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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一衣穿三代,人走衣还在

    “花楼,花酒,花墙月下,霞非霞,雾非雾,长岁不长岁,岁长也岁长,薄纸红唇红纸薄。”

    “好!”周围响起众人的夸赞声,这个起诗的人正是河鼓,这正气楼喝酒没带钱也可以,作赋吟诗便好,无人好对,便能不要钱喝上一壶花酒,只是今日这河鼓大抵没料到楼上有位主儿瞧上他了。

    “青阁,青漪,青云齐上,池非池,潭非潭,短命不短命,命短也命短,壮汉铜棍铜汉壮。”楼上那花鸢不理会那公子,进了房中去,却又打开一条缝,那些个常来这里的公子哥怎么不懂其中门道,一个推着一个把这河鼓给推上楼去,“公子,住店还是打铺包圆啊?都不要钱。”

    那蝉羽巷子出来的商贾子弟身上自是绫罗加身,调侃这个喝醉酒的汉子,河鼓左摇右晃,说着“她对的不对,我要教她去对对子,这月下怎么能用直上呢,必须一物对一物方可。不行这壶酒我不付钱,我跟她去讲讲。”

    他耷拢着脑袋往那楼上青字间而去,楼下那些人笑的更欢了,“原来这位公子暗里思春,明面成兽啊,好一个一物对一物,这理说的明白。”

    楼下两个初入其中来谋生混口饭吃的女子面色还有拘谨,一个名为花缘,一个名为花阑,两人自欎蒸巷子而来,这里都是奴隶和刑徒关押的地方,虽然隐官大人一代比一代讲理,让他们在那巷子中生活,但是他们的地位永远是最下等的,生下来就得在手臂上落下罪印,这一代的隐官倒是个大善人,力排众议,让她们这一代的人不再受那皮肉之苦,可是她们知道,她们到底还是低人一等,甚至算不得人,他们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只因母亲有些姿色,便惹得其他巷子的男人前来糟蹋,甚至本家巷子的男人都是一个个禽兽之流。

    两人被这正气楼的老鸨给收留了,这老鸨对她们虽然常是打骂,却常常告诉他们要,

    “得去争一争那勾栏的位置,那板凳都快沾她们屁股上了,让那些男人瞧着望着欲罢不能,运气来了,做上一回夫人,还是个雏儿。

    要么就去当个红倌子,有价还能看客选客,受伤一门营生活计,也能去碰碰运气,沾沾那些高雅宦官的福气,他们知道心疼人,也算舍得砸钱。

    最怕的就是眼拙瞧上坨烂泥巴,伤心又伤身。

    虽说,乞丐营生都比这强,自古以来,戏子妓俩,小丑摆台,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却又最缺不得,那男人水性,一半是祖上传下来的,另一半是那求不得,做不得,看不得给逼出来的,一根棍子一个洞这世间属这般事最无趣,一时欢愉,寻个喜自己的人过日子,男耕女桑,却是好上千倍万倍,那有哪点好,哭笑不由人哪,你瞧瞧,我这张脸上的面皮死了,死了,你们的还活着。”

    两人望向那老鸨却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进了这门便再也不能出去,除了祭神时有人来喊方处的去。

    “今儿个,你可没对我笑啊,出啥事了,跟大爷说说。”

    “大爷,这不刚刚吃了颗果子酸了嘴儿,耽误您乐呵心意,我给您多笑笑。”

    “拿去买些糕点,越甜越好,别酸到了我们正气楼的老都知。”

    少女无话,只是跑回房中,作画临画,观棋谱弈子,还得去用那道道伤痕的手去提拉弹勾那朴质的古琴,不忘跑去那桃李巷子学着书生念书,问他们如何作赋作诗,她们晓得,她们要努力些,要对得起老鸨,要占得了那楼上的一位。

    蝉羽巷子多商贾,集市五日一开,也就那么些店铺,

    买卖家养牲畜鸡,猪,包括犬类,不过大多昂贵,不是平民和奴隶能买得起得,包括出禾苗以叔、麦,叔、麦,禾苗尤其贵,可黄豆却便宜,随处可见的田地种着黄豆,也有人曾偷偷说着阑珊处有十二巷子,巷子同名,且为臭屁巷子,

    那人爱听曲儿,做饭好吃。

    自打他来了,这蝉羽巷子便多了好些铺子,糕点铺,刀剑铺子,小官庄,酒肆,糖葫芦小店,湘菜馆,玩具铺,虽然这些人不懂玩具是什么,还有服装店,只是他的衣服迄今为止就卖出去两趟,毕竟应钟巷子那里面一堆的老古董,遵从法学严刑厉法说什么也不让这种奇装异服毁了陛下留下来的口谕,是什么人就穿什么衣服,工农仕商,皇亲,道,佛,包括那些授衣巷子的剑客,未央巷子燕国遗孤一脉,星回巷子胡虏匈奴后裔,包括花楼,草楼,读书人,和他们自己这些所谓的法学家都要去纠结这衣服问题。

    种葱巷子,君宅,这宅子是怎么来的?

    一部分是那些商贾有钱捐钱,有物捐物,毕竟他的到来让他们赚了更多的钱,知其有利而为,自然以礼相待,聘着那欎蒸巷子里的人作工,还得给个公道价钱,因为这几代的隐官一个比一个狠,刚儒生,骂道士,顶和尚,那些个法学家与其对簿公堂甚至压不住那一个人,尤其是近三代,铁掌心秦无法,拍桌而起嗓音大如雷,脾气不好时揪住那些个法学家骂,“山高皇帝远的,死七八十个施官也没人晓得,老子穿不穿衣服干你鸟事,我就穿跑去游街你又能耐我何!”

    他是第一个光临那服装店的,那时的君无道还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坐着一只大鸟掉在了麂子山上,当时他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他便去寻,只见一个大红裤衩,脸黑得跟鬼一样,浑身破衣烂布还冒着火星,直直朝着他走过来,只记得那时的拐杖给抽断了,君无道躺了三个月才起的了身,他成天说着我总记得我掉下来的时候没受那么重的伤啊,那秦无法总是讪讪一笑说着内伤内伤,刚开始发现不了,以后就慢慢显露出来了。

    或许是那时觉得对不起人家,去人家店里买件衣服,不过,“小子,你家衣服金子做的好歹我算你的救命恩人,你卖我那么贵合适吗?”

    “商场如战场,也无父子,一丝一毫也少不得,再说这衣服我真镶了金银,这身唐装用的绫罗是我借蚕丝织出来的,这鹖冠也是我缝出来的,你瞧瞧这公服摸摸这手感,别说这里了,就你们的秦都咸阳你们的陛下都穿不上这种料子,而你将是这里第一个穿上这身衣服的人,我敢说那些老妪见了个个回头。”

    就这样被君无道给忽悠了三锭金子去,香囊半锭金,其中是紫苏,贯众,草果,苍术,藿香,白芷,菖蒲,艾叶。

    又半锭是打包盒子,外面画着一只玄武,其实画的也像只乌龟,那君无道给这秦无法背了一首龟虽寿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忽悠道衣服里头有真气,回去之前不能见光,而普通盒子又压不住这真气,毕竟穿它的人不一般哪。是秦无法,那里头的真气更是翻上一番,给秦无法听得心花怒放的,一句拥有此玄武盒的人必定洪福齐天,长生不老啊。

    还一锭金是保修费用,那时君无道只一句“一衣穿三代,人走衣还在。”

    就激起了秦无法的好胜心,“我也不故意毁他,我倒想知道你这衣服真那么厉害,我日日穿,睡觉都不带脱下,我就不信穿不坏这身衣裳。”

    自那时他穿起这身衣服,那君无道还给他用鸡蛋清梳了个背头,自打这时起他就飘了,日日去那各个巷子游行,其他巷子的人见了这身打扮自然是惊羡不已,鞋、帽、巾、玉佩、发型、化妆、首饰无一不是超出周围人太多太多,毕竟一个梳着大背头,带着长巾,系着香囊和韘,那帽子更是花哨,前面是花草,后面是年兽,左手腕上还系了串菩提子,叫什么尘埃落,右手戴着一堆串起来的竹片一个圆盘叫什么闹梨丝,脖子上还是拜托君无道串起来的金粒子,叫什么绕金龙,甚至手指上还带着一个个玉石扳指,名为纳戒。

    至于为什么给一斤金子只收回来五两,这秦无法也不在乎。“我活了大半辈子,不能享受享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