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七夕

    水芙蓉听到了一阵笛声，清越旷远似梅花飘落在漫无边际的荒原。硕大的琼花洁白如雪，树顶一轮明月皎洁，孤单地挂在天际。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干净澄澈。

    笛声又响起，像清江水潺潺媛媛流向远方。溪水透明清浅，能历数游鱼、碎石、水草。

    水芙蓉从琼花树下站起来，她分明看到了一个人影。

    黄犬叫了两声，趴地上不动了。

    水芙蓉想去开门，还没动身，那人悄无声息地落到了自己面前。

    红衣，斗笠，长剑，黑丝带，一股浓烈的檀香。

    水芙蓉上前，摘下他的斗笠，真的是你——

    莫嚣！

    “跟我来！”莫嚣抱起她，施展轻功，飘过院墙，飘过十里荷塘，飘到一条小船上。

    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亭亭玉立如戏台上舞女的裙摆，圆润舒展极有神韵。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被挨挨挤挤密密层层的叶子遮住了，看不见一丝流水。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高天上嫦娥的歌声一样。荷花有含苞待放羞涩打着朵儿的，有怒放盛开熠熠发光的，在溶溶的月光下如明珠如星星，晶莹剔透乍隐乍现。

    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就如同在水乳中洗过，清新欲滴。四周如同太虚幻境，朦朦胧胧像笼了轻纱似的梦。

    水芙蓉坐在船头，望着一大捆莲蓬。莫嚣坐在她的身后，帮她剥莲蓬。

    “你是不是一年四季都要过来看我？”水芙蓉难以置信自己会和他在一处藕花深处，而且是七夕节。

    “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莫嚣在船舱里，指了指天上，“看到牛郎星和织女星相会了吗？”

    “没有。”水芙蓉接过莫嚣递过来的莲子，吃了一颗，甘甜清脆，香味满口，“怎么一点也不苦？”

    “我把莲心去掉了，”莫嚣笑道，“我怎么舍得你吃苦。”

    “我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奇怪。”水芙蓉边吃莲蓬边道，“你不在京城里寻花问柳，大老远跑来这里，难为你了。”

    “我何时寻花问柳了？净胡说。我很有品位的，我喜欢的都是一清如水的人。你不要听说，你要用心去感受。”莫嚣脱下红衣，为水芙蓉披上，“水寒风湿，小心着凉。”

    “你不咳嗽了？”水芙蓉这才想起来问他的病情。

    “不了，我是季节性的。”莫嚣摇起折扇，对着天空，幽幽道，“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水芙蓉回答很干脆。

    “我很想你，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莫嚣竖起折扇，闻了闻她的发香，“我见过很多女人，但从来没有一位像你这么让我心动。”

    “莫嚣，我想我们不是一类人。”水芙蓉面向船头，拿起一枝莲蓬，低头道，“你来看我，说明你把我当朋友，我很感动，可是，我一介平民百姓，我不适合和你这种豪门公子交往。你也知道，我……”

    “打住！”莫嚣面向船尾坐着，和她并肩，“我不期待和你有什么结果，我只愿你陪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说话间，又为水芙蓉整理了衣服，帮她把那件红衣在她脖颈间松松地打了个结。

    “莫嚣，你收藏过那么多绝色美女，也不差我一个。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水芙蓉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出心中的疑惑。

    “此言差矣！我说过，你要用心去感受，感受我对你的真情。你很特别，在我心里很特殊，就这样。”莫嚣把水芙蓉的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胸前，“听到了吗？这是我的心，在为你而跳。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可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你开口有求于我，我为你死也心甘情愿！”

    “莫嚣，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水芙蓉难以消化这种排山倒海般的猛烈示爱，她抽回自己的手，支起自己的额头，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