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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3“做噩梦了吗?”

    吃完晚饭回来,新来的三位同学又发现许暮已经不在教室了,直到第一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那张课桌还是空在那里。

    历史老师拿着一沓试卷,让大家传下去做。

    吴翠侧过身子,伸过来的胳膊清瘦,上面裹着一层青黄色的薄皮。

    “给…给你。”她把试卷递过去。

    周棋接回来,“谢谢,听他们说你成绩是年纪第一啊,真厉害。”

    吴翠的脸染上一丝绯红,她笑了一下,“还好…你也很厉害。”

    旁边的卢萧不耐烦的看着手挽上的电子表,时不时朝讲台上看一眼。

    老师你走不走?

    我这里有两个学霸在互相吹捧,你不走的话我想走了。

    周棋把试卷递给身后的同学,“对了,你同桌呢?怎么没见她来上晚自习?”

    吴翠小声道,“她不上晚自习的。”

    “为什么?班主任不管吗?”

    吴翠轻声,“我也不知道。”然后慢慢把身子转了回去。

    历史老师看试卷都已经分发完毕,叮嘱了几句,转身走了。

    卢萧在试卷上龙飞凤舞写上了自己的大名,笔一丢,从教室后门冲了出去。

    ……

    狭窄老旧的单元门前,女人穿着微微泛白的蓝色棉质裙子,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孩。

    女人拿钥匙开门,已经有些年头的门锁拧起来有点发涩。

    女孩抬头看了看,一层层朝外的阳台上晾晒着还朝下滴水的衣服。

    “妈妈,就这是我们要住的地方吗?”

    女人拧开门,回过头看眼睛黑亮的女儿,她蹲下身子,轻柔的擦了下她脸颊上的水滴,“是啊,暮暮,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这里离你的学校很近呀。”

    小女孩眼神童真迷茫,小声问,“那我们还会搬走吗?”

    女人笑了一下,她的脸上是小小孩童看不懂的神情,但仍旧耐心亲近,“不搬了,妈妈把这里买下来了,楼上有两个房间,我带暮暮上去看看好不好?”

    女孩眉眼都扬起来,脸上是俏生生的笑,“好。”

    镜头一转。

    宽敞明亮的卧房内,女人穿着丝绸面料睡衣,看上去非常柔软,这个时间,她本应该坐在淡淡檀木香的书房里看着小姑娘写作业,然而此时此刻,她温婉美丽的脸上,泪如泉涌。

    她表情痛苦不可置信,看着房里西装革履的男人。

    “成梁,不是你对吗?你告诉我不是你做的?”

    男人狠狠一拧眉,“你偷听我电话?”

    不是反驳,不是安慰,居然是被戳穿后的质问。

    “偷听?”女人忽的笑了一声,喃喃,“…真的是你。”

    男人一改往日的绅士,眼神凶狠,“沈思婉,你最好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安安心心当你的许太太。”

    往日温柔敦厚男人的模样,像一片易碎的镜子,被狠劣的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女人一下子被这细碎的镜片刮得伤痕累累。

    她抬着头,像一只优雅破碎的白天鹅,久久没有说话。

    男人被她的沉默激怒,声音冷的像冰,“你要知道,没有我的话,你怎么能住在这里?吃好的用好的,珠宝首饰样样不缺,没有我的话,许暮怎么能上那么好的学校!”

    一字一句,像是在女人心脏处一下下扎着刀子。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极轻,像是在极度压抑着脑海里的天翻地覆和心头的酸涩,“当初,我就是信了你的身不由己,才进了许家的门。”

    她脸上泪如雨滴,眼神却逐渐坚毅,她取下无名指上套的钻戒,又去解脖子上的项链。

    一字一顿,“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当这个许太太。”

    男人暴怒,下颌骨咬的生紧,“沈思婉,你别给脸不要脸!”

    女人将戒指项链轻轻的放在梳妆台上,面无表情,“我会带许暮走的,也什么都不会说,”她抬起头,最后看了男人一眼,声音缓慢却清晰,“成梁,如果你不是生于许家就好了,念在我们当初的情谊,求你,以后也不要再找暮暮了。”

    卧室门没有反锁,“吱呀”一声,开了一道小缝,露出一张娇嫩冷清的脸。

    光线朦朦胧胧,空气中满是消毒水的气味,镜头一晃再晃,又停留在那间开着暖气却仍旧冰冷刺骨的病房。

    病床上,女人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她艰难的维持着脸上温柔的笑意,手指冰冷。

    “暮暮…”

    再一看,她缓慢闭上了眼,苍白的面色像一朵悬崖边的破碎的山茶花,风吹过来,花瓣洋洋洒洒,往崖下跌落…

    “妈妈…”

    “暮暮,醒醒。”

    “妈妈…妈妈…”

    “宝贝,醒一醒。”

    “妈!”

    许暮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

    顾君泽从床沿边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狠狠的握着,“宝贝,好了好了,没事了。”

    是顾君泽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尤为清晰熨贴。

    许暮白着一张小脸,小口小口的喘着气,眼睛眨了眨,这才适应了房内的光线。

    顾君泽一身白色睡衣,坐在许暮床边,如玉般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担忧和疼惜。

    他本来在书房在跟M国的导师开视频课程,结束后洗完澡,如常先去了许暮在的卧房,却看到小姑娘闭着眼,眉头紧锁,睡的颇不安宁。

    他还攥着许暮冰冷的小手,声音低沉,“做噩梦了吗?宝贝。”

    许暮盯着他看,眼睛无神,缓了好几秒钟才点了点头。

    顾君泽另外一只手将她脸颊上被汗湿的碎发拂开,“梦到妈妈了?”

    他离的极近,许暮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她“嗯”了一声,声音微哑,“梦到我自己,梦到妈妈,还梦到…许成梁。”

    冷冷清清的声音,一看就是还没从梦中彻底脱离出来,顾君泽俯下身,在那冷凉潮湿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声音极近温柔,“没事了宝贝,你出了好多汗,我去拿毛巾擦一擦。”

    凌晨一两点钟,佣人都睡了,顾君泽也不愿假手于人,作势就要起身,却被许暮的小手牢牢抓住。

    他回头,小姑娘漆黑的双眸带着罕见的后怕,她几乎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这副没有安全感的模样,大多数时候,冷清淡漠疏离,对很多东西都懵懂无知,只有顾君泽知道,其实小姑娘内心非常柔软,同时也非常脆弱。

    “好,我不走,乖,我就在这里。”他重新坐好,将许暮的手握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