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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己所不欲勿施人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智能手机响起来电铃声,刘淼寅故意等一阵子才接电话。

    “喂,刘淼寅你在家吗?”智能机传出私人贷款公司的金融专员声音。

    “我在家呀,这两天一直打不通你电话。”刘淼寅手握屏幕碎裂的智能机实话实说。

    “不好意思兄弟。”金融专员平静敷衍道。

    “现在我又收到一条短信,说我已经违约逾期,每时辰要缴纳百分之六违约金,这莫名其妙总要给我个交代吧?”五分钟前收到短信的刘淼寅焦急询问。

    “前天晚上手机摔坏了,昨天送去维修一天。”金融专员面不改色的搪塞敷衍道。

    “那你在哪?我现在就拿钱来还月供。”刘淼寅看一眼手中的踏张弩露出笑容。

    “不用啦,我现在已经到你家门口了,赶紧开门吧。”金融专员果断拒绝道。

    老母亲樊氏与夏霞霞都在阁楼看电视剧,在一楼卧室的刘淼寅果不其然听见敲门声,于是独自走到客厅开门。庭院外停有一辆车漆喷涂催债公司图标的面包车,一群凶神恶煞黑衫黑裤的男人站在门外,金融专员放下耳边的智能机歪嘴一笑。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呀?”面露惧色的刘淼寅后退一步。

    “哼这话说的,我会不知道你住哪里?”身穿纯白色长衫的金融专员神色得意,自顾自往里走伸手推搡挡在门口的刘淼寅。

    “不好意思我嘴笨,请问诸位如何称呼呀。”环视四周的刘淼寅左手放进裤兜佩戴指虎。

    “都是我同事,这位江湖人称飞哥,南宛市北五环那一片全都靠飞哥罩着。”金融专员撩甩长衫下摆主动入座,介绍身旁躺靠沙发伸腿架茶几上的飞哥。

    “诸位早上好。”刘淼寅空手没把握打赢一群职业打手。

    “行啦,钱准备好没有。”金融专员展开折扇不耐烦道。

    “全都准备好了,本来昨天就想按时还款的,不过你手机打不通才耽搁……”刘淼寅走向卧室声音越来越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啰哩撇嗦别扯这些没用的。”飞哥扯开嗓门厉声呵斥。

    “你数一下金额。”返回客厅的刘淼寅递出个黑塑料袋。

    “兄弟,这数额不对!”瞪一眼刘淼寅的金融专员扯开塑料袋,快速清点一遍摇头愤怒道。

    “二十五张一两面额银劵,借贷契约的条款写着每月还款二十五两银劵……”刘淼寅接过黑塑料袋快速数一遍。

    “月供二十五两银劵没错,不过兄弟你违约逾期了!契约条款写的很清楚,还款逾期每时辰收取百分之六违约金。借贷五百两银劵就是十万铜钱,也就是说每个时辰都要缴纳六千铜钱,折算成银劵是每时辰三十两。”金融专员扇动折扇傲慢嚣张的解释。

    “现在已经是逾期还款日的第二天,北直隶蓟京时区早晨八点,你小子莫非是想不认账吗?”飞哥看一眼绿水龟腕表质问道。

    “你已经逾期整整四个时辰,按契约条款应缴纳一百二十两银劵的违约金。”金融专员从黑皮包里拿出一份契约指出条款。

    “加上月供二十五两银劵,总共是一百四十五两银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赶紧把钱拿来!”飞哥离座起身凶神恶煞的厉声催促。

    “这也太黑了!我才晚四个时辰就要收一百二十两银劵!这和明目张胆抢劫有什么区别!”刘淼寅不甘示弱的怒吼。

    “踏女良的!你小子说话最好客气点!”飞哥嚣张傲慢的推搡刘淼寅。

    “能理解兄弟你心情,不过我也是按照公司章程办事,契约条款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不仔细看契约条款难道是想赖账?”唱红脸的金融专员合拢纸扇轻戳刘淼寅。

    “这是故意坑我!昨天我想按时还款可是打你电话一直关机,没道理要收逾期违约金!”刘淼寅据理力争道。

    “电话打不通,你就不会来公司找我吗?要么欠债还钱,要么别怪我不客气。”歪嘴一笑的金融专员威胁道。

    “你们这是在套路我!”刘淼寅双拳伸~进裤兜悄悄佩戴指虎。

    “就算套路你又怎么样?赶紧给爷还钱!”飞哥伸手抓拽刘淼寅衣领威胁道。

    “我可不怕你们,敢动我一根头发,等会让你认不得妈。”刘淼寅强压怒火提醒道。

    “不给点颜色你看看,你是不知道花儿为啥这样红!”飞哥拉拽刘淼寅衣领撞向墙壁。

    “呵呵。”刘淼寅及时用左手背垫在墙壁上,握紧佩戴指虎的右拳转身抡拳打在飞哥脸上,连牙带血一齐喷涌出飞哥口腔。

    “大哥!”黑衫黑裤的职业打手们怒吼道。

    “你怕是活腻歪了!”身穿纯白色长衫的金融专员合拢纸扇。

    “花儿为啥这样红?”刘淼寅从裤兜摸出个陶杯摔掷在地!

    卧室、卫生间、厨房、客厅门外同时涌出一群乡野村夫,全都手持木柄锄耙骂骂咧咧,东村赵钢蛋、西乡钱铁柱、南镇赵铜锥、北屯李银圆纷纷现身,刘淼寅这一方接近四十青壮。满地找牙的飞哥身旁只有六个打手,陷入包围双拳难敌四手纷纷被棍棒打倒,沦为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群殴。

    “来来来给我看看颜色,我儿比花儿还要红呀。”赵钢蛋哈哈大笑。

    “我们本地人就是看不惯,一群外乡人明目张胆抢劫,这还有没有天理啦?”气喘吁吁的钱铁柱丢下锄头质问。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刘淼寅对催债打手讲道理。

    “这事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按公司章程跑腿办事,为什么连我都要打?你们想要律衙讼状吧!”纯白色长衫布满鞋印的金融专员委屈道。

    “我们惹不上官司吧?”赵铜锥惴惴不安询问。

    “你怕个鸡毛,寅哥什么时候让咱们吃过亏。”李银圆看一眼刘淼寅。

    “客厅有监控摄像头,等会把揍他们的片段删除就行了,要是出事大哥一个人扛。”刘淼寅不慌不忙承诺。

    “穷山恶水出刁民!”满地找牙的飞哥吐一口血沫愤怒道。

    “你这鳖犊子就是欠揍!”赵钢蛋抡起手掌上前一个大耳帖子。

    “道上规矩是打人不打脸,你们靠骗,靠偷袭,不讲武德!”挨一掌大耳帖子的飞哥眼冒金星。

    “人最宝贵的就是生命,生命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也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这样在他濒死之际,就能骄~傲的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奉献给人类最伟大的事业!为人类文明进步奉献绵薄之力!”刘淼寅再次滚瓜烂熟的讲述大道理。

    “住嘴!不要再念啦!”手捂腮帮的飞哥闭眼害怕道。

    “有本事一对一单挑。”一位身穿黑衫黑裤的打手不服气道。

    “你不配单挑!八个人都冲不出去也没多大本事嘛。”李银圆神色不屑道。

    “这份契约条款是复印件,你知道原件放在哪里不?”刘淼寅审视契约条款返回卧室,拿出踏张弩对准金融专员。

    “在公司档案室保险柜里,我级别太低接触不到的。”浑身鞋印的金融专员老实回答。

    “留你们吃顿中饭再放走,我现在进城办点事。”打开冰箱看见蔬果肉蛋挺多的,刘淼寅把装月供的黑塑料袋丢给金融专员。

    “有我们在大哥放心吧,他们都带伤跑不掉的。”赵钢蛋信誓旦旦的保证。

    “尽量别动手打人!”刘淼寅把踏张弩交给赵钢蛋。

    “大哥慢走一路顺风。”赵钢蛋等人齐声道别。

    “回去吧。”坐在刘稷驾驶的摩托车上,刘淼寅挥挥手道别。

    一个小时后,手捂腮帮的飞哥智能手机响铃,赵钢蛋压根不允许飞哥接电话,持续响铃四十四秒对方就主动中止呼叫。紧接着金融专员智能手机响铃,赵钢蛋同样不允许金融专员接电话,直到对方主动中止呼叫。

    “我们暴露了赶紧走!”放下智能手机的鬼哥眼珠一转,意识到到飞哥团灭可能招供。

    “暴露啦?什么情况?”一群后台控制网赌的犯罪团伙询问。

    “没时间解释了,赶紧拆主板硬盘芯片收拾东西走人!老六赶快把车开过来!”一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鬼哥神色慌乱厉声催促。

    “明白!”附近一群控制网赌后台的犯罪团伙关机电脑,手脚利索的从主机箱拆主板硬盘芯片。

    ……

    南宛市丹水码头库房区,七辆执律公车停在驰道旁,一群持防曝盾的武装衙役包围44号仓库。刘淼寅乘坐刘稷的摩托车还在路上,李通邓晨等人围观码头仓库看热闹,正巧南宛市衙治安司要抓捕鬼哥的犯罪团伙,夏霞霞根据回忆画出一张鬼哥画像,刘淼寅给治安司提供犯罪团伙窝点犹如瞌睡递枕头。

    一群持防曝盾的武装衙役相互掩护,有条不紊的围拢到44号仓库附近踹翻库门,破旧仓库人去楼空满地狼藉。一群武装衙役搜索现场发现茶杯还是温水,判断没跑远立刻进行收网追捕!调用祖冲之卫星系统远程定位,使用宋慈监控网络进行大范围人脸识别,迅速排查锁定乘车逃跑的犯罪团伙。

    南宛市七环开发区的一块玉米地,犯罪团伙的轿车没油舍弃在驰道旁,悬空无人机用热感应红外识别,在空中给武装衙役提供罪犯躲藏的精准地点。自诩聪明的鬼哥身披隔热毯趴在水塘旁边,没想到水塘里爬出一条毒蛇!悬空无人机敏锐察觉到水塘异动,武装衙役围拢活捉犯罪团伙头目鬼哥,一次收网行动把整个犯罪团伙一锅端掉,择日押到南宛市律衙公开审判!

    得知鬼哥落网的刘淼寅喜笑颜开心满意足,邓晨、李通、刘稷等一群好兄弟勾肩搭背下馆子庆祝。兰芳大统制国公祭日期间严禁婚嫁宴饮,店家掌柜都不肯提供酒水只提供素食便当。刘淼寅一行人随意吃些便当就挤进网咖打游戏,使用局域网络联机开黑,殚精竭力憋一招,今晚必须上通宵!

    鬼哥常年贿银孝敬的鄂北郡提刑按察使听到风声,约鄂北通判在一处私人会所的暗室密谈,两人走进密室才摘下墨镜口罩。这处私人会所比较隐蔽,鄂北通判与鄂北郡提刑按察使经常在此密谈。

    “眼下只能弃卒保帅,不过太子爷交代的脏活离不开这些棋子,不救这颗棋子就会寒掉满盘棋子的心。”鄂北郡提刑按察使愁眉苦脸道。

    “先避一下风头吧,把屁鼓上的屎都擦干净。鄂北郡与湘南郡的布政使虽然是太子的人,但是湖广总兵与广信郡布政使是福王的人。我没猜错的话咱们早就被福王盯上,已经挖好坑就等咱们往里跳。”鄂北郡通判面色凝重道。

    “现在避风头把买卖关掉,可是暑夏还是要往蓟京送冰敬!高品官侯过境辖区还要送程仪!寒冬还要往蓟京送炭敬!水师养护战舰要送修船陋规!有案件呈报刑部要送秋审部费!若是进京述职还要送别敬!赴任前要送吏部晋升部费!咱们这点月俸是薪尽自然凉,做点小买卖还要担心受怕。”鄂北郡提刑按察使愁眉苦脸道。

    “两害相较取其轻,两利相较取其重。保住头顶乌纱帽才是最重要的,等到风头过去买卖还能继续做嘛。”鄂北郡通判安慰道。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弃卒保帅必须果断,舍弃一子保全大局。”鄂北郡提刑按察使下定决心点头。

    魔高一寸道高一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高一丈道高一引。黑白善恶本来就相辅相成循序渐进,身穿描禽绘兽官服的个个饱读圣贤书,清楚自诩正~义打破黑白平衡的惨烈代价。心如死灰的鬼哥沦为一颗弃子,替控制网赌后台的犯罪团伙承担主要罪责,成全剩余成员尽早出狱——继续给衣冠禽~兽干脏活二八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