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暗香
凌晨四点，李建国在酒面翻滚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翻滚，摇曳。即使平静一片也会因为动作泛起些许涟漪。
水珠跃起，月光洒落在他杯中，他偷看着自己的倒影，昏暗的光与不止的波澜中是青面獠牙的鬼怪，在他再次端详时，则是自己的面，模糊不清的水光。
他看出了自己眼中惊愕。李建国将杯中一饮而尽，烈酒撕咬着他的口腔，肚肠，刺激神经双指微松，得到的也只有一声清脆与满地狼藉。
想必这样，梦魇便不会在这微醺中乘乱而入。
李建国睁开微眯的眼，复看满地碎片却照射出了更多的自己，各种各样的神情，像是下一秒便会挣脱束缚从中钻出将他撕个粉碎。
恐慌？喜悦？他惊醒了。水面依旧翻滚，月光依旧皎洁。
平和无事的岁月，就像一镜丰沛滋润的湖面，一旦暴烈的危机降临，水枯流断，一切善与恶都将水落石出。
他热衷于晚上独自喝酒，尤其是事情都在预料之中。
他晃着酒杯，冰块碰撞玻璃传出清脆的声音听得悦耳，耳边还有之前忘记谁说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听着觉得好笑。
他将杯子放下抬手扶了扶眼镜：“守法公民，按规矩办事，抓我做什么？”
最近一切状况都如李建国计划中的进行着，很快开学到来，校企合作的单位陆续全部来学校挑选学生，等到学期一结束，就全部被单位签走，其余之事，就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
而前不久听说有学生从实习单位逃跑了，还去举报了张小东，因为所在的实习单位是张小东一手挑选的。
李建国能够想象到张小东必然铁青着的脸，终究是年轻人，凭借一股子傻劲意气用事，因为害怕找上他又临时去了国外，终究搏不来最大的利益。
门口传来急促敲门声，李建国看了眼表缓步而去。
“院长，咱们的合作是不是可以继续了？”
李建国不出意外地看到站在门口的李茗慧，他有恃无恐请她进屋详谈。
李茗慧坐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不出意外的话，下个学期，企业单位就来选学生了吧！”
李建国为她倒上一杯新沏好的茶，她却不愿接过这份客套直截了当询问什么时候就可以合作。
“小姨，你怎么比我还心急呢？”
李茗慧自是凭借对他的了解，言辞凿凿不肯被轻易搪塞过去，也不愿做过多纠缠。
“毕竟园里今年也缺人了，我这个园长要是再不想办法，只怕是……”
李建国颔首瞧着茶杯上浮沫飘动缓缓开口：“小姨大可不必着急，今年的趋势不错，总共六百人还不够你来挑选？”
“我们合作这么久了，也不完全是为挣钱，双方利益为重，你要考虑学校和自身的利益，而我要考虑园里的发展，还有各个园学生去实习的质量。”
李茗慧高声道明彼此应是合作关系，她也有权被提前告知，又说道其合作绝非为了挣钱，而是为新开的几个幼儿园，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
李建国毫不留情戳穿了这些虚假伪装，所谓企业合作不过是一堆空壳，只有攥在手里的既得利益才是实打实的收获。
李茗慧有些不解，她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对于个人利益并非高于一切，只要自己创办的园能够有所发展就足够了。
“你的个人利益至上，学校利益为副，但学生交给我，我想你们也应该是放心的。”
李建国看着李茗慧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的这个小姨的确是个优秀的园长，只不过也仅限于去骗骗那些无知的学生，在他这种沉浸商海多年的老油条面前此番论调不过都是笑谈。
“你只要挑选好你需要的学生，其他一概不用操心。”
“那倒也好，下个学期就可以进行宣讲会和招聘会了。”
说罢李茗慧起身离开，李建国只顾自斟自饮，在确认他远去后拿起手机，冷冷下达继续抛的命令。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钱。正义自诩的捕猎者往往会忘记自己比猎物更先入局。是，请君入瓮还是作茧自缚，不好说。
“喂，小东啊，你那边怎么样了？”
“院长，这儿一切都好，就是小女儿生病了。”
“严重吗？”
“没事，感冒发烧，小孩子常有的。”
“没事就好，等风波过去，你下个学期就可以回来了。”
“好的院长。”
还在美国的张小东，当得知女儿生病不严重，但足以让她和妻子这两个新手父母惴惴不安。
小家伙的高烧退不下来，水银温度计里是一成不变的几个数字，令人毛骨悚然。
妻子说要带她去趟医院，张小东是同意的，无论用了什么方法都退不了，还是去医院看看为好，哪怕用一些抗生素压下去，总是这样烧着怕是会烧坏了，孩子还那么小，她以后的路还那么长。
看病，拿药，输液。晚上医院输液室里人不多，只有几个护士在值班，在就只有家属陪护。
护士的手纤细白皙，一只手捏着蓝色的细针头，另一只手在孩子小小的手背上寻找血管。
她找得仔细，低着头，来来回回的按了几下，这才定下入针处，然后从一旁拿过消毒棉球，一针见血。
这是第三针，前两针是另外一位护士小姐扎的，并没有成功。小姑娘不好意思，她说：“让我们护士长来扎，她扎得好。”
妻子抱着女儿，心疼不已。在输液室里哄着女儿，小家伙睡着了，张小东出来给妻子买点吃的，顺便还带了杯咖啡。
看着妻子的疲惫，张小东自责起来，千不该万不该让小小的孩子招这样的罪。
“你还好吗？”妻子从病房走了出来，张小东看着她眼角的憔悴，关切问道。
“没事，琳琳睡下了，总算是退烧了。”她慢慢坐了下来，摇了摇头。
“喝点咖啡。”张小东将咖啡递上前，随后想了想：“等过完年，我们就回宁州。”
“过完年就可以吗？你工作上不是出了问题……”
“那也比不上你们母女两重要，院长说下个学期我就可以回学校了，想来问题不大。”
“那也好。”
“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张小东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没事，我们苦一点没关系，不能苦了孩子才是真。”她看着病房里的女儿，眼角微微泛着红。
“会好的，小孩子生病是常有的事，琳琳从小体质好，不会太久。”
水珠跃起，月光洒落在他杯中，他偷看着自己的倒影，昏暗的光与不止的波澜中是青面獠牙的鬼怪，在他再次端详时，则是自己的面，模糊不清的水光。
他看出了自己眼中惊愕。李建国将杯中一饮而尽，烈酒撕咬着他的口腔，肚肠，刺激神经双指微松，得到的也只有一声清脆与满地狼藉。
想必这样，梦魇便不会在这微醺中乘乱而入。
李建国睁开微眯的眼，复看满地碎片却照射出了更多的自己，各种各样的神情，像是下一秒便会挣脱束缚从中钻出将他撕个粉碎。
恐慌？喜悦？他惊醒了。水面依旧翻滚，月光依旧皎洁。
平和无事的岁月，就像一镜丰沛滋润的湖面，一旦暴烈的危机降临，水枯流断，一切善与恶都将水落石出。
他热衷于晚上独自喝酒，尤其是事情都在预料之中。
他晃着酒杯，冰块碰撞玻璃传出清脆的声音听得悦耳，耳边还有之前忘记谁说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听着觉得好笑。
他将杯子放下抬手扶了扶眼镜：“守法公民，按规矩办事，抓我做什么？”
最近一切状况都如李建国计划中的进行着，很快开学到来，校企合作的单位陆续全部来学校挑选学生，等到学期一结束，就全部被单位签走，其余之事，就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
而前不久听说有学生从实习单位逃跑了，还去举报了张小东，因为所在的实习单位是张小东一手挑选的。
李建国能够想象到张小东必然铁青着的脸，终究是年轻人，凭借一股子傻劲意气用事，因为害怕找上他又临时去了国外，终究搏不来最大的利益。
门口传来急促敲门声，李建国看了眼表缓步而去。
“院长，咱们的合作是不是可以继续了？”
李建国不出意外地看到站在门口的李茗慧，他有恃无恐请她进屋详谈。
李茗慧坐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不出意外的话，下个学期，企业单位就来选学生了吧！”
李建国为她倒上一杯新沏好的茶，她却不愿接过这份客套直截了当询问什么时候就可以合作。
“小姨，你怎么比我还心急呢？”
李茗慧自是凭借对他的了解，言辞凿凿不肯被轻易搪塞过去，也不愿做过多纠缠。
“毕竟园里今年也缺人了，我这个园长要是再不想办法，只怕是……”
李建国颔首瞧着茶杯上浮沫飘动缓缓开口：“小姨大可不必着急，今年的趋势不错，总共六百人还不够你来挑选？”
“我们合作这么久了，也不完全是为挣钱，双方利益为重，你要考虑学校和自身的利益，而我要考虑园里的发展，还有各个园学生去实习的质量。”
李茗慧高声道明彼此应是合作关系，她也有权被提前告知，又说道其合作绝非为了挣钱，而是为新开的几个幼儿园，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
李建国毫不留情戳穿了这些虚假伪装，所谓企业合作不过是一堆空壳，只有攥在手里的既得利益才是实打实的收获。
李茗慧有些不解，她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对于个人利益并非高于一切，只要自己创办的园能够有所发展就足够了。
“你的个人利益至上，学校利益为副，但学生交给我，我想你们也应该是放心的。”
李建国看着李茗慧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的这个小姨的确是个优秀的园长，只不过也仅限于去骗骗那些无知的学生，在他这种沉浸商海多年的老油条面前此番论调不过都是笑谈。
“你只要挑选好你需要的学生，其他一概不用操心。”
“那倒也好，下个学期就可以进行宣讲会和招聘会了。”
说罢李茗慧起身离开，李建国只顾自斟自饮，在确认他远去后拿起手机，冷冷下达继续抛的命令。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钱。正义自诩的捕猎者往往会忘记自己比猎物更先入局。是，请君入瓮还是作茧自缚，不好说。
“喂，小东啊，你那边怎么样了？”
“院长，这儿一切都好，就是小女儿生病了。”
“严重吗？”
“没事，感冒发烧，小孩子常有的。”
“没事就好，等风波过去，你下个学期就可以回来了。”
“好的院长。”
还在美国的张小东，当得知女儿生病不严重，但足以让她和妻子这两个新手父母惴惴不安。
小家伙的高烧退不下来，水银温度计里是一成不变的几个数字，令人毛骨悚然。
妻子说要带她去趟医院，张小东是同意的，无论用了什么方法都退不了，还是去医院看看为好，哪怕用一些抗生素压下去，总是这样烧着怕是会烧坏了，孩子还那么小，她以后的路还那么长。
看病，拿药，输液。晚上医院输液室里人不多，只有几个护士在值班，在就只有家属陪护。
护士的手纤细白皙，一只手捏着蓝色的细针头，另一只手在孩子小小的手背上寻找血管。
她找得仔细，低着头，来来回回的按了几下，这才定下入针处，然后从一旁拿过消毒棉球，一针见血。
这是第三针，前两针是另外一位护士小姐扎的，并没有成功。小姑娘不好意思，她说：“让我们护士长来扎，她扎得好。”
妻子抱着女儿，心疼不已。在输液室里哄着女儿，小家伙睡着了，张小东出来给妻子买点吃的，顺便还带了杯咖啡。
看着妻子的疲惫，张小东自责起来，千不该万不该让小小的孩子招这样的罪。
“你还好吗？”妻子从病房走了出来，张小东看着她眼角的憔悴，关切问道。
“没事，琳琳睡下了，总算是退烧了。”她慢慢坐了下来，摇了摇头。
“喝点咖啡。”张小东将咖啡递上前，随后想了想：“等过完年，我们就回宁州。”
“过完年就可以吗？你工作上不是出了问题……”
“那也比不上你们母女两重要，院长说下个学期我就可以回学校了，想来问题不大。”
“那也好。”
“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张小东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没事，我们苦一点没关系，不能苦了孩子才是真。”她看着病房里的女儿，眼角微微泛着红。
“会好的，小孩子生病是常有的事，琳琳从小体质好，不会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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