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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李嗣兴的迷茫(上)

    才过一会儿,金维新就领着晋王随行医者谢伯赶到。

    这名老医生看着约莫七八十岁,满头白发,但双目有神,精神矍铄。他已经跟随李定国行军十余年,对李定国的身体状况很是了解。

    李嗣兴见他到来,心头稍宽,轻声道了一声:“谢伯,有劳了。”

    谢伯朝他点了点头,躬身为李定国把了把脉,笑着安慰道:

    “世子放心,晋王无碍,只不过劳累过度加上伤心交集,这些邪气汇聚起来将晋王身体压垮了。只需多加休息,慢慢便好了。世子且抱着晋王回房休息,待会儿老夫为晋王开些药调理一下。”

    李嗣兴轻声答谢,轻轻抱着父亲回到住所,又命下人按照谢伯开的药单熬药。

    待做完这些,谢伯拉住李嗣兴手,低声道:“世子,请借一步说话。”

    世子见他神色认真,不由得心慌起来,生怕对方告诉他,父亲得了不治之症,忙将谢伯领到隔壁小屋,断断续续道:“谢伯,父亲他是不是得了很重的病?”

    谢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神色认真道:“世子,有些话,老夫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伯自幼追随父王,也是看着嗣兴长大的,算起来是嗣兴的长辈,有什么话尽管到来,”此时李嗣兴心中更加惴惴不安,生怕从谢伯口中听到一个晴天霹雳。

    见谢伯在深思之中,又低声道:“谢伯有话请讲,阿兴也觉得父亲的病情没那么简单。”

    谢伯这才叹气道:“晋王他老人家的身体一直不好,这点世子应该知晓的。”

    “是呀,父亲的身体从七年前就不好了,”李嗣兴点了点头,轻声道:

    “五年前,父亲出兵广州,就一直病着,一连病了四十天。那场仗,别人都以为是父亲败了,哼,其实是父亲病着,没法上阵指挥罢了。若是父亲病好点,那尚可喜老匹夫岂能赢了父亲。”

    “是呀,世子能明白这些,老夫就放心了,”谢伯舒了口气,欣慰一笑,又想了一会儿,语重心长道:

    “如今大明的百姓都将复兴大明的大任压在晋王一人身上,晋王虽非常人,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长久下去,如何能扛得住?世子是晋王唯一的子嗣,以后需多为晋王分忧才是。”

    “多谢伯提醒,阿兴一定为父王分忧。”李嗣兴听了谢伯的话,连连点头,言辞显得更加恭敬,躬身问道:

    “谢伯照顾父王多年,对父王的身子骨了如指掌,还请多多费心。”

    “老夫是大夫,照顾病人乃是情理之中,”谢伯捻了捻胡须,笑着点了点头,忽地脸色凝重起来,望着李嗣兴,认真问道:“军中骚乱之事,世子怎么看?”

    “这谢伯只是一名大夫,怎么突然问起了军中大事?”李嗣兴虽然颇觉奇怪,还是恭恭敬敬答道:“此乃军中大事,自然是父王做主。”

    “万万不可,”令李嗣兴惊讶的是,谢伯突然抓住他的双手,一边摇头,一边肃然而对:“这会坏了晋王的身子的!”

    “这是为何,还请谢叔叔指教。“事关自己父亲的安危,李嗣兴不敢懈怠,虚心询问起来。

    谢伯肃然神色中带着丝丝悲壮,沉声道:

    “虽然谢某不是军中之人,不懂军中事物;但跟随晋王久了,自然也懂得其中一些浅薄的道理。军中骚乱,本属正常,但恰巧连着晋王派出的信使也不见了踪影,最蹊跷的是,因为这,陛下的人马进了缅国,使得云贵之地群龙无首。”

    “糟了,“李嗣兴一听,忽的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大声道:

    ”此事若是让那些文人书生知晓,只怕会借题发挥说这是父亲为了夺权一手策划的,就是为了逼走皇帝,自己独揽大权,自己想当皇帝。”

    “是呀,晋王若是真有这念想也就罢了,可偏偏晋王没有这个念想,”谢伯叹了口气,望着李嗣兴道:

    “世子应该知道,晋王平生最怕就是别人认为他有这不臣之想。以晋王的性格脾气,此事定会一查到底。若是继续追查下去,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晋王嫉恶如仇的性格定会大开杀戒。”

    李嗣兴点了点头,恨恨道:“若是有人陷父王于不忠不义,自然是罪不容诛;不用父王出手,我李嗣兴就绕不了他们。”

    “这军政之事,盘根复杂,远胜医道,哪有这般容易的?世子只怕是想得太简单了,”谢伯望了李嗣兴一眼,不待他辩解,续道:

    “但晋王又是一副菩萨心肠,极为重视感情,若是他对这批跟随多年的兄弟开了杀戒,定然承受不了这份杀戒的反噬,到时候身子必定重创,只怕时日无多了。”

    李嗣兴大惊失色,一连退了数步,过了一会儿,才上前低声问道:“难道是金先生和靳将军他们骗了父亲?”

    谢伯低声附耳道:“此事谢某也不知晓,只是猜测罢了。但若换作我是金先生和靳将军,只怕也会如他们一样。

    陛下的性格柔弱,好听谗言,实在不堪承担复兴大明的重担,晋王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何必以后要受制于陛下呢?”

    李嗣兴本就不是稳重之人,这时听到谢伯一番惊天之语,登时心惊胆战,连连问道:“那该如何?那该如何?”

    谢伯低声道:“谢某只是一个大夫,只懂得行医看病,如何懂得怎么办?”

    李嗣兴扑通一声跪倒在谢伯面前,哀求道:“医者父母心,还请谢伯指点迷津。“

    谢伯侧身避过,转身扶起李嗣兴,低声道:

    “老夫是大夫,只管病人身体康复,其它军国大事,一概不论。”

    李嗣兴认真接话道:“李嗣兴是一个刚刚失去母亲、大哥的可怜人,如今唯一念想就是希望父亲身体安康,其它天下之事也与我毫不相干。”

    谢伯念了几声好,好,好,说道:“那这件事情世子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