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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陈安良的决定

    第二日

    从陈安良家出来的赵北辰和周二狗又去吃席了。

    尽管赵北辰对陈安良很是同情,但毕竟是钟、陈两家的家事,赵北辰不好多说什么。

    而且赵北辰本着不吃白不吃的不要脸原则,吃得很是畅快。至于周二狗自然是赵北辰拉着前往的。

    周二狗看着狼吐虎咽的赵北辰,想着少爷这两年多,确实在拒北城受了不少苦啊,看看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跟没吃过饭似的。然后他在心中默默为少爷叹息了一声。

    吃完宴席的赵北辰打道回府,直奔陈安良家。

    “陈兄,来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这可是宴席上他们抢着吃的大肘子,幸亏小爷我眼疾手快,藏了一个。专门给你带回来的!”

    赵北辰拎着肘子,踏进屋内,看见陈安良正在啃着窝头咸菜。

    陈安良看着这肘子摇了摇头,说:“我不吃,你吃吧。”

    赵北辰劝了好久,但陈安良死活不肯吃。好像吃一口婚宴上的东西,就玷污了他和钟小姐的感情。

    “你这个倔驴!”

    赵北辰有些无奈,这陈安良倒是过于单纯了些,就知道认死理!

    啃肘子的赵北辰闲来无事,为了解闷,便向陈安良说道:“陈兄,你给我们讲讲你和钟小姐的故事呗。”

    见有故事可听,周二狗也打起精神,一副期待的样子。

    陈安良连连摆手,脸红不好意思的开口:“这有什么好讲的。”

    “反正也闲来无事,你讲讲呗,明日陈小姐可就要嫁人了,你还看的进书?”

    “就是,就是”周二狗在一旁附和道。

    陈安良最近也是心思很乱,也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便答应下来:“那好吧。”

    “我与钟姑娘第一次见面是我卖字的时候,她来买字,还夸我的字好看。我记得她那天穿了一身红色的长裙,头上戴着一朵小花,笑起来美极了。”

    “后来她便经常来买我的字,她说我长得好看,想和我交朋友。我们经常一起讨论诗词歌赋,久而久之我们便在一起了。”

    “钟姑娘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而且还是钟家的大小姐。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但又舍不得离开她。有一次我和她一起在镇上的张家面馆吃面,我甚至买不起两碗牛肉面,当时我觉得也许我离开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看出来了我窘迫,她主动点了两碗素面,我付完钱后。她说下一顿让她请客,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要相互分担的。从那时起,我就决定非钟姑娘不娶,我会努力让钟姑娘过得更好的。”

    “但后面,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她说钟家不让她再和我见面。甚至有一次钟家家主找到了我,让我不要再纠缠钟姑娘了。就这样我和钟姑娘只能书信往来,直到有一日,我知道钟姑娘要成亲了,而新郎官居然是家主的儿子,我的堂哥陈安贵!”

    “再后来她的来信也越来越少,最后封信她说是陈安贵强迫要娶她,而她也认命了,让我不要去找她了,与其纠缠不休,不如相忘于江湖。”

    陈安良讲完,神情很是没落。

    赵北辰安慰道:“唉,陈兄,这世间本就有很多的事是我们无法掌控的。”

    “让赵兄见笑了,这只是一个穷书生喜欢上大小姐的狗血故事罢了。”陈安良自嘲道。

    小破屋内沉默安静,此时的陈安良需要静一静。

    但贱皮子的赵北辰还是打破了沉默的局面:“既然钟小姐都要嫁人了,陈兄还是不愿去书院吗?”

    陈安良还是摇了摇头:“多些赵兄好意,但留在这里能多看看钟姑娘也是好的。”

    赵北辰没有再劝陈安良,他始终相信一个道理,要改变一个人的意志是很难的,也许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对其他人而言并非那么重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珍视的人或物。

    就像张义、王小面、王定川他们选择留在山虎军抗击北漠;就像萧锦衣苦守拒北城静等良人归。

    “好吧,陈兄。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来京城找我,到时我请你吃肘子,你总不会拒绝了吧?”

    “若有机会,定当赴约!其实我也挺喜欢赵兄你的。虽然你和周叔的马车破破烂烂,但我看得出你应该也出身名门,周叔是你的随从。重要的是你和钟家、陈家那些眼高于顶的纨绔子弟完全不一样。”

    “尽管才相处两日,但我能感觉到赵兄是真心实意和我做朋友的,除了钟小姐,我在钟家镇一直没什么朋友。赵兄,谢谢你能和我做朋友。”

    陈安良的言语充满了真挚,他是真的为交到赵北辰这个朋友而感到欣喜。

    赵北辰看气氛不对,赶紧犯贱地说:“干嘛?我可是纯爷们!喜欢的是那窈窕的姑娘!别以为你长得帅,就能打我主意啊!”

    “赵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安良很无奈。

    两人又天南海北聊了起来,从聊天中赵北辰愈发觉得陈安良这个人真的是个单纯的好人,他就是那种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去拖累别人的人。

    赵北辰在心里想着“难怪我和二狗找他借宿的时候,他都没什么戒备心理,这么容易就同意了。他只是没想到我们是坏人的可能,他当时只是单纯的想帮助落魄之人罢了。”

    一夜无话。

    夏季还未过去,太阳早早的从窗外照进屋内,早起练武的周二狗已经在屋外练起了拳法。

    “陈小兄弟,你怎么起得怎么早?”早起练武的周二狗有些诧异,昨天陈安良可没那么早起床。

    被吵醒的赵北辰也睡眼稀松的走出屋子,他看着陈安良的黑眼圈,又听见周二狗的问话,诧异的猜测道:“陈兄,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陈安良顶着黑眼圈,咬着嘴唇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话还没说完,赵北辰就想到了原因——今天钟小燕就要嫁人了!

    “因为钟小姐?”

    陈安良还是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要去参加吗?”赵北辰大大咧咧的问道,我记得前世有首歌叫嘉宾怎么唱的来着?

    陈安良低着头不说话,他想去看钟小燕得到幸福,但他不想看爱的人在红盖头下哭泣的样子。

    “你说话啊!陈兄!”

    见陈安良一直不说话,赵北辰有些着急,再磨磨蹭蹭的人家洞房都结束了。

    陈安良还是沉默不语。

    周二狗忍不住发言说道:“要俺说啊,那个女人都说了要和陈小兄弟那啥江湖了,咱还去干啥啊!”

    “是相忘于江湖!没文化!”赵北辰直接嘲讽道。

    “少爷,咱这两天都住在陈小兄弟这,前两日去吃席就算了,今天你还去的送祝福的话,俺可不去了,不然俺都没脸见陈小兄弟了!”

    赵北辰说:“去,去,去。少爷我是这种不要脸的人嘛,我肯定是站在陈兄这边的啊,陈兄你说去我们就去,我们帮你压场子。你说不去我们就不去了,好姑娘多得是!”

    周二狗想着你不要脸的事还干得少吗?

    陈安良还是没说话,这可急坏了赵、周两人。

    “陈兄,你再不做决定,人家拜堂可要开始了!”

    又过了一会,陈安良紧握的双拳缓缓放开,他长舒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陈安良这才抬起头,目光坚定,语气平稳的说:“我决定了,我要去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