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告别
赵北辰接过信，心理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父亲，别人的父亲都是把子女捧在手心，恨不得为子女铺平所有道路。
而赵山河却把自己丢在这拒北城，与北漠厮杀，两年多来不闻不问，这样的父亲，这天下也没几个吧。
“你既然已经决定将我送回京城，那昨日又为何问我愿不愿意留下？”赵北辰有些不解。
王定川笑了笑说：“我只是想最后再确认一次，看看你赵北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的回答证明，我王定川没有看错人！”
赵北辰闻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接过信，不再去想赵山河的事，反而是对着王定川躬身一拜：“赵北辰，谢过将军！”
王定川笑眯眯的看着赵北辰，此时的王定川没有了战场杀伐的冷酷，像一个普通的中年大叔一般。
“你为何谢我？这两年严格来说我并未帮过你什么。”
赵北辰整理了一下衣衫，郑重说道：“第一谢，是我作为宰相之子。谢将军把赵北辰当做普通山虎军士兵，才有如今与两年多前相比脱胎换骨的赵北辰！”
“第二谢，是我作为山虎军的士兵。谢将军以尿床为由赶我出军，若是按个抗命、叛国之罪，我赵北辰也没有机会再担任骑兵先锋，手刃仇敌！将军宁愿自己承受非议，也不愿凭空给我赵北辰按上罪名，谢将军的良苦用心。”
“第三谢，乃是我身为大辰百姓。谢将军戍守边关十余年，爱兵如子，威震北漠，正是因为将军，大辰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大辰才能有如今的繁华盛世！”
王定川听过后，身体一颤，一抹感慨取代了脸上的笑容，他由衷的感慨道：“小辰，你确实和两年前不一样了，你长大了啊。”
“如果将军有什么愿望，我愿意竭力帮将军，若将军愿意入京，我可与齐元帅说一声。”赵北辰是真的想为这位将军做些什么。
“你征战沙场两年，本就有功无罪，你既然是我的兵，我又怎么会舍得给你平添罪名。至于我自己……”
王定川放声豪迈一笑，接着说道：“哈哈，羌笛何曾羡杨柳，春风不度拒北城！山虎军便是我的家，王小面、阿亮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你想让我去哪？”
赵北辰看着王定川鬓角的白发，听着他豪放的笑声，心中也升起一股豪情。
是啊，王定川若真舍弃山虎军去了京城，那他就不是阿亮、冠英他们崇拜的那个王将军了。
赵北辰向王定川轻声致歉：“将军只愿战沙场，何须富贵留后人？是小辰唐突了。王将军，保重！”
“保重。”王定川也抱拳一拜。
赵北辰走出营地后，看见正在等着自己的张义、王小面两人。
“小辰，走啊，说好的酱牛肉，你不会反悔吧。”王小面冲过来，一把搂住赵北辰的脖子。
张义也开口：“这两年多，你这小子一直骗吃骗喝。今天我们哥俩可就不客气了，非要吃回来，你才能走！”
看见自己这两个生死兄弟，赵北辰有满腹的矫情话想说，到嘴边的只有一句：“走，管够！”
拒北城内，酱牛肉的桌上，兄弟三人推杯换盏，回忆了很多，从赵北辰初入军营，到张义一次次的救赵北辰于生死之间，再到后来天水城之战赵北辰一步一个血印地将二人救回城内；从三人结拜，张义、王小面带赵北辰下馆子，到此次千骑追击，手刃敌人。
这顿饭吃了很久，从上午吃到下午，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看着赵北辰往拒北城外走去，王小面又红着眼睛问张义：“你说小辰在京城会被欺负吗？”
“他是赵山河的儿子，只有他欺负别人的。”
“那他还会回来吗？”王小面接着问。
“一定会的。”
“刚才小辰让我们进京……”
张义直视着王小面道：“你想去吗？”
王小面思考了一会，答道：“我和大哥一起，小辰走了，我再走了，与北漠交战时谁来帮你？”
“我们这种人还是更适合沙场啊！”张义揉了揉王小面的头。
王小面有些犹豫的说道：“要是，要是，我只是说如果啊，没有希望小辰不好的意思。”
张义盯着他，不知道他要说啥，等着他的一下句话。
“小辰如果不是宰相之子该多好啊，我们兄弟就还在一起。”王小面有些伤心地感慨道。
张义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他没有告诉王小面，昨晚的他说过一样的话。
拒北城内。
赵北辰牵着马，没有急着出城，王定川说京城那边会有高手来护送自己，他在等那个人。
赵北辰去了城中另一个地方——萧锦衣的药铺。
他想在离开前去看看那个不求荣华富贵，只想守着他未婚妻的萧大夫。
萧锦衣看见赵北辰前来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服药，早晚一次，煎药的时候不要煎得太久，明白了吗？”
萧锦衣仔细叮嘱着那位前来买药的老妇人。
“明白了，多谢萧大夫。”白发老妇人起身感谢，向药铺外走去。
目送老妇人走出药铺，萧锦衣才转头对赵北辰说：“我记得你小子，赵北辰是吧？又来干嘛？难道七绝散还有什么后遗症？”
赵北辰其实也不知道来找萧锦衣干嘛，只是出于敬意来看看他。
“萧大夫行医不是不问人姓名的吗？”赵北辰打趣道。
“七绝散可不多见，作为天下排名前十的毒，我也是第一次见，想忘掉并不容易。”
“此次来只是想来看看萧大夫，我要去京城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拒北城了。”
萧锦衣只是笑笑，没有追问赵北辰为何回京城，他只是个医生，只医病患，不看前程。
“那多谢你来看我，我明白七绝散现世，你并非常人，我不问你身份过往，我只是个知道治病救人的江湖郎中，也只能道一句，保重！”
赵北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于是便主动说起此次回京的目的：“我去京城是为了参加书院的考试。”
“哦？书院开始招生了？”
“是的。”
“那是个不错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萧锦衣似乎亲眼见过书院。
“萧大夫去过书院？”这下轮到赵北辰惊奇了。
“远远的见过一眼。你可知道刚刚那个妇人买的是什么药？”关于书院，萧锦衣没有多谈，反而问说起另一件事。
赵北辰有些疑惑，不知道萧锦衣什么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我只认识一味药材，重楼。”
萧锦衣笑笑，那药是治重病将死之人的。
赵北辰大惊，之前他看那老妇人虽气色不佳，但行动利落，不像是生命垂危的样子。
“是给她孩子抓的药，儿子已经起不来了，只能让母亲来。来的时候家里米面都要没了，尽管如此，她仍坚持要为儿子抓药，对她来说这个儿子就是她的一切。不管多难，她都不会放弃的。”萧锦衣解释道。
赵北辰不知道说什么，感觉心里发堵。
悲惨降临时，它从不区分你是不是苦命人。
“北辰，我就这样叫你吧。我行医数载，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人总是在快死的时候，才能意识到什么才是最珍贵的。我希望你能早点明白自己的一生究竟，所为何求？”
“迷茫的时候就想想这拒北城经历的一切吧。”
说罢，萧锦衣没有再看赵北辰，开始接待下一位病人。
赵北辰若有所思，他觉得萧锦衣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东西，但他想不明白萧锦衣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北辰起身说了一句保重，走出药铺。
临近黄昏，赵北辰才等到接自己的人，他看清来人的相貌后才惊喜的喊道：“周二狗！你怎么来了？”
来者虎背熊腰，看起来四十多岁，没什么文化的样子。黝黑粗糙的皮肤比常年混迹在沙场的士兵也差不了多少。周二狗是赵府的护院，是赵山河最信任的人之一。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和赵北辰一起的时候都是笑脸。
“二狗，王将军说的个高手不会是你吧。”赵北辰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从小陪他长大，只知道与他和妹妹一起抓知了的周二狗，居然是王定川口中的高手？
周二狗笑了笑说：“应该是俺吧，不过王将军太看得起俺了，俺没那么厉害。还有赵大人专门吩咐过，让你在外面叫俺周叔。”
“好的，二狗。”
赵北辰和他很熟，小时候每到夏天都会和妹妹一起抓鱼、抓知了，这个时候周二狗就会像朋友一样陪在他们身边一起犯傻、闯祸。尽管他年纪大比赵北辰他们大了一辈，也没文化，但赵北辰和妹妹从没嫌弃过这个家伙。
“叫周叔！”
周二狗又强调了一句，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起赵北辰，看见这个两年前在京城到处闯祸的小家伙，现在像一杆枪一样立在那里，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俺当初说啥都不让赵大人送你来，俺怕你真上了沙场，俺就见不到小少爷了。现在看来，还是赵大人英明啊。”周二狗看着赵北辰的变化很是惊喜。
赵北辰听见这话，撇了撇嘴，张嘴就嘲讽道：“赵山河送我来的时候，你可是在旁边屁都不敢放一个，我都哭成那样了，你就知道低着头，看他一眼都不敢，你还劝他？年纪这么大，还是这么怂！”
闻言，被戳穿周二狗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憨傻地说：“少爷，天色不早了，我们启程吧，到池城再休息。从这到京城快马加鞭也要走个十天半月呢。”
“好的，二狗。”
“叫周叔！”
就在两人跨上马，准备启程之时，忽的听见后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赵北辰！”来的正是那八百骑兵，为首的正是阿亮！
“赵北辰，保重！”他们专程来向赵北辰告别。
“各位保重！阿亮，日后你一定能当上将军的！王定川那样的将军！”赵北辰看着这些人眼眶隐隐发红，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夕阳笼罩下的战场。
周二狗看见这一幕，心里很是震惊，他以为少爷这两年在边关受王定川的照顾，应该没怎么上过战场，不过从这一幕来看，他是完全想错了啊。
接着他又心里一酸，不知道少爷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他离开山虎军时，能有八百骑出城相送！想来在军营的这段日子少爷过得并不容易。
他虽然有些心疼，但看到黄昏下少年与八百骑兵互相告别的场面，更多的是自豪！由衷的自豪！
我就知道我家少爷一直都不比别人差！在京城每次有外人骂少爷，他都恨不得冲上去打人一顿。
周二狗想着回到京城一定要让以前那帮说少爷坏话的人看看，少爷这如果是纨绔子弟，那他们就连狗屎都不如！
想着想着周二狗差点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双方互道珍重后，周二狗带着赵北辰策马离去，阿亮等人也并未下马，调转马头回了拒北城。
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再有相见日，把酒话从前。
而赵山河却把自己丢在这拒北城，与北漠厮杀，两年多来不闻不问，这样的父亲，这天下也没几个吧。
“你既然已经决定将我送回京城，那昨日又为何问我愿不愿意留下？”赵北辰有些不解。
王定川笑了笑说：“我只是想最后再确认一次，看看你赵北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的回答证明，我王定川没有看错人！”
赵北辰闻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接过信，不再去想赵山河的事，反而是对着王定川躬身一拜：“赵北辰，谢过将军！”
王定川笑眯眯的看着赵北辰，此时的王定川没有了战场杀伐的冷酷，像一个普通的中年大叔一般。
“你为何谢我？这两年严格来说我并未帮过你什么。”
赵北辰整理了一下衣衫，郑重说道：“第一谢，是我作为宰相之子。谢将军把赵北辰当做普通山虎军士兵，才有如今与两年多前相比脱胎换骨的赵北辰！”
“第二谢，是我作为山虎军的士兵。谢将军以尿床为由赶我出军，若是按个抗命、叛国之罪，我赵北辰也没有机会再担任骑兵先锋，手刃仇敌！将军宁愿自己承受非议，也不愿凭空给我赵北辰按上罪名，谢将军的良苦用心。”
“第三谢，乃是我身为大辰百姓。谢将军戍守边关十余年，爱兵如子，威震北漠，正是因为将军，大辰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大辰才能有如今的繁华盛世！”
王定川听过后，身体一颤，一抹感慨取代了脸上的笑容，他由衷的感慨道：“小辰，你确实和两年前不一样了，你长大了啊。”
“如果将军有什么愿望，我愿意竭力帮将军，若将军愿意入京，我可与齐元帅说一声。”赵北辰是真的想为这位将军做些什么。
“你征战沙场两年，本就有功无罪，你既然是我的兵，我又怎么会舍得给你平添罪名。至于我自己……”
王定川放声豪迈一笑，接着说道：“哈哈，羌笛何曾羡杨柳，春风不度拒北城！山虎军便是我的家，王小面、阿亮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你想让我去哪？”
赵北辰看着王定川鬓角的白发，听着他豪放的笑声，心中也升起一股豪情。
是啊，王定川若真舍弃山虎军去了京城，那他就不是阿亮、冠英他们崇拜的那个王将军了。
赵北辰向王定川轻声致歉：“将军只愿战沙场，何须富贵留后人？是小辰唐突了。王将军，保重！”
“保重。”王定川也抱拳一拜。
赵北辰走出营地后，看见正在等着自己的张义、王小面两人。
“小辰，走啊，说好的酱牛肉，你不会反悔吧。”王小面冲过来，一把搂住赵北辰的脖子。
张义也开口：“这两年多，你这小子一直骗吃骗喝。今天我们哥俩可就不客气了，非要吃回来，你才能走！”
看见自己这两个生死兄弟，赵北辰有满腹的矫情话想说，到嘴边的只有一句：“走，管够！”
拒北城内，酱牛肉的桌上，兄弟三人推杯换盏，回忆了很多，从赵北辰初入军营，到张义一次次的救赵北辰于生死之间，再到后来天水城之战赵北辰一步一个血印地将二人救回城内；从三人结拜，张义、王小面带赵北辰下馆子，到此次千骑追击，手刃敌人。
这顿饭吃了很久，从上午吃到下午，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看着赵北辰往拒北城外走去，王小面又红着眼睛问张义：“你说小辰在京城会被欺负吗？”
“他是赵山河的儿子，只有他欺负别人的。”
“那他还会回来吗？”王小面接着问。
“一定会的。”
“刚才小辰让我们进京……”
张义直视着王小面道：“你想去吗？”
王小面思考了一会，答道：“我和大哥一起，小辰走了，我再走了，与北漠交战时谁来帮你？”
“我们这种人还是更适合沙场啊！”张义揉了揉王小面的头。
王小面有些犹豫的说道：“要是，要是，我只是说如果啊，没有希望小辰不好的意思。”
张义盯着他，不知道他要说啥，等着他的一下句话。
“小辰如果不是宰相之子该多好啊，我们兄弟就还在一起。”王小面有些伤心地感慨道。
张义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他没有告诉王小面，昨晚的他说过一样的话。
拒北城内。
赵北辰牵着马，没有急着出城，王定川说京城那边会有高手来护送自己，他在等那个人。
赵北辰去了城中另一个地方——萧锦衣的药铺。
他想在离开前去看看那个不求荣华富贵，只想守着他未婚妻的萧大夫。
萧锦衣看见赵北辰前来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服药，早晚一次，煎药的时候不要煎得太久，明白了吗？”
萧锦衣仔细叮嘱着那位前来买药的老妇人。
“明白了，多谢萧大夫。”白发老妇人起身感谢，向药铺外走去。
目送老妇人走出药铺，萧锦衣才转头对赵北辰说：“我记得你小子，赵北辰是吧？又来干嘛？难道七绝散还有什么后遗症？”
赵北辰其实也不知道来找萧锦衣干嘛，只是出于敬意来看看他。
“萧大夫行医不是不问人姓名的吗？”赵北辰打趣道。
“七绝散可不多见，作为天下排名前十的毒，我也是第一次见，想忘掉并不容易。”
“此次来只是想来看看萧大夫，我要去京城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拒北城了。”
萧锦衣只是笑笑，没有追问赵北辰为何回京城，他只是个医生，只医病患，不看前程。
“那多谢你来看我，我明白七绝散现世，你并非常人，我不问你身份过往，我只是个知道治病救人的江湖郎中，也只能道一句，保重！”
赵北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于是便主动说起此次回京的目的：“我去京城是为了参加书院的考试。”
“哦？书院开始招生了？”
“是的。”
“那是个不错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萧锦衣似乎亲眼见过书院。
“萧大夫去过书院？”这下轮到赵北辰惊奇了。
“远远的见过一眼。你可知道刚刚那个妇人买的是什么药？”关于书院，萧锦衣没有多谈，反而问说起另一件事。
赵北辰有些疑惑，不知道萧锦衣什么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我只认识一味药材，重楼。”
萧锦衣笑笑，那药是治重病将死之人的。
赵北辰大惊，之前他看那老妇人虽气色不佳，但行动利落，不像是生命垂危的样子。
“是给她孩子抓的药，儿子已经起不来了，只能让母亲来。来的时候家里米面都要没了，尽管如此，她仍坚持要为儿子抓药，对她来说这个儿子就是她的一切。不管多难，她都不会放弃的。”萧锦衣解释道。
赵北辰不知道说什么，感觉心里发堵。
悲惨降临时，它从不区分你是不是苦命人。
“北辰，我就这样叫你吧。我行医数载，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人总是在快死的时候，才能意识到什么才是最珍贵的。我希望你能早点明白自己的一生究竟，所为何求？”
“迷茫的时候就想想这拒北城经历的一切吧。”
说罢，萧锦衣没有再看赵北辰，开始接待下一位病人。
赵北辰若有所思，他觉得萧锦衣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东西，但他想不明白萧锦衣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北辰起身说了一句保重，走出药铺。
临近黄昏，赵北辰才等到接自己的人，他看清来人的相貌后才惊喜的喊道：“周二狗！你怎么来了？”
来者虎背熊腰，看起来四十多岁，没什么文化的样子。黝黑粗糙的皮肤比常年混迹在沙场的士兵也差不了多少。周二狗是赵府的护院，是赵山河最信任的人之一。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和赵北辰一起的时候都是笑脸。
“二狗，王将军说的个高手不会是你吧。”赵北辰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从小陪他长大，只知道与他和妹妹一起抓知了的周二狗，居然是王定川口中的高手？
周二狗笑了笑说：“应该是俺吧，不过王将军太看得起俺了，俺没那么厉害。还有赵大人专门吩咐过，让你在外面叫俺周叔。”
“好的，二狗。”
赵北辰和他很熟，小时候每到夏天都会和妹妹一起抓鱼、抓知了，这个时候周二狗就会像朋友一样陪在他们身边一起犯傻、闯祸。尽管他年纪大比赵北辰他们大了一辈，也没文化，但赵北辰和妹妹从没嫌弃过这个家伙。
“叫周叔！”
周二狗又强调了一句，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起赵北辰，看见这个两年前在京城到处闯祸的小家伙，现在像一杆枪一样立在那里，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俺当初说啥都不让赵大人送你来，俺怕你真上了沙场，俺就见不到小少爷了。现在看来，还是赵大人英明啊。”周二狗看着赵北辰的变化很是惊喜。
赵北辰听见这话，撇了撇嘴，张嘴就嘲讽道：“赵山河送我来的时候，你可是在旁边屁都不敢放一个，我都哭成那样了，你就知道低着头，看他一眼都不敢，你还劝他？年纪这么大，还是这么怂！”
闻言，被戳穿周二狗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憨傻地说：“少爷，天色不早了，我们启程吧，到池城再休息。从这到京城快马加鞭也要走个十天半月呢。”
“好的，二狗。”
“叫周叔！”
就在两人跨上马，准备启程之时，忽的听见后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赵北辰！”来的正是那八百骑兵，为首的正是阿亮！
“赵北辰，保重！”他们专程来向赵北辰告别。
“各位保重！阿亮，日后你一定能当上将军的！王定川那样的将军！”赵北辰看着这些人眼眶隐隐发红，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夕阳笼罩下的战场。
周二狗看见这一幕，心里很是震惊，他以为少爷这两年在边关受王定川的照顾，应该没怎么上过战场，不过从这一幕来看，他是完全想错了啊。
接着他又心里一酸，不知道少爷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他离开山虎军时，能有八百骑出城相送！想来在军营的这段日子少爷过得并不容易。
他虽然有些心疼，但看到黄昏下少年与八百骑兵互相告别的场面，更多的是自豪！由衷的自豪！
我就知道我家少爷一直都不比别人差！在京城每次有外人骂少爷，他都恨不得冲上去打人一顿。
周二狗想着回到京城一定要让以前那帮说少爷坏话的人看看，少爷这如果是纨绔子弟，那他们就连狗屎都不如！
想着想着周二狗差点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双方互道珍重后，周二狗带着赵北辰策马离去，阿亮等人也并未下马，调转马头回了拒北城。
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再有相见日，把酒话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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