道的感悟，这中途是后来人们唯一有机会看见其踪的机会。

    对于禾子怜，慎戎心里一直抱着愧疚。入院后也因分院的缘故总是不能照顾到，特别是走到了被琉归步步紧逼的时候。总是好不容易有了见面的机会，却心中怀愧一口难开。

    好在子怜年幼懂事，看着慎戎支支吾吾的难堪模样，庭下她也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静静地听着，并未多说什么。等到他终于说不下去了，才扯扯慎戎的衣角轻笑道“没关系的，要先照顾好自己。”

    ..

    月色下子怜的面庞稚嫩，开口却是这样的话语。想到子怜自由苦楚，慎戎一时间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