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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石关

    “怎么样?筹集了多少人?”哨官骑在马上,遥望着官道上密密麻麻的年轻囚犯,对自己的手下问道。

    “回何哨长的话,大概有百十人左右。”站在他旁边的一名什长在清点过人数后会报道。

    “百十人左右…”哨官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队伍,似乎对这个人数有些不满,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了,便对那名什长说:“你负责统领他们,天亮之前必须要让他们赶到石关,不得有误!”

    “卑职遵命,请哨长放心。”

    “余下的几个队,立马跟我走!”哨长骑在马上大喝一声,提着一把骑兵用的短戈,带队率先向石关的方向赶去。

    石关这个地名,就是之前在城墙上,哨官与那位年轻人他们两人,在城防图上找到的那个关隘名称。

    其实这个关隘并不叫石关,这个词的由来是因为附近山上有许多青石的关系,所以被当地人顺口起了这个名字。而它的正确名称早已经很久没人提起过了,在随着崇国的灭亡后,更是彻底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在战国时期军队的底层序列中;五人为伍,其中一人为伍长。二伍为什,外立什长一名。三什为队,外立队长一名。三队为哨,外立哨官一员。以此类推,通常一个哨的军队,人员大概在九十到一百人左右。

    请不要觉得少,因为这已经是绳城近三成的兵力了。以绳城的三百之兵对战渊国的五万大军,这也就是为什么丑锋会被吓瘫的原因,面对数量上的绝对碾压,绝望才是正常现象。

    “何老大,芸城真的丢啦!?”

    部队开始行军后,一名平常与哨长关系处得不错的小队长悄悄地像他问道。

    这位姓何的哨长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的说道:“咱们此次的任务是接应从芸城撤下来的我军士卒,跟他们汇合在一起,且战且退,直至全部顺利的撤回应国。”

    “哦…”

    小队长哦了一声,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闷头赶路了许久之后,才冷不丁的说道:“老大…我知道你一直没娶妻,平日里就数咱俩关系最好,咱们俩老家也离得近…我大哥前些年战死了,家里现在就剩我一个,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家里的这一众妻小…您要是不嫌弃就都收了吧…您要是愿意,将来从里边选个儿子,让他跟我姓,我就知足了…”

    兄死叔就嫂,姐死妹填房。

    这并不是古人不顾及人伦之道,而是对现实生活残酷,无奈之下所做出的选择。

    古代底层百姓,生活艰苦程度远超常人想象。家中没有男丁,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成人尚且艰难,家中幼子面对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异父异母,如何能活得下去?

    所以,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是财产没有落到别人手里,另外小叔子本身就是孩子的亲叔叔,对孩子肯定也不会差,所以嫂子嫁给小叔子也是一种保障,这也就是“兄死叔就嫂”的由来。

    “姐死妹填房”,这句话其实和哥哥去世后嫁给小叔子一样,只不过是另外一种情况的翻版,姐姐出嫁以后,可能会由于难产,生病之类的原因去世,这个时候岳母如果看自己这位女婿人还不错的话,便会考虑将自己的小女儿也嫁给他作为填房。这样做也有好处,第一;如果姐姐有孩子了,那小女儿嫁过去之后外孙、外孙女还都是自己的。第二;小女儿是孩子的亲姨,让小姨给孩子当后妈,那孩子肯定不会受到虐待。

    眼前这位小队长明显是把自家长官当成亲哥哥看待。考虑到自家尚且年幼的孩子,与其交给外人,到不如托付给自己知根知底的大哥…

    “去你的马二!你在这说什么屁话!都跟你说了,这次只是去接应援军…”何老大压低声音对他喝骂道。

    “老大,你这也就骗骗那些新兵蛋子…咱们这些老兵南征北战的打了多少年了,要是在战前一点危险都嗅不出来那岂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马二耸了耸肩,回头望了一眼自家部队,低声说道:“这次你从哨里抽出来的都是老手,又从监狱里抽出来这么多年轻囚犯,摆明了是想玩以老带新的把戏,让老兵带新兵,好让他们当‘排头兵’,减少伤亡…这摆明了就是要打一场恶仗,”

    听到马二的话后,何老大这次沉默了许久。对于这帮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士兵们来说,战前的血腥味儿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老兵之间的默契,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是神情,就足以暴露心中的想法。

    “回你的部队去吧,暂时什么都不要说…”何老大神情漠然,语气严肃的说道。

    “老大…”

    “事情或许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没有骗你们…芸城那边的败兵一定会从咱们这边过,到时候咱们汇集到一起,未必就打不过渊国内帮虾兵蟹将。”何老大语气坚定的说道。

    “唉…”马二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队。

    石关现如今的状况远比想象当中的要严重的多。因为崇国的灭亡,战略利益的改变,商队几乎不再朝着石关的方向来往,杂草长的将近一人高,藤蔓爬满了石墙,在昏暗的月色下,几乎认不出这里曾经是一处关隘,

    “传令,派人到四周围仔细侦查,其余人放下兵器把这里清理出来。”等何老大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拂晓,正是一天里最暗的时候,但军情如火,已经来不及让士兵们休息,必须让立即开始备战。

    “老大,天色这么暗,要不让士兵们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天色擦亮的时候,干活也利索…”

    “不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必须马上准备…”何老大拒绝了下属的提议。

    而正当他准备与士兵们一起清理杂草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前方侦察兵撕心裂肺的嚎叫:“报告!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股军队,正在往石关这边急速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