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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回家

    “你若帮我杀一个人,我就告诉你镖箱在哪。”老太脸上露出笑意,似乎在等着棠鸢的抉择。

    棠鸢心中微震,没明白老太为何要把雷志一生坚持的东西破坏:“告诉别人镖箱的下落岂不是坏了雷总镖头一生的信仰?”

    “信仰?”老太太仰天大笑着,嘶哑的声音像快被拉断的风箱一样难听,“他就是为了这两个字才毁了自己一生的,我就是要他在底下也来看看,坚持这些什么也不能给他带来。”

    “那你想要我帮你杀谁?”棠鸢心中不忍,老太虽然口口声声说不赞成雷志,却还是为了对方的信念付出了这么多。

    “你附耳过来,我便告诉你。”老太脸上又露出那种狡黠的笑容。

    棠鸢犹豫了一下,觉得老太实在没有暗算自己的必要,而且李旻天和剑圣就在门外,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也就依言俯身过去了。

    老太太低声在棠鸢耳边说出了一个名字,棠鸢浑身一颤,就见到老太的另一只手举起了一把匕首。她心中微凉,刚想起身躲开,就见老太又狠又准的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脖子中,气息微弱的喊出最后一句话:“镖箱就藏在吕县令家的花园里,你且去吧。”

    李旻天虽然站在门外,但时时刻刻都在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眼见着棠鸢疲惫的从房间中走出来,连忙问道:“你受伤没?”

    棠鸢脸色非常不好:“我没事,她……去了。”

    剑圣抚剑长吟,感叹道:“她和雷志,其实都是死在诺言之下,这两个字,累了他们一生啊。”

    事后阿九带人果然在吕缺德家的花园里发现了那个镖箱,打开后果然在里边发现了当年云家那块玉佩,这就是另外五分之一的天书残卷。

    虽然这一趟收获不可谓不小,但棠鸢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怎么了,我看你闷闷不乐的?”李旻天弯腰观察着棠鸢的神色,“你还在想雷志的事?”

    “原来真的有人会为了一句承诺或者信仰牺牲至此。”棠鸢叹口气,“后来剑圣跟我说,老太太自刎的那个匕首,就是她了结雷志的那一把。你说他把匕首刺向雷志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大概也是解脱吧。”李旻天端来一碗冰糖燕窝喂给棠鸢。

    棠鸢小抿了一口,难过极了:“雷志只为了成就自己一生的忠义,但这样对老太而言也很自私,要她亲手杀死自己视作亲人的对象,那该是什么心情啊。”

    “鸢鸢,咱们别想这么多了。”李旻天从后面抱住她,“明天我们就能到苏州城,很快就能见到家人了,开心点。”

    棠鸢这才心里好受一点,看着李旻天道:“那你明天要跟着我一起回家见哥哥。”

    “这……不合适吧。”李旻天一向冷酷又坚毅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

    “有什么不合适的?”棠鸢瞪圆眼睛,“你难不成想始乱终弃?”

    “当然不是了。我……”李旻天嗫嚅着开口,“我的身份,你哥哥知道后不会喜欢吧。”

    “我喜欢的他就会喜欢。”棠鸢打着包票,“实在不行就假说你是某个富商之子,当年被仇人追杀流落喜丰村,后来偶遇我……”

    “然后就起了上门提亲的心思?”李旻天眼睛一亮。

    “严丝合缝,毫无破绽。”棠鸢拍拍手。

    第二天,棠鸢就带着礼物站在阔别已久的汤圆山庄门口,旁边跟着上门提亲的李公子,书童阿九,和老管家剑圣。

    恰好小西出门倒垃圾,看到棠鸢之后手里的东西翻了一地,他结结巴巴开口:“小姐,你回来了,还领了一个。”然后撒丫子转身往回疯跑,“少爷少爷,小姐领着姑爷回来了。”

    这几声姑爷是把棠鸢脸喊的红的几乎要滴血。

    不多时,李二嫂带着春兰海棠呼呼啦啦出来一帮,李二嫂边抹眼泪边帮着棠鸢卸东西,她摸着棠鸢的手就开始感叹:“这孩子可怜见的,是不是在外边干活了累着了,脸都瘦尖了。”

    “芊芊!”棠鸢回头,就看到艾舟背着一把剑从外边走进来,一下子就湿了眼眶,“哥哥,我回来了。”

    艾舟的大剑哐啷砸在地上,他仔仔细细看着棠鸢的每一个眉眼,半晌说出一句话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棠鸢赶紧说道:“我挺好的,在外边没受什么苦,还遇到这位李公子,他对我特别好。”

    艾舟这才抬眼打量着棠鸢身边跟着的这位黑衣服的李公子,倒是个不苟言笑的模样。

    艾舟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紧,把棠鸢拉倒一旁问道:“这不就是当初你救的那个大傻子?当初不声不响就走了,还害得你难受那么多天,怎么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

    两人事先早就编好了话头,棠鸢道:“李公子当年是被仇家追杀了,为了不连累我们才走的。后来我被人绑架,九死一生逃出来,遇到了李公子带着家丁打猎,就把我救下了。”

    艾舟这才将信将疑的点点头,请大家先去吃饭,然后拍了一下小西的脑袋嘱咐:“以后别随便乱说话,李公子不过是送芊芊回家,怎么就成了咱家姑爷了。”

    李旻天听了这话他可就不乐意了,抱拳道:“艾公子,李某今日上门,其实就是向你提亲来的。”说完一挥手,阿九竟然赶了九辆马车出现,每辆马车都流光溢彩,高大的枣红色骏马拉着车,车上装满了奇珍异宝。

    棠鸢被晃得眼前发晕,心里奇怪,我们之前商量的内容中没有出现这个细节啊,你这不按常理出牌啊。

    春兰和海棠在一旁窃窃私语,海棠语气夸张:“天呐,这么大的东珠,这么亮的玳瑁梳子,姑爷家莫不是开票号的吧。”

    春兰比较实在,说道:“姑爷长得这么英俊,就是家里只做点小买卖,也有大把的女子想嫁啊。”

    海棠赞同她:“是啊,姑爷长得真是貌比潘安,和小姐的花容月貌实在太相配了。”

    咳咳咳,艾舟一阵咳嗽打断了两人的话,板着脸对着李旻天道:“本来我的原则是,芊芊只要喜欢,我怎么都依她,可你第一次上门就这么大阵仗,难不成是想给我下马威?”

    李旻天反问:“为何你会觉得我在向你示威,莫不是艾公子自己心虚?”

    棠鸢眼看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紧紧攥着手里丝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