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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发现

    这次,顾轻荷先到的,她坐在窗边,看他看过的风景。对面那块地依旧空空荡荡的,与周围格格不入。

    开门声响,东方译进来,他穿了一袭白衣,飘然若仙,他进门的瞬间,顾轻荷觉得一阵熟悉感扑面而来。

    她和他的相熟程度本不应该有这种感觉的,可是很奇怪,顾轻荷就是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很强烈。

    或许是许久未见了吧,她这样想着。

    “事情我都知道了,”东方译开门见山,“我也派人查过了,只不过查不出什么来,看来并不是我们能够查到的人。”

    “那会是谁呢?”

    “只能皇室中人了。”东方译说,“这块地背后是有靠山的,或许当年的苑花楼背后也是有皇室中人为靠山的,恐怕我们早已触碰了禁忌。”

    顾轻荷睫毛轻颤,眸中的淡漠快要溢了出来。

    “依你看,会是谁呢?”她问。

    “谁都有可能,皇子、宗室都有可能,不过得看看谁才最有可能跟这块地扯上关系。”东方译说。

    这块地?顾轻荷看着窗外,这块地其实很干净,当年苑花楼一把火就烧干净了,背后也没牵连出什么人。

    只是这么多年来,背后保着这块地的人一直都不露头,并且没有露出任何的消息。

    如今,顾轻荷派去查探的人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着实让她心惊。

    “你当真要查清楚吗?”东方译问。

    顾轻荷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从他的眼神中什么也没看到。

    “我知道继续查下去可能会牺牲很大,只是,我还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在背后这么做。”顾轻荷说,“这块地就这么在街市中心放着,任谁都会心有怀疑吧。”

    “但此事做得绝密,咱们可不容易查到。”

    “正因如此,我才要慢慢来。”顾轻荷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东方译点头,说:“好,林道长在京中任你差遣,如果还有别的需要,就来这里找我。”

    “多谢。”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对了,你梦魇好些了吗?”

    “好多了。”

    尽管顾轻荷这么说,东方译还是把袖中的丹药递给她,说:“这是宁神丸,梦魇时吃一颗好睡些。马上就要到中秋了,到时我会叫老王给你送些月饼。今年你终于是在亲人身边过了,倒也月圆花好。”

    “是啊,尽管父母不在,可终究还有其他的亲人。”顾轻荷说。

    这是她第一次在顾府过中秋,却想起了去年中秋映柠在苑花楼的最后一场演出,她要记得这些日子,记住那些耻辱,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坚定。

    从尘寰居出来,她细细地想着东方译跟她说的话。并把自己知道的皇亲国戚一一筛选,依旧没有头绪。

    顾曼宜过来看她时,她还呆呆地想着。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日的精神状态不太好?”顾曼宜问。

    顾轻荷回过神来,笑了笑,说:“许是这两日睡得不好,让姐姐见笑了。”

    “原来是这样啊,这几日天干物燥的,让丫鬟们仔细着保湿才是。前两日周太医过来看诊时给了我调养的方子,改日他再来时,让他替你瞧瞧。”

    “不用这么麻烦的。”

    “别说麻烦,女子的身子要仔细调养着才是。周太医的方子很好,我吃了感觉好了不少。他这样的医术,为人又细心,迟早会在太医院熬出来的。”顾曼宜说。

    “是啊,周太医的医术我是信的。”

    “那是最好,下次他来,我便请你过去。”

    顾轻荷点头,正好外头的大夫她也不放心。

    两人正说着话,沫儿过来回话。她是顾曼宜院中的丫鬟,被顾曼宜打发去给顾延之送参汤,现在依样提了回来。

    “爹爹还是老样子吗?”顾曼宜问。

    “是,夫人在旁边伺候着,所以叫奴婢把东西提了回来。”沫儿答。

    “罢了,你先下去吧。”顾曼宜挥挥手,沫儿便提着东西下去了。

    顾轻荷感觉奇怪,便问:“怎么了?”

    顾曼宜叹了口气,说:“西北战事吃紧,那儿又是大皇子在,皇上自然重视,这几天爹爹都议政到很晚才回来,回来便在书房忙着,整个人都瘦了。作为儿女,再怎么着我也尽几分孝心的。”

    之前的事到底让顾曼宜心里有了一道坎。

    这事顾轻荷也略有耳闻,说:“咱们大胤兵强马壮,大皇子又是那般勇猛之人,定能保卫疆土,凯旋而归的。”

    “但愿如此吧。”顾曼宜说。

    “这大皇子不在京城,倒不如像其他皇子一样在京中的好啊。”顾轻荷感叹。

    “那倒未必,”顾曼宜说,“当今皇上正值壮年,膝下有四个皇子,嫡出的五皇子出生便被封了太子,大统已定,与其留在京中,倒不如出去外面闯个功劳回来呢。”

    “如今看来确实是大局已定,三皇子又与太子要好,四皇子身体不好,常日在别院休养,任谁也越不过太子去。”顾轻荷笑道。

    “是啊,只是咱们这位太子爷跟三皇子玩得多了,近两年的风评倒不如从前那样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顾轻荷饶有兴趣。

    顾曼宜四周看了看,却还是十分谨慎地小声说:“议论天家是非是大不敬的,但是你我今日姐妹聊天,想来是不会被人说的。今日我便同你说,太子以前最是端庄持重,就连那字也是照着太傅的话写得十分端庄大气的,可这两年却不一样了。”

    “倒是常和三皇子到宫外行风雅之事,进出烟柳之地。这京城谁人不知三皇子的心根本不在那宫墙之内,而是在那温柔乡呢。”

    说到这里,顾曼宜轻轻地笑了。

    “虽说三皇子喜欢风雅之事,可也未见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啊。”顾轻荷说。

    “可在皇家看来,那终究是不务正业。一个皇子,若是心里不想着那个位置,将来做个舞文弄墨、弹琴游玩的王爷倒也好。只是太子不同,他终究是要继承大统,成为这天下的君主的。储君可不能如此啊。”

    “那倒也是,可这外面的流言未必为真啊。”顾轻荷说,“眼见都未必为实呢。”

    “妹妹也该知道人言可畏,外面既这么流传了,便是那完全不知内情的人也要信上三分呐。你想想那些言官会如何?皇上会如何想?”

    顾轻荷点头,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

    “我可不敢再多说了,妹妹听听就罢了,可别往心里去了。”顾曼宜又说。

    “我知道的,姐姐不用担心。”

    顾轻荷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