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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门当户对

    “什么?飞花帮的那群杂碎竟然碰我韩巡的儿子?!”

    江心在与他的义父韩巡相见后便把自己拜入名宿山庄、寻找崖山宝藏以及与钟离红一道北上归乡的事皆一一道来,不过关于东方大侠的隐居和在开封城外营救柳眉的事情,他全都只字未提。

    韩巡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自然是十分高兴,可当他听到飞花帮曾在雪林伏击江心等人,并欲将他们统统置于死地时不禁勃然大怒,回头对刘白等人说道:“这梁子我是和姓罗的结定了!老子平日不愿与各派交恶是为了镖局的生意,但并不代表我金木镖局是好欺负的。刘白,让所有弟兄放出消息去,就说飞花帮曾在名宿山庄外以百人之力伏击咱们镖局中人,可最终却死伤惨重,大败而去。正好借此事让整个江湖领会一下他们那身不入流的功夫和难看的嘴脸。”

    “是!”刘白道。

    韩巡的气还没消,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通知所有和咱们有交情的山贼、土匪、强盗、马贼,只要看到飞花帮的人就不用客气,全给我劫了!不给姓罗的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以为我韩巡是个软柿子,这要传出去金木镖局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钟离红听后倍感疑惑,随即小声问道:“江心,那些土匪强盗不应该是你们的死对头吗?怎么还···”

    江心解释道:“我们这些开镖局的除了需要有精湛的身手外,更重要的是要和镖路上的那些绿林人物盘好交情,打好交道。一般能卖个面子使些银子就过去的,就绝不会大打出手徒增伤亡。如果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就和人家死磕到底,遍地结仇,那样的话镖局是开不下去的,只能寸步难行。所以说,虽然看起来我们和沿途劫匪是黑白两道,可实则大家却是相辅相成,相生相灭,有些收了我们好处的绿林头子甚至还会在一些节日间偷偷与老爹礼尚往来,相互走动。”

    “原来如此。”钟离红恍然道。

    江心在娓娓道来之时,韩巡却恍然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这个紧靠在儿子身边的红衣女子身上。

    他将钟离红细细打量了一番,随后借故把江心拉到了一边。

    “老爹,干嘛?”江心问。

    韩巡大喜道:“臭小子,上次老爹在酆都城中嘱咐你下次回家得给我找个漂亮媳妇回来。没想到你这次果然给老爹领回来一个,而且还生得这般标致!哈哈,这下终于有人该叫我公公了。”

    江心偷偷扭头看了钟离红一眼,好在她并没听到韩巡的话。

    “什么公公?!老爹,你胡言乱语的在说什么呢?!”

    “我胡说?你老实和爹讲,你对人家姑娘到底有没有意思?”

    “我,呃······”

    “行了行了,你那双眼神早就把你出卖了,从小到大你撅起屁股老爹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江心支支吾吾地说道:“爹,其实有件事您还不知道。钟离,她是五指城的人。”

    韩巡听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一边淡笑着一边轻抚着江心的后背说道:“爹知道五指城与地宫一样和咱们正道门派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不过阿心你要记住,这两个人想要共度余生,门当户对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这除了要看双方的物质环境外,更重要的则是要看二人脑海中的思维。两个人的立场可以不同,但对于生活的态度、发生冲突时的取舍、思考问题时的格局还有对于是非曲直的判断都必须相近。只要人家女孩子心里干净,没做过什么坏事,就算她是五指城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咱们金木镖局恩怨分明,我只知道人家钟离姑娘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咱们的事情,反而与你相互照顾了一路,帮我把儿子安全地带回了家来。单凭这些,我韩巡就愿意把她当做家里最尊贵的客人,钟离姑娘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接着,韩巡又换了一副认真的口气说道:“臭小子,我可警告你。不是哪个姑娘都能这么随便就进来咱家大门的,我看人家钟离姑娘就不错,要是换了别人老爹可不敢保证能像今日一样认可她!”

    “······”

    韩巡带着江心重新站回原地后就像一个亲戚家的长辈一般,从怀里掏出不少散碎银子塞进了钟离红的手中,“钟离姑娘,你拿着这些零花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把金木镖局和漾城当成自己家就行了。”

    钟离红连忙退让,可怎奈热情无比的韩巡根本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我家这臭小子一路上肯定没少给你添麻烦,你就收下吧。”

    钟离红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将银子收了起来,说:“多,多谢韩总镖头。”

    韩巡挥了挥手,说:“什么总镖头,你是阿心的好朋友,以后就和顾书生、冀丫头还有那楚家小子一样,叫我韩叔叔就行了。”

    “韩,韩叔叔。”这是钟离红第一次对正道门派的掌门道以如此亲近的称呼,不过她在略感别扭之余却在不经意间感到了几分亲切之意。

    次日,韩巡安排江心与钟离红二人一起去给那些所住偏远的阵亡伙计亲属送交抚恤银子。

    待二人回来之时,已是傍晚。

    钟离红与江心漫步于人影稀薄的大街上,她背着双手轻声说道:“想不到你爹人还挺不错的,与我想象中的那些正派掌门完全是两个样子。”

    江心说:“老爹是从最底层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所以干什么都是直来直去,没什么架子。不管是在漾城中还在是江湖上,只要有人找他帮忙一般都会出手相助,所以他才被人们称为‘高义薄云’。”

    接着,江心又补充道:“不过也正是因为老爹的乐善好施让镖局的支出总是居高不下,我每每在旁看着都感到无比心疼。”

    钟离红不禁笑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抠门了。”

    “唰”的一声!就在二人交谈之时,忽然有一道残影从他们的身后迅速闪过。

    在那一瞬间,钟离红江心二人似乎发觉了什么。他们双双停止了交谈,十分默契地迅速回过了头去。

    “什么声音?”江心问。

    “好像从刚才开始就有人一直在后面跟着咱们。”钟离红道。

    “难道是地宫的人来寻仇了?还是我在开封的时候不慎被人认了出来?”

    正当二人疑惑之时,又有两缕黑影于他们身侧骤然一闪。不过这两条黑影的身手看起来要比先前那个人稍差了一些,因此使得江心和钟离红清楚地看到他们在夜幕中掠进了前方的一条小巷之中。

    钟离红与江心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道:“追!”

    紧接着,极速追去的二人仅弹指尖的功夫便一前一后扎进了那条小巷之中。

    然而令江心没想到的是,那几道一直尾随着自己的黑影在遁入小巷后却并未继续选择逃跑。

    只见在距离他们十步远的位置,正有三条人影如守株待兔一般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因昏暗的天色和巷内围墙的遮挡,使得江心与钟离红只能瞄到那三人的身材轮廓,却无法看清他们脸上的五官外貌。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江心站在了钟离红的身前小心试探道。

    对方为首的那人发出了一缕江心从未听过的奇怪声音,说:“江心,你好大的胆子!得罪了我们兄弟,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走在漾城的街道上。”

    “你们是地宫的人?”

    “哼,地宫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那你们是归一宗的人?”

    “别把我和那群阳奉阴违的小人混为一谈。”

    “那你们究竟是·····”

    这一番询问下来反而让江心更加摸不着头脑,对方既不是地宫的杀手,又不是归一宗的追兵,也不可能是五指城的高手,这不由让江心身后的钟离红也泛起一头雾水。

    “你不用胡猜了,我劝你乖乖把那两张宝藏图交出来,否则的话···”

    江心听到这里不由心中一惊,下意识捂住了藏于轻羽珍甲内的两幅残图。

    因为江心清楚,崖山宝藏的事情可能已经有不少人都听说了,但清楚自己已经获得了其中两幅宝图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就在这一瞬间,他恍然觉得那些黑色的身影好像有些熟悉,而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好像一直是在故意模仿着某种声音与自己交谈。

    恰巧,两盏挂在街边的灯笼被一缕清风微微吹起,来回晃动的亮光于恍然间正好洒在了那三人的脸上。

    江心皱紧了双眉向前认真看去,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一旁的钟离红顿时惊奇无比。只见当江心注意到那三人容貌之时,刚刚还无比警惕的表情在经过短暂的愣神后却瞬间化为乌有,且极为兴奋地笑道:“哈哈,是你们!自闲!昔朝!还有冀姑娘!”

    只见那个为首的青衫公子同样是一脸的笑意,冲着江心胸口假意打了一拳,问:“阿心,你回来时怎么也不顺道去找我?我是正巧碰到了你们镖局里的刘白才知道了你回家的事情。于是昨日便给昔朝和冀姑娘发信让他们过来,想给你一个惊喜!”

    江心注意到无论是楚自闲还是顾昔朝和冀嫣然,三人的脸上皆是神采奕奕,看来这次他们回到家里都有了不少收获。

    江心笑着说道:“这不是因为镖局里的事情太多了吗,这一干起活儿来就把其他事都忘了。”

    顾昔朝上前一步,问:“阿心,在分别之时你曾想要去调查其他几幅宝图的消息,而今可是已打听到了什么情报?”

    江心挠了挠头,憨笑道:“这个,稍后再和你们细说。”

    白衣胜雪的冀嫣然迈着小步挪到了钟离红的身前,回头问道:“江大哥,我们还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呢。这位漂亮姐姐是谁呀?”

    “我···”钟离红曾听江心多次提起过他的这几位朋友,更是清楚地知道那个叫做楚自闲的男人性格孤傲,嫉恶如仇,对于自己的门派出身多半不会有什么好感。

    钟离红不想引起什么尴尬,于是便将身体微微侧了过去。

    江心注意到了钟离红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态,随即便大方地脱口而出,“她叫钟离红,和自闲昔朝还有冀姑娘你们一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钟离红听后双眸出神地回过了身来。

    江湖中复姓钟离的只有她一人,说出了这个名字实则就是道出了她身后的门派,不过楚自闲等人在听后却并没有提起任何关于五指城的事情,反而纷纷对她抱以微笑。

    “原来姐姐你就是传说中的‘五指绝色’,怪不得生得这般美貌,我同为女子都不由地想多看两眼。”冀嫣然一脸羡慕地说道。

    钟离红淡淡一笑,冀嫣然的夸奖让她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浅红。

    “嫣然。”顾昔朝叫道。

    “嗯?”

    江心注意到了一些不对劲,问:“多日不见,怎么你对冀姑娘的称呼都变了?”

    冀嫣然顿时扬起了一阵害羞的表情,缓缓低下了头去。

    江心立刻把顾昔朝拉到了一边,问:“昔朝,怎么回事?”

    顾昔朝老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在回到家后我便向爹娘讲述了与嫣然相遇的过程。她在爹娘面前十分乖巧懂事,还帮忙治好了我娘身上的许多小毛病,几日相处下来爹娘皆对嫣然甚为喜爱。在回家后的第七日,嫣然在我家中的后院赏花。那一刻我忽然发觉她好美,花朵的娇艳映衬在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绿叶的青嫩仿佛把春意都泼在了她的白衣间。她发现了在一旁发呆的我便问我在看什么?小弟就脱口道出了一句话来。”

    “什么话?”江心问。

    顾昔朝答道:“我说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终于理解了范蠡为何甘愿辞官归隐,泛舟西湖;元帝为何会远眺塞外,怒斩画师;吕布为何会反叛董卓,甘为棋子;玄宗为何会违背人伦,再无早朝。一切只因佳人的美貌总是会让痴醉其中的男子为其失去理智。”

    江心拍着顾昔朝肩膀,笑道:“行啊昔朝,看不出来你挺有一套的嘛。”

    顾昔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道:“嘿嘿,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怎么就突然说出了这番话,可能是在恍然间想起了东方大侠曾对我说过的那句话吧。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或事一定要勇敢些再勇敢些,这样才不会留遗憾。”

    “···其实我们这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事。”

    楚自闲面含笑意,道:“不急,今天我请客。咱们五个人找个地方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