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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谋立太子班底(上)

    朱慈煊横了姚启圣一眼,带着威胁口吻冷冷道:“净武,回去翻翻三国志演义,可不要忘了杨修怎么死的?”

    “师尊又不是曹孟德,”姚启圣缩了缩头,嘿嘿一笑。

    “是呀,曹孟德文韬武略,可比小王强多了,”朱慈煊叹了口气,这是他心里话,他有曹操的水平,早开始掌兵单干了。

    “曹孟德乃是一将之才,如何能与师尊万乘之才相比?”姚启圣非常恭敬的拍了个马屁。

    这是李世民对曹操的评价,姚启圣当着自己面说着这话,是将自己与李世民相提并论了。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莫要拐弯抹角,”朱慈煊呵呵笑了笑,对姚启圣的拍得这个马屁非常享用。

    “师尊待会儿见苍水先生,能否让弟子在一旁听听,”姚启圣走得更近一些,附耳轻声哀求。

    “难道他揣摩出自己的想法?”

    朱慈煊脸色一变,本能倒退了几步,冷眼望着姚启圣。

    姚启圣迎着朱慈煊的目光,又走近一些,低声却带着自信说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师尊的事情,多一个忠诚可靠之人谋划便多一份把握,多一份周详。”

    “你跟我来,”朱慈煊环顾了下左右,朝姚启圣招了招手,迈步走进了船舱,走过一道长廊后,移步进了一间装饰豪华奢靡的房间。

    朱慈煊并不喜欢这些奢靡之物,但出是朱成功的一片心意,他也没有推却。

    待房间的门关闭,里面只余下朱慈煊和姚启圣两人,朱慈煊才挥手示意道:

    “净武,快坐下,这里就我们师徒二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道来,为师不会责怪于你。”

    姚启圣没有坐下,而是上前俯身拜道:“十日后,师尊将见到摄政王;师尊可曾想过,如何安置追随师尊的苍水先生、吕公、陈公诸公?”

    嘿嘿,这个姚启圣真是令人不舒服,不仅自以为是,还喜欢揣摩领导心思;最糟糕的是,居然都猜对了。

    朱慈煊这一路上的确为此事烦忧,这是他准备找张煌言私聊的原因所在。

    但是,跟大多数领导一样,就算下属猜对了,自己也不能直接承认。

    “苍水先生乃是我大明兵部尚书,自然是回到大明中枢主持兵部;”朱慈煊脸色强自平静,笑了笑,借着喝茶的机会平复了心绪,轻描淡写道:

    “至于庄生、净文他们,本是仰慕晋王老师才愿意涉险西归,如今得尝夙愿,自然是欢欣喜悦得听从晋王老师的安排。”

    姚启圣虽然智谋超凡,但有个致命缺陷,就是定力严重不足。

    好听点说,是个直肠子,性格单纯;往坏得说就是性格毛躁,不稳重,容易开罪领导。

    不然以他为康熙朝立下的盖世之功,不会连爵位都没有捞到!

    果然,姚启圣一见朱慈煊这么淡定,自己立马屛不住了,起身抓住他手臂,喊道:

    “师尊,这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朱慈煊脸色一拉,眉毛竖起,佯装怒道:“净武,你若想挑拨为师和晋王老师的关系,小心为师将你逐出师门。”

    “师尊莫要误会,”姚启圣跺了跺脚,着急解释:“弟子着急,正是为了护住晋王和师尊的师生情谊呀。”

    “呵呵,”姚启圣的话成功的勾起了朱慈煊的兴趣:“净武,你不妨说来听听,若是有理,为师就依着你的话去办。”

    朱慈煊现在三个弟子,各有所长;

    胡一清是勇冠三军的将军,武艺高强的护卫,可护自己安危;顾炎武是名扬天下的大儒,可助自己名声;但若是为深陷困局的自己出谋划策,非姚启圣不可。

    姚启圣得了朱慈煊的鼓励,声音也大了许多,硬气道:

    “恕弟子冒昧,晋王对大明忠心耿耿,天地无双;但晋王出身草莽,他的内心缺乏一股天地浩然正气….”

    “一派胡言,”

    朱慈煊一听到姚启圣说落李定国的不是,胸口一股火就突突冒了上来,直冲到双眸,将两只平日里温良的眼睛化为两颗炙热愤怒的小火球,直接喷向有点不知所措的姚启圣:

    “净武,莫说是你,就是为师,不,是世上任何一人人都没有资格对晋王老师评头论足。”

    “师尊切莫动怒,弟子所言并非指晋王的不是,”姚启圣吓了一跳,一脸惶然、神色怪异得望着朱慈煊。

    他无法理解,一位立志于争霸天下的太子怎么能对一位权倾朝野的大臣如此推心置腹呢?这远远超出了他认知的范畴。

    在谋略家的眼里,世间万物变幻莫测,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的人心。

    但朱慈煊眼神中的怒火正发出嗤嗤嗤声音,令姚启圣心中不敢生出任何质疑,令他不得不认真修正起自己的言辞。

    “弟子适才言语不当,望师尊见谅。”

    “罢了,你好好说便是,”朱慈煊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他虽然不喜欢姚启圣一副拽兮兮仿佛看透一切的样子,但更不希望姚启圣在他面前有一说二,于是挥手道:

    “你实话实说便是,只是晋王老师的忠义,你不可妄自评议。”

    “弟子遵命,弟子一切都是为了晋王和师尊,”姚启圣吞咽下口水,强调了自己说话的要义,待见到朱慈煊点头后,小心翼翼道:

    “弟子适才所言的浩然正气,并非真正的天地正气,是读书人读了圣贤书之后内心深处产生的一股信念。在这种信念下,即使旁人议论,读书人依然会坚持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

    姚启圣偷偷瞄了一眼朱慈煊,见他听得颇为认真,继续说下去:

    “比如大奸臣洪承畴,明明是一个十足的狗汉奸;但他偏偏心里能产生一股强大的信念,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

    听起来有点意思,这个姚启圣可真能想的。

    朱慈煊脑子里闪过一阵灵光,笑道:

    “这么说来,为师有点听懂了,就好比你姚启圣,若是你不跟着为师,帮助满人效力,依然能说服自己,你这是为了天下百姓,希望早日结束这天下分崩离析态势;当然,你跟了为师,更能说服自己,你是为了民族大义,天下百姓。”

    “师尊圣明,”姚启圣呵呵笑了几声,待朱慈煊也跟着笑时,辩解道:“话虽如此,但弟子可没这么虚伪,弟子跟着师尊,可不是为天下百姓,而是为了能让自己实现一展抱负的机会。”

    “罢了,”朱慈煊被他呛得咽下一口大气,挥手止住了话,问道:“但你说这些与晋王有何干系?”

    “因为晋王不是读书人。”言辞与晋王有关,姚启圣非常乖巧得听从了朱慈煊的话,非常言简意赅的回答提问。

    朱慈煊稍一琢磨便明白过来,沉声道:

    “晋王不是读书人,所以他缺乏这种自我说服自己的信念。他虽然一片忠心,但需要得到别人尤其是读书人的肯定。”

    “师尊圣明!”姚启圣俯身而拜。

    “你再说得详细些,”朱慈煊大概知会了其中的意思,但希望姚启圣说得更多,上前扶起了他,将他压到座位上坐下,还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晋王乃是天下第一等大英雄,但他毕竟出身草莽,没有读书人心中的那股信念,”姚启圣说到这里,大气不敢喘上一口,见自己师尊没有出声,才继续说下去:

    “所以晋王会非常珍惜自己的羽毛,任何有损他名声的事情,他都不敢去面对。弟子听闻,昔日晋王领兵围攻广州,在新会城遇阻,便是因为害怕留下‘杀戮百姓’的恶名,不忍朝这些百姓开炮,从而错过了破城的大好时机。”

    朱慈煊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姚启圣见自己老师默许,胆子更大一些,又道:

    “弟子还听闻,昔日殿下从缅国逃脱,陛下受了奸臣蛊惑,颁发了一道束缚殿下的圣旨;晋王虽然对殿下忠义,明知道圣旨不甚合理,也不敢违逆,反而帮着陛下约束殿下。若非殿下得太祖老人家托梦,只怕只能在永昌小镇虚度时日。”

    “你这些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朱慈煊倒不是怪罪,只是非常好奇,所以神色并没有阴冷下来。

    “是二师兄说的,”姚启圣应答。

    “这个净文,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朱慈煊啐口骂了一句,笑着解释:“晋王并没有帮着陛下,是为师自己抢着接了这道圣旨。”

    “那是师尊睿智孝顺,避免了让晋王难堪,”姚启圣又拍了一下马屁,朱慈煊虽然有时候厌烦对方,但不得不承认对方并没有猜错;只是还是觉得有点厌烦。

    “净武,你啰啰嗦嗦跟为师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朱慈煊不想跟姚启圣谈及太多与李定国相关之事,出言提醒他赶快进入正题。

    姚启圣又离开座位,俯身拜道:“启禀师尊,弟子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师尊明白,虽然晋王喜爱师尊,奉师尊为大明未来之明君;但并不会直接帮助师尊建立自己的势力,与陛下对抗。”

    他说完,像只鸵鸟将头埋得低低的,整张脸都贴到了地面上。

    “你还没有说完,净武,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吧,”朱慈煊隐约觉得姚启圣所言非虚,李定国鉴于孙可望前车之鉴,断然不会做任何不利于父皇的事情,免得背上一个‘国贼’的骂名;比如公然支持自己培养自己的势力。

    他虽然支持自己出兵安南,也只是期望通过提升的能力来驾驭它麾下的骄兵悍将;而不是直接鼓励自己培养势力。

    姚启圣抬起头,激动道:

    “弟子以为,殿下已经年长,此次面见摄政王,理应游说摄政王允许殿下开设东宫詹事府,光明正大的招设自己的辅政人才。”

    是呀,只要成立了东宫詹事府,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招揽人才,培养自己的专属势力。以前兴许条件不成熟,但现在自己要钱有钱,要人才有人才,成立詹事府完全可行!

    按理说,要成立东宫詹事府,需要皇帝的首肯;但现在父皇将权力下放给摄政王李定国,那么李定国就有了这个权力。

    只是李定国爱惜羽毛,即使有此念头,也定会征求父皇的意见。

    二不幸的是,自己的父皇,永历皇帝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东宫詹事府,那就是一个小朝廷,一个足以威胁到皇权的存在。一旦詹事府进入正常运转,他这个皇位就被彻底架空了。

    父皇不同意,李定国就不敢擅自同意。

    这是令朱慈煊头疼的问题,也是朱慈煊迟迟没有规划太子詹事府的原因所在。

    “净武,你的提议不错,”朱慈煊朝他点了点头,转而又忧心道:“只是你也说了,晋王担心有人背后议论他擅权,没有得到父皇的同意,他是不会颁旨的。”

    “只要师尊同意,弟子相信,定会有人帮助师尊完成这个心愿,”姚启圣迎着朱慈煊的目光,信誓旦旦道。

    “是哪位高人?”朱慈煊好奇追问。

    “师尊正准备要见的人。”

    “是苍水先生?”朱慈煊更加好奇,在他眼里张煌言兴许会是第二个李定国,爱惜羽毛的大忠臣:“苍水先生的忠义与晋王无异。”

    “师尊圣明,苍水先生忠义无双,与晋王不相伯仲,”姚启圣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先同意,然后才笑道:

    “只是苍水先生是读书人!他有强大的信念,相信自己对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忠义;哪怕他做了一些令外人议论腹诽之事,也丝毫不会改变自己心中的信念;所以弟子以为,苍水先生为了践行自己的忠义,会将外人的议论抛之脑后,直接帮助殿下建立自己的势力!”

    “苍水先生,他是这样的人?”朱慈煊听得半信半疑,不由更加期待起与张煌言的见面。

    兴许真实的张煌言比历史中自己所知的张煌言还要精彩,还要令人期待。

    ………

    两个时辰后,朱慈煊期待已久的张煌言迈进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