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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幕

    海拔11000米高空。

    一架跨国航班在夜幕下飞行,机身上的频闪灯在夜空中有规律的闪烁,给这深沉的夜空带来唯一一点光亮。

    在那本应该载满乘客的机舱内,此时却略显冷清,只零零散散坐着共九人。

    空旷的客舱,加上因夜深而特意调低的机舱灯光亮度,一时间竟让此处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九位乘客都各自沉默着,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眼神发散不知在思索什么,神情各异。除去飞机在运行过程中产生的杂音外,飞机内安静的过分,恰似暴风来临前的宁静。

    若留心观察便会发现,与其他航班不同的是,这架飞机上出去已知在驾驶室的两位驾驶员外,便在也看不见其余的机组人员身影了。也就是说,除去开飞机的俩人,整艘飞机上的活物就只有客舱里这九名乘客了。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着这趟航班的古怪。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了说话声,打破了原有的沉寂。

    “喂,老耶,话说这次上面可真是大手笔,连民用航线都用上了,也不知道这种事怎么会轮到咱俩头上,真是稀罕事哈。”

    “兴许是因为咱俩都是孤家寡人?”

    闻言我睁开了原本闭合着的双眼,侧头看向了说话之人,半开玩笑似的回答。

    映入眼帘的是是一张大脸,棱角分明,五官倒也称得上一声端正。当然,在这里“棱角分明”是个美化过后相对好听些的说法,若是换个难听点说法,或许应该用“满脸横肉”来形容比较合适。

    许是因为常年受到太阳光照的特殊关照,面前这家伙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加上略显壮硕的身材,整个人散发着别样的爆发力和力量感。

    面前这人姓汪,单字一个才,全名汪才。没错,听着是不是很像隔壁家宠物的名字?

    抛开他这很有特点的名字不谈,我和他最早熟识的地方不出意外是在部队里,虽不在一个班,但毕竟也算是低头头不见抬头见的,加上这别具一格的名字,想不知道有这么个人都难。

    不过真正拉近我们双方关系的原因说来有趣,我们有一个共同点,每当逢年过节回家探亲时,军营里除开那些固定的执勤人员外,每次都能看见对方留下来,都属于孤家寡人的行列。

    我是从小连亲人都没见过,不必多说。而汪胖子是自幼父亲离世,母亲改嫁,从小由奶奶带大,在他入伍前,就连他奶奶也去世了,所以某方面来讲,这家伙同样也已经算是没有亲人了。两个倒霉孩子凑在一块,真是一个赛一个惨。

    就在今天一大早,我俩人被上级领导直接下达秘密征调通报。起初把我单独叫出去还以为是犯了什么错误,偷带违禁品进军营的事给被发现了,害得我白白紧张了半天。这也不能怪我这么想,毕竟以我俩这地位和资历,这种事再怎么说也不应该轮到我们二位。

    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直至坐上这架飞机,我整个人仍然有点发懵,再看看飞机上其余的陌生面孔,经历这种事,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这也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

    没有事先的演练,没有团队间的磨合,甚至就连这次行动的目标我们都不得而知。

    “呦,老耶你看看咱身上这点东西,竟然全是些洋玩意嘿。”

    汪胖的声音再度传入我耳中,就见这小子一边说着,一边拎起了脚边的战术背包,尝试着用他那半吊子的英语水平拼读出背包上的单词。

    “这玩意咋念?妈斯特......软吃?”

    我也低头看了看手上不知是从国外哪个民用市场搞来的西格556,再看看从头到脚的这一身东平西凑,什么牌子都有的战术装备,这一切都仿佛在反应着这次行动般,人员混杂,处处透露着一种仓促感。

    这时,一旁过道对面的汪才,汪胖凑过身来,压低声音跟我低声耳语道:

    “老耶,我赌五十块钱,猜这次的领队是做最前排靠右侧的那个家伙。”

    边说着他还偷偷指了指那人的背影。

    我闻言不由的挑了挑眉,疑惑道:“为啥,有什么判断依据吗?”

    就见汪胖对我神秘一笑,回道:

    “看气质,气质你懂吗?你汪爷我从小到大的直觉可就从没出过错。”

    我对着汪胖说的那人是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更没发现汪才嘴里所说那什么所谓的“气质”。

    我不由怀疑这小子就是在跟我跟我胡扯,略一犹豫,想着闲来无事,便直接答应了他。

    “不就五十块钱嘛,跟你赌了。”

    随后话题转向了别处,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心中的那种不安感倒是被削减了不少。

    我们正在这隔着过道小声嘀咕呢,没成想驾驶室突然被人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人。

    我抬头一瞧,一下就注意到了他肩上的那三条杠,当然,这里的三条杠并不是指的某运动品牌,这是副机长出来了。

    就见副机长走到了先前汪胖指的那人旁边,附耳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就见那人站起身来,面向了机舱后方,看像包括我的其余八名乘客。清了清嗓子,他开口说到:

    “认识一下,我是本次行动的负责人,我姓胡,几位叫我胡队就好。”

    他说话声音中气十足,一听说话口气就知道是常年发号施令,像是教官,领导一类的人物。

    我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心说还真让汪才这小子给蒙中了。一旁汪胖在那小声对我道:

    “别忘了,五十块钱,回去记得给哈。”

    我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冲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信守承诺的。

    那位领队继续说道:

    “本次行动没有明确的批示文件,不会有事后的档案相关记录,更不会有相关人员出来承认此次行动,在这期间我们不会有任何的对外联络行为,希望各位理解,并铭记这一点。”

    后方传来了小声议论,我微微回头瞟了一眼,似乎是最后排的三个人在说什么,有一个人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没有多做理会,在我收回目光时刚好和汪胖对上了眼神,我们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被隐藏起来的紧张不安。

    若如这位姓胡的领队所言,那么本次行动将不会有任何的后勤保障和指挥,很可能连所谓的planA、planB、planC之类的都没有,这使得本次行动风险系数直线上升,一旦出现重大差错,能不能活到任务结束,很可能就要看各自的本事和运气了。

    队长这时抬手看了眼时间,见他这动作,我也下意识的低头去看手表,0点57分。

    “距到达指定区域还有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先来做个安排分工。”

    没有人有异议,随后包括领队在内的九人被分为了三个小组,每小组三人,分别是两名战士和一名“货物”。

    这里的“货物”指的是每个小组中的一名特殊人物,在刚刚登机时我便注意到这之前坐在最后排的三人了。

    一位看起来发量有些稀疏的中年男子,一位略上了些年纪的半大老头,以及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

    这三人的奇怪组合,不由让人有些在意,和我们这帮兵油子混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们似乎带着自己的使命,这就不便多问了,我们的任务很简单,要保证这几位“货物”的安全,最终抵达目的地,完成任务。

    不出意外的,我和汪才被分在了同一组。

    待分组完毕,那名姓胡的领队拿出来张地图,将其摊开,他指着上面的一座岛屿说到:

    “这就是目的地,在这座岛的中心位置有一个废弃的地下工事,任务很简单,抵达那里。不过因为飞机航线受限,无法直接经过岛屿上方,我们会从直线距离最接近岛屿的位置实施HALO(高跳低开)的方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落在距岛大约三至六海里的这片海域内。”

    边说着,他在地图上圈出来了个大致范围,接着道:

    “届时我们将走水路抵达目标岛屿,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各位提前准备一下吧,有问题的可以现在提问。”

    这还真是“简单”,我心中一阵腹诽。

    被分到我和汪才所在三组的是那名上了些年龄的大爷,,由于这三人事先都没有接受过成体系严格的高空跳伞训练,所以必须由每组其中一名队员引导带领进行双人跳伞,小组里的另一名士兵负责携带物资装备。

    “他娘的,为啥那姓胡的带的一组保护对象是女的,这绝对是以权谋私,黑幕啊。”

    王胖子手上整理固定着串联安全带,为接下来的双人跳伞做准备,眼睛却时不时往一组那里瞟,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还一边小声对我道。

    我捂了下脸,是真想给这家伙来一脚,虽早知道这小子性格跳脱,但这不正经也得适当的注意下场合啊。

    连忙干咳两声提醒这家伙注意一下言行,万一这话要真被听了去,被穿不穿小鞋不知道,但这在领导心里面坏印象肯定就得留下了,要知道一个作战团队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一旁正在和汪胖子被固定在一起的大爷听到了他刚刚的插科打诨,笑问道:

    “小伙子,在部队里待几年了,这是多久没和异性接触过了?”

    此话一出,就连一向脸皮比较厚的汪才也流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情,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汪胖赶忙转移话题。

    “大爷,您一会跳伞没问题吧?您要是受不了提前说一声,别到时候真出了问题,那我们可是担待不起呀。”

    大爷回头看向汪胖子,不过因为被串联安全带固定着,角度原因没能看到,就听大爷用假装不悦的语气回答:

    “嘿,你这话说的,你大爷我身体好着呢,想当年风光的时候,你小子说不定还没出生呢。”

    我在这时也开口问道:

    “您贵姓?”

    “鄙人姓陆,全名陆福寿,两位小伙子怎么称呼?”

    我俩也连忙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聊了没两句,倒感觉这大爷还挺有趣的。不过因为时间关系,没有空给我们多做交流的机会,我低头例行跳伞前的最后一次检查。

    因为我需要携带大量的装备,在胸前挂上了背包后仍有大量的物品剩余,为了方便活动,我学着那帮美国佬的做法,把剩下的背包固定在了两腿之间。岔开着个腿,我再度检查了一遍身上的小物件是否固定完好后,这才抬起了头。

    而一边的汪胖的最后检查也接近了尾声。这时陆福寿从脖子上摘下了了串有些老旧的玉制挂坠,问我道:

    “这小玩意一会是不是得摘下来?”

    我接到手中一打量,发现那挂坠上雕刻的是个两面的佛像。一面是比较常见的大肚子弥勒,而另一面,呃...我不认识。

    陆福寿估计看出了我有些疑惑的表情,笑着解释道:

    “这面是燃灯古佛。”

    作为一名唯物主义无产阶级战士,我除了觉得是块好玉外对这些玩意兴致缺缺,于是随手就把挂坠还了回去,并嘱咐道:

    “为了安全着想,您老最好还是找个地方收起来吧。”

    他点了点头,随后在战术裤上找了个兜放了起来。

    这时,无线耳麦里传来了领队的声音。

    “所有队员注意,即将抵达目标上空,做好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闻言我立马戴上了氧气面罩,检查气密性,并把战术护目镜也放了下来。所有人按顺序排在了舱门前的座椅上。

    飞行速度逐渐减缓,高度稍稍下降,同时飞机上的空气压缩泵系统启动,开始加压,事先排除体内氮气,为出舱做准备。

    没有人说话,都在静静的等待着,气氛有些压抑,呼吸喷吐在面罩之上,我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那急促的心跳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转眼进三十分钟就过去了。

    要来了吗?我心想。

    很快,空气压缩泵再度启动,使内外气压达到平衡。

    所有人站起身,领队一把强行打开了舱门。

    舱门打开的瞬间,夜晚的云层出现在了下方视野中,月光照耀,躁动的强风一股脑灌了进来,随即归于平静。

    “所有人行动起来,跳、跳、跳。”

    领队一声令下,最前面的队员就像下饺子般的一个接一个往下跳,迅速下坠而去,隐入了云层之中。

    转眼就轮倒了队伍末尾段的汪胖和我,就见排在我前面的汪才带着陆福寿毫不犹豫的往外一跳,消失在了机舱口。

    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同样三步并作两步一个助跑,紧跟在汪胖两人身后,纵身一跃,跳出了机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