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学艺
到了陈有福家中，陈仙一便招呼着青妙和陈有福布置房间。
青妙倒是不意外陈二变成小师弟，毕竟陈仙一这个对闲杂人等从来都是生人勿近的花孔雀，一直在陈二面前耍宝耍得开心至极。
简单布置布置，堂前高挂道祖画像，两侧分别是龙虎山大天师以及玄衣真人。
陈仙一身着道袍，面容严肃，带着陈李三叩九拜，为道祖奉香。
陈仙一起身，示意仍跪拜在地的陈二直起身来，抚其头颅，名曰灌顶。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龙虎山开山至此，共有道门师兄弟三十七人，如今你归入玄衣真人一脉，需谨记本门戒律。”陈仙一朗声说道，随即将准备好的戒律书册传给陈二。
见陈二接手过后，陈仙一画符上表祖师，便见符箓背面生成两个金漆大字。
青尘。
“好了，小师弟，这便是你以后的道号了。”
陈二识字不多，这两字简单，也恰好认识。
如今自己便是道门中人了么，陈二总觉得不太真实。
“青尘，如今那邪修已被我重伤，十年内不再能对你出手。这十年，你若是能至少达到地道不器境，那么，你的仇就可以由自己来报。可知晓了？”
“知道了，师兄。”陈二这师兄两字，叫的颇为不情愿。毕竟这陈仙一这么多次都想杀自己，如今偏生又成了他的师弟，实在是别扭。
陈仙一当然知道陈二别扭，倒也不着急，让青妙研磨金漆，就要抄录自己所悟出的剑诀交予陈二修炼。
“你倒是惯会使唤我！”青妙麻利地从陈仙一袖口掏出芥子，抖落出一罐又一罐的金粉，瞪了陈仙一一眼便坐下来喝茶。
“这不是现磨更有仪式感嘛。”陈仙一摸摸头，嘿嘿笑道。
下回还是把芥子藏好点吧，陈仙一心想。
陈有福看着这二人，心道，不知何时能吃上喜酒。毕竟这陈大狗子连芥子这种一般只有私人能打开的储物灵宝都对着青妙开放了，啧啧，只能说关系相当微妙。
抄录好剑诀交予陈二，陈仙一便回到自己房间，催动道剑展开自成小天地，消化体悟与大天师论道的收获。
青妙看着陈仙一这修炼狂魔的样子，颇为无语。
至少给青尘一把剑再走啊！
“青尘，这是师兄给你的入门礼。”青妙从芥子中拿出秘境历练中偶然得之的一把古剑，赠与陈二。
这古剑在灵宝中，品级并不高。灵宝分为百炼、灵蕴、地动、天象、神道五品。此剑不过灵蕴，毫无特性，但却锋锐异常，剑身篆有天青二字，应当是某一上古剑宗的制式长剑，最是适合陈二这种还未叩开剑道大门的修者。若是太早让陈二接触到特性各异的灵剑，难免会左右陈二对于剑道的选择。所以当下之选，天青剑当是最好。
陈仙一分出的那一缕心神看着青妙给出的长剑，感慨青妙心细如发，便彻底沉下心去开始闭关。
陈二手持着天青，略微舞动，便觉得此剑甚合心意，诚心实意地对青妙道了谢，便迫不及待地翻开了陈青梧抄录的剑诀。可惜，剑诀上的字认识陈二，陈二却不认识他们。
陈二难为情的摸着头：“青妙师兄，我不怎么识字。”
青妙闻言，哈哈大笑，于是带着陈二恶补识字。
转眼间已是隆冬，陈二上半日跟着青妙师兄读书识字，下半日跟着陈青梧练习剑法，生活极其充实。
如今看着剑诀封皮上那两字，陈二觉得不愧为陈仙一领悟出的剑诀。
昭昭。
心向光明者谓之昭昭，善恶分明者亦是昭昭。
陈仙一所行所为，确实当得起这二字。
昭昭剑诀共五式，是陈仙一每突破一次大境界后，汇集感悟而形成的剑法。所以虽然不算是修道心法，但在练习中，倒也能推动修行进度。可惜陈二如今连半式都还未掌握，境界也一直停留在气血境圆满，始终无法进入到志在境。
陈青梧这段时日倒是惬意非常，乡村生活较之宗门，可谓烟火气十足，如今两位师弟加上半个师兄作陪，倒是热闹得紧。当初与赤九搏杀留下的伤势，也基本痊愈，陈仙一想着，也是时候带着青尘云游万里了，毕竟赤九时刻惦念着陈二这副绝佳的躯体。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当初与那赤九约定共同封印陈二体内上尸，对陈仙一和赤九来说都是妥协之策。赤九要的是陈二能彻底变成自己的身外身，用以瞒天过海破界而去，所以陈二体内上尸不可被陈仙一拔除。陈仙一则是因修行大葬之术，需遍观人世道果，陈二这非本界之人也就成了绝好的对象，所以陈仙一欲将赤九作为陈二成道的砥石，藉此辅助自己成道。也因此，上尸需要时刻保持在陈二体内，方便赤九感知。
不过如今大天师指点下来，陈仙一发觉大葬之术观尽道果的路数倒是与欲要超凡必先入凡的路径相互补充。相对的，观陈二道果的重要性也就降低下来，也没必要再让赤九作为陈二求道路上的磨刀石了。
陈仙一想着陈二总不能真的什么心法都不学，盘算着干脆也把大葬之术传于陈二。
“青尘，看我。”
陈仙一就这么在陈二眼前显化出一模一样的两尊分身来。
“一气化三清？”陈二跟着青妙恶补了文化课业，如今看着这稀奇招式，就对应上了这上古秘术。
“非也非也，我这心法单论数量，可远远超过一气化三清。”
陈仙一卖了个关子，眼看着陈二也没有接话的意思，只得摇头晃脑的说道：“此心法名为葬经，中有一术，号为十八冥丁，修至大成，本尊之外再多十八身外身，彼此共享所见所闻，所听所感。想想看，是不是很厉害？就相当于十八个你同时修炼参悟，假以时日，谁能打得过你啊。”
“葬经不是先辈们编写的墓葬学经论吗？”陈二问道。
“我说了半天，你就听了个这个？”陈仙一气愤道。
陈二知道这陈仙一又要借题发挥让自己帮他洗涮鞋衣裤袜，可惜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溢美之词，毕竟青妙师兄从来不会教自己油嘴滑舌的东西。
于是陈二沉默了半晌，只是抠抠脑袋比了个大拇指。
“算了算了，你就说学不学吧。”陈仙一表现得颇为无奈。
陈二当然是愿意的，虽然有了昭昭剑法，但是缺少心法傍身，修行速度依旧还是太慢。
青梧师兄定下的十年之期，以目前这种速度，实在难以企及。
陈二也不是没有从青妙师兄嘴里听说过十八冥丁之术。这十八冥丁除却陈仙一之前所说的逆天功效，真正修至圆满，十八冥丁点灯，身融本尊，即可走出一条通往神道第三境的路。不过从陈仙一过往说辞来看，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真正把这大葬之术修至圆满。
此等可通绝巅的心法，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于是陈二一口答应。
陈仙一也心安理得的把自己的鞋衣裤袜交给陈二洗涮。
“......”
看着青尘小师弟一脸不忿却又只能捏着鼻子认下的表情，陈仙一乐极。五成是因为自己的恶趣味，另外五成则是青尘终于有了点人气儿。先前自己巧舌如簧想让青尘学葬经，结果小师弟却将重点放在了葬经的名字之上，这可是一件相当了不得的大事。
毕竟小师弟从来都不会关注己身之外的外物，这还是第一次表现出对于外物的好奇。
可惜距离正常人还差些距离。不急，慢慢养好吧。
陈二当然不知道陈仙一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青梧师兄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欺负别人。
这寒冬腊月的，洗甚衣服。
正想着，脑海中却出现陈仙一的声音。
“手不要停，小师弟，也别看我。”陈二手一顿，随即又继续如同没事儿人一般继续浣洗。
“葬经心法太过逆天，不可言表于世。因此，我只能以心声传之，以你悟性，望你记之十成十。
葬者，乘生气也。夫阳阳之气，行乎人世，则为生气。生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人为其一。夫葬之术......”
短短百字心法诀窍，陈仙一复述的满头大汗。
“还是别看我，如果都记下了，你便不要洗了，回去好好消化。”
陈二果然直接放下了衣服直接便回了房间。
青妙看着罢工的青尘小师弟，又看向陈仙一。
“看我作甚，我这当师兄的已经没有师兄样子了，连小师弟都管教不了咯。”陈仙一捶胸顿足，声声悲叹。
“一个净决就能解决的事情，你非要小师弟来，还怪他不给你当牛做马？”青妙忿忿。
“我这么好的师兄可真是不多见。”陈仙一干脆躺在躺椅之上，双手托头，翘起二郎腿，眯缝着眼睛，脸上就差写上“你继续说我听一句算我输”几个大字。
“对牛弹琴。”青妙深知陈仙一的德行，也不纠缠，回屋修炼起来。
青妙走后，陈仙一这才逼出一口黑血，连忙掐了个火诀烧了。
葬经心法，不传六耳也就罢了。传之不可眼见喜、不可耳听虚、不可口无忌，真是不知道当初那前辈究竟作何考虑又是如何能做到影响后世传道之人的。
当初自己游历秘境，一人仗剑杀穿了那条前辈留下的成道路，抵达终点之时脱力假死，未成想反而因祸得福，那篇最为宝贵的葬经就这么在梦中被前辈授予。那前辈传授葬经之后，叮嘱若要传承，以梦中相授为最善，次之便是不可触犯那几条准则。
自己这也算是不可眼见喜、不可耳听虚、不可口无忌，独独只是未能保证场中只有小师弟与自己一人，就被反噬重伤。
这要是谁听去了心声内容，保不齐自己就直接暴毙了。
陈二不清楚陈仙一传道差点把自己传得暴毙，眼下沉浸在葬经之中。
这百字心法，完完全全记下之后，其真名才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
葬仙书。
也不知是哪位大修士能创出这么一门不祥气息浓厚的心法来。
这葬仙书，以人身为葬地，体内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共二十脉，分化十八脉用以存贮冥丁，一脉用以存贮本尊，此十九脉为死脉。十九脉大成之后，便可将最后一脉化作生脉用以结出道果，此后涅槃而生，十九脉由死转生，得证仙道。
修此心法需取自身血精大炼为身外身，割裂魂魄置于身外身中，方能成为一尊冥丁。前前后后总计十八次，便标志着心法大成。
陈二根据心法诀窍，将三魂七魄分割出十分之一，置于灵台之中。又取出足够的血精，置于提前备好的玉皿，以灵力封口以免精气流失。
做完这一切，陈二浑身已经大汗淋漓，自神魂至肉身传来的剧烈不适，肆意叫嚣着让陈二放弃。那种魂魄一分为二的割裂感和血精流失的虚弱，逐渐演变成潮水般涌来的阵痛。陈二闷哼一声，咬紧的牙关也开始痉挛颤抖。
不疯魔不成活！陈二继续大炼血精。
那种阵痛已经变成了无孔不入的剧痛，仿佛每一丝肌肉，每一缕神魂都在被反复炙烤。陈二依旧忍痛继续下去，他知道自己一旦停下，那就是前功尽弃，吃的苦头只会更多，于是拼着命要继续下去。
什么报仇雪恨，什么少年意气，如今都已然不在思索的范围之内，陈二此刻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撑住。
眼见着血精大炼完成，已经化成一尊看上去极为虚幻的人形，陈二不敢丝毫松懈，连忙将灵台中封存的魂魄置于人形之中，便再也维持不住身形，软倒在地。
那人形此刻尚未有灵智，只是循着本能就要离去。陈二瘫软在地，想要再起身控制人形归于体内十八脉，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作。
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所大炼出的第一丁自行离去么？陈二如今几乎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剧痛带来的身体机能的高速运转已经使得血管破裂，血液渗出皮肤，和汗水洇湿在一起，看上去仿若一具死状极惨的尸体。
真是不甘心啊。
陈二连最后的思维都难以维系下去。
青妙倒是不意外陈二变成小师弟，毕竟陈仙一这个对闲杂人等从来都是生人勿近的花孔雀，一直在陈二面前耍宝耍得开心至极。
简单布置布置，堂前高挂道祖画像，两侧分别是龙虎山大天师以及玄衣真人。
陈仙一身着道袍，面容严肃，带着陈李三叩九拜，为道祖奉香。
陈仙一起身，示意仍跪拜在地的陈二直起身来，抚其头颅，名曰灌顶。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龙虎山开山至此，共有道门师兄弟三十七人，如今你归入玄衣真人一脉，需谨记本门戒律。”陈仙一朗声说道，随即将准备好的戒律书册传给陈二。
见陈二接手过后，陈仙一画符上表祖师，便见符箓背面生成两个金漆大字。
青尘。
“好了，小师弟，这便是你以后的道号了。”
陈二识字不多，这两字简单，也恰好认识。
如今自己便是道门中人了么，陈二总觉得不太真实。
“青尘，如今那邪修已被我重伤，十年内不再能对你出手。这十年，你若是能至少达到地道不器境，那么，你的仇就可以由自己来报。可知晓了？”
“知道了，师兄。”陈二这师兄两字，叫的颇为不情愿。毕竟这陈仙一这么多次都想杀自己，如今偏生又成了他的师弟，实在是别扭。
陈仙一当然知道陈二别扭，倒也不着急，让青妙研磨金漆，就要抄录自己所悟出的剑诀交予陈二修炼。
“你倒是惯会使唤我！”青妙麻利地从陈仙一袖口掏出芥子，抖落出一罐又一罐的金粉，瞪了陈仙一一眼便坐下来喝茶。
“这不是现磨更有仪式感嘛。”陈仙一摸摸头，嘿嘿笑道。
下回还是把芥子藏好点吧，陈仙一心想。
陈有福看着这二人，心道，不知何时能吃上喜酒。毕竟这陈大狗子连芥子这种一般只有私人能打开的储物灵宝都对着青妙开放了，啧啧，只能说关系相当微妙。
抄录好剑诀交予陈二，陈仙一便回到自己房间，催动道剑展开自成小天地，消化体悟与大天师论道的收获。
青妙看着陈仙一这修炼狂魔的样子，颇为无语。
至少给青尘一把剑再走啊！
“青尘，这是师兄给你的入门礼。”青妙从芥子中拿出秘境历练中偶然得之的一把古剑，赠与陈二。
这古剑在灵宝中，品级并不高。灵宝分为百炼、灵蕴、地动、天象、神道五品。此剑不过灵蕴，毫无特性，但却锋锐异常，剑身篆有天青二字，应当是某一上古剑宗的制式长剑，最是适合陈二这种还未叩开剑道大门的修者。若是太早让陈二接触到特性各异的灵剑，难免会左右陈二对于剑道的选择。所以当下之选，天青剑当是最好。
陈仙一分出的那一缕心神看着青妙给出的长剑，感慨青妙心细如发，便彻底沉下心去开始闭关。
陈二手持着天青，略微舞动，便觉得此剑甚合心意，诚心实意地对青妙道了谢，便迫不及待地翻开了陈青梧抄录的剑诀。可惜，剑诀上的字认识陈二，陈二却不认识他们。
陈二难为情的摸着头：“青妙师兄，我不怎么识字。”
青妙闻言，哈哈大笑，于是带着陈二恶补识字。
转眼间已是隆冬，陈二上半日跟着青妙师兄读书识字，下半日跟着陈青梧练习剑法，生活极其充实。
如今看着剑诀封皮上那两字，陈二觉得不愧为陈仙一领悟出的剑诀。
昭昭。
心向光明者谓之昭昭，善恶分明者亦是昭昭。
陈仙一所行所为，确实当得起这二字。
昭昭剑诀共五式，是陈仙一每突破一次大境界后，汇集感悟而形成的剑法。所以虽然不算是修道心法，但在练习中，倒也能推动修行进度。可惜陈二如今连半式都还未掌握，境界也一直停留在气血境圆满，始终无法进入到志在境。
陈青梧这段时日倒是惬意非常，乡村生活较之宗门，可谓烟火气十足，如今两位师弟加上半个师兄作陪，倒是热闹得紧。当初与赤九搏杀留下的伤势，也基本痊愈，陈仙一想着，也是时候带着青尘云游万里了，毕竟赤九时刻惦念着陈二这副绝佳的躯体。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当初与那赤九约定共同封印陈二体内上尸，对陈仙一和赤九来说都是妥协之策。赤九要的是陈二能彻底变成自己的身外身，用以瞒天过海破界而去，所以陈二体内上尸不可被陈仙一拔除。陈仙一则是因修行大葬之术，需遍观人世道果，陈二这非本界之人也就成了绝好的对象，所以陈仙一欲将赤九作为陈二成道的砥石，藉此辅助自己成道。也因此，上尸需要时刻保持在陈二体内，方便赤九感知。
不过如今大天师指点下来，陈仙一发觉大葬之术观尽道果的路数倒是与欲要超凡必先入凡的路径相互补充。相对的，观陈二道果的重要性也就降低下来，也没必要再让赤九作为陈二求道路上的磨刀石了。
陈仙一想着陈二总不能真的什么心法都不学，盘算着干脆也把大葬之术传于陈二。
“青尘，看我。”
陈仙一就这么在陈二眼前显化出一模一样的两尊分身来。
“一气化三清？”陈二跟着青妙恶补了文化课业，如今看着这稀奇招式，就对应上了这上古秘术。
“非也非也，我这心法单论数量，可远远超过一气化三清。”
陈仙一卖了个关子，眼看着陈二也没有接话的意思，只得摇头晃脑的说道：“此心法名为葬经，中有一术，号为十八冥丁，修至大成，本尊之外再多十八身外身，彼此共享所见所闻，所听所感。想想看，是不是很厉害？就相当于十八个你同时修炼参悟，假以时日，谁能打得过你啊。”
“葬经不是先辈们编写的墓葬学经论吗？”陈二问道。
“我说了半天，你就听了个这个？”陈仙一气愤道。
陈二知道这陈仙一又要借题发挥让自己帮他洗涮鞋衣裤袜，可惜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溢美之词，毕竟青妙师兄从来不会教自己油嘴滑舌的东西。
于是陈二沉默了半晌，只是抠抠脑袋比了个大拇指。
“算了算了，你就说学不学吧。”陈仙一表现得颇为无奈。
陈二当然是愿意的，虽然有了昭昭剑法，但是缺少心法傍身，修行速度依旧还是太慢。
青梧师兄定下的十年之期，以目前这种速度，实在难以企及。
陈二也不是没有从青妙师兄嘴里听说过十八冥丁之术。这十八冥丁除却陈仙一之前所说的逆天功效，真正修至圆满，十八冥丁点灯，身融本尊，即可走出一条通往神道第三境的路。不过从陈仙一过往说辞来看，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真正把这大葬之术修至圆满。
此等可通绝巅的心法，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于是陈二一口答应。
陈仙一也心安理得的把自己的鞋衣裤袜交给陈二洗涮。
“......”
看着青尘小师弟一脸不忿却又只能捏着鼻子认下的表情，陈仙一乐极。五成是因为自己的恶趣味，另外五成则是青尘终于有了点人气儿。先前自己巧舌如簧想让青尘学葬经，结果小师弟却将重点放在了葬经的名字之上，这可是一件相当了不得的大事。
毕竟小师弟从来都不会关注己身之外的外物，这还是第一次表现出对于外物的好奇。
可惜距离正常人还差些距离。不急，慢慢养好吧。
陈二当然不知道陈仙一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青梧师兄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欺负别人。
这寒冬腊月的，洗甚衣服。
正想着，脑海中却出现陈仙一的声音。
“手不要停，小师弟，也别看我。”陈二手一顿，随即又继续如同没事儿人一般继续浣洗。
“葬经心法太过逆天，不可言表于世。因此，我只能以心声传之，以你悟性，望你记之十成十。
葬者，乘生气也。夫阳阳之气，行乎人世，则为生气。生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人为其一。夫葬之术......”
短短百字心法诀窍，陈仙一复述的满头大汗。
“还是别看我，如果都记下了，你便不要洗了，回去好好消化。”
陈二果然直接放下了衣服直接便回了房间。
青妙看着罢工的青尘小师弟，又看向陈仙一。
“看我作甚，我这当师兄的已经没有师兄样子了，连小师弟都管教不了咯。”陈仙一捶胸顿足，声声悲叹。
“一个净决就能解决的事情，你非要小师弟来，还怪他不给你当牛做马？”青妙忿忿。
“我这么好的师兄可真是不多见。”陈仙一干脆躺在躺椅之上，双手托头，翘起二郎腿，眯缝着眼睛，脸上就差写上“你继续说我听一句算我输”几个大字。
“对牛弹琴。”青妙深知陈仙一的德行，也不纠缠，回屋修炼起来。
青妙走后，陈仙一这才逼出一口黑血，连忙掐了个火诀烧了。
葬经心法，不传六耳也就罢了。传之不可眼见喜、不可耳听虚、不可口无忌，真是不知道当初那前辈究竟作何考虑又是如何能做到影响后世传道之人的。
当初自己游历秘境，一人仗剑杀穿了那条前辈留下的成道路，抵达终点之时脱力假死，未成想反而因祸得福，那篇最为宝贵的葬经就这么在梦中被前辈授予。那前辈传授葬经之后，叮嘱若要传承，以梦中相授为最善，次之便是不可触犯那几条准则。
自己这也算是不可眼见喜、不可耳听虚、不可口无忌，独独只是未能保证场中只有小师弟与自己一人，就被反噬重伤。
这要是谁听去了心声内容，保不齐自己就直接暴毙了。
陈二不清楚陈仙一传道差点把自己传得暴毙，眼下沉浸在葬经之中。
这百字心法，完完全全记下之后，其真名才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
葬仙书。
也不知是哪位大修士能创出这么一门不祥气息浓厚的心法来。
这葬仙书，以人身为葬地，体内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共二十脉，分化十八脉用以存贮冥丁，一脉用以存贮本尊，此十九脉为死脉。十九脉大成之后，便可将最后一脉化作生脉用以结出道果，此后涅槃而生，十九脉由死转生，得证仙道。
修此心法需取自身血精大炼为身外身，割裂魂魄置于身外身中，方能成为一尊冥丁。前前后后总计十八次，便标志着心法大成。
陈二根据心法诀窍，将三魂七魄分割出十分之一，置于灵台之中。又取出足够的血精，置于提前备好的玉皿，以灵力封口以免精气流失。
做完这一切，陈二浑身已经大汗淋漓，自神魂至肉身传来的剧烈不适，肆意叫嚣着让陈二放弃。那种魂魄一分为二的割裂感和血精流失的虚弱，逐渐演变成潮水般涌来的阵痛。陈二闷哼一声，咬紧的牙关也开始痉挛颤抖。
不疯魔不成活！陈二继续大炼血精。
那种阵痛已经变成了无孔不入的剧痛，仿佛每一丝肌肉，每一缕神魂都在被反复炙烤。陈二依旧忍痛继续下去，他知道自己一旦停下，那就是前功尽弃，吃的苦头只会更多，于是拼着命要继续下去。
什么报仇雪恨，什么少年意气，如今都已然不在思索的范围之内，陈二此刻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撑住。
眼见着血精大炼完成，已经化成一尊看上去极为虚幻的人形，陈二不敢丝毫松懈，连忙将灵台中封存的魂魄置于人形之中，便再也维持不住身形，软倒在地。
那人形此刻尚未有灵智，只是循着本能就要离去。陈二瘫软在地，想要再起身控制人形归于体内十八脉，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作。
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所大炼出的第一丁自行离去么？陈二如今几乎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剧痛带来的身体机能的高速运转已经使得血管破裂，血液渗出皮肤，和汗水洇湿在一起，看上去仿若一具死状极惨的尸体。
真是不甘心啊。
陈二连最后的思维都难以维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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