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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属于

    舒曼本没在意,可瞥见卿云的脸色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画的那几张画,她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

    所幸卿云弟弟也不是个厚脸皮,一听这话,便默默转了话题不再问了。

    没一会儿可能是觉得窘迫,卿云弟弟就告辞了。

    送走了卿音,舒曼也被提醒了,她看了一眼卿云,“久久,我想画一幅你的小像。”

    卿云微红着脸应了,翻出了笔墨纸砚,又取出了舒曼上次用过的眉黛。

    他正要坐下,忽然想到了自己脸上的易容,便急急转身。

    舒曼才摆好了姿势,便见卿云背了身,不由疑惑地看着他。

    “等一会,我、我洗洗脸。”

    卿云咬了下唇,轻声解释着,回到妆台边准备擦去脸上的易容。

    虽说他什么样子,舒曼都不会嫌弃。

    可他还是希望她能记住他真正的样子。

    她说他生的好看,他希望她看到的是好看的他。

    待卿云收拾好了在她近前坐下,舒曼只觉得眼前亮的惊人。

    她迟迟不动笔,卿云被她看得又是欢喜又是窘迫,不由摸了下嘴唇。

    是不是他口脂涂多了,看起来很奇怪?

    他很少用口脂,方才也不知是如何想的,看了一眼暗淡的唇色,他下意识就拿出了刚才翻出来的口脂。

    他这下意识摸嘴唇的动作让看着他挪不开眼的舒曼忽然鼻间一热,狼狈地低下了头。

    老天啊,要不要这么玩她!

    舒曼挪开手看到手中的血,恨不得立时钻到地缝里去。

    两人坐得近,卿云立时便发现了舒曼的异样,他也顾不得羞涩了,急忙取了帕子要替舒曼擦。

    察觉卿云的动作,舒曼立马接了他手中的帕子,站起身扬了头拿帕子堵了鼻子。

    天啊,这让她怎么面对他啊。

    上次好歹是背对着他还能有个缓冲,这次直接就被看到了!

    舒曼直愣愣看着房梁,眼珠子一下也不敢往旁边挪。

    待听了一会卿云关心的话语,又觉得鼻子好像没事了,舒曼小心翼翼地捂着鼻子看了一眼卿云,对上卿云满是关心的双眼,她不自在地挪开了眼。

    “你的手……我去倒些水。”

    卿云瞥到舒曼指间露出的红色血迹,急声说着人已走到了盆架边。

    舒曼微微松了口气,心中叹了口气。

    还好卿云还小,他什么也不懂。

    可这么一想,她心中更内疚了。

    等卿云拿了干净的帕子过来,舒曼可不敢让他帮自己擦了,自力更生擦了脸和手,又哄了卿云坐好,自己赶紧去洗了帕子。

    等搭好了帕子回来,以防万一,舒曼还是保持着捂鼻子的姿势坐下了。

    一坐下抬了眼看卿云,舒曼就不敢拿下手了。

    怎么办?越看越好看,这么漂亮的小少年居然是她的了!

    “你笑什么?”

    卿云被舒曼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弄得满头雾水,这会见舒曼莫名其妙看着自己傻笑,虽然他很欢喜她看着他,可这样的目光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被卿云的一句话问得勉强从眼前这盛世美颜中找回自己魂儿的舒曼对上卿云带着疑问的眼神,不由老脸一红。

    她摇摇头,拿了眉笔,在纸上装模作样比划了几下,又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重新抬眼看向卿云。

    眼前的面容依然美得要晃花她的眼,舒曼的眼神不由有些飘,她暗暗掐了把掌心,挤出了个笑容,强迫自己投入进去。

    她为成百上千的人画过肖像,却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能倾注这么多感情。

    她的手是抖的,可下笔却比她原本的身体还要稳。

    即使的他足以与真人媲美,可只要再抬头看一眼他,她只会觉得自己想太多,画怎么可能比得上他的十分之一?

    似乎过了很久,但其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舒曼又看了一眼卿云,嘴角不觉已翘了起来。

    “好了。”

    卿云有些雀跃地站了起来走到舒曼身边去看。

    他曾为她画的弦郎心生难过,还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如今想来,若是她当时是像方才那般对着弦郎作画,他不难过才是奇怪。

    还好不是,还好她只是对着他。

    那样专注又认真的目光,好像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点弧度,眼角眉梢所有的情绪她都看着记着,她的眼中是他,心中是他,也是他。

    卿云认真端详了一遍舒曼手下的画,原来他自己是这个样子的,是挺好看的啊。

    他抿唇笑了笑,“你画得好看。”

    “哪有你十分之一的好看。”

    舒曼摸了摸卿云的头发,“我是怎么也画不出你在我心中的样子。”

    卿云嗔怪地看了舒曼一眼,转身去取了个他瞅空绣好的荷包,将小像叠好放到荷包里,双手递给舒曼。

    舒曼郑重接过塞到了怀里,“我会尽早回来的。”

    卿云点了点头,两人才收拾了桌上的笔墨纸砚,纳兰氏便回来了,舒曼带了收拾好的几个包袱回了房间。

    卿音的侍从见了便回房间恭声禀告给卿音,见卿音没有吩咐,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卿音懒懒地靠在床头,勾唇看着床帐上蜂飞蝶舞的一片热闹景象。

    真是太有趣了。

    什么阿兄教她作画,只怕是她自己作的画吧?

    也不知到底画了什么,能让他们两人都如此紧张。

    本来还想着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蛛丝马迹,谁知他才去就撞见了。

    到底画了什么,明日他就知晓了。

    希望不要让他失望。

    她可比苏长安有趣多了。

    同样喜欢阿兄,满心满眼都是阿兄,她为何就能夺得阿兄欢心呢?

    她又为何喜欢上阿兄了?

    明知道阿兄遇到了什么也不在乎,能将阿兄从那冰冷黑暗中完全带出来的她,原本该是一个多么温暖明亮的人啊?

    这么温暖明亮的人,如果他也能接近一些,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冷了,也不会每夜每夜地做着噩梦又活在噩梦中了?

    她是不是也可以属于他呢?

    苏长安是他的,却属于了阿兄。

    那她如今是阿兄的,以后能不能属于他??

    他才是她的同类啊。

    他们两个是这世上唯二的异类,不是天作之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