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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似水年华多磨难

    八月的太阳出来没多久,天气很快变得炎热起来。胡卫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冲菜地另一头锄草的余老三喊道:“姨丈,天热了,回去吧,等傍晚再出来。”

    余老三停住手上的动作,直起腰,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汗水,看了看身后,只剩半垄没锄的地,回道:“卫东你先回去吧,我锄完这点地再回去。”

    胡卫东望了望余老三身后不多的地,没有再多话,把浇水的水管卷好收起来,穿上拖鞋,简单用井水把手脚上的泥土洗了洗,捡起一旁的篮子,摘了一些辣椒茄子豆角,又摘了三个苦瓜便回家去了。出菜园时仍不忘叮嘱余老三记得早点回家。

    余老三敷衍应了一声,见胡卫东的身影逐渐远去,便把锄头丢在地上,坐到菜园西头的黄连树下,掏出裤兜里的牡丹烟,烟盒已经皱巴成一团,余老三小心翼翼从纸盒里抽出一根,检查了一番,烟虽然有些折,幸好没有断处,倒不影响自己享用一番。用手将烟捋直,放进嘴里,刚点上火,就听到身后叫道:“余老三,你二闺女从江口打工回来了,还不赶紧回去?”

    余老三转身望去,见是邻居胡老汉扛着一把锄头正向自己这头走来。他没有急着接腔,慢悠悠抽了一口烟,等胡老汉在身旁坐下,才问道:“你亲眼看到了?”说着把手里的烟盒丢给了对方。

    胡老汉接过烟盒,见里面只有一根烟,假惺惺笑道:“独烟不出门,这怎么好意思呢。”

    余老三一瞪眼,没好气道:“抽不抽,不抽给老子拿回来。”说着佯装要抢回来。

    胡老汉赶紧一侧身子,把烟叼进嘴里,嘻嘻笑道:“虽说独烟不出门,既然你有这个心,我怎么能拒绝呢?”说着话已拿过余老三嘴上的烟点上火,深深抽了一口,顿时两股浓浓的青烟从他鼻孔里喷了出来。

    余老三拿回自己的烟,放进嘴里,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胡老汉笑道:“都有大半个时辰了,我出来的时候,去江口的长途班车正好回来,我就站在那里看看回来的人有没有熟人,没想到就看到你二闺女春兰回来了。”

    “不是春兰是春香。”余老三纠正道。

    “对对对,叫春香,人老了,记性越来越差。我说你家春香啊,这次肯定赚了不少钱回来,”

    “你怎么知道?她亲口告诉你了?”余老三揶揄笑道。

    “还用她亲口告诉我,我老头子活了七十年,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劲的,看你闺女一身的衣着,走路的神情,脸上的气色,就知道你闺女这次肯定赚了不少钱。”

    余老三知道胡老三的眼力劲向来不错,也高兴说:“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胡老汉说:“肯定错不了。”接着凑近余老三压低声音笑道:“你闺女的身材可不是一般的好,丰乳肥臀前凸后翘不说,两条白白嫩嫩的大长腿更是把街上那几个开三轮车的拐子垂涎的口水直流。”

    余老三笑骂道:“你个老不死,都快进棺材了,还在这里跟我说这个风话。”说完话,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随脚把烟火踩灭,回头道:“不跟你老犊子扯了,再扯回去就得吃午饭了。”说罢拣起锄头继续干了起来。

    胡卫东提着菜篮子经过镇车站院子门口时,车站里出来七八个人,胡卫东正要逐一辨认,看看有没有熟人打个招呼。

    张金红刚出车站,就看到了胡卫东向自己这边张望,赶紧拉住表妹晓雅,热情问道:“卫东,去菜园摘了些什么菜?”

    “还能有什么菜,无非是一些辣椒茄子豆角苦瓜之类的。”卫东边说边把菜篮子递了过去。问道“学校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说这话就该打,好像不开学我就不能回来似的,要知道,我可是土生土长在这里长大的。”张金红一手接过篮子,一手翻着菜篮子里的菜,嘴里也不依不饶。

    卫东见一旁的女孩一直看着自己捂着嘴巴偷笑,不由对女孩来了兴趣,问道:“张老师,身旁这位是——?”

    张金红狡黠笑道:“要我介绍可以,不过你菜篮子的菜很新鲜,又是我喜欢吃的,得让我挑几样回去。”

    “行,只要张老师喜欢吃,全部拿去都没问题。”

    “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张金红毫不客气把篮子往手臂一收,这才指着晓雅介绍道:“这是我小姑的小女儿,名叫朱晓雅,下半年分到镇中心小学教书,说不定你家乖儿子添培到时正好分到她班上,趁现在有机会,还不赶紧巴结巴结?”

    “朱老师,您好!”胡卫东客气打着招呼。

    “不用客气,叫我晓雅就可以。”晓雅一向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姓,姓什么不好,偏偏姓朱(猪),在读书时就因为姓朱没少被同学臭过,她可不想工作之后,还被人“朱老师长朱老师短”叫个没完,时间久了,就算不是猪也变成猪了。

    三人一同穿过胡家村,来到正街,胡卫东见张金红没有将篮子还给自己的意思,知道她不是跟自己开玩笑,指了指自己老屋的方向便要分开。

    张金红提高嗓门笑道:“篮子下午过来打麻将还给你!”说完便自个咯咯咯笑开了。

    胡卫东做了一个OK的手势径自去了。晓雅惊讶问道:“姐,你还真把人家的菜全拿走呀?”

    “怎么,你还以为我刚才在跟他开玩笑?”

    “嗯。”

    “跟别人或许我是开玩笑,跟他就完全不用客气,不吃白不吃?”

    “姐,你跟他很熟吗?还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妮子,想到哪里去了,一点都不单纯。”

    “单纯的是学生,不是老师。”晓雅反驳道。

    “这么说你在师大谈过男朋友?”

    “姐,你已经变得老土跟不上时代了。”

    “我怎么就老土了?”

    “如果不老土你就该问在师大谈过几个男朋友,而不是问有没有谈过男朋友。”

    “那你在师大谈过几个男朋友?”

    “一个。”

    “怎么不带来让我瞧瞧?”

    “瞧什么瞧,大四上学期就分了。”

    “是谁先提出分手的?”

    “他。”

    “伤心吗?”

    “当时有点难以接受,后来想想,就想通了,既然对方不爱自己,晚分还不如早分,免得多浪费自己的青春。”

    “就是。分了没有再找?”

    “那时大家都担心毕业后分配工作的事情,哪还有心思谈那个。”

    “现在工作也落实了,要不,姐给你介绍一个?”

    “急什么,还怕我这个漂亮妹妹没人要吗?”

    “也是。走,我们去菜市场。”

    “去菜市场干嘛?”

    “去菜市场当然是买菜了,看你这话问的多新鲜。”

    “既然要去菜市场买菜还拿人家的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贪小便宜呢。”

    “你知道什么,农户一般提前一天把菜摘好,第二天才拿到镇上卖,再被菜贩子收购说不定又放一两天,哪有这个新鲜,刚从地里摘下来的,吃了对人的身体才好呢。”

    俩人到菜市场买了肉,又到水果摊买了不少水果,回到初中教师住宿楼时,俩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刚把门关好,张金红反手便把连衣裙脱了,接着又把内衣拉掉,两座坚实的高峰便颤巍巍全部呈现在空气中。

    “姐,你这也太豪放了吧!”

    “豪放什么,天气这么热,穿那么多干嘛。”张金红给了晓雅一个白眼,拿起柜子上的遥控器打开空调,调到二十五度。

    晓雅望了望远处的教学楼,笑道:“姐,你就不担心教学楼有人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是暑假,谁没事跑到教学楼去,就算教学楼有人,也看不到我。”

    “为什么?”

    “因为我家安装的是单向玻璃,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张金红得意说完,打开冰箱,将水果和蔬菜分类放进去。

    晓雅羡慕叹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副校长在学校里都能有特权。”

    “好大的口气,一个小小的副校长,你们刚毕业的大学生总是这么心比天高,等你在社会上碰了几年壁,就知道你现在的思想是多么天真可笑了。”

    “也许姐说的对吧。”晓雅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姐,你是怎么跟那个农民认识的?”

    “哪个农民?”

    “就是那个送菜给你的,一只裤脚低一只裤脚高的那个。”想到胡卫东那副滑稽模样,不由掩嘴嫣然一笑。

    “哦,你说的是卫东是吧。”

    “卫东卫东,叫的好不亲热,你跟他不会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小妮子还敢取笑老姐我,欠打。”说着拿起身旁的扫把佯装就要打。

    晓雅见状不妙,赶紧向客房跑去,嘻嘻笑道:“是小妹说错话了,还望姐姐饶过小妹这次。”

    张金红放下扫把,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姐向来宽宏大量,岂能跟你一般见识之理。”

    晓雅重新回到客厅,打开电脑,笑着追问道:“姐,说说你怎么跟那个农民认识的?”

    “农民农民,人家没有名字吗?”

    “有名字也是农民啊。”

    “不要看不起农民,人家过得并不比你差。”

    “我没有说看不起农民啊。”

    “虽然没说,但你的语气已经告诉别人,你对农民很是不屑的。”

    “这只是你单方面的猜测,也没有任何科学论证,本小姐可以告你毁谤。”晓雅嘻嘻笑道。此时电脑启动完毕,晓雅用鼠标点开互联网串口,笑道:“就算我用词不当吧,姐,那、那你是怎么跟我那个卫东哥认识的?”说完,晓雅再也忍不住,笑得直接趴在电脑台上。

    张金红算是被这个高傲的表妹彻底打败了。摇了摇头,坐在晓雅身旁,笑道:“卫东跟我是初中同学。”

    晓雅尖叫道:“这么说你们在初中就有故事?”

    “想哪里去了,还是做老师的人,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张金红忍不住在晓雅后背拍了一下。

    “做老师又怎么了,做老师难道不用吃喝拉撒睡吗?”

    “还要不要听我讲,不听那我不讲了。”

    “讲,讲,我听着呢。”

    “你也知道,我在柳树镇上的初中,跟卫东同班了三年。”

    “姐,那时你们就实施了跟班制?”

    “没有,每年级都重新分班。”

    “看来你们挺有缘分的,不,是有缘无分,嘿嘿——”

    “不许打岔,在初一的时候,卫东迷恋武侠小说,经常把武侠小说带到教室里,班主任廖惠几次从他的抽屉里搜出小说,便要他把家长叫来。还要他在班会站在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作检讨。”

    “这个班主任太过分了!”

    “还有更过分的呢,后来卫东期中考试没有考好,全班倒数第三。没多久,班主任又在卫东抽屉里搜出一本小说。班主任直接让卫东不用来上学了,免得影响别的愿意学习的学生。”

    “这个班主任有什么权力开除学生?”

    “班主任不是开除卫东,说是给他放假,什么时候通知他来上学,卫东才可以来上学。”

    晓雅气愤道:“这跟开除有什么区别?”

    “虽说没有本质区别,学校领导却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道。”

    “后来怎么样?”

    “后来卫东的父母知道儿子被学校开除了,他母亲来苦苦哀求班主任,甚至给班主任下跪了。”

    “太过分了!”晓雅气愤地在电脑台上拍了一掌。不忿道:“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老师!”

    “卫东的父亲是镇里的兽医,跟初中蒋副校长比较熟,在蒋副校长的干预下,班主任实在没办法,只得同意卫东回班里,在周五开班会时,班主任直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若不是卫东的母亲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是决不会让卫东回来的!让打家引以为戒。又把卫东的课桌调到最后一桌,意思就是要他自生自灭。”

    “后来呢?”

    “后来还能怎样,卫东每天来上课都是睡觉,从不做作业。也没有老师管他。”

    “看来班主任跟其他老师都沟通过了。”

    “这还用说,初一转眼过去了,初二重新分班,卫东结果又分到廖惠的班上。廖惠想把卫东交换到其他班去,但卫东期末考试成绩太差,其他班的老师谁肯要,要知道,当时学生的成绩可是跟老师的奖金直接挂钩的。”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睡呗。”

    “他父母也不管他?”

    “怎么管?他父母早对他没有指望了,只希望卫东能混到初中毕业证,到时可以去当兵。”

    “这么说,卫东跟你初中同学三年都是睡着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