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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我来干

    阿布来提仍执意给钱,“饭钱我要给的。”

    骆滨两手把钢丝绳朝一块拢,摇头道:“不用了,人出门在外,都会遇到难处的,咱俩挺有缘分的,算了,饭钱没几个,不用给了。”

    没等阿布来提说话,骆滨大步流星走向铲车,爬上驾驶室驱车离去。

    阿布来提热泪盈眶地望着铲车渐行渐远。

    此刻,在家族企业中有种四面楚歌悲凉之感的阿布来提被陌生人骆滨的善举感动了。

    他的心湿漉漉的,仅仅跟骆滨一面之缘,骆滨却这样乐善好施。

    阿布来提知道,骆滨是个可结交之人,是真正的XJ儿子娃娃。

    他决定,一定要跟骆滨结识为好友。

    开着铲车离开的骆滨也就是想着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哪里会想到阿布来提的千肠百转。

    骆滨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值得尊重。

    而阿布来提又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懂得感恩的人也值得人尊重,记住别人好的人不会忘恩,更不会害人。

    这场暴雨过后,康拜英和拖拉机能进地了。

    黄灿灿的麦子上的雨水也被毒辣的太阳晒干,放在嘴里咬一下,咯嘣脆响。

    骆滨的麦子也能收割了。

    气象局发布的天气预报,大后天还有暴风雨。

    冬麦已经成熟,包裹麦粒的包皮也开始松口。

    倘若这两天不抢收麦子,再来一场狂风暴雨,成熟的麦粒会被大风吹落在地,收不回来,无疑会给骆滨带来损失。

    骆滨趁着这两天的好天气抢收冬麦,五台康拜英已经找好,到了麦子地头。

    乡粮站也联系好了,粮站经理安排工人腾出来最大的敞篷仓库堆放骆滨的3000亩地冬麦。

    从地边把冬麦拉运到乡粮站,也就七八公里左右的路程。

    为不耽误收割时间,每台康拜英后面要跟两辆大货车刚刚好。

    现在只来了三辆老友的货车,至少还要七辆货车拉运收割下来的冬麦。

    原来,最近因天气反复无常,不少种植冬麦的农民都在抢收。

    又到了用车的高峰期,货车的运费也由前几天的每吨20元涨到25元。

    这对小家小户的农民来说,每吨运费涨5元,算是小开支。

    骆滨的万亩地大部分都在种植玉米,可是玉米地不能无限地种下去,需要跟麦子倒茬。

    为了倒茬,提高明年种植玉米的产量,骆滨去年年底种植3000亩地冬麦。

    对于种植3000亩地冬麦的骆滨而言,如果任凭货运司机哄抬运费,那将意味着他这一年的庄稼光运费就要无形中多掏四万多元。

    光拉运冬麦就要多掏近万元。

    而剩余的6500亩地玉米和苜蓿草,运费至少多支出三万四千元。

    无形中,成本会提高不少,利润空间又压缩。

    种植业本来就没咋挣钱,骆滨不愿做案板上的鱼,任凭货车司机宰割。

    于是,骆滨把来给他拉运冬麦的三位汉族司机喊到一起,商量着如何解决这一难题。

    这三位汉族司机职业道德高,一般情况下不跟风涨价,这也是他们生意好的原因。

    三十出头的司机小廖说:“哥,他们这些少数民族司机涨价,我们仨可一分钱没涨,干脆,就让我们仨拉运吧。”

    骆滨摇头,“不行,大后天下大雨,下雨前一定把冬麦抢收回来拉到粮站,小廖,要不,你去把你认识的司机喊来,我跟他们商谈下。”

    小廖脆声回答,“行,哥,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骆滨站在冬麦地边看着十几位司机相继把车停在路边,场面很壮观。

    不大一会儿,骆滨就被二十多个司机团团围住。

    骆滨扫视一眼周围的司机,虽然司机们体型胖瘦不一、年龄老少各有、高矮不同,但有个共同点,几乎都是维吾尔族司机。

    骆滨操着一口流利的维吾尔族话跟这些司机商量着,“阿达西(朋友),我3000亩地麦子拉完后,后面还有6500亩地玉米和苜蓿草,我弟弟秋天也有200亩苗圃,都要用大车拉运,这样,咱们运费价格不变,我每天管你们一顿饭,你们把我的麦子拉到粮站卸掉,行不行,后面的活多着呢,你们的车牌号我都记着,以后,我们骆家拉运的活儿就找你们干,你们不干了,我再找其他司机。”

    可是,这些司机跟商量好一样,不约而同地摇着头。

    一个蓄着大络腮胡子的中年司机知道骆滨急用车,开始拿捏起来,用维吾尔话说:“我们的车子是清真的,运费就是每吨25块钱,少一分钱不拉。”

    这位蓄大胡子的司机估计是个领头的,他的话音刚落,其他维吾尔族司机七嘴八舌地起哄道:“少一分不干。”

    “25块钱一吨。”

    “对,还要结现钱,一车结一次运费。”

    “就是的,我们的车哈马斯(全部)都是清真的。”

    ……

    自小就在维吾尔族人口众多的于其子乡长大的小廖,维吾尔语说的比骆滨还要标准。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走到骆滨身旁对着那位蓄大胡子的中年司机用嘲讽的口吻挖苦道:“真够新鲜的,听说吃饭分清真的、不清真的,头次听说车辆还有清真的区别,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你们说的话真荒唐、真极端。”

    大胡子司机满脸横肉,一脸戾气地对着小廖低呵:“咋了,我们开的车子就是清真的,你的车不清真,我就这样说!”

    场面顿时僵持下来,骆滨不愿做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可是,这些司机都清楚,大后天就要下暴雨,骆滨必须趁着这两天收割冬麦。

    双方激烈地讨价还价,都寸步不让。

    就在骆滨几近妥协之时,阿布来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他扫视一眼寸步不让的同族司机,又面带善意地望着无可奈何的骆滨,“阿达西,他们20块钱一吨不干,我来干。我家公司还有三十多辆大货车,都按你说的运费来拉,你赶快收割吧,你的手机,我用一下,我把公司的车辆都调过来给你拉粮。”

    骆滨激动不已。

    其他司机一听忙给骆滨扔下一句话,“骆老板,车子停在哪里?我们20块钱一吨,不用你管饭。”

    见难题被阿布来提轻而易举化解,骆滨心中不由大喜。

    他指着阿布拉提说:“小廖他们的三辆车已经排队了,接下来就是他的车先装,你们看着康拜英,自己排队去。”

    这时,骆波一瘸一拐地过来,对着骆滨喊:“三哥,你在地里看着康拜英收麦子,我去粮站去过秤,从地里装满麦子后,出去一辆车,你就给我打电话。”

    骆滨忙不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