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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章.西北玄天一片云

    王狗卉被注入一支含有麦角酸二乙胺的致幻剂,平躺在全覆式脉冲振颤仪器的传送带上,任人摆布的被采集血液样本,以便给细胞代谢周期与酶反应过程建立量化模型,并由此估算自然睡眠周期,从而推断出原先世界的类地行星昼夜时长。通过对王狗卉骨骼承重与肌肉构成的扫描分析,得出功率重量比,以此推算出原先世界的类地行星重力以及与恒星平均距离……综合各项数据寻找符合标准的已知星系。北冥文曲与王狗卉佩戴发箍粗细的潜入式脑机交互仪,各自躺进一口结构类似滑盖棺椁的透明方柜内部,趁致幻剂药效发作后在虚拟空间进行审问。

    北冥文曲在虚拟空间得知王狗卉阐述的生平经历,对朝歌号星际母舰延续的文明有更多感悟,王狗卉的记忆情景再现般考证兰芳大统制国历史,证实星际时代前存在厨师职业。当时蔚蓝母星不仅存在大量真人厨师,而且东胜神洲还有盛极一时的八大菜系,直到后信息时代的生活节奏加快,工业化生产的料理包迫使大量厨师转行……

    青英级战斗兵最想得到定额口粮的速生肉罐头,银英级军士最想得到限量供应的酒,金英级指挥官想得到生育许可证。在星际时代吃到真人厨师烹饪的菜肴象征着奢侈,学识渊博的北冥文曲是银英二阶随军学士,有一位金英二阶弑星舰副舰长的忘年交,有幸在副舰长百岁寿辰上见到一位真人厨师,得知厨师数量比金英一阶的舰长还稀少。

    科学技术在空间维度上是文明进程的第一生产力,在时间维度上是唯一能叠加进步的力量。然而酒肉婚姻在后信息时代却更容易获得,科学技术更先进的星际时代幸福指数更低。北冥文曲经过思考发现科学技术的进步,并没有让人生活的更好,科技的便捷永远追不上甲方需求,贪婪永无止境。

    北冥文曲主动断开潜入式脑机交互仪的链接,认为王狗卉比辛萨都更适合参与“余晖计划”。北冥特遣队经过商议决定隐瞒不报,熄灭吊顶灯光伸手不见五指,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各自握住身旁的全视之眼,北冥文曲摸黑调试光学设备倒腾一段时间,随后给悬空的七个球形机械眼更换镜头。北冥特遣队已经习惯被全视之眼监视,在抵达舒尔卢帕克契约圈的通天塔之前,全视之眼的全息影像无法链接量子通讯实时上传,处于本地缓存单机断网状态。因为上链的信息篡改成本非常高,篡改区块公链70%的服务器信息不切实际,所以最常见的反监视手段是更换储光镜头。

    储光镜头材质是一种延时玻璃,接近绝对零度的冷原子气体能把光速降低每秒10米以下,结合磁诱导透明效应就能实现光线存储,例如掺镨硅酸钇晶体与掺铕硅酸钇晶体。磁诱导透明效应:在特殊激光照射下,不会吸收特定频率的光,形成透明的一种现象。通过控制特殊激光的开启关闭,晶体就能实现光信号存储,因为晶体中的原子不会离开晶格,只会在原位来回振荡,所以光子的相位与偏振等状态信息被保存。远程量子通讯淘汰会发生光损耗的光纤网络,还有治标不治本的量子中继器。

    抵达舒尔卢帕克契约圈的通天塔之前,北冥特遣队的全视之眼全都私自加装储光镜头延时24小时,全视之眼每时每刻看见的场景都发生在24小时前。因为休眠舱的场景毫无变化,所以关灯更换储光镜头可以实现场景无缝衔接,北冥文曲进行一些技术处理,等到全视之眼用量子通讯上传,就能糊弄审视监控录像的人工智能。躺进休眠舱之后的全息影像,全都是北冥特遣队愿意让人工智能审视的场景,实际发生的场景已经被换镜头纂改了。

    北冥特遣队经过走廊一起前往中控室,顺便欣赏走廊中间延时玻璃存储的景色,光线穿透这些延时玻璃的时间是十年!整条双向走廊被延时玻璃分隔,玻璃正反两面取景于二十年前的同一个地方,只不过玻璃两面的取景方向相反,在取景地风吹日晒放置十年然后安装在此。北冥文曲看见延时玻璃上灰蒙蒙的天空,联想到从王狗卉回忆中看见的湛蓝天空,萌生看看甘德44号类地行星天空的想法。

    在中控室查看生命循环舱的给养储备,足够维持三个月正常生活,而且这是一颗宜居的类地行星,生存下去轻而易举。求救信号早已发送,一直没收到舒尔卢帕克契约圈通天塔的答复,这也意味着救援飞行器尚未出发。通天塔隶属于泰西封联合星舰群的生产序列,通天塔对求救信号置若罔闻也不难理解,因为竞选圣王统治契约圈的人选事关重大,减少一个王储候选人,对生产序列推荐的王储候选人更有利。

    执行“余晖计划”的北冥特遣队隶属作战序列,如实上报辛萨都被时空恶灵夺舍附身,死亡的辛萨都肯定不能参加竞选,以次为代价的北冥特遣队就能获得营救。飞行器自动检修程序不能自行修复,原因是缺少铸造合金装甲的稀有金属。仔细查看甘德44号行星的全息地图,发现黑冶山脉有一个尚未建成的矿石精炼基地,原先隶属于朝歌联合星舰群。因为泰西封联合舰队与君坦堡联合舰队交战,阻断长达数百光年的星际贸易航线,导致昴宿七星团停止资源输出,所以不难理解矿石精炼基地终止建造。

    北冥特遣队决定去碰碰运气,要是运气好找到所需的稀有金属,就可以熔炼修复破损的防护装甲。北冥文曲根据外界环境,全息打印迷你版电驱螺旋推进车,这类特种车是滚动摩擦力原理,适合行驶在雪地泥地等恶劣地形。致幻状态的王狗卉被套上一件防护服,捆绑固定在螺旋推进车上,随北冥特遣队一起前往黑冶山脉挖矿,留下四位青英战斗兵与机械守卫看护飞行器。

    普通人的身躯并不能适应高强度战斗机甲,青英战斗兵的初级外骨骼机甲,最低要求是正常成年男人三倍的身体素质。北冥特遣队全都是武道灵脉期的修灵者,并不知道还有另一条逆天修灵的途径——注重强化元神的脆皮修士。致幻剂是根据身体素质衡量注射剂量,王狗卉灵寂期圆满的元神能保持清醒意识,至于北冥文曲在虚拟空间里看到的所有回忆,全都经过王狗卉的元神允许。王狗卉的身体素质是正常人四倍,与青英二阶的战斗兵差不多,北冥文曲的直觉认为王狗卉隐藏实力,继续囚禁在飞行器里可能存在安全隐患,四位青英战斗兵可能被各个击破。

    千里冰封的北狄冰原银装素裹大雪纷飞,北冥特遣队乘坐螺旋推进车向南前进,配备火箭腰带的北冥破军时不时升空远眺,根据缓存的地图数据校正路径。王狗卉歪躺在螺旋推进车上装疯卖傻,用魂波与刚刚取得联系的白龙商议对策。在最前方探路的北冥武曲突然示意停止前进,积雪厚度已经越来越浅,前方雪地上出现一堆硕大的脚印,冰雪尚未完全覆盖大约在一小时前生成。配备火箭腰带的北冥破军升空远眺,发现西北方向有个尚未结冰的火山湖,南方的黑冶山脉轮廓依稀可见。正所谓望山跑死马,北冥破军鹰眼般的视力依稀看见黑冶山脉,保守估计还有五百公里路程。

    留下脚印的庞然大物保守估计有十五吨质量,北冥特遣队没有携带重武器,开始在通讯频道里讨论是否改变路线绕行。北冥文曲认为这是象群的脚印,东胜神洲象后脚比前脚更偏向椭圆形,前脚周长两倍就是肩高,由此推断出象肩高度接近5米。然而蔚蓝母星的南瞻部洲象顶多8吨,或许是朝歌联合星舰群平衡生态,在甘德44号行星放生的东胜神洲象发生变异。

    庞大的食草动物在冰天雪地很难生存,北冥特遣队普遍认为这是巨型食肉动物。一架高光谱小型无人机追踪巨兽脚印,前往调查这种群居食肉动物,避免夜晚宿营时被毫无防备袭击。无人机追踪到火山湖附近的草地,发现未知种类的象群,综合剑齿象与猛犸象的特征。灰白色的火山湖表面积约10平方公里,最深处距离湖面约400米,附近地质运动频繁。火山口边缘脆弱的岩壁长期被碳酸湖侵蚀,岩壁下方是星罗棋布热气蒸腾的喷泉,环绕火山湖的草地一望无际四季常青。

    北冥特遣队等待自热食品在后备箱加热,聚集在无人机的遥感成像仪前,仔细观察这种奇特的大型食草动物,没注意到王狗卉消无声息的挣脱绳索束缚,直到王狗卉驾驶螺旋推进车绝尘而去,一起收看直播的北冥特遣队才反应过来。

    王狗卉驾驶螺旋推进车全速前往火山湖,因为致幻剂药效尚未完全消失,所以王狗卉在逃跑前凌空篆画初级凝神符,这是二阶符篆可保持自身注意力集中意识清醒。北冥特遣队驾驶螺旋推进车全速追赶,发现火山湖上空风云变幻转瞬间乌云密布,内心顿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