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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天下气运

    楚皇城,钦天监,衣服上绣着仙鹤的老人正在桌子前昏昏欲睡,他手中毛笔上的墨汁点在宣宣纸上,毫无章法。

    突然他双眼一睁,从椅子上猛然站起,来到屋外空地上,从这可以俯瞰整个楚皇城,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看见远处如墨的山脉。

    只见他睁大双眼看去,一脸惊恐,嘴里不断念叨着:“这......这......不可能。”

    他转身回到屋里,看着悬挂在正中的地图,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在他眼中,这副地图上处处亮着光柱,金紫红蓝各种光柱冲天而起,照亮着地图边写着的三个大字

    “天下图”

    自此被后世称为“万世千古无同局”的百年盛世就此展开。

    ......

    只要在边关当兵的人都知道楚氏成三国之间有一块三不管之地----“怨地”,向来是娘不疼爹不爱的,资源匮乏到连三国都不愿派兵打下来,这里的人多是些遭了灾犯了事的流民,也是三国默认的流放之地。

    他们生长栖息在这片匮乏之地,久而久之就成了无国之人,三国之人都称他们“怨民”。

    三国都达成默契,放任怨民自生自灭,可这怨民就像一颗夹缝里的小草,非但没有夭折,反而人数一直维持在万人左右。

    因为资源匮乏,环境恶劣,所以他们对生的渴望格外强烈,一般三国的巡逻边军遇到有组织的怨民则是能避就避,因为他们不要命,见到三国之人就格外仇视,时常骚扰边界烧杀抢掠。

    三国都想让他国解决怨民的问题,最终谁都没有出面。

    王震俞已经在成国边境当了五年的兵了,他也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卒晋升为什长,手底下有十人。

    今天他带着几个新兵蛋子巡逻边境,他骑在马背上,虚着眼说道:

    “你们可不要小瞧这巡逻任务,那可是一个挣功勋的好机会。若是遇到几个怨民,你们就走大运了,但遇到一队怨民那就得......”

    说道这里他哼哼两声。

    一个落后他半个身形的新兵不解地问道:“得什么,什长,你说明白点,让咱们好有个准备。”

    王震俞吊了吊新兵胃口,得他们自己开口请教自己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才行,否则这五年的兵不是白当了。

    他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跑啊,不跑就等死吧,他们就像饿狼,是疯子,见到些碎肉就会尽全力吃下,他们可不管死伤,只管吃到肉活下来,所以遇到就.....”

    他话还没说完,手“唰”一下立起来,脸上的悠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肃杀。

    新兵们急忙勒马,看向路的尽头,只见五道灰衣摇摇晃晃地走来,犹如恶鬼一般。

    王震俞厉声说道:“上弦。”

    几个新兵手忙脚乱地将弓箭上弦,随着王震俞一声令下,弓箭离弦,正中目标。

    几道灰衣摇晃了几下,便“扑腾”倒在地上。

    王震俞松了口气,扬鞭一指,笑着说道:“去,你们的首功来了,把他们的首级割下来。”

    几个新兵乱叫着,飞奔而去。

    王震俞大笑着。

    苏蒙是王震俞的兵,大不久前才入军籍,跟着王震俞出来巡逻,本以为这一趟没什么收获,结果这几个怨民就送上来。

    他最先骑马赶到,在一个少年尸体上往心口戳了一刀,便下马残忍地笑着往那少年的首级抓去。

    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变成惊恐。

    刚刚死的不能再死的怨民少年猛地抓住他的手,躺在地上说着奇怪地话:

    “真吵啊,刚来就死了这算什么事啊。怨民?好大的怨气啊。”

    他抓着苏蒙大的手缓缓站起,平常无奇的脸蛋看向四周,已经围了一圈轻甲士卒。

    他不屑着笑道:“抱歉啊,我刚来可不能再死啊,所以拜托你们先去死一死。”

    苏蒙大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被少年捏的用不上劲。

    少年手一伸,凭空摄起地上木枪,一枪捅穿苏蒙大的身体。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唯有枪头滴落的血。

    少年如同阎罗在世,血气冲天。

    他挥舞着中的木枪,闲庭若步般收割着这群新兵的性命。

    远处的王震俞见势不妙,调转马头,他想逃,当了五年老兵的经验告诉他,除了逃别无选择。

    “噗”

    一声穿透血肉的声音响起。

    他缓缓低头看到木枪,只见微微颤动的枪头正带着滚烫的血。

    他最后只有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完了,全完了。

    少年走到倒在地上的王震俞跟前,抽出木枪,甩去鲜血持枪而立,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大笑道:

    “好一个怨民,好一个天下三国,既然你怎么恨世间,那我来帮你一把,帮你搅个天翻地覆,帮你杀个天清地静,从此之后我便是黄冲天,黄冲天便是我。”

    他身上一股血气冲天而起。

    天地间回荡着他的话,风声已止。

    .....

    苏州府,在这里孟家也算得上是豪门士族,祖上倒也出了两任宰相,进士状元那更是出了不少。只是到孟方礼这一代就要落魄的多了。

    不过最近让他发愁的事不少,春寒来了,城里的乞丐又多了起来,要准备开粥棚了。

    不过最让他头疼的还是他的儿子孟墨,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把自己和他娘急坏了。

    自己这个儿子向来是不喜欢读书,上次一气之下说了狠话,说再不读书便不认他这个儿子,没想到这逆子硬气的很,一句话都没说,转身把自己锁在房内两天。

    孟方礼唉声叹气的走到孟墨的院前,还没进去就听到自家夫人在院内哭哭啼啼。

    孟方礼一走进去,她便扑了上来,抽泣道:“老爷,墨儿......墨儿他就是不肯出来,问他也不回话,怕是在房内出事了,快叫下人来打开吧。”

    孟方礼脸色一变,正准备召集下人强行破门,房门却打开了。

    院中夫妻两人先是脸上一喜,随后有些僵,怎么感觉墨儿像是......变了个人。

    孟墨走出来,身上那股阴柔的气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傲睨气势,虽然只是一瞬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变会那个嬉皮笑脸的逆子了。

    他笑嘻嘻地走到孟方礼夫妻前说道:

    “爹,娘,我饿了。”

    ......

    这样的事在楚氏成三国各地发生,如同野火燎原,起势星火。

    ......

    “啪”

    黑子落在如天下的棋盘上,落地生根。

    白子随后落下,如白龙入墨河。

    中年人笑着说道:“殿下的棋艺越来越精益了。”

    执黑的年轻人一身白衣,苦笑道:“丘国师,你可别挖苦我了,我都快输了。”

    身为大楚国师的中年人没有半点架子,反而说道:“殿下可以悔棋啊。”

    说完便大笑。

    年轻人自然不会做此等投机取巧之事,棋可以悔,有些东西无法悔。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人心无算处,国手有输时。况且我也没说认输,丘国师,可要小心了。”

    他执棋之手在棋盘上一点。

    “啪”

    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

    上清山,这次老道士没有在菜园里,反而站在上清山主峰白玉峰上那片自己徒儿最喜欢的草地上。

    他看着天际边一道联通天地的白玉光柱,捋了捋白花胡子,道袍随风而舞。

    从他这俯瞰诸山,群山间上清三十九道玄门玉柱皆亮,白鹤齐鸣。

    白玉峰上白鹤盘旋,一时间水雾尽起。

    若是李溪植在此,估计会惊掉下巴说上一句。

    “乖乖,这老头真是仙人啊。”

    而一生都在修静的王修静此时自语道:

    “形飞峭壁非凡骨,神在玄宫别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