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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切割兽皮

    “就没了?”迢迢有点失望,这个动物看起来没多少可用的部分,她还想找一把刀呢。

    她捡起蛛丝袋像抖被单那样使劲一抖,希望能发现点别的。

    蛛丝非常轻,五米长的袋子还不如一个枕头重,就重量来看里面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了。迢迢用的劲很大,一些稀疏的黄毛从袋子里飘出来,看来这动物是长黄毛的,蛛毒不但能溶骨头,还具有脱毛的功效。

    迢迢大着胆子按了按尸体橙色的皮,皮质挺软,也不太厚,不清楚里面还有没有残余的汁液,蜘蛛的毒这么凶猛,会不会在皮上有残留,没洗干净不敢用,但在哪里清洗这张皮也是件头疼的事,小水潭边么?污染了的潭水对山谷环境可能会是灾难。

    花蜘蛛见迢迢围着火角羚牛的尸体不停的转圈,没自己啥事就先把那个轻飘飘的裹尸袋给团成一团,压实,叼在嘴边的腭齿上,然后将自己的吸管伸进去,那团丝从内部开始融化成液体,它就像吸椰子似的吸得津津有味。这可是最上等的蛛丝做的,不回收可惜了,很补的。

    三眼也参与了围观火角牛羚的尸体,不但啄了啄还扑上去踩了踩,在终于弄明白这玩意只是一张皮,里面没有好吃眼珠子和鲜美的肉之后,它就彻底的失去了兴趣,不可以吃,那还看个什么劲啊。它踱着方步去其它地方参观去了,这地方头次来,趁着新鲜多看看。

    迢迢怀着科学探索的精神围着火角羚牛的尸体琢磨,一会摸摸这一会捏捏那,最后掏出螳螂匕首在皮上又戳又划想破开皮看看里面的情况,是否需要清洗及消毒,没想到锋利无比的匕首竟然在这柔软的橙色牛皮面前毫无用处,连划痕都无法在上面留下一条。

    吸着大补蛛丝汤的花蜘蛛悠闲的跺过步来,先鄙视的看看迢迢手中那把螳螂匕首,然后对着月亮举起自己一只脚爪,比寻常人大腿还粗的蜘蛛腿,漆黑的第一节毛茸茸,从第二节关节处开始颜色转淡,节肢逐渐蜕变为骨质,越往下毛越稀疏,最后一节全部矿化为金属质地,关节处茶杯大小,至尖端凝缩成为一指粗钝圆的细尖,锋厉狰狞,银光铮亮,差点耀瞎迢迢的钛合金狗眼。

    “你强,你厉害,请你先把腿放下,冲天比划手指这种姿势很不雅。”迢迢在牛蹄之上的皮上划了一条线,然后挥刀做了个切割的示范动作,把牛蹄推给花蜘蛛,自己躲到一边,深怕有不明液体溅出。

    花蜘蛛上一次戳木禾谷粒的时候出了洋相,这会它决定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只见它状若不经意地将一条腿从皮上掠过,牛皮就从迢迢画的那条线断开。然后用脚尖轻轻一拨,牛蹄就咕噜噜的从皮上滚到了一边。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金老先生的话果然有道理。”迢迢捡起艳红如赤血的牛蹄,见断口平滑如镜,看看再细也有手指粗的蜘蛛腿尖,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既然这样,就请你一并把余下来的工作做了吧。于是四格漫画登场,主要内容为,切下两只脚四个蹄子单独放一边,然后沿着迢迢画的线切割牛皮,重点是在割开肚子上皮的时候请千万不要割破下面一层,一张完整的皮可以派上很多用场。

    为了让花蜘蛛明白自己的意思,迢迢还特地追加了一幅清晰的成品对比图,然后指着平铺的牛皮大力点头,指着被剖成两片的牛皮猛摇头。

    点头Yes,摇头no,这是肢体语言沟通最基本的原则。希望花蜘蛛能明白。

    然后为了保险起见,迢迢决定肚子上的线先画一小点,如果花蜘蛛理解错了也好及时纠正。

    万般思虑只为一张整皮,想想如果这张皮平铺开来,能几乎支撑起一个小窝棚的顶,迢迢就觉得很值得。

    等迢迢啰啰嗦嗦把所有准备工作做完,花蜘蛛早就不耐烦了,腿脚划拉几下,所有部件都各归各位,待到剖开画在牛皮肚子上的第一段线时,迢迢从木禾谷穗上折下一根长梗伸到已割破的上层皮里去检查下层是否割破。

    没敢直接上手,主要是想着这么大一头怪兽蜘蛛毒都能把它溶化了吸光,如果里面有些许残留的尸水像化尸水一样淌到哪儿溶到哪儿。如不幸被自己沾到了手上,那才冤呢,自个的皮可不比这坚韧的兽皮,到时恐怕只能壮士断腕了。

    砍手的勇气不是是个人都有的,再说壮士断了腕之后多不方便哪,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事前警惕的好。

    所幸迢迢图画得明白,花蜘蛛智力也不低下,一切都按照既定计划在进行,

    裁剪完毕后,迢迢把皮从中间摊开检查。整个火角羚牛五脏六腑连着脂肪层都被花蜘蛛消化得一干二净,也不知道吊在哪里多少年了,至少皮已经是内外干透。也许是花蜘蛛的毒还具有防腐活化的功效,整张皮非常柔软顺滑,比手艺最出色的硝皮匠硝得都好,可以直接当熟皮革用。

    皮里内面呈黄绿色,散发出微微的甜腥味,迢迢壮着胆子摸了摸,没有脱色现象,没敢浇水在上面尝试,怕蜘蛛毒遇水会变成化尸水。还是放在外面多淋淋雨多冲刷几遍比较保险。至于暴晒对皮子不好那可就先顾不得了。

    最后,请花蜘蛛将牛皮四边的最边缘处各钻了一个孔,方便以后使用。迢迢将火角羚牛皮拖到悬崖外侧的空地上内面冲上晾开,这边的地稍稍有点外倾,冲洗完牛皮的雨水正好顺着倾斜的角度淌到悬崖外,就算有毒也不会对悬崖顶的生物照成污染。今天晚上花蜘蛛劳苦功高,迢迢按捺住心里的恐惧硬是狠狠地对它好好的抚摸夸奖了好久。

    花蜘蛛虽然不懂迢迢在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对于迢迢抚摸的行为它还是蛮愿意接受的,它从这简单的动作中感觉到了善意和褒奖。

    怀着被赞美的愉悦心情花蜘蛛去修补天上的蛛网,迢迢本还想探寻一下白天花蜘蛛究竟藏匿在哪里,望望天边月斜星残,今天也着实累得够呛,于是放弃。

    回荷花温泉泡个澡,她选一瓣背风的花瓣躺下,一边抖着头发上的水,一边思谋着明天不是应该把那几块象羊皮毯似的水草皮给搬上来,晚上不盖着点真不习惯,也不知道这身体被凉风吹了夜里会不会拉肚肚。话说回来这荷叶效应还是蛮好的,头发上的水抖几下就干了,至少不用吹风机也不会湿着头发睡觉,这就极大的杜绝了偏头疼病的发生。

    一个人漂在这缺医少药情况不明的异界丛林,万事皆需小心谨慎,好身体也得小心维护着,不生病少很多麻烦,不能太依赖于外物,那山寨树的果子虽然会解毒会止血但是难保它会治疗各种疑难杂症,它见过地球的黑死病,疟疾,sars么?不是小看它!再虑及明天早上的致命传送练习,她又觉得惶恐。辗转反侧间倒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三眼从悬崖外侧叼着碧绿的小蛇回到荷花温泉旁,身上结着一层薄霜。它将小蛇放在地上啄出的胆囊,仰脖将其吞下,随后跳入温泉让自己置身于喷泉中间那一朵火焰的旁边,只见就这一小会,它身上已经开始结冰,白霜一层层的覆盖在它的身体上,它不停将自己的利喙翅膀脚爪等部位放在火焰上烤来烤去,浸润过火焰树灵液的它已用不着惧怕这种装饰性的火苗。

    一顿饭功夫后,三眼身上的霜花已完全消退,那被火认真烤过的喙、翅膀和双爪不但没有一点烧伤,甚至隐隐的泛着玉一般的莹润感,它用喙梳理了几遍自己快长绒毛的翅尖,再用脚爪扒拉扒拉快长翎毛的头,觉得舒服够了方才跳出温泉池捡起刚才丢到旁边的小蛇,把它放在睡得正香的迢迢旁边,预备明天吃。

    三眼这种三足三眼金翅大鹏鸟是迅风的最初阶幼生体。迅风不是风,是一种神鸟,与天地同寿,体型硕大,翱翔在苍茫神境,眨眼间行踪几万里。传说它们百毒不侵,不惧天火,不惧雷电寒冰,能呼风唤雨破碎虚空,神目能看透归墟,足爪锐利无比,以迷渊中的沧龙为食。

    由于迅风是360度无死角的完美存在,天地是平衡的,它自动为迅风的族裔的壮大设下障碍。

    就像许多爱情不能结果,许多毛虫不能化蝶一样,从金翅大鹏到迅风这个过程艰难而神秘,最古老的典籍上也从来没有过记载。而且金翅大鹏这种鸟凶狠蛮横,寿命只有短段几十年,一生最多产三次卵,繁衍困难并且有驱赶幼鸟的传统,逐渐在世间消失殆尽。

    主司草木繁茂和动物繁衍的丰饶女神不忍其灭族搜遍苍穹内外,好不容易寻获了两对纯种大鹏金翅鸟放养在自己的花园暮雨森林中,女神还没来得及调教就卷入一场诸神之乱失了踪,私家花园从此荒废。好在荒废的花园食物还是很充足的,那两对大鹏金翅鸟也争气地延续了香火,悠长岁月过去,各种自然损耗,到三眼这里已经是暮雨森林最后一只大鹏金翅幼鸟,在被赶出巢穴的那天还挨了雷劈,险险绝了种。

    在大鹏金翅一族的本能中,一直都有一些模糊的传自先祖迅风的讯息驱使着它们利用一切机会进化,然后再循着祖先留下的记忆去广阔苍穹中寻找族人的踪迹。

    这些讯息的根深蒂固和神秘就像海龟和大马哈鱼非要旅行半个地球去一个固定地点产卵一样。也许对于它们这一族来说,整个鸢尾大陆就是它们的产卵所,人世间是幼生体回归家园的旅程,这期间无数幼生体都会夭折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传奇。海龟大马哈鱼和神鸟迅风们的不同在于海龟和大马哈鱼比它们能生,所以没有灭族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