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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沐郎托梦

    “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钟离红满怀疑惑地问道。

    此刻立于二人面前的乃是一座颇为气派的建筑,两名头戴方巾,身着青袍,腰束红布织带并悬挂着腰牌的衙役正威风凛凛地立于正门两侧。

    于他们头顶处的匾额上写有四个无比显眼的烫金大字,鹊州衙门。

    江心于衙门右侧的墙壁前一边乱瞄一边对身后的钟离红说道:“以前我随老爹刚建起镖局的那会儿,生意十分惨淡有几次都差点关了门。那时老爹一没事就总去官府门前的布告栏旁看上面有什么能做的活,来替镖局赚些周转的银两。”

    在鹊州官府的布告栏前同样也密密麻麻写着许多东西,其中有不少都是官府所贴出的政务告示。与它紧挨着的墙面上还有些当地百姓私自张贴的纸张,大多都是一些平民家中繁杂琐事的有偿委托。官府的人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损毁撕下。

    钟离红在囊中羞涩之时一般都是找个地方做短工挣钱,这种写在布告栏上的赚钱方式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只是江心搜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营生,墙上的委托有重金聘请武林高手长期做守夜家丁的,还有寻求失物以及跑腿送货的,甚至还有怀疑自己丈夫在外偷欢寻人帮忙调查的。总之这些委托要么是稀奇古怪要么,就是耗时太久或是报酬太低。

    正当钟离红准备转身离去时,忽然听得江心一声暗呼,随口自语道:“城南沐家以重金求于侠义之士,帮忙调查半年前家中独子因冷家命案被斩一事。”

    “哦?”钟离红随即扭回头来,看到那张纸被人贴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上,署名是城南沐氏,在纸张的最后还写着几个十分耀眼的黑字,必有重谢!

    “因命案被斩?难道是官府错判了什么冤案?”江心在自语时将声音压得很小,不想让门口的衙役听到再惹来麻烦。

    江心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直接将墙上白纸一把撕了下来,说:“我想去看看。”

    一直神情如常的钟离红在看到江心将委托撕下后,突然变了表情,连忙说道:“你,你还是再贴回去吧。这一路上哪都可以赚钱的。我不想在这继续待了,咱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我想继续赶路了。”

    “嗯?难得你主动和我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江心对钟离红反常的表现感到很疑惑,他四下扫视了一圈,问:“你怎么了?这鹊州和其他城市也没什么不同啊?再说了,我听闻你们五指城的人都认为自己肩负着匡扶江湖秩序的重则,如今真遇到了需要帮忙的人怎么又打起退堂鼓来了?”

    “我······”江心的一番话一下子令钟离红变得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些什么。

    “走吧,想继续赶路也得先赚些盘缠,说不定你我去了其他地方连这点生意也遇不到了。待会如果真能赚到钱咱们就五五分账,这总行了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钟离红似乎是心有所想,但也没再反驳,只能硬着头皮随江心跟了上去。

    二人按照告示上的地址,七扭八转终于来到了城南一处简陋的民居旁。

    江心看着面前这间古旧的民宅不由暗感不妙,由此看来这家人应该没什么钱。他不禁开始怀疑屋子的主人是否能够支付布告栏上所写的“重谢”二字。

    “你有把握吗?”钟离红担忧地问道。

    江心摸了摸头,道:“试试看吧,大不了再换个其他活儿去。”

    二人正要上前敲门之时,那扇老旧的木门却被一只苍老的手由内向外缓缓推开。一个身穿粗布长裙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了江心及钟离红的眼前。

    此人虽然只有四五十岁可额上的长发却已白了一大半,就连眼角的皱纹也比同龄妇女多出了几条。不过若是细细看去则不难察觉,妇人圆圆的脸上乃是一片清晰可见的慈眉善目,虽然画满了岁月的痕迹却很是干净明洁,想来这位妇人年轻时应该也颇有几分姿色。

    “两位是?”妇人依在自家门前,有些警惕地问道。

    江心直接亮出了那张被他撕下的布告,妇人顿时眼前一亮,随即明白了这对男女的来意。

    妇人将江心与钟离红十分热情地请进了自家房屋。看着这无比清贫的屋内,江心更加确定了此人绝不可能支付得起他预期的银两。

    妇人正要为二人沏茶倒水,钟离红见状随即拦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您不用忙着招待了,不知布告上所写之事究竟是何意思?”

    妇人听后放下了水杯,她叹了口气接着缓缓说道:“老身得先向两位道个歉,你们也看到了,我家这几间屋子除了有几张床和一些桌椅外实在是家徒四壁。我的告示在衙门前张贴了半年之久一直没人愿意帮我,偶尔遇到两个路过的习武之人也都嫌酬金太少,纷纷挥袖而去。老身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在告示上写下必有重谢几个字才能先将人引来。你们若是愿意帮忙的话,我愿意拿出家里仅有的八十文钱用以感谢两位。”

    江心听后明显有些失望,心中暗想道:“八十文也太少了,就算我省着花也勉强只够我和钟离红一日的花销罢了。”

    虽然江心在心中接连叹了好几口气,但他还是尽量没把失望之色表现出来,“您先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妇人依着身边的长凳缓缓坐了下来,她的目光微微出神,这一开口仿佛又在瞬间苍老了十岁,“老身与相公同姓,皆姓沐。可惜夫君在几年前因病西去,自那之后我便和犬子沐郎相依为命。沐郎这孩子从小就乖巧老实,就连和人说话时也是细声细语,从不与人交恶结仇。我这后半生的指望也都放在了这孩子身上,老身不求他能够富贵荣华,只盼着沐郎能够娶个媳妇,生个孩子,一生平安喜乐也就足够了。”

    “之后呢?”钟离红问。

    沐大娘继续娓娓道来:“沐郎他从小就有个青梅竹马,是我们鹊州冷家的闺女,名叫冷画屏。那丫头和沐郎一样,都是善良本分的好孩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情投意合,原本准备再过些日子就把婚事办了,可是······”

    说到这里,沐大娘脸上仅存的一丝笑容黯然消失,就连语气也变得无比沉重起来,“可就在半年前的一个傍晚,沐郎向往常一样出门去找冷丫头,可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直到深夜时分那孩子就像丢了魂一样返回了家中。第二日便传来了冷家姑娘被杀的消息。”

    沐大娘顿了一下,又说:“很快冷家的人就报了案,官府介入调查后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沐郎的身上。几经审判之后,我家孩子就被官府当众问斩了。”

    沐大娘话音刚落便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那您找我们来是觉得官府所判有误吗?”钟离红问。

    沐大娘擦干了悄然溢出的眼泪,认真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虽然我从来不相信沐郎会残忍杀害了冷家姑娘,但在官府的判决面前我亦是毫无办法。但是,就在我家孩子被斩首后的第一天夜里,我便梦到那孩子托梦给我,说他从来没对冷家姑娘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恳求我替他洗雪伸冤。”

    “······!”

    “······!”

    江心与钟离红一听到“托梦”二字,随即眉头一紧,相互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