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牵挂

    “师父，我……”莫嚣欲言又止，他躲过史弥远凌厉的眼神，想到此去凶多吉少，牵扯到妻儿亲族，但这些又不能为史弥远知晓，就连养父莫泽也不能明言，很多事埋在心里，上朝时神情恍惚，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大草原。

    “你有为难之处不方便讲出来，就不要讲。”史弥远缓缓道，“我派别人去。”

    “不是，我没有不去，只是……”

    “只是什么？是不是你贪恋妻儿？我听你父亲说了，你夫人为你生了一对龙凤胎，你还没见着。”史弥远捋着花白胡须，“接受使命，必须马上出发，不得有误。也为难你了。不过，自婚后，你也不似以前干脆利落了。”

    莫嚣没有说话。

    “我派两名太医去看护你家孩子，家事你大可放心。”史弥远道，“你也清楚，有国才有家。”

    “属下明白。属下想多带一个人一同前往。”

    “谁？”

    “林枫。”

    “不行！”史弥远道，“他是镇守京湖地区的大将，怎能为了一点外交事务轻易离职。你怎么了，孩子，这不像平时的你。”

    “师父，请林枫与我一同前往。”莫嚣恳求。

    “不可。”

    “师父，铁木真手下猛将如云，虽说是外交事宜，可如今金蒙宋三者关系复杂，为稳妥起见……”

    “为稳妥起见，你就不用提林枫。反正我这里不同意，你去问皇上。”史弥远拂袖而去。

    “师父——”莫嚣留在原地，没有追赶。

    追赶毫无意义，太师的话已经撂下了。太师不同意，找皇帝……

    对，找皇帝或许有一线生机。

    今日的皇上不再是以往的乡下土鳖，经过史弥远的调教以及朝堂历练，皇上峥嵘的一面逐渐显露。

    莫嚣直奔皇宫，没有丝毫犹豫。他要保命，要完成使命后开开心心见妻儿。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不再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弃子，不再是被迫谋生摇尾乞怜的精神乞丐，他有了自己的主见，他想合家团聚，他想安享天伦之乐，他更愿给妻儿庇护的天堂。

    他要万无一失，他要功德圆满。

    完颜永泽和他签了绝密协议，立下了生死状，他半条命已经交给金国了。

    以前，他接受任务，从来没想过给自己留后路。危险就危险，死了就死了，反正贱命一条，有酒有女人醉今朝。甚至他在新婚燕尔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这么多，不这么婆婆妈妈拖泥带水。

    他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皇宫大内，灯火通明。内侍引领着，延请至皇帝面前。

    赵昀热情地请他落座。

    这是莫嚣第一次主动私下见皇帝。

    赵昀开门见山，“需要我帮你什么？”

    朝堂上，是史弥远大权在握，皇上哪敢说半个“不”字。下朝后，多少有一点自己的空间，心里才稍微得到一点安慰。

    “皇上，”莫嚣下跪，道，“此次出使非林枫跟着不可。”

    “为什么？”赵昀笑道，“说来听听。”

    “林枫勇猛，此其一。林枫善于查勘地形，熟悉军中事务，此其二。林枫多年前仗剑走江湖，到过金国、蒙古边境，对双方了解颇多，此其三。林枫是我多年好友，和我心意相通，我们一起外出办事，才能镇住铁木真，不然，气势矮一头，三五下被铁木真拿捏住，我们大宋灰头土脸，回来了，您颜面也不好看。”

    “准奏！”赵昀笑道，“小事一桩，明日一大早，我就派内侍过去，当面和他解释。”

    “谢主隆恩！”

    “请起！”赵昀笑着，搀扶起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