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送行
午后，沽南坡。
“恢复了？”
桌椅散落一地的房间里，赵宁坐在一块木板上，将最后一口烧鹅咽进肚子里，看向正在吐纳调息的彭越。
后者脸色红润，气息平稳，除了一身血衣略显刺眼，已无半分衰弱之相。
听到赵宁的话，彭越睁开眼感激道：“已经无碍了，多谢。”
他没想到赵宁居然如此守信，不仅真的帮自己弄来了疗伤丹药，还如此神速，他都已经做好赵宁过河拆桥的准备了。
“不用谢我，本来就是交易，而且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赵宁取出之前从彭越身上收走的那张储物灵符，“你们这次行动不是秘密，拿着它回去把任务交了，尽量别让其他人太早知道史浩失踪的消息。”
“这……”
彭越有些迟疑，他已经计划好，等伤势恢复就立刻离开瑞安府。史浩的事迟早要暴露，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万一在交任务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想跑都来不及。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想过没有，四个人同时失踪会是什么后果？”
赵宁淡淡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以史浩的身份，最迟今晚就会引起史家和斩邪司的注意。
一旦调查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失踪前一直和他待在一起的人，也就是你们三个，其次才是我。现在已经是下午，你只有半天的时间离开瑞安府，你觉得自己有把握逃脱追捕吗？”
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彭越，赵宁话锋一转：“但如果你能出面稳住他们，就能争取到更充足的逃跑时间。换句话说，这不仅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言尽于此，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彭越苦笑着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拒绝吗……我可以用史浩闭关突破的理由暂时稳住他们，不过拖不了太久，最多两天就是极限了。”
无论精关还是气脉，从感应契机到突破，撑死两天也差不多了，再久肯定会引起怀疑。
“还有，你要答应我，事成之后放我离开。”
赵宁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笑意：“当然，这是你的自由。”
……
接下来，赵宁暗中‘护送’彭越回到斩邪司考功堂，交接了本次沽南坡的人口失踪案。
途中自然免不了遇上熟人，彭越用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成功将史浩闭关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之后赵宁通过牙人帮彭越联系了一架飞舟，目送飞舟消失在瑞安府上空，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时，旁边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疤脸汉子凑了上来：“大哥，我办这事您还满意不？”
斗篷下，赵宁嘴角微微一翘：“当然满意，不过你确定这事没有别人知道吧？”
“大哥您放心，我知道规矩。”疤脸拍着胸脯保证道，心里却暗自嘀咕，代买张飞舟载券都能出五十两银子的肥羊，老子傻了才告诉别人。
赵宁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笑道：“希望你别骗我，不然下次我就找别人了。”
疤脸一听立马急了，“哪能啊大哥，不信您在这条街上随便打听，我刀哥的嘴向来属河蚌的，严得很。”
赵宁失笑道：“好吧，信你了，跟我回去取银子吧。”
见疤脸一脸狐疑，赵宁轻笑道：“别误会，五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身上也装不了这么多。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叫些朋友一起，到时我多补你五两请他们喝一杯，权当交个朋友，你看如何？”
疤脸隐约感到一丝不安，可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巨款的诱惑，一咬牙道：“那小人今天就舍命陪君子。”
话说的豪气，但说完他就朝旁边挥了挥手，很快十多个吊儿郎当的青壮就围了过来。
“怎么了刀哥，是不是这小子办事不给钱？”
“谁敢赖刀哥的账，活腻歪了？”
“刀哥说吧，他欠你多少？”
……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那股混不吝的劲头吓得路过的行人纷纷绕道。
眼看越说越离谱，疤脸忍不住骂道：“都给老子闭嘴，这位是老子的贵客，再胡咧咧撕烂你们的嘴。等下陪我走一趟，回来请你们去春香楼。”
一听这话众人当即上演了一番变脸绝活，对着赵宁和刀哥就是一顿马屁。
赵宁讪讪道：“刀哥，这些都是什么人啊，要不你们在这等我，我叫人回去取行吗？”
刀哥本来还有点担心，听到这话彻底放心下来，加上十多位兄弟站场，语气也有了一丝变化：“大哥我人都叫过来了，总不能让兄弟失信吧。放心，兄弟们都是本分人，保证不做多余的事，还是说你信不过兄弟？”
“可我住的地方有点偏，万一几位好汉半道累了……”
“都是大老爷们，走几步路算什么。行了别废话了，再不走天都黑了。”刀哥不耐烦催促起来。
赵宁犹豫了一下，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要是你们嫌远我……”
“我说兄弟你怎么这么啰嗦，不会是想赖账吧？到底走不走？”
“走走，这就走！”
赵宁语气慌乱，似乎被吓到了，只是没人看到，斗篷下那双黑眸之中悄然浮现一丝冷意。
……
“兄弟离你家还有多远啊？这穷乡僻壤的都快到南郊了吧。”
“马上，过了前面那座牌坊就到了。”
众人包括刀哥都忍不住吁了口气，这一路将近小十里，走的天都黑了。要不是为了那五十两银子，他们这会已经不想动了。
“诸位好汉都累了吧？”
刀哥没好气道：“废话，真不知道你这么有钱住这破地方做什么，害我们跑这么远……”环境的变化和赵宁的软弱，让刀哥说话不再像之前那么客气。
“实在对不住，我也不想这么麻烦，主要是人多不好下手。”
“什么不好下……糟了！”
刀哥脸色大变，猛然意识到不妙，正要大声提醒，不妨胸口一阵剧痛传来，耳中隐约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意识彻底黑了下去。
“怎么回事，刀哥？”
筋疲力竭的众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正看到刀哥身体软软倒下。
那个途中一直显得格外软弱的雇主，此时像变了个人一般，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势。
淡漠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的勾魂曲：“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那我这就送你们到下面团聚，也不枉你们兄弟一场。”
随着声音回荡，赵宁宛如一缕青烟消散在原地。
“啊——”
“鬼啊”
“快逃……”
……
一息不到，凄厉的哀嚎随着最后一人倒下，戛然而止。
皎洁月光下，秋风越发清冷了。
“恢复了？”
桌椅散落一地的房间里，赵宁坐在一块木板上，将最后一口烧鹅咽进肚子里，看向正在吐纳调息的彭越。
后者脸色红润，气息平稳，除了一身血衣略显刺眼，已无半分衰弱之相。
听到赵宁的话，彭越睁开眼感激道：“已经无碍了，多谢。”
他没想到赵宁居然如此守信，不仅真的帮自己弄来了疗伤丹药，还如此神速，他都已经做好赵宁过河拆桥的准备了。
“不用谢我，本来就是交易，而且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赵宁取出之前从彭越身上收走的那张储物灵符，“你们这次行动不是秘密，拿着它回去把任务交了，尽量别让其他人太早知道史浩失踪的消息。”
“这……”
彭越有些迟疑，他已经计划好，等伤势恢复就立刻离开瑞安府。史浩的事迟早要暴露，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万一在交任务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想跑都来不及。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想过没有，四个人同时失踪会是什么后果？”
赵宁淡淡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以史浩的身份，最迟今晚就会引起史家和斩邪司的注意。
一旦调查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失踪前一直和他待在一起的人，也就是你们三个，其次才是我。现在已经是下午，你只有半天的时间离开瑞安府，你觉得自己有把握逃脱追捕吗？”
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彭越，赵宁话锋一转：“但如果你能出面稳住他们，就能争取到更充足的逃跑时间。换句话说，这不仅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言尽于此，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彭越苦笑着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拒绝吗……我可以用史浩闭关突破的理由暂时稳住他们，不过拖不了太久，最多两天就是极限了。”
无论精关还是气脉，从感应契机到突破，撑死两天也差不多了，再久肯定会引起怀疑。
“还有，你要答应我，事成之后放我离开。”
赵宁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笑意：“当然，这是你的自由。”
……
接下来，赵宁暗中‘护送’彭越回到斩邪司考功堂，交接了本次沽南坡的人口失踪案。
途中自然免不了遇上熟人，彭越用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成功将史浩闭关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之后赵宁通过牙人帮彭越联系了一架飞舟，目送飞舟消失在瑞安府上空，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时，旁边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疤脸汉子凑了上来：“大哥，我办这事您还满意不？”
斗篷下，赵宁嘴角微微一翘：“当然满意，不过你确定这事没有别人知道吧？”
“大哥您放心，我知道规矩。”疤脸拍着胸脯保证道，心里却暗自嘀咕，代买张飞舟载券都能出五十两银子的肥羊，老子傻了才告诉别人。
赵宁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笑道：“希望你别骗我，不然下次我就找别人了。”
疤脸一听立马急了，“哪能啊大哥，不信您在这条街上随便打听，我刀哥的嘴向来属河蚌的，严得很。”
赵宁失笑道：“好吧，信你了，跟我回去取银子吧。”
见疤脸一脸狐疑，赵宁轻笑道：“别误会，五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身上也装不了这么多。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叫些朋友一起，到时我多补你五两请他们喝一杯，权当交个朋友，你看如何？”
疤脸隐约感到一丝不安，可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巨款的诱惑，一咬牙道：“那小人今天就舍命陪君子。”
话说的豪气，但说完他就朝旁边挥了挥手，很快十多个吊儿郎当的青壮就围了过来。
“怎么了刀哥，是不是这小子办事不给钱？”
“谁敢赖刀哥的账，活腻歪了？”
“刀哥说吧，他欠你多少？”
……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那股混不吝的劲头吓得路过的行人纷纷绕道。
眼看越说越离谱，疤脸忍不住骂道：“都给老子闭嘴，这位是老子的贵客，再胡咧咧撕烂你们的嘴。等下陪我走一趟，回来请你们去春香楼。”
一听这话众人当即上演了一番变脸绝活，对着赵宁和刀哥就是一顿马屁。
赵宁讪讪道：“刀哥，这些都是什么人啊，要不你们在这等我，我叫人回去取行吗？”
刀哥本来还有点担心，听到这话彻底放心下来，加上十多位兄弟站场，语气也有了一丝变化：“大哥我人都叫过来了，总不能让兄弟失信吧。放心，兄弟们都是本分人，保证不做多余的事，还是说你信不过兄弟？”
“可我住的地方有点偏，万一几位好汉半道累了……”
“都是大老爷们，走几步路算什么。行了别废话了，再不走天都黑了。”刀哥不耐烦催促起来。
赵宁犹豫了一下，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要是你们嫌远我……”
“我说兄弟你怎么这么啰嗦，不会是想赖账吧？到底走不走？”
“走走，这就走！”
赵宁语气慌乱，似乎被吓到了，只是没人看到，斗篷下那双黑眸之中悄然浮现一丝冷意。
……
“兄弟离你家还有多远啊？这穷乡僻壤的都快到南郊了吧。”
“马上，过了前面那座牌坊就到了。”
众人包括刀哥都忍不住吁了口气，这一路将近小十里，走的天都黑了。要不是为了那五十两银子，他们这会已经不想动了。
“诸位好汉都累了吧？”
刀哥没好气道：“废话，真不知道你这么有钱住这破地方做什么，害我们跑这么远……”环境的变化和赵宁的软弱，让刀哥说话不再像之前那么客气。
“实在对不住，我也不想这么麻烦，主要是人多不好下手。”
“什么不好下……糟了！”
刀哥脸色大变，猛然意识到不妙，正要大声提醒，不妨胸口一阵剧痛传来，耳中隐约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意识彻底黑了下去。
“怎么回事，刀哥？”
筋疲力竭的众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正看到刀哥身体软软倒下。
那个途中一直显得格外软弱的雇主，此时像变了个人一般，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势。
淡漠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的勾魂曲：“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那我这就送你们到下面团聚，也不枉你们兄弟一场。”
随着声音回荡，赵宁宛如一缕青烟消散在原地。
“啊——”
“鬼啊”
“快逃……”
……
一息不到，凄厉的哀嚎随着最后一人倒下，戛然而止。
皎洁月光下，秋风越发清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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