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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三千铁甲

    女人没见着邱闻虚,猜测大概是被吟游子击败了,这样的准宗师,就算是败了也不会让人看到,肯定是走了。

    女人转头问两名中年男子:“我们怎么办?”

    其中一名男子道:“邱长老是看在大人的面子上来帮忙的,他能出手就算是说得过去了,但是我们不拼命,也不用回去了!”

    另一名男子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上吧,也不用矜持了!”

    两人点头同意,邱长老不用给谁交代,但是他们不行,这一趟差事就是要让陆子夜在这个世上消失,不然他们也没有脸面再做主家的供奉了。

    三人瞬间发难,两剑一鞭一起攻向挡在前面的锦秋。

    锦秋惊骇之下,拼尽全力挥掌格挡,可只是一招,就落败了,虽然挡掉了一剑一鞭,可另一剑怎么也让不开,眼看就要被洞穿胸膛,她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下一刻,她就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大力扯了出去,身子摔向一边十分狼狈,好在躲开了致命一击。

    睁开眼才发现是师父一把将她拉开的,因为自己的落败,师父不得不一手对敌,一手救治黄渐。

    锦秋心里自责,但是很不服气,爬起来再战。

    这一次,她对准了那个差点刺中他的中年男人,使出了她的杀手锏“碧霄掌”,小小的身子笼罩在真气之中,白色雾气犹如九霄云彩,一声响亮的叱咤犹如白鹤轻啸,让人眼前开阔的同时又如在云端幻境。

    那中年男人递出一剑相对,结果那剑就像是掉进了无限苍穹,渺小的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如刺在虚空中,轻飘飘毫无威力可言。

    男人大惊,急忙全力挥出一拳击来,让他再次震惊的是,拳头像是击在棉花之上,他充沛的真气非但没有发挥作用,反而被吞噬殆尽,他急忙跳开三步,不可思议的看着威风凛凛的小姑娘。

    另外两人在抢攻吟游子,并未讨到便宜,见那男子被小姑娘击退,他们更加紧张,一时间真是拼了命,杀手锏全都亮了出来,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

    正在这时,一袭白衣飘然入楼,堵在了出口处。

    三人只见一位绝色美人冷若冰霜,手中长剑森寒凌厉,看起来格外危险。

    此时此刻,他们优势全无,甚至不能全身而退,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丢掉性命,他们也不列外。

    任务完不成的后果很严重,但是也比不过丢了性命那么严重,何况从始至终他们也没见到陆子夜,因此三人眼神交汇后,统一了意见——走!

    吟游子还得顾忌黄渐,并不能阻止他们,白衣女子显然比鹅黄裙小丫头更难缠,三人一起发力袭击锦秋。

    锦秋并未退让,碧霄掌催动到极致,抵挡三人的攻势。

    白衣女子闪电一般射出,袭击三人后背,两柄飞剑还要更快,瞬间护在锦秋两侧。

    三人合力一击,可以重伤锦秋,可江萋萋一手飞剑化解了危机,他们叹息一声,跳楼逃走了!

    锦秋心有余悸,看着在身边盘旋的两柄飞剑,眼露精光。

    江萋萋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收起飞剑。

    二人立马护卫在吟游子身边,并未掉以轻心。

    过了一刻钟后,吟游子才缓缓收手,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锦秋掏出手帕给师父小心擦拭,显得十分心疼。

    江萋萋将黄渐扶到板凳上坐了,倒了茶水给他漱口,虚弱的黄渐顿时有些无地自容,在他看来,这个变故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没能拉下脸拒绝对方,所以才会导致一起喝了那么多酒,放下防备心后,让人趁机在酒里下毒,所以才会遭遇如此险境,连累了吟游子。

    他想要站起来给吟游子道歉,吟游子摆手道:“这不关你的事,老夫行走江湖多少年了,要说起来我比你更丢人,相比起来,你小子的心性才是让人欣慰的!”

    黄渐面红耳赤,最后挤出一句:“多谢前辈!”

    也不知道他是谢救命之恩,还是谢老人为他的过错解围。

    这时锦秋肚子咕咕叫,抱怨道:“师父我饿!”

    奔波了一天,还大打了两场,又是长身体的年纪,当然饿得受不了。

    黄渐立马转移了注意力,开心道:“锦秋妹妹想吃什么,我请,管够!”

    “太好了,那我不客气了,我可能吃了,你别心疼钱啊!”

    黄渐拍拍腰间钱袋子,自豪道:“放心,足够!”

    吟游子和黄渐都不敢喝酒了,稍显郁闷的吃着菜,锦秋大快朵颐,江萋萋正常进食。

    过了好一会儿,吟游子才反应过来问道:“陆小子呢?”

    黄渐停下筷子,同样疑惑,而且又开始自责起来。

    锦秋专心对付一只大鸡腿。

    江萋萋淡然道:“在黑蛟帮。”

    吟游子皱眉道:“被抓了?”

    “不是,子夜哥哥自己要去的!”锦秋嘴里嚼着肉,说话含糊不清!

    两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这是闹哪一出?

    “黑蛟帮截杀你们我已经知道了,有你们两人在,虽不能说从容而退,但是要走也是做得到的,我倒是好奇,那小子是怎么化解这场危机的!”

    江萋萋无奈道:“花了三倍的价钱,投其所好。”

    锦秋再次含糊道:“我觉得亏大了,要不是忙着来救师父,我都不答应,虽然不是我的钱!”

    吟游子一阵哀叹,原来是自己让陆小子赔钱了。

    “花钱买平安没啥稀奇的,三倍的价钱比起一条命,还是值得的,倒是他提出在黑蛟帮寻求庇护,好让我们赶来,出人意料。”

    江萋萋知道陆子夜现在是个天价人物,所以想得开。

    吟游子赞叹道:“小子脑子转得快,挺好!”

    四人吃饱喝足,才打算去接陆子夜,见到已经醉醺醺的陆子夜时,四人都惊叹不已,这人心真大啊!

    看到几人到来,松了一口气的是唐武蛟,说实话,这次他冒了很大的风险才敢这么干,要是吟游子几人没有胜过对手,那么他黑蛟帮要遭受的报复就在眼前,他是在豪赌,陆子夜是有底气的赌,他是毫无底气,纯靠金钱的诱惑和胆大。

    正如江萋萋所说,他在祈祷他们能取胜,毫发无损的来接陆子夜。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对陆子夜已经称兄道弟,好一番寒暄才送一行人离开。

    陆子夜说既然是兄弟,那就不要如此见外,把解药给了吧,唐武蛟讪讪笑着说需要过命的交情。

    吟游子不讲这么多规矩,只要陆子夜点头,他轻而易举可以让唐武蛟交出解药。

    陆子夜拒绝了,说人无信不立。

    几人也没强求,毕竟不是自己出钱,要骂他是败家子的,是鹤堡堡主戴天禄,他们也只是受人之托,不用多么苛刻自己。

    一行人离开了黑蛟帮,也离开了这个龙潭虎穴。

    石门关在盐井县西北角五里处,因为是两国边境,把守的兵丁有好上千人,对方想在这里布置大量的人力已经不太可能,至于还有没有高手埋伏,不得而知。

    不过可以肯定一点,没有比邱闻虚更厉害的人了!

    邱闻虚要报答吟游子当年的救命之恩,是不会再出手的,但是那几个一品高手,想来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经过这一次教训,几人都警惕多了。

    关门就在眼前,江萋萋先打头阵,用她锐利的眼睛分辨这些兵丁之中是否有可疑之人。

    不过一切正常,陆子夜上前递上通关文牒,守关将领瞥了一行人一眼,并未多说什么,直接放行。

    不过他们前脚刚刚踏出关门,一声鹰啸从空中传来,几人抬头,只见一只雄鹰振翅远去。

    江萋萋略有所思道:“很快又得有一场恶战,真是烦人啊!”

    “陆小子,你这命是真不好啊,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陆子夜苦涩道:“习惯了就好,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自信不是短命之人!”

    “你倒是看得开,不过这样也好,不然整天心惊胆战,别说做事了,恐怕自己就先倒下了!”

    江萋萋摩挲着剑柄,像是在做某个重要的决定,随后叹口气道:“也罢,暂时不回宗门了,要是你小命儿不保,我也无法向大将军交代。”

    “劳烦女侠了,小子无以为报,可惜已有婚约在身,不然定当以身相许!”

    陆子夜没心没肺笑着打趣,江萋萋又是一剑鞘拍了过去,他差点摔了个狗吃屎,锦秋嘿嘿笑起来,吟游子扶须,黄渐举目远眺。

    陆子夜揉着屁股道:“小生真的十分感激,要不是有你们在,我已经死了十次不止,他日若能得偿所愿,必定要好好报答大恩,多谢了!”

    他一一给四人行礼,显得十分虔诚,几人并未阻止,也算是帮他宽心。

    突然,吟游子说了声:“准备迎敌!”随即飘然而出,一眨眼就在一里之外了。

    三人各自做好防守态势,将陆子夜护在中间。

    又往前行了两里路程,渐渐听到马蹄声阵阵传来,沉闷的声响犹如巨大的鼓槌敲在地面,大地微微颤抖,由此可见对方出动了不少人马。

    “听上去是军队!”

    黄渐下了判断。

    “果然是铁了心啊,真看得起人!”

    陆子夜自嘲一句,随即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气势也变得硬朗,显然这阵势吓不到他,他虽是文弱书生,可长在将门,自然是见过千军万马的大阵仗。

    何况要比威武雄壮的军威,云国又有哪一只军队比得过乌蒙铁骑?

    四人转过山梁,眼前一片开阔,平坦的地平线上,冒出整齐的一道军阵,马蹄敲击地面,轰隆作响,带起一片烟尘。

    陆子夜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五千大军,看他们装备精良,军阵严谨,一看就是军中精锐,沙场悍卒。

    军阵中间,领兵将领高坐马背,两旁各自有四名高手护阵,他们宽袍大袖,跟满身甲胄的将士形成鲜明的对比,有的双手插在袖中,有的背负刀剑,都显得超凡出尘。

    吟游子一人拦在阵前,显得意气风发,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架势,不愧是儒家大贤。

    领兵将领举手示意,军阵停了下来,一名副将打马上前道:“将军,末将愿斩叛贼头颅献于阵前。”

    领兵将领爽快道:“好,王元听令,命你带三百弟兄冲杀,务必一举擒获敌人!”

    “末将领命!”

    那副将转头招呼了一队军士,吼道:“兄弟们,建功的时候到了,随我冲锋杀敌!”

    “杀,杀,杀……”

    三百人狂吼冲锋,马蹄声如奔雷,带着惊天动地的威势席卷过来,所有人拔刀在手,瞄准了吟游子的雪白头颅!

    吟游子缓缓抬起双手,在胸前虚抱一个圆,蓄力一会儿后,双掌朝下一推,地面下陷了半尺,一股强大冲击力灌入地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百人的军队冲刺速度达到了极致,看那架势是要把吟游子踏成肉泥。

    以副将为首,一排五人,如一条长龙凶猛冲撞而来,距离越来越近,声势越来越震撼,八百米,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眼看就要卷杀到眼前,士兵们眼中充满了兴奋,他们已经在想象把那不知死活的老头踏成肉泥的快感了!

    就在这时,吟游子翻转手掌,掌心向上,十指向上一招,似乎在牵引什么。

    一道透明的气墙倏然升起,形成了一道一丈宽的屏障,紧紧一人高而已,在太阳照射下,很难看见。

    冲锋的士兵看到他的动作,以为是在挑衅他们,气愤的他们更加不要命的挥着马鞭催打胯下坐骑,他们要在一个呼吸之内秒杀这个老不死的家伙。

    战马冲刺到了极限,百米瞬息而至,但就在离吟游子五米远的地方,发生了惨烈的一幕。

    只见全速冲锋的战马犹如凭空撞上了城墙,一连串“砰砰砰”的闷响,一朵朵血花突兀绽放,看上去格外美丽,但实际上是无比残酷的。

    高速冲锋的战马撞上无比坚固的气墙,结果就是人和马都瞬间被挤压成肉泥,前三排甚至都发不出任何惨叫,就那样瘫在了地上。

    这还没完,后面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减速,接二连三的撞了上来,前面那些侥幸没死的,却被自己人踩踏得面目全非。

    就算是最后面的,也逃不过人仰马翻的下场,只不过是眨眼功夫,三百骑全军覆没,非死即残,而那名一心想建功邀赏的副将,化作了一滩烂泥,想来能滋润出一株野花!

    这惨烈而突兀的一幕,让后方观战的众人脊背发凉,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那领兵将领眉头紧皱,不知道该不该派出第二队骑兵冲杀。

    正在为难之时,身边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淡然道:“公子,还是让我们来吧!”

    那将领只考虑了一下,就点头答应道:“李叔小心,那老头儿过于厉害!”

    那个叫李叔的不以为意,打马而出,随着他出马,身后又跟来五名高手,结成一个小小的阵势,向着吟游子冲杀而来。

    他们速度并不是很快,甚至马蹄声都被压得很低,看上去没什么杀气,但是那种窒息的气氛却格外让人心惊,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碾了过去,空气里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甚至刮起了一股寒风。

    吟游子营造的气墙并未消失,但肉眼很难看见,他们显然一清二楚。不过那几人冲到气墙前并未停步,而是纷纷离开马背,高高跃起,凌空而来,翻过了气墙,将吟游子困在中间。

    而他们的坐骑则被狠心抛弃,直直的撞在气墙之上,瞬间暴毙。

    六人结成阵势,以当先那人为阵眼,集齐“拳掌刀枪剑鞭”六器阵,铁了心要耗死吟游子。

    吟游子早有准备,袍袖微微鼓荡,人也变得十分轻盈,意念一动,人随气走,移形换影间,向着六人各自出了几拳,六人一时间竟然落入下方,防守得十分吃力,差点被人破了阵法。

    就在这时,陆子夜他们已经接近了战场,那领兵将领大喜,毫不犹豫命令全军冲锋,势必一举斩杀陆子夜。

    吟游子被几大高手缠住,无法营救,而江萋萋三人,要面对五千骑,何况里面还藏着许多高手,绝对的九死一生。

    可这边大军刚冲锋出去五百米,从西北方向杀来一支骑兵,大概三千余人,人人顶盔掼甲,埋头猛冲。

    陆子夜眼尖,一眼认出那是乌蒙铁骑,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