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你找的这户人家，当真没有问题？”沈素有些不放心。
她和宁不凡两人，现在在临水城中，已用着三个身份行事。
其一，是他们原本的身份。但他们用这身份是，更多的是神出鬼没，教别人摸不清他们身在何方。
其二，则是他们最常用的伪装身份，只当外地而来的一对夫妻，在这里做着些小生意，丝毫不起眼。
其三，则是现在，宁不凡新为了他们弄出的这重身份。沈素在这时，便借着屋主乡下侄女的身份，住在这里。宁不凡是她的哥哥，两人现在投奔亲戚。
“应当可信。”宁不凡微微颔首，“他们当初都跟随着宁家。但那时，他们就已经看到宁家将要败落。”
在宁不凡唇间，轻挑起的笑意，充满寒冰。
“只可恨，就连当初在宁家干活的下人，都看得清宁家迟早要败，宁家当中，却多得是沉浸在当日权势的人，竟没有一个，要为以后做准备。若我并非是宁家中毫不起眼那位，甚至宁家其他人对我，都充满厌恶，甚至觉得我辱没了宁家，恐怕就连我，也不可能活下来。”
沈素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情绪跟着低落。
她与宁不凡，都是没有了家人的人。
但她与宁不凡，也有很大不同。
她，对家人感情极深，只是家人都已离世，惨死在别人算计中。
宁不凡却知道，自己一家的死亡，是应该的。宁不凡对宁家的人，也没有感情。
“这次，我来找胡老头夫妻，问他们是否愿意帮忙时，他答应了，你就不必过于担心了。他们不会说一套做一套。”
宁不凡说的话，并没有让沈素真的放下心来。
不过此时，胡老头夫妇都在外面，短时间不会回来，沈素也不用担心自己说的话会被人听到。
“我始终觉得，不能这样简单的相信他们。但既然你觉得没有问题……”沈素轻哼，“那就算是没问题吧。”
宁不凡笑着摇头：“你这明显是不相信我。不过没关系。你没有直接就走，拒绝和我合作，就够了。”
他接近苏振力的计划里，少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少了沈素。
若沈素态度再强硬些，他另想办法为沈素安排身份，也不是不行。
沈素幽幽一声叹息：“我也想拒绝，但我对你和我说的一些真相很感兴趣。”
那真相，便是当年，她的家人，究竟如何惨死！
宁不凡至今都只含糊其辞。沈素从中听出的却是宁不凡知道真相，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不便直接告诉她。
也许是担心她不相信，也许是别的原因。
但她清楚，她如果还想要知道真相，就只能跟在宁不凡身边。
两人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就有一名身着朴素的女人，提着彩兰，缓缓走来。
这就是胡老头的妻子，叶氏。
她进了屋，见到里面的人，就先露出笑意。
“阿凡，小素，你们在家里呢？”
叶氏很亲切。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上扬着。
沈素心底忽地有些酸涩。
她不知道宁不凡究竟怎么找上这对夫妻，又是如何向对方表明身份的。
她也不知道，这夫妻俩在知道宁不凡就是当年宁家的人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只看到，此时，叶氏向着她，露出的笑容煞是亲厚。
像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值得怜惜的小辈。
然而，在她的感觉离，她来到这里，只会给这夫妻添加麻烦。
“婶子，这些事让我来做。”宁不凡已经很主动地替叶氏提起菜篮，“我和我妹妹借住在婶子家，还多得婶子照顾呢，婶子可别和我们客气。”
哪怕宁不凡这样说了，叶氏依旧想和宁不凡客气。
说到底，她和胡老头以前都在宁家干活。宁不凡在宁家地位再低，那都是宁家的少爷。放在以前，那就是他们的主子。
沈素也不可能一直在旁看着。
她主动帮忙干活。
其实也没有什么活要干。
不过是帮忙择菜。
大多数时候，还是陪着叶氏聊天。
叶氏说着的，多是寻常百姓家生活琐事。
很杂。
沈素听着，却觉得一阵阵酸涩。
就这种简简单单的日子，她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上了。
宁不凡在被人抢走了所有能做的活后，终于只在一旁看着。
他的目光，多落在沈素身上。
探究早已被他藏起。
日子竟然有些意外的宁静。
宁不凡在某个瞬间，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继续下去。
至于先前跟着沈素来到胡家外的苏振力，在回去后，也第一时间开始打听沈素这人。
他在见到沈素时，固然已经被沈素吸引，全然忘却其他。
但当沈素身上的香味散去的时间长了些，他便清醒几分。
临水城中，竟还有这等美人。
他既担心这美人来历，又想着若要提亲，也得先知道对方家世。
苏振力只能请别人帮忙调查。而帮他的人，也只看在茹美人的份上，这才答应。
为此，调查的速度，不可能快。
苏振力安排好这些，才回到住的地方，见到茹美人。
等候多时的茹美人心底厌烦。
“你回来了？”
她语气冷淡。
苏振力嘿嘿一笑：“回来了，你不知道啊，我今日在城中遇见了……”
茹美人眉头渐渐皱起。
听得苏振力说罢，她狐疑问：“城中，竟还有这样的人？”
苏振力见过的美人并不少。
那女子却能这般轻松吸引苏振力，看来就算苏振力略有夸大，那女子的模样也不会差。
苏振力点着头：“真的有。我啊，可真羡慕凌王。”
茹美人心底冷笑。
苏振力又问：“倒是你，今日不是要陪着陛下的？怎么来找我了？”
茹美人冷冷觑着他，神色间寒意又浓：“是啊。我的好兄长，你也知道，我这时最好能在陛下身边？”
苏振力在这里见到她，不急着问她究竟怎么了，倒是先把自己遇到的美人和她说了一会！
甚至，话中还透出希望她帮忙提亲，好叫那家人一定要将姑娘嫁过来的意思！
苏振力尴尬地摸着脑袋：”我这不就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往常都是我找你，你第一次来找我……“
说到此，他眼中的惊诧，渐渐变成不安。
“妹子，你坦白和我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茹美人不急着说话，只看着苏振力，直把苏振力看得预发布安。
他扭了扭身体：“妹子，要真发生了啥，你和我说啊，我这当哥的，虽然也帮不了你多少……”
他当真很清楚，自己就是一个没有什么用处的人。
平日里仗着背景，再加上到底还算是有几分眼力，不惹出大祸，就已经难得了。
茹美人沉吟半响：“不是什么大事。”她打量着苏振力，暗自思量，苏振力遇到的那名女子，究竟是有心接近苏振力，还是当真偶遇。
但一个竟然能让苏振力一见到就觉得喜欢，甚至还要主动去打听对方信息的人……
茹美人总觉得这不像过去苏振力做的事。
以前的苏振力贪恋美色，也不至于见了谁一面，就巴巴地想着提亲。
这可是提亲！并非是苏振力往常的玩玩而已！
“但我警告你。”茹美人语气更冷，“这段时间，陛下怕是要被花玉楼里的素薇迷上了。你若在临水城中搞了什么事，我也帮不了你。至于那素薇，你见过，以后就别惦记着。”
苏振力呆了呆：“陛下……”
“不错。还有，你之前说素薇和咱们家有些关系，你再将这事和我详细说说。”
苏振力定定神，才将自己记忆里的那些事，一五一十道出。
茹美人听着，心中的不安渐渐增长。
素薇当年被拐走的时候，应该已经开始记事。
素薇一家就因为苏家，已然家破人亡。
只要素薇还记得当年的事，她对苏家的怨恨就不可能少。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素薇究竟是否还记得！
毕竟那些往事，也过去很长时间了。
素薇又是被人拐走的，那些人牙子让她失忆，很正常。
“今日的事，不要再和其他人说。”茹美人说罢，起身离去。
苏振力看着她的背影，一声接一声地叹息。
他感觉得到，自己这个妹妹变了。
他也不大说得清楚究竟是什么地方变了。可他就是从茹美人身上，感受到了冷意。
就像是，这个人，对自己愈发厌恶不满。
一点都不像是他记忆中那个，总会跟在他身后，喊着他哥哥的苏茹。
又过了好一会儿，苏振力才理了一理衣衫。
茹美人现在要他尽量别惹事，而他请的人，还没有替他查出他喜欢的女子的身世，他一时间没有别的事做，干脆就在临水城中闲逛着。
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竟走到了一处有些熟悉的地方。
他往四周张望一番，才发现这里竟然就是露华酒馆一带。
苏振力的步伐一顿。
他还记着自己之前如何惹着华家呢！
在不清楚陆西玉和华凝月身份前，他竟然还对这两人起了歪心思。
这时候再到露华酒馆去……
就在苏振力准备折返时，少年的声音响起。
“哟，苏大爷，咱们怎么又见面了？你见了本殿下，就只想着跑？跑之前也不给本殿下行个礼？”
苏振力脸色发苦。
他转过身来，挤出笑脸。
“太子爷，可真巧啊、我刚才不是还没有看到您嘛？”
他以前就不大敢惹杨世锦，只是杨世锦不喜欢茹美人，又惹不得茹美人，就总爱将气撒在他这里。
而今，茹美人将要失势，苏振力更不敢对杨世锦如何。他的态度，愈发恭敬。他已将自己放在更卑微的位置。
杨世锦从鼻孔中哼出一声：“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状似随意，眼底却划过警惕。
苏振力苦笑：“我就随意走走，也不知怎的，就走到这里。”
他说的实话。
杨世锦神色间却分明是不信任。
苏振力还想多说，杨世锦摆摆手：“既然来到了，那就正好，一起到酒馆那边坐坐。”
他径自往前走，就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苏振力。
苏振力只好跟上。
进了酒馆，先是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苏振力。
苏振力浑身一颤，循着目光看去，便见到苏荣。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杨世锦已凑到杨放礼身旁，嘻嘻笑道：“皇叔，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外面，也不知道想做什么，我干脆就让他也进来坐坐了。”
“哦？”杨放礼含笑，扭头看向苏振力。
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敛起，把忙着行礼的苏振力吓得胆颤心惊，只怕这位爷已经知道自己曾对华凝月动心思的事。
杨放礼看到苏振力额间不断滴落的冷汗，才慢悠悠道：“你身上可佩了什么香包？或是你的衣服，用过什么熏香？”
他问得随意，苏振力却不敢掉以轻心，不断回忆着自己究竟还染过什么香气。
香包？不可能的。衣服上的熏香？同样不可能！
他时常往赌场那些人多杂乱的地方去，要说身上染了臭气还有可能。
香？
苏振力忽然醒悟。
他把自己在街上遇到一名绝色佳人的事情详详细细说出，唯恐说漏了一点，就让杨放礼不满。
杨放礼若有所思：“看来，你是从她身旁经过，就沾染到她身上的香气。”
苏振力脸上发愁：“应该是吧？”
这已经是是他能想出来的，最贴近事实的解释了。
如果就连这个可能都不是，那他当真不知，自己身上的香气，从何而来。
杨放礼总算笑起来：“别紧张，我就闻着这种味道很好闻，才多问几句。既然是阿锦让你来酒馆坐坐的，那你就坐会吧。”
说着，杨放礼起身，顺便递个眼神给华凝月：“我和月月也正好想出去走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
杨世锦瞪着眼嚷着：“皇叔！我才到呢，你都没有理我！”
回应他的只有已出门的杨放礼一声朗笑。
杨世锦跺跺脚，又将不怀好意的目光瞥向苏振力。
酒馆外，杨放礼低声道：“这香味和地道里的有点像。”
他嗅觉一向灵敏。
今日沾在苏振力身上的香气只是淡淡一点，但他还是闻出来了。
她和宁不凡两人，现在在临水城中，已用着三个身份行事。
其一，是他们原本的身份。但他们用这身份是，更多的是神出鬼没，教别人摸不清他们身在何方。
其二，则是他们最常用的伪装身份，只当外地而来的一对夫妻，在这里做着些小生意，丝毫不起眼。
其三，则是现在，宁不凡新为了他们弄出的这重身份。沈素在这时，便借着屋主乡下侄女的身份，住在这里。宁不凡是她的哥哥，两人现在投奔亲戚。
“应当可信。”宁不凡微微颔首，“他们当初都跟随着宁家。但那时，他们就已经看到宁家将要败落。”
在宁不凡唇间，轻挑起的笑意，充满寒冰。
“只可恨，就连当初在宁家干活的下人，都看得清宁家迟早要败，宁家当中，却多得是沉浸在当日权势的人，竟没有一个，要为以后做准备。若我并非是宁家中毫不起眼那位，甚至宁家其他人对我，都充满厌恶，甚至觉得我辱没了宁家，恐怕就连我，也不可能活下来。”
沈素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情绪跟着低落。
她与宁不凡，都是没有了家人的人。
但她与宁不凡，也有很大不同。
她，对家人感情极深，只是家人都已离世，惨死在别人算计中。
宁不凡却知道，自己一家的死亡，是应该的。宁不凡对宁家的人，也没有感情。
“这次，我来找胡老头夫妻，问他们是否愿意帮忙时，他答应了，你就不必过于担心了。他们不会说一套做一套。”
宁不凡说的话，并没有让沈素真的放下心来。
不过此时，胡老头夫妇都在外面，短时间不会回来，沈素也不用担心自己说的话会被人听到。
“我始终觉得，不能这样简单的相信他们。但既然你觉得没有问题……”沈素轻哼，“那就算是没问题吧。”
宁不凡笑着摇头：“你这明显是不相信我。不过没关系。你没有直接就走，拒绝和我合作，就够了。”
他接近苏振力的计划里，少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少了沈素。
若沈素态度再强硬些，他另想办法为沈素安排身份，也不是不行。
沈素幽幽一声叹息：“我也想拒绝，但我对你和我说的一些真相很感兴趣。”
那真相，便是当年，她的家人，究竟如何惨死！
宁不凡至今都只含糊其辞。沈素从中听出的却是宁不凡知道真相，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不便直接告诉她。
也许是担心她不相信，也许是别的原因。
但她清楚，她如果还想要知道真相，就只能跟在宁不凡身边。
两人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就有一名身着朴素的女人，提着彩兰，缓缓走来。
这就是胡老头的妻子，叶氏。
她进了屋，见到里面的人，就先露出笑意。
“阿凡，小素，你们在家里呢？”
叶氏很亲切。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上扬着。
沈素心底忽地有些酸涩。
她不知道宁不凡究竟怎么找上这对夫妻，又是如何向对方表明身份的。
她也不知道，这夫妻俩在知道宁不凡就是当年宁家的人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只看到，此时，叶氏向着她，露出的笑容煞是亲厚。
像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值得怜惜的小辈。
然而，在她的感觉离，她来到这里，只会给这夫妻添加麻烦。
“婶子，这些事让我来做。”宁不凡已经很主动地替叶氏提起菜篮，“我和我妹妹借住在婶子家，还多得婶子照顾呢，婶子可别和我们客气。”
哪怕宁不凡这样说了，叶氏依旧想和宁不凡客气。
说到底，她和胡老头以前都在宁家干活。宁不凡在宁家地位再低，那都是宁家的少爷。放在以前，那就是他们的主子。
沈素也不可能一直在旁看着。
她主动帮忙干活。
其实也没有什么活要干。
不过是帮忙择菜。
大多数时候，还是陪着叶氏聊天。
叶氏说着的，多是寻常百姓家生活琐事。
很杂。
沈素听着，却觉得一阵阵酸涩。
就这种简简单单的日子，她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上了。
宁不凡在被人抢走了所有能做的活后，终于只在一旁看着。
他的目光，多落在沈素身上。
探究早已被他藏起。
日子竟然有些意外的宁静。
宁不凡在某个瞬间，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继续下去。
至于先前跟着沈素来到胡家外的苏振力，在回去后，也第一时间开始打听沈素这人。
他在见到沈素时，固然已经被沈素吸引，全然忘却其他。
但当沈素身上的香味散去的时间长了些，他便清醒几分。
临水城中，竟还有这等美人。
他既担心这美人来历，又想着若要提亲，也得先知道对方家世。
苏振力只能请别人帮忙调查。而帮他的人，也只看在茹美人的份上，这才答应。
为此，调查的速度，不可能快。
苏振力安排好这些，才回到住的地方，见到茹美人。
等候多时的茹美人心底厌烦。
“你回来了？”
她语气冷淡。
苏振力嘿嘿一笑：“回来了，你不知道啊，我今日在城中遇见了……”
茹美人眉头渐渐皱起。
听得苏振力说罢，她狐疑问：“城中，竟还有这样的人？”
苏振力见过的美人并不少。
那女子却能这般轻松吸引苏振力，看来就算苏振力略有夸大，那女子的模样也不会差。
苏振力点着头：“真的有。我啊，可真羡慕凌王。”
茹美人心底冷笑。
苏振力又问：“倒是你，今日不是要陪着陛下的？怎么来找我了？”
茹美人冷冷觑着他，神色间寒意又浓：“是啊。我的好兄长，你也知道，我这时最好能在陛下身边？”
苏振力在这里见到她，不急着问她究竟怎么了，倒是先把自己遇到的美人和她说了一会！
甚至，话中还透出希望她帮忙提亲，好叫那家人一定要将姑娘嫁过来的意思！
苏振力尴尬地摸着脑袋：”我这不就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往常都是我找你，你第一次来找我……“
说到此，他眼中的惊诧，渐渐变成不安。
“妹子，你坦白和我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茹美人不急着说话，只看着苏振力，直把苏振力看得预发布安。
他扭了扭身体：“妹子，要真发生了啥，你和我说啊，我这当哥的，虽然也帮不了你多少……”
他当真很清楚，自己就是一个没有什么用处的人。
平日里仗着背景，再加上到底还算是有几分眼力，不惹出大祸，就已经难得了。
茹美人沉吟半响：“不是什么大事。”她打量着苏振力，暗自思量，苏振力遇到的那名女子，究竟是有心接近苏振力，还是当真偶遇。
但一个竟然能让苏振力一见到就觉得喜欢，甚至还要主动去打听对方信息的人……
茹美人总觉得这不像过去苏振力做的事。
以前的苏振力贪恋美色，也不至于见了谁一面，就巴巴地想着提亲。
这可是提亲！并非是苏振力往常的玩玩而已！
“但我警告你。”茹美人语气更冷，“这段时间，陛下怕是要被花玉楼里的素薇迷上了。你若在临水城中搞了什么事，我也帮不了你。至于那素薇，你见过，以后就别惦记着。”
苏振力呆了呆：“陛下……”
“不错。还有，你之前说素薇和咱们家有些关系，你再将这事和我详细说说。”
苏振力定定神，才将自己记忆里的那些事，一五一十道出。
茹美人听着，心中的不安渐渐增长。
素薇当年被拐走的时候，应该已经开始记事。
素薇一家就因为苏家，已然家破人亡。
只要素薇还记得当年的事，她对苏家的怨恨就不可能少。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素薇究竟是否还记得！
毕竟那些往事，也过去很长时间了。
素薇又是被人拐走的，那些人牙子让她失忆，很正常。
“今日的事，不要再和其他人说。”茹美人说罢，起身离去。
苏振力看着她的背影，一声接一声地叹息。
他感觉得到，自己这个妹妹变了。
他也不大说得清楚究竟是什么地方变了。可他就是从茹美人身上，感受到了冷意。
就像是，这个人，对自己愈发厌恶不满。
一点都不像是他记忆中那个，总会跟在他身后，喊着他哥哥的苏茹。
又过了好一会儿，苏振力才理了一理衣衫。
茹美人现在要他尽量别惹事，而他请的人，还没有替他查出他喜欢的女子的身世，他一时间没有别的事做，干脆就在临水城中闲逛着。
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竟走到了一处有些熟悉的地方。
他往四周张望一番，才发现这里竟然就是露华酒馆一带。
苏振力的步伐一顿。
他还记着自己之前如何惹着华家呢！
在不清楚陆西玉和华凝月身份前，他竟然还对这两人起了歪心思。
这时候再到露华酒馆去……
就在苏振力准备折返时，少年的声音响起。
“哟，苏大爷，咱们怎么又见面了？你见了本殿下，就只想着跑？跑之前也不给本殿下行个礼？”
苏振力脸色发苦。
他转过身来，挤出笑脸。
“太子爷，可真巧啊、我刚才不是还没有看到您嘛？”
他以前就不大敢惹杨世锦，只是杨世锦不喜欢茹美人，又惹不得茹美人，就总爱将气撒在他这里。
而今，茹美人将要失势，苏振力更不敢对杨世锦如何。他的态度，愈发恭敬。他已将自己放在更卑微的位置。
杨世锦从鼻孔中哼出一声：“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状似随意，眼底却划过警惕。
苏振力苦笑：“我就随意走走，也不知怎的，就走到这里。”
他说的实话。
杨世锦神色间却分明是不信任。
苏振力还想多说，杨世锦摆摆手：“既然来到了，那就正好，一起到酒馆那边坐坐。”
他径自往前走，就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苏振力。
苏振力只好跟上。
进了酒馆，先是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苏振力。
苏振力浑身一颤，循着目光看去，便见到苏荣。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杨世锦已凑到杨放礼身旁，嘻嘻笑道：“皇叔，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外面，也不知道想做什么，我干脆就让他也进来坐坐了。”
“哦？”杨放礼含笑，扭头看向苏振力。
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敛起，把忙着行礼的苏振力吓得胆颤心惊，只怕这位爷已经知道自己曾对华凝月动心思的事。
杨放礼看到苏振力额间不断滴落的冷汗，才慢悠悠道：“你身上可佩了什么香包？或是你的衣服，用过什么熏香？”
他问得随意，苏振力却不敢掉以轻心，不断回忆着自己究竟还染过什么香气。
香包？不可能的。衣服上的熏香？同样不可能！
他时常往赌场那些人多杂乱的地方去，要说身上染了臭气还有可能。
香？
苏振力忽然醒悟。
他把自己在街上遇到一名绝色佳人的事情详详细细说出，唯恐说漏了一点，就让杨放礼不满。
杨放礼若有所思：“看来，你是从她身旁经过，就沾染到她身上的香气。”
苏振力脸上发愁：“应该是吧？”
这已经是是他能想出来的，最贴近事实的解释了。
如果就连这个可能都不是，那他当真不知，自己身上的香气，从何而来。
杨放礼总算笑起来：“别紧张，我就闻着这种味道很好闻，才多问几句。既然是阿锦让你来酒馆坐坐的，那你就坐会吧。”
说着，杨放礼起身，顺便递个眼神给华凝月：“我和月月也正好想出去走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
杨世锦瞪着眼嚷着：“皇叔！我才到呢，你都没有理我！”
回应他的只有已出门的杨放礼一声朗笑。
杨世锦跺跺脚，又将不怀好意的目光瞥向苏振力。
酒馆外，杨放礼低声道：“这香味和地道里的有点像。”
他嗅觉一向灵敏。
今日沾在苏振力身上的香气只是淡淡一点，但他还是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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