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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我感觉自己被推上了电梯,又被推进一个很大的病房。刚进房间,就听到有产妇的痛苦的呻吟声。我知道自己这就是进了产房了。听到其他女人的呻吟,我既害怕,又对她们充满同情,暗暗在心底为她们加油!由于家属不能进产房,妈妈被拦在了门外,我听到她对我大声喊:“加油,妈妈在这里等你。”

    进了产房,助产士过来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查看了一下我的情况,就去照顾别的正在努力分娩的产妇去了。我一个人躺在产床上,那种如同受刑般的疼痛再次袭来。我事后其实也很惊讶于自己当时的忍耐,我一声不吭,静静地躺在那里。偶尔听到门外妈妈想进产房被拦组的声音。睡不得睡,只有无边的疼痛,那种像是慢毒煎熬的滋味。

    过了一会,有医生过来人工破水。破水疼得我打滚叫唤,医生看我的情况,就说:“你可能要打无痛针。你这么娇气,恐怕一会儿很难熬。”我答应了打无痛针,然后感觉医生在自己的脊椎上好像插了很多针,一针一针注入。打完针,觉得像虚脱了一样,因为针插入脊椎真的是痛得要命。医生还在那里埋怨我:“这个还会痛啊?好了好了,放轻松,打完这个会好很多。”

    我问:“无痛是完全不痛吗?”

    医生说:“生孩子哪有不痛的?打完针只是宫缩的时候没有那么痛。生的时候一样是痛的。”

    听得我头皮发麻。

    不过医生说的也很对,打完无痛以后,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了。我还在优哉游哉地跟妈妈发语音,刷微博。医生时不时过来看一下,每次都很失望:“人家羊水破了以后生的可快了,怎么你这么久都没动静了?”

    说得我也有点担心。后来听到助产士给吴宇联系的那个吴医生打电话:“对,她现在的情况就是没什么反应,一直还是开五指的状态,快2个小时了。”挂完电话,医生出去拿了一个单子进来,跟我解释道:“我们现在想给你打催产素,因为孩子迟迟不出来也不好的,容易缺氧。但是把催产素下去以后,可能产生的情况跟你做个说明。催产素因人而异,有人打了催产素以后,不仅不会加速宫缩,而是毫无反应,就跟你现在的状态是一样的。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会有别的办法。那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药效下去很快发作,你很快就会痛起来,那个时候你要坚持,等你痛到感觉非常想上大便,肚子痛到受不了的时候叫我们,这个过程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们会过来帮助你助产。如果这个时候,你还不能够尽快顺产下来,我们会马上进行剖腹产手术。”

    心里不是不害怕的,也很希望妈妈或者老公能够在这个时候替我拿主意。但是,片刻犹豫之后。脑中很清醒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妈妈和老公在这个时候都帮不了我,这个时候的我,唯一可以相信的就是这些医生。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而且,签完字,打完针,我立刻知道自己是第二种情况。因为肚子马上开始了无法忍受的疼痛,并且这种疼痛在不断地升级,很快我就开始了大叫,抱着肚子开始打滚,床上开始有点躺不住。我听到母亲在外面很想进来却被拦阻的焦急的声音。我一边大叫一边说:“医生,快,快,我受不了了。”医生还觉得奇怪:“怎么那么快?你再坚持,一般不会这么快有效果。”我再次大叫:“我不行了,啊,真的好痛,我感觉肚子都要爆炸了,马上要拉屎的感觉已经有了。”医生过来看看我,把手指再次伸进身体里感受一下,疼得我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那种感觉自己都快要死掉的感觉,那种无法忍受的疼痛,只想让人赶紧帮忙结束这一切。医生却很淡定,打电话给了那位吴医生。

    吴医生来的很快,不愧是有经验的妇产科老医生,一进来就说:“你们怎么搞得?怎么不注意看胎心率,已经低于100了。”别的医生和助产士都诺诺到:“那,那现在怎么办?”吴医生就像一个将军在发布命令:“快,把她扶下来,那个矮矮的软凳子给她坐着,让她坐着生,先把胎心率提上来。一旦胎儿缺氧就危险了。”我吓得魂都要没了,努力了这么久,现在说我宝宝很危险?那时候心里就有一个信念:不论多难,我都要坚持下去,一定要把宝宝平安带到这个世界。

    有个医生还在发懵:“软凳子?什么样的软凳子?坐着生怎么生?”吴医生已经麻利地指挥着一名助产士拿来了一个小板凳,上面绑着厚厚的软垫子。大概吴医生以前也用过这个办法,竟然产房里有现成的。两名助产士看我痛苦,慢慢地搀扶我起来,吴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俩干嘛呢?赶紧的,抓紧时间,别磨磨蹭蹭的。”

    我根本痛到没办法蹲下或坐下,吴医生过来把我按在凳子上,力道刚好,我还是忍不住大声叫出来。因为疼痛,我的脸上全是汗水,甚至眼睛都有点迷离,感觉到湿哒哒的头发刘海贴在了脸上。我突然觉得自己此刻很像当初的革命战士被抓进了集中营或者是白公馆,正接受着最严酷的酷刑。吴医生听到我的叫声,大声批评到:“不要叫,叫了你就没力气用力了。现在开始深呼吸,按我说的去做。用尽全力往下使劲,不要往上用力叫,把所有力气往下使。闭紧嘴巴,坚持半个小时。”

    我从来没有觉得半个小时是如此漫长而可怕。

    我咬紧牙关,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曾经做过的一档访谈节目。采访的就是一个老革命的后代,这位后代说起自己的奶奶曾经的大公无私,说奶奶自己曾经讲过这么一句话:“因为我不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一名战士。”

    此时此刻,我不仅是一个女人,我还是一名母亲,一个战士。

    脸上的汗已如雨下,我一声不吭,用尽全力,感觉到后背都已湿透。

    吴医生过来看一眼,发现胎心率本来飙升好多又有下降的趋势。于是火速吩咐道:“快,扶她到产床上去,赶紧助产。”

    护士们七手八脚把我扶到产床上,脚上也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大概是怕我痛起来乱蹬脚。吴医生让我抓住产床边上的两个扶手,吩咐我:“从现在开始,一声不要吭,所有力气往下使,手抓着扶手用力。你必须尽快分娩,不然孩子缺氧了好麻烦。”一边说,一边吩咐助产士们用手在我的肚子上不断往下压,不断往下推,痛得我无以复加。吴医生干脆到:“闭嘴,刚才怎么跟你说的忘了吗?用力,往下用力。”

    大概过了几分钟,吴医生对一个助产士说到:“还没出来吗?太慢了太慢了,你们先继续往下推压,你,去拿产钳。”我一听,心里一缩,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产钳对孩子和产妇的身体都伤害比较大,而且疼痛升级。正在这时,我感觉有一鼓热流往外涌,像是拉了一泡大尿或大便的感觉。然后听到吴医生说:“好了好了,不用去了,已经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