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一情起一念生灭
“华伯母，小月，你们回来啦？”
张继宗突然的一声呼唤，把坐在长凳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杨放礼唤醒。
他忙起身，就看到华凝月与陆西玉回来。
同时，还有另一人跟着。
那人他并不认得，却见那人与陆西玉走在一起的时候，相当亲近，想必关系极好。
他跟着打招呼，陆西玉瞄他一眼，挥挥手：“你和月月到内院说吧。”
张继宗脸上的黯然藏不住。
哪怕早知会是如此结果，他依旧难受。
陆西玉支持杨放礼。
他知道。
可这次，陆西玉的表现，太明显了。
华凝月抿着唇，拉杨放礼进入后院。
左明显然还对当前情况有些不了解，但看在场几人表现，他已隐隐猜出，也就不多言。
杨世锦在旁，眼巴巴地瞅着陆西玉：“那我呢？”
他也跟着来了，却没有被人安排啊！
“自己找个地方坐着，然后慢慢等他们出来。”陆西玉随口给出意见。
杨世锦既想要干脆些离开，又有点好奇这个新出现的男人是谁，最后还是找个位置坐下，乖巧中透着几分反叛。
张继宗看看一旁已经被人遗忘多时的食盒，也不去拿，就向陆西玉告辞。
陆西玉并不挽留他，反而送他离开。
他走远了，左明才笑道：“看来小月很多人喜欢啊。”
陆西玉脸上并无喜色。
“我倒希望，我家姑娘可以再平凡些。那样，便是我不想理会这些事，都有理由了。”
左明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偏偏这些事从来不是人力能决定的。
他沉吟半响，道：“若她真平凡些，出生在这样的人家，反而是灾难。”
陆西玉一颤。
杨世锦听得有些迷糊。
可他同样明白了什么。
陆西玉则想着，华凝月只是华将军后人。
便是不算厨神后人的身份，当初付家也会想办法接近华家。毕竟，付家从一开始看重的，也只有华将军后人这一层。
幸得华凝月天赋不凡。
换做另一个平凡的人，遇到如此多人算计，怕早已被人暗害。
饶是如今，华凝月的处境同样算不得多好。
陆西玉自认，自己与华应洪夫妻两人，也只能护住华凝月这些年。
但他们……也做不到只顾自己安危。
华凝月是他们的女儿，迟早都会卷入这些风波。
倒是如此时般，华凝月有天赋，又能有杨放礼凭借皇家的身份护着，日后才多了几分保障。
虽然华凝月的身份，让华凝月与杨放礼的婚事并不一帆风顺，但只要婚事定下，就连华凝月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要不然，在原野堂，以及靖北郡王仍是威胁时，华凝月或许能被皇家捧着。
一旦危机解除，只怕皇家第一个要处理的人，就是华凝月了！
“罢了，不提这些事。左明，你说你远道而来，是要送信的。那信呢？在哪里？”
左明轻轻一敲脑袋。
“你瞧我，到了之后，竟将这事忘了。”
他左右一看，目光又在杨世锦身上稍顿。
杨世锦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一副不屑偷听的模样。
可他的耳朵稍微动了动。
左明看得清楚，心底暗笑。这小少年还是有些稚气。
他确实不甚放心杨世锦，但看陆西玉也没有瞒着杨世锦的打算，他便不多言。
“大嫂，石黑子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当日留在兴云城中的人，有一个名为墨奇的，极为擅长易容。而且这个人，一直留在付家。我们对付家动手时，墨奇应该逃了出去。而且，很可能是和付同淼一起逃的。先前你们说的那个嘴角有一颗明显黑痣的男人，就应该是墨奇平常最喜欢用的模样。”
“哦？”陆西玉一愣，“这个人的易容本事，当真如此了得？”
“不错。论起本事来，他应该是超越沈素的。”
这个比较就很直观了。
陆西玉见过沈素易容成一个老人的模样。当时，若不是沈素主动从其他地方暴露出自己，她估计也分辨不出。
当然，如华凝月那般，还没有见到沈素易容后的样子，就从脚步声中听出了门外人不对劲，那纯属意外。
“你还要特意来这里，与我提起他，难不成，他现在已经来到了临水城？”
说到此，陆西玉心底也添了几分疑惑。
石黑子被抓住太久了。
他知道的，也只有可能是之前的消息。
后来的，石黑子也不该有得知渠道。
哪怕后陆西玉知道石黑子被黑鱼卫用手段控制住了，目前已经被放了出去，她依旧不大觉得，石黑子这时候还能知道原野堂的墨奇，竟然一路来到临水城。
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
这原本就是原野堂的设计。
再者，既然如今石黑子已经在为黑鱼卫办事，那他知道这消息，也更应该先传到黑鱼卫那边，又怎会告诉左明？
左明轻轻摇头：“我也怀疑过这消息的真假。毕竟从什么角度看，我都觉得，石黑子不会主动透露消息给我们。黑鱼卫也全靠用不知名的手段控制住了他，才能逼得他如今这般听话。但这消息，他没有告诉我们的道道理。偏偏，他就这样做了。”
“我暗中让弟兄们查过石黑子。结果，我发现，他这段时间与原野堂的人接触密切。不过他曾经被黑鱼卫抓住，原本就对他抱有戒心的原野堂，也不曾相信他。想必，原野堂的人不会将这些消息泄露给他知道。除非，这是原野堂有意而为。”
这点上，左明与陆西玉的想法一致。
“后来，我查到，石黑子与另外一个人来往密切。这些消息，更可能是那人透露给石黑子。”
“那人，以前住在兴云城。大嫂应该对他还有印象。他就是城东那间裁缝铺里的跛脚老裁缝，名为谭大。我仔细想来，石黑子接触的人中，也就他最特别。以前我从未见过石黑子与他还有来往。现在这两人却甚是亲密。”
“不过这个谭大，又从何得知这些事，我却实在不清楚。就连这个消息究竟是真是假，我也未曾证实。”
“我只想着这事颇为重要。若石黑子说的是真话，我断然不能继续为了查清真相而耽搁时间。而石黑子不先与黑鱼卫说，反而告诉我，怕是担心消息可能在路上被人拦截。我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亲自来一趟。”
“大嫂，我要说的就这些了。”
杨世锦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对话。
他面向着墙壁，竭力装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苏荣留意到他脸上沉思的神情，心头有些欢喜。
杨世锦始终在皇家长大。
往常的他固然表现得似乎对重要的事毫不关心，但他不曾真正丢掉应有的敏感。
尤其在他来到临水城后，杨放礼还特意带着他熟悉一些事。
与原野堂有关的，便是杨放礼要他重点去了解的东西。
而今，听着左明与陆西玉对话，杨世锦已有些领悟。
他也明白，若擅长易容的墨奇，当真留在临水城中，将会对杨方祁等人的生命安全造成多大威胁。
他们不可能完全与其他人隔绝。
藏在暗中的黑鱼卫和鱼龙卫一向重点避免有威胁的人出现在他们身旁。
至于另外一些不在重点提防名单上的人，只要没有异常表现，在他们微服出行期间，想要接近他们的难度并不大。
此外，一个伪装完美的人，想要在他们附近刺探情报的难度也小。
而杨世锦先前了解到的信息也在提醒他，这个墨奇，肯定也是实力极强的人。
杨世锦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垂下的帘子。
他想要冲进内院找杨放礼了。
也不知杨放礼与华凝月两人在里面究竟说着什么！
竟然这么久都还没有出来。
杨世锦的思绪渐渐飘远，终于从墨奇那儿飘走。
内院，华凝月房间里。
杨放礼已经将昨夜发生的事，都与华凝月说了一遍。
他眸底的疲惫，又添了几分。
“月月，我现在有些害怕了。万一皇兄真的对素薇动了情，那又如何是好？我从未见过皇兄对一名女子如此在意。哪怕在其他人眼中，他最大的问题就是贪恋美色。但我了解皇兄。他再喜欢一名女子，也不可能任由那名女子影响他。”
“茹美人是个意外。但茹美人也用了好一段时间，才真正在宫里站稳脚跟，并且逐渐吸引到皇兄。虽然在这之后，皇兄表现得很是离不开她。但她也不像素薇一般，从一开始，就让皇兄移不开目光。”
“素薇……有她的目的。”
华凝月愕然。
但转念一想，她不再意外。
杨放礼与素薇认识的时间颇长。她都看得出素薇当日答应得如此迅速，多半另有打算，杨放礼又怎有看不出的可能？
只是她去找素薇问了，杨放礼却一直没有说。
大概，也是那天晚上，她送了素薇之后，并没有发表其他意见。杨放礼猜出她会和素薇说这个问题，也同意她的决定。
“我不知道素薇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相信她不会乱来。”杨放礼勉强扯动唇角，“可我害怕。一旦她对皇兄的影响太大，有些事，就由不得她了。”
“你是说……”
华凝月心中多了个猜测。
杨放礼轻轻摇头：“不确定。我只是猜测，只凭原野堂，也不可能在宫中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靖北郡王以前也没有开始和原野堂合作。哪怕他们当真瞒了天下人，早已开始合作，以靖北郡王的实力，也不可能对后宫的事，造成这么大影响。”
说到此，杨放礼忽然脸色微变。
“月月，你说我皇兄有没有可能，一直都知道这些事？在我们瞒着他，试图借助素薇，抵消茹美人的影响力的同时，皇兄其实也在利用我们，将他宫中的敌人找出来？”
杨放礼不大敢相信，自家皇兄当真会为了一女子，反常至此。
杨放礼初时也只想着皇兄应该是被茹美人蛊惑。又有不明真相，已然被茹美人欺负，如今对茹美人充满怨气的杨世锦在旁，杨放礼确实有可能被误导。
华凝月托着腮，眸底添了几分惆怅：“这等事，我也不大清楚呢。”
她与杨方祁接触的机会太少。
只是上一次，杨方祁来到露华酒馆，打量她的时候，她确实从杨方祁的眼神里，看出杀意。
很淡的杀意。
而且很快散去。
华凝月对杨方祁的戒心因此浓了。
而这次，她明知道素薇另有目的，依旧按照原定计划，让素薇接近杨方祁，也是希望借助素薇对杨方祁的影响力，减少自己的危机。
她不算害怕杨方祁。
黑鱼卫虽然厉害，但华家镖局散了后，以前在镖局的人依旧以华家为尊。而且，他们的实力，也足以与黑鱼卫周旋。
长时间对抗，自然不可能。
但完全足够让华家离开。
如今，最让华凝月不敢乱来的，只是杨放礼。
她不希望看着杨放礼难过。
如果还有机会与杨方祁保持良好关系，她并不介意这样做。
“倘若皇兄当真另有打算，只怕他也不会与我说。”杨放礼苦笑，“他终究还是对我这个弟弟，有很强戒心。尤其是看着阿锦这孩子，竟和我更亲后，只怕他连阿锦都要怨着。”
华凝月心头一动：“那你愿意与我一起远走高飞么？”
杨放礼愕然：“远走高飞？”
很心动的词。
他原本就无意争夺皇权，但留在这里，却必须时常被人怀疑。
这般看来，竟当真不如远走来得自在。
分封在外的王爷，不得擅自离开封地。
但若真能远走，甚至离开这个国度，不再回来，他也无需在意这规矩。
唯一的问题是，离开封地路上的阻碍。
华凝月自言自语：“如果能学到沈素的易容术，大概就可以很顺利离开了。”
只要有人愿意配合，再加上易容术作为保障……
杨放礼却在这瞬间，想到了更远。
他若离开，鱼龙卫定然会知道。
黑鱼卫那边，有易家兄弟压着。
可他也不知，易家兄弟是否愿意为他冒险。
便是愿意，若最后还连累易家兄弟……
再有易容术，他倒能再想一个更周全些的计划！
张继宗突然的一声呼唤，把坐在长凳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杨放礼唤醒。
他忙起身，就看到华凝月与陆西玉回来。
同时，还有另一人跟着。
那人他并不认得，却见那人与陆西玉走在一起的时候，相当亲近，想必关系极好。
他跟着打招呼，陆西玉瞄他一眼，挥挥手：“你和月月到内院说吧。”
张继宗脸上的黯然藏不住。
哪怕早知会是如此结果，他依旧难受。
陆西玉支持杨放礼。
他知道。
可这次，陆西玉的表现，太明显了。
华凝月抿着唇，拉杨放礼进入后院。
左明显然还对当前情况有些不了解，但看在场几人表现，他已隐隐猜出，也就不多言。
杨世锦在旁，眼巴巴地瞅着陆西玉：“那我呢？”
他也跟着来了，却没有被人安排啊！
“自己找个地方坐着，然后慢慢等他们出来。”陆西玉随口给出意见。
杨世锦既想要干脆些离开，又有点好奇这个新出现的男人是谁，最后还是找个位置坐下，乖巧中透着几分反叛。
张继宗看看一旁已经被人遗忘多时的食盒，也不去拿，就向陆西玉告辞。
陆西玉并不挽留他，反而送他离开。
他走远了，左明才笑道：“看来小月很多人喜欢啊。”
陆西玉脸上并无喜色。
“我倒希望，我家姑娘可以再平凡些。那样，便是我不想理会这些事，都有理由了。”
左明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偏偏这些事从来不是人力能决定的。
他沉吟半响，道：“若她真平凡些，出生在这样的人家，反而是灾难。”
陆西玉一颤。
杨世锦听得有些迷糊。
可他同样明白了什么。
陆西玉则想着，华凝月只是华将军后人。
便是不算厨神后人的身份，当初付家也会想办法接近华家。毕竟，付家从一开始看重的，也只有华将军后人这一层。
幸得华凝月天赋不凡。
换做另一个平凡的人，遇到如此多人算计，怕早已被人暗害。
饶是如今，华凝月的处境同样算不得多好。
陆西玉自认，自己与华应洪夫妻两人，也只能护住华凝月这些年。
但他们……也做不到只顾自己安危。
华凝月是他们的女儿，迟早都会卷入这些风波。
倒是如此时般，华凝月有天赋，又能有杨放礼凭借皇家的身份护着，日后才多了几分保障。
虽然华凝月的身份，让华凝月与杨放礼的婚事并不一帆风顺，但只要婚事定下，就连华凝月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要不然，在原野堂，以及靖北郡王仍是威胁时，华凝月或许能被皇家捧着。
一旦危机解除，只怕皇家第一个要处理的人，就是华凝月了！
“罢了，不提这些事。左明，你说你远道而来，是要送信的。那信呢？在哪里？”
左明轻轻一敲脑袋。
“你瞧我，到了之后，竟将这事忘了。”
他左右一看，目光又在杨世锦身上稍顿。
杨世锦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一副不屑偷听的模样。
可他的耳朵稍微动了动。
左明看得清楚，心底暗笑。这小少年还是有些稚气。
他确实不甚放心杨世锦，但看陆西玉也没有瞒着杨世锦的打算，他便不多言。
“大嫂，石黑子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当日留在兴云城中的人，有一个名为墨奇的，极为擅长易容。而且这个人，一直留在付家。我们对付家动手时，墨奇应该逃了出去。而且，很可能是和付同淼一起逃的。先前你们说的那个嘴角有一颗明显黑痣的男人，就应该是墨奇平常最喜欢用的模样。”
“哦？”陆西玉一愣，“这个人的易容本事，当真如此了得？”
“不错。论起本事来，他应该是超越沈素的。”
这个比较就很直观了。
陆西玉见过沈素易容成一个老人的模样。当时，若不是沈素主动从其他地方暴露出自己，她估计也分辨不出。
当然，如华凝月那般，还没有见到沈素易容后的样子，就从脚步声中听出了门外人不对劲，那纯属意外。
“你还要特意来这里，与我提起他，难不成，他现在已经来到了临水城？”
说到此，陆西玉心底也添了几分疑惑。
石黑子被抓住太久了。
他知道的，也只有可能是之前的消息。
后来的，石黑子也不该有得知渠道。
哪怕后陆西玉知道石黑子被黑鱼卫用手段控制住了，目前已经被放了出去，她依旧不大觉得，石黑子这时候还能知道原野堂的墨奇，竟然一路来到临水城。
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
这原本就是原野堂的设计。
再者，既然如今石黑子已经在为黑鱼卫办事，那他知道这消息，也更应该先传到黑鱼卫那边，又怎会告诉左明？
左明轻轻摇头：“我也怀疑过这消息的真假。毕竟从什么角度看，我都觉得，石黑子不会主动透露消息给我们。黑鱼卫也全靠用不知名的手段控制住了他，才能逼得他如今这般听话。但这消息，他没有告诉我们的道道理。偏偏，他就这样做了。”
“我暗中让弟兄们查过石黑子。结果，我发现，他这段时间与原野堂的人接触密切。不过他曾经被黑鱼卫抓住，原本就对他抱有戒心的原野堂，也不曾相信他。想必，原野堂的人不会将这些消息泄露给他知道。除非，这是原野堂有意而为。”
这点上，左明与陆西玉的想法一致。
“后来，我查到，石黑子与另外一个人来往密切。这些消息，更可能是那人透露给石黑子。”
“那人，以前住在兴云城。大嫂应该对他还有印象。他就是城东那间裁缝铺里的跛脚老裁缝，名为谭大。我仔细想来，石黑子接触的人中，也就他最特别。以前我从未见过石黑子与他还有来往。现在这两人却甚是亲密。”
“不过这个谭大，又从何得知这些事，我却实在不清楚。就连这个消息究竟是真是假，我也未曾证实。”
“我只想着这事颇为重要。若石黑子说的是真话，我断然不能继续为了查清真相而耽搁时间。而石黑子不先与黑鱼卫说，反而告诉我，怕是担心消息可能在路上被人拦截。我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亲自来一趟。”
“大嫂，我要说的就这些了。”
杨世锦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对话。
他面向着墙壁，竭力装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苏荣留意到他脸上沉思的神情，心头有些欢喜。
杨世锦始终在皇家长大。
往常的他固然表现得似乎对重要的事毫不关心，但他不曾真正丢掉应有的敏感。
尤其在他来到临水城后，杨放礼还特意带着他熟悉一些事。
与原野堂有关的，便是杨放礼要他重点去了解的东西。
而今，听着左明与陆西玉对话，杨世锦已有些领悟。
他也明白，若擅长易容的墨奇，当真留在临水城中，将会对杨方祁等人的生命安全造成多大威胁。
他们不可能完全与其他人隔绝。
藏在暗中的黑鱼卫和鱼龙卫一向重点避免有威胁的人出现在他们身旁。
至于另外一些不在重点提防名单上的人，只要没有异常表现，在他们微服出行期间，想要接近他们的难度并不大。
此外，一个伪装完美的人，想要在他们附近刺探情报的难度也小。
而杨世锦先前了解到的信息也在提醒他，这个墨奇，肯定也是实力极强的人。
杨世锦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垂下的帘子。
他想要冲进内院找杨放礼了。
也不知杨放礼与华凝月两人在里面究竟说着什么！
竟然这么久都还没有出来。
杨世锦的思绪渐渐飘远，终于从墨奇那儿飘走。
内院，华凝月房间里。
杨放礼已经将昨夜发生的事，都与华凝月说了一遍。
他眸底的疲惫，又添了几分。
“月月，我现在有些害怕了。万一皇兄真的对素薇动了情，那又如何是好？我从未见过皇兄对一名女子如此在意。哪怕在其他人眼中，他最大的问题就是贪恋美色。但我了解皇兄。他再喜欢一名女子，也不可能任由那名女子影响他。”
“茹美人是个意外。但茹美人也用了好一段时间，才真正在宫里站稳脚跟，并且逐渐吸引到皇兄。虽然在这之后，皇兄表现得很是离不开她。但她也不像素薇一般，从一开始，就让皇兄移不开目光。”
“素薇……有她的目的。”
华凝月愕然。
但转念一想，她不再意外。
杨放礼与素薇认识的时间颇长。她都看得出素薇当日答应得如此迅速，多半另有打算，杨放礼又怎有看不出的可能？
只是她去找素薇问了，杨放礼却一直没有说。
大概，也是那天晚上，她送了素薇之后，并没有发表其他意见。杨放礼猜出她会和素薇说这个问题，也同意她的决定。
“我不知道素薇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相信她不会乱来。”杨放礼勉强扯动唇角，“可我害怕。一旦她对皇兄的影响太大，有些事，就由不得她了。”
“你是说……”
华凝月心中多了个猜测。
杨放礼轻轻摇头：“不确定。我只是猜测，只凭原野堂，也不可能在宫中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靖北郡王以前也没有开始和原野堂合作。哪怕他们当真瞒了天下人，早已开始合作，以靖北郡王的实力，也不可能对后宫的事，造成这么大影响。”
说到此，杨放礼忽然脸色微变。
“月月，你说我皇兄有没有可能，一直都知道这些事？在我们瞒着他，试图借助素薇，抵消茹美人的影响力的同时，皇兄其实也在利用我们，将他宫中的敌人找出来？”
杨放礼不大敢相信，自家皇兄当真会为了一女子，反常至此。
杨放礼初时也只想着皇兄应该是被茹美人蛊惑。又有不明真相，已然被茹美人欺负，如今对茹美人充满怨气的杨世锦在旁，杨放礼确实有可能被误导。
华凝月托着腮，眸底添了几分惆怅：“这等事，我也不大清楚呢。”
她与杨方祁接触的机会太少。
只是上一次，杨方祁来到露华酒馆，打量她的时候，她确实从杨方祁的眼神里，看出杀意。
很淡的杀意。
而且很快散去。
华凝月对杨方祁的戒心因此浓了。
而这次，她明知道素薇另有目的，依旧按照原定计划，让素薇接近杨方祁，也是希望借助素薇对杨方祁的影响力，减少自己的危机。
她不算害怕杨方祁。
黑鱼卫虽然厉害，但华家镖局散了后，以前在镖局的人依旧以华家为尊。而且，他们的实力，也足以与黑鱼卫周旋。
长时间对抗，自然不可能。
但完全足够让华家离开。
如今，最让华凝月不敢乱来的，只是杨放礼。
她不希望看着杨放礼难过。
如果还有机会与杨方祁保持良好关系，她并不介意这样做。
“倘若皇兄当真另有打算，只怕他也不会与我说。”杨放礼苦笑，“他终究还是对我这个弟弟，有很强戒心。尤其是看着阿锦这孩子，竟和我更亲后，只怕他连阿锦都要怨着。”
华凝月心头一动：“那你愿意与我一起远走高飞么？”
杨放礼愕然：“远走高飞？”
很心动的词。
他原本就无意争夺皇权，但留在这里，却必须时常被人怀疑。
这般看来，竟当真不如远走来得自在。
分封在外的王爷，不得擅自离开封地。
但若真能远走，甚至离开这个国度，不再回来，他也无需在意这规矩。
唯一的问题是，离开封地路上的阻碍。
华凝月自言自语：“如果能学到沈素的易容术，大概就可以很顺利离开了。”
只要有人愿意配合，再加上易容术作为保障……
杨放礼却在这瞬间，想到了更远。
他若离开，鱼龙卫定然会知道。
黑鱼卫那边，有易家兄弟压着。
可他也不知，易家兄弟是否愿意为他冒险。
便是愿意，若最后还连累易家兄弟……
再有易容术，他倒能再想一个更周全些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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