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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精神分裂的僵尸

    沙蚕的甲坚硬无比,米其林宝宝似的,通体一环扣着一环,螳螂匕首戳上去连个白印都无法留下,根本不能竖着剖开。

    迢迢只有按捺下性子,用刀尖插到甲壳里,细细的割断接在两片重叠甲壳之间的筋膜,再试着用蛮力将它们掰开。

    和所有甲壳生物一样,外壳越坚硬,内在越脆弱。被卸开甲壳的沙蚕应手而裂,它的肉与粗糙坚硬的土黄色外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细腻嫩滑,如同最上等的鱼脍。

    迢迢将整个沙蚕拆解开来,从上到下捋了一遍,最后在那条象虾线一样的肛肠顶端,收获淡绿色晶珠一枚。

    内服or外敷?就在迢迢拿着晶珠发愣的当口,已经有力气抬头的三眼,伸长脖子将它一口吞了下去。隔了一会,三眼身上溃烂的地方开始冒出黄绿色的青烟,紧接着一丛青绿色的火焰从它身上冒出来,迅速蔓延至全身。

    被火焰包裹着的三眼仰天发出一阵痛苦的尖啸。

    迢迢吓坏了,赶紧从储物手镯中摸出携带的铁锹,铲起满满一锹沙土想替它扑灭身上的火。火焰中的三眼对着她摇摇头,见她还想上前,愤怒的尖叫一声,用冒着绿焰的利爪抓起一块大石狠狠地挡在自己面前。

    迢迢提着铁锹,站在大石后面,看着在火焰中痛苦挣扎的三眼,像个遭遇了天灾的老农,无助而绝望。心如刀割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青色的火焰越烧越旺,到最后完全遮蔽了三眼的身影。就在迢迢沉痛的抽出一支箭,准备给它了结痛苦的时候,火焰忽然流萤般四散,从中腾起一只身姿雄俊的青羽大鸟。

    鸟羽毛底色是深沉的黛青色,翅尖上闪着灼灼金辉,翼展伸开,足有两丈多长,它微一振翅,平地上立刻掀起一阵飞沙走石的旋风,刮得人张不开眼睛。无数风团聚集于它的身下,流云托月般簇拥着它直上云霄,顷刻之间它的身影就消失在天宇之外。

    “这算是涅槃重生呢还是化羽登仙了啊?”迢迢把手里一直紧握着的铁锹扔在地上,抬头望天。眼泪挡着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她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

    就在脖子都快仰酸了的时候,一个闪着金光的小黑点从云端俯冲而下,黑点来势极猛,近了可以看见是一只收敛着翅膀的巨鸟在作自由落体。

    眼看巨鸟就要砸到地面摔成肉酱,偏偏在离地数丈的高度,两只硕大的翅膀倏地伸开,它的身形奇迹般的顿住。

    也没见翅膀如何动作,整只巨鸟就羽毛般轻盈飘起,从落到起的整个过程连沙地上最纤细的微尘都未惊起一颗。

    巨鸟在迢迢头顶来回盘旋,头上三只眼睛精光湛然,它骄傲地宣布:“我快要变成迅风了!”

    “嗯!真厉害!”迢迢不动声色地夸奖,“来过来,我看看我们三眼现在有多俊。”

    三眼落下地,肉山一样神气活现的走过来,每走一步身形都缩小一点,待来到迢迢面前时,它已变得和迢迢一样高。

    迢迢先笑眯眯地摸摸它的头,然后脸色一变,环着它的脖子一甩,摁在地上就是一阵猛拍。

    三眼不明所以的躺在地上,看迢迢边捶边骂:“吓死我了!叫你逞英雄,不是早就教过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吗?你还乱吃东西!什么都敢往下吞,要是你这次被活活烧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三眼莫名其妙:“我当然知道不会被烧死。”

    “你知道个屁!”迢迢暴粗口。

    三眼委屈:“我就是知道!”

    其实三眼真的是很冤枉,神鸟祖先的生存记忆留存在它们一族的本能中,在遇到危险当口它就是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对生存有益,就像它本能的知道应该吃什么东西对自己进阶有帮助一样。身体会告诉它。

    迢迢眼眶红红背过身去擦眼泪,三眼忙讨好的用喙替她梳头发,梳来梳去见迢迢不理它,最后干脆变成小鸟自得其乐的吊在迢迢头发上荡秋千。迢迢把它摘下来一顿猛捏。

    哭哭笑笑时间过得很快,再一抬头已是月上中天。

    天上的星月虽然亮得灼眼,因为沙地吸光的原因,地面上却黑乎乎一片,以迢迢现在的目力也只能看清几丈开外的景物。

    黑暗中只听见周围一片沙沙沙的声响,似有无数毒蝎沙蛇出没。远处似乎传来呜咽的笛声,眼神犀利的三眼告诉迢迢,那只是一根中空的骨头被风吹响。

    迢迢依在三眼身上闭目眼神,迷迷糊糊地忽然觉得三眼的身体僵硬了起来,她坐直身体,揉揉眼:“怎么了?”

    周围还是一片昆虫活动的沙沙声,悲切的骨笛时断时续。迢迢没有觉察出什么异常。

    三眼戒备的瞪着前方:“有怪物来了,它用笛声召唤地底的骷髅。”

    迢迢跨上三眼的背,飞去看个究竟。

    吹笛者是一个高大的僵尸,他披散着一头干枯的黑色长发,穿着破烂的锦袍,长着乌黑尖利指甲的手持着根由白骨削成的粗陋长笛,在残垣废墟间蹒跚前行。悲凉萧索的音符从他唇边的吹出,声音所过之处,一具具尸骸挣扎着从黄沙中爬出,尾随在他身后,如痴如醉的聆听着笛声。一路行来,他身后的尸骸已是黑鸦鸦一片。

    三眼带着迢迢在低空掠过,吹笛僵尸抬起头,它半边脸已经朽烂得露出颅骨,另外半边干瘪收缩成一张皮,深陷的眼眶当中一对眼珠倒是完好,碧莹莹的眼瞳在暗夜里闪着妖异的荧光。

    迢迢对上那对眸子时心中一颤,僵尸的眼神中似乎有无尽苦楚,配合着悲凉的笛声,让人鼻腔一酸恨不得立时大哭一场。

    僵尸凝视着迢迢,口中笛声不停,只是悲沉的音调变得分外高亢郁愤,迢迢心知有异,却怎么也无法挪开眼珠,到最后强咬了下舌尖才收回目光。脱离眼神影响之后,她催着三眼又飞高几丈。

    僵尸身后的那些尸骸被笛声鼓动,一起抬起头来望向这空中的一人一鸟。每人的眼眶都盛满荧绿色的光芒,如同一群暗夜饿狼。

    笛声行至最高亢处,忽然嘎然而止,绿眸僵尸将骨笛从口旁挪开:“狂妄的客人,你们既然敢闯入我的骸骨花园,那能否有能力赠我以安息?”隔了那么远,他空洞嘶哑的声音仍能清晰地响在迢迢耳边。

    “别误会,我只是路过。”迢迢身在空中,觉得安全,说话也比较放肆,“再说吹吹笛子散散步多好,安息了就啥也没有了。”

    僵尸嘎嘎地怪笑起来:“我将永生赠与每一个闯入者。对于他们来说安息其实是最好的礼物。”他一指身后那群形状各异的尸骸,“看,他们白天眼睁睁的观摩自己的血肉被昆虫啃噬,忍受着饥渴和暴晒,晚上随着我的笛声而行动,周而复始,就算是腐朽成灰也不能解脱。”

    随着它的话语,无数个闪着幽光的亡灵从地下升起,将迢迢和三眼围在空中。

    “他们要怎么才能解脱?”迢迢好奇的问。

    “如果我能安息,他们就能解脱!”绿眸僵尸淡淡地回答。“但是我还没有等到我心爱的吉娜,怎么能一个人先躺下呢?我的墓室是为两个人准备的啊!”

    “吉娜?”迢迢觉得这个名字很熟,象在哪里听过。

    “凤凰魔武者吉娜,我最心爱的女人,她在我们结婚那天赌气走了,还把这里毁得不成样子。”绿眸僵尸浮现出一个狰狞地微笑,眼神却很温柔,“我不怪她,只要她回心转意我就会原谅她。”

    有讥诮的笑声从他胸腔里传出来:“沙撒璧,你这个蠢货,吉娜一直在骗你,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结婚,她只想除掉你这个邪恶的死灵妖巫!婚礼那天她趁你吻她的时候,亲手把剑穿过你的胸口,你已经死在她手上了很多年了!”

    沙撒璧低头看了自己胸腔一样:“你说得对,是我又忘记了。”他抬起头望着迢迢没戴面具的脸,“美丽的女孩们是多么会骗人啊!所以每次有美丽的女孩子来到我的花园我都会给予特别的招待。”

    他胸腔里的声音尖叫起来:“割下她们的舌头,让她再也没法用甜言蜜语来迷惑你,挖出她们的眼睛,让她再也不能找到离开你的路,钉穿她们的手脚,把她们交给这些肮脏下流的尸骸去xx!”

    “可是我这么做的时候很痛苦!”沙撒璧摁著胸口,眼睛里满是疑惑。

    “你必须这么做!这样做我很快乐!”那个邪恶的声音恶狠狠地命令,“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了,快,快把她捉下来,我简直等不及想亲手扯断她的舌头!”

    迢迢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叫沙撒璧的僵尸有严重的双重人格,不知道是打击之前形成的还是打击之后分裂的。如果是打击之前就形成的,那个叫吉娜的魔武士还真是做出了重大的个人牺牲。

    围在三眼和迢迢身侧的幽灵,嘶吼着扑了过来,三眼傲慢的瞧了它们一样,张开嘴吐出一串青绿色的毒焰,沾到火焰的死灵魂体尖叫着变淡变浅。

    骑在三眼背上的迢迢,默不作声的摸出弓箭,利落地将爆炸箭矢搭在弦上,用力拉至半满,瞄准沙撒璧的胸口就是一箭。

    沙撒璧诡异的一笑,突然瞬移至尸骸群中,将那根骨笛充作法杖,口中念起了晦涩的咒语。夜空之中无端的浮现无数闪着幽光的鬼火。那些碧绿的鬼火,在空中聚集在一起,流星雨一样全部朝着被幽灵包围的两人飞去。

    数个被三眼扇飞的亡灵不幸落到鬼火袭落的轨迹中,连尖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就瞬间变成了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