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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槛猿苑

    午膳后,黄门谒者令来椒房殿通传皇帝邀皇后乘车去郊外别苑射猎玩乐。

    长安城东郊别苑,槛猿苑。

    槛猿苑内外禁军驻守,狩猎场上,正中高台之上侍从泱泱,握刀警戒把守。

    慕容政华斜靠坐着,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漫不经心慵慵懒懒,浑身散发着淡漠的气息。

    双眼似寒冰刃,左眼眸的一道细疤痕添了几分凶狠之色,正中高台上的皇帝如貔貅临座上,盛气逼人。

    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皇帝身侧不见霍君岐,是皇帝许他不用跟着,皇帝也不允许身侧站着随时被取笑的人,皇帝也要脸面。

    同一张椅子上,关灵雎坐得离他疏离,慕容政华偏头看他的美人儿,揽住细腰搂过来靠在自己身上说,“离我近点”

    关灵雎不是很喜欢靠他很近,皇帝身上总有股危险的气息。

    左右高台的几位贵公子谈论道,

    “皇上今日怎么有兴致来槛猿苑”

    “今日有猎奴赛”

    “吾可不敢与皇上争锋”

    “皇上还带了皇后来”,一位青衣贵公子探头探脑仔细打量着皇上身边的皇后。

    “别看,冲撞了有你好果子吃”

    猎奴赛以奴隶为猎物,猎多者为胜。

    一辆囚车进入狩猎场上停下,马车上下来几个健壮的大汉,大汉是槛猿苑的仆伇,大汉打开囚车的栅栏门用鞭子把一群带镣铐的奴隶赶下车去。鞭子甩在奴隶身上赶他们下车,“快下车,快,快!”

    “磨磨蹭蹭”,大汉的鞭子甩向一个衣衫褴褛颤颤巍巍正在下车的奴隶,奴隶惨叫一声。

    这里的奴隶是来自战俘,罪犯,被卖进来的贱籍,其主人对其握有生杀大权,是最低贱的阶级。槛猿苑的奴隶是归皇家贵族射猎为乐的。

    狩猎场的高台上。

    关灵雎疑惑,“那些人为什么手上带着镣铐?”

    站在旁侧的槛猿苑令闻言上前躬身拱手回道,“娘娘,他们是被拘禁不得自由的奴隶,供人消遣玩乐,是东西不是人,命比草芥低贱”

    随后掐媚道,“这些奴隶就是今日的人肉靶子,能被皇上皇后射中乃他们的福气”

    “猎奴赛完,还有肚皮箭靶射箭赛,肚皮箭靶就是把奴隶绑在架子上,以肚皮为箭靶,肚脐眼为靶心”

    关灵雎满脸错愕,以猎杀虐人为乐,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残忍的地方。那些权贵阶层掌握了生杀予夺的权力,过着比低级阶层优越百倍的生活,却为了一己私欲骑在低级阶层身上剥削压榨。

    偏头问皇帝,“为什么会有这种地方”

    慕容政华云淡风轻地说,“一直以来都有,见惯不惯,有什么出奇的”

    狩猎场上,一声响哨发出,奴隶们拼命往前冲,左右两边高台上的贵公子拉满弓正在寻找自己的猎物,有的寻找好了目标正在瞄准。

    在一柱香燃烧之前这群奴隶只要躲过射过来的箭或者没被射中要害,就能侥幸活下来。不过只是今天暂时能活下来。

    关灵雎看到场上一个落单的孩童在努力奔跑,看起来才六七岁,还有这么小的奴隶。

    他的身躯小所以跑的比别人慢,突然一只箭出现射穿了他的身体。

    那个孩童,死了!

    关灵雎瞳孔一缩,流淌出秘而不宣的忧伤,神色暗淡。

    慕容政华察觉到,带着不屑冷笑说道,“怎么,可怜那个小奴隶,生而为奴,死在狩猎场上是他的宿命”

    皇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关灵雎脸上笼罩着阴霾,觉得他是个心里阴暗见不得光的人。

    慕容政华问,“会射箭吗”

    “不会”,关灵雎说。

    “拿弓箭来”,皇帝下达了命令,侍卫拿来弓箭躬身呈上。

    慕容政华从椅子上起来,对着场上的奴隶拉弓蓄力,弓箭瞄准了一个奴隶的小腿,随后松手,射出的箭射穿了奴隶腿骨。奴隶的腿受伤了只能在地上匍匐前进,等他爬了几步后,慕容政华才补上一箭,射出的箭穿透胸膛,奴隶倒在血泊中。

    今日来这里也不为射猎争第一,只为皇后和他一起射猎玩乐。

    随后把弓箭递给关灵雎说,“试试,不会孤教”

    关灵雎不接,又怕拒绝他他会生气于是说,“太远我射不中”

    慕容政华吩咐槛猿苑令去抓个奴隶过来。

    两位大汉押着一个奴隶走上高台,带到他面前来。

    把关灵雎揽入自己怀中,握住她的手拉开弓,对准近在咫尺的奴隶,“梓潼,这样够近吧”

    关灵雎急了,“皇帝,我不喜欢这么玩”,关灵雎语气决绝,不想和这群人以杀奴隶为乐的人同流合污。

    “孤觉得好玩,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会不喜欢”

    关灵雎脸色骤变,抬眸对他说,“你喜欢的东西不代表我会喜欢”

    皇帝总是喜欢逼迫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那个奴隶看着近在咫尺的箭,吓得呜呜叫逃窜,两位大汉见状把他压在地上。

    关灵雎想趁机离开皇帝怀中,手却被他紧紧攥住。

    慕容政华看着她一副受惊之态,“怎么了,吓到了?”

    关灵雎只是不想待在这个充满血腥的狩猎场,祈求他,“皇帝,我想要回去”

    慕容政华嘱咐她,“先回到座上去”

    他的皇后是被奴隶吓到了,想要教训那个奴隶。

    把大汉别在腰间的鞭子抽过来,怒得甩在奴隶身上。

    “混账,吓到了孤的皇后”

    他下手不轻,甩在奴隶身上的一道伤痕已皮开肉绽。

    关灵雎摇了摇头,“皇帝,不是的,不是的”

    奴隶拼命求饶,又扬手一鞭向奴隶挥过去,“该死”

    他越抽越起劲,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

    鞭子每鞭打在奴隶身上一下,关灵雎心里一颤一颤的。

    看着皇帝的神色,虐待那个奴隶好像能从奴隶身上获得快感,通过折磨人来满足自己的兽欲。

    奴隶已经被鞭打得奄奄一息,直直打到没动静了慕容政华这才停手。

    “没用的废物”,他一脸不悦,总共才打了五鞭子奴隶就毙命,不够尽兴。看到那两个大汉,心里发狠

    鞭子一甩,往他们身上挥,大汉跪下喊饶命。

    但是慕容政华发了疯似的,越打越起劲。

    左右两边高台的贵公子闻声望过来,窃窃私语讨论。

    关灵雎紧张不安,觉得皇帝失控了,上前去拉他的袖子,用恳求的语气对他说,“皇帝,你不要管他们了好不好”

    慕容听到柔婉的嗓音,停住手,稍微恢复了理智,眉宇渐渐舒展,怒意渐退。

    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手帕擦拭,看到关灵雎神色慌张,刚刚鞭打奴隶又被吓到了,只不过是想为她惩罚奴隶。

    带着温意上手抚摸她的脸庞,“好,我们回宫”

    拉着关灵雎走下高台的台阶时,左边高台的贵公子围在高台栏上有人声音细微讨论,皇帝抬眼正好与他们相视,霎时寂静,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等皇帝一行人离去,才开始高谈阔论,

    “皇上拿奴隶出气”

    “好残忍”

    “皇后甚有美貌,倾城之姿”

    “犹如在世的纣王妲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