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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皇位不及你与你母亲

    刚刚才翻过一道坎,却被人告诉这只是冰山一角,比绝望更令人痛苦的就是给了希望却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实现,燕归苦笑,“看来只是我单纯地想多了,所以说即使我苦练多年,依旧远远不够。”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在辛苦,别人何尝不是快马加鞭呢?”

    照这么说的话,师姐大概属于其中的佼佼者,燕归突然有了一丝了解师姐真实实力的想法,好奇道:“师姐在天下武人中是什么位置?”

    他这话的意思,大概是问自己是不是一流武者,叶秋小嘴一抿,“反正天下可修武的武者有千万之巨,略有天赋的能达百万,极具天赋的有十万,既有天赋又有实力的仅三万左右,而师姐,在三万人中是位于前三百之列,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既然师姐这么厉害,师弟我就可以横着走了。”

    叶秋蛾眉一皱,手一伸,直接给了燕归一个爆粟子,“理解能力低下,自己反省去!”

    燕归捂头惨叫,搓了许久才缓过来,“师弟开玩笑的嘛……”

    叶秋白了他一眼,“可我没有开玩笑,你这纯属活该!”

    “……”

    半个月很快便过去了,使团一行马不停蹄的长途跋涉,终于在入夜之前进了夏国境内。

    众人在夏国边城霸关内选了一家客栈,然后收拾好行李就此歇脚,准备休整一天后向京城进发。

    本来师姐是可以就此告别的,但她并没有,相反她拒绝了燕归的好意,说什么故事还没听够,等到燕归什么时候没故事了她就会离开。

    可燕归从小记忆力超强,加上看了许许多多的闲书,就连前世在地球上的一千零一夜都能说上一二,故事从来是不缺的,按照每天五个的速度,讲半年都绰绰有余。

    就算故事不够了,他难道不能端着书讲吗?师姐分明……分明是习惯了和自己同行。

    想想也是,自己是她的师弟,是可以信任的,她从前习惯了单枪匹马的生活,与人同行却是从未尝试过,这一段时间的尝试,让她觉得有些意思,便这么坚持了下来。

    燕归的活字印刷术也差不多捣鼓好了,马上便可以试验一番,估摸着效果应该是不错的。

    再次回到大夏,燕归可以很明显的看到,父亲那压抑不住的激动。这毕竟是他从前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土地,对这块土地的热爱,他从来没有削减过,即使是在大齐国安家立业。

    李钟之所以提出休整一天,是有些小算盘的,他想要请燕子初父子去酒楼一叙,说说些心里话,而燕子初没道理拒绝他,便拉着燕归赴宴,一路上,燕归很好地发扬了“助人为乐”的精神,将沿街卖花女花篮里的花全部给买下来了,初步给了这个“城池”一个好印象。

    这酒楼名字叫乘风阁,入座后上的第一道菜名字叫海糕。

    这道菜让燕子初陷入了回忆。

    可小时候那个能因为一份糕点而兴奋一整天的男孩已经成为过去式了,许久后他叹息道:“十五年了,这道菜的印象我从来没有削减过,这是咱们大夏国的国菜,同时也是最普遍的菜。”

    那些深藏在记忆里的小确幸,时常能够被一些东西所代表,当欲望不多的时候,简简单单的东西总是能让人满足,李钟笑了笑,又招呼着燕归尝尝,“归儿,你没吃过,尝尝吧,味道绝对不差于那些山珍海味。”

    燕归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入口即化,绵软且味道极好,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海鲜的味道,相得益彰,想来是因为大夏国临近海洋,海鲜总是不缺的,乃至于成了最平常的食物。

    “这海糕味道很好。”

    李钟拍了拍胸口,仿佛海糕就是他最大的骄傲,得意道:“那当然了,这是我们大夏人最喜欢的食物,包括你父亲曾经也是每月都要吃上三四回,味道不好怎么拿得出手?”

    “有些人说海糕里面有海的味道,那个味道……夹杂着这块土地对人们最深层的馈赠。”顿了顿燕子初又开口了,“这个海的味道当然指的不单单指的是海鲜而是其他,但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尝出来,颇为可惜。”

    那些被传扬的,即便很让人深信不疑,却也很有可能是子虚乌有,李钟眨巴眼睛道:“这只是传闻,或许并不属实呢?”

    燕子初表现了他的最后一次倔强,他将这个传说捍卫了下来,“不,陛下告诉过我,他尝到过。”

    这个陛下当然指的是大夏皇帝,也就是燕子初的父亲,燕归的爷爷。

    李钟与燕归面面相觑。

    看来大夏皇宫中对于燕子初并不绝对是恶意的,他也有一些想要维护的人,即使历遍千山,那些人的光辉总是在他心中闪亮,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这个光亮太弱小了,不足以坚持他支持下去,于是父亲选择了离开。

    宴席过后,燕子初提出要与燕归聊些秘密的话题,燕归不知道父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为在宴席上他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要搞清楚,就像听了腾格尔的歌一样让他难受,类似便秘。

    将从酒楼中打包带回来的食物交给叶秋,并且反复强调是另外重新做的一份,不是剩菜,叶秋这才放心下来,动筷开吃。

    刚一走入父亲的房间,便看到他站在窗前,燕归抿嘴道:“父亲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父亲想借你的活字印刷术一用。”

    这活字印刷术在整个使团都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只不过别人都当是瞎闹而己,就像真理出现之前总是饱受争议,尽管这不是燕归的原创……但拿来主义意义也是有的,怕是只有父亲才相信燕归是真弄出个好东西。

    “拿去用便是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燕归凑到面前笑道:“只不过这玩意儿也没有实际用过,父亲难道要帮儿子改进一番?”

    关于创造,有时候从想法上便可以看出有没有可行性,而一旦觉得有可行性了,那么成品就大半会达到预期,因为就创造这回事本身而言,根本就不会有太多的人为干扰,自然就谈不上有太多意外了。

    燕子初只要觉得可行,那他便认为足够了,“我不是要改进,而是要以此作为礼物敬献给父皇。”

    “这……父亲是有什么谋划么?”

    谋划?兴许可以称之为谋划,燕子初正色道:“父亲躲了十五年,也是时候直面问题了,其他的皇子欺我辱我,我想要一一还回去,我也是大夏皇子,为何我不能当官封王乃至称帝?我受够了被动,今日,我便是失了性命,也要争上一争!

    作为皇室子弟,父亲用活字印刷术讨得你皇爷爷欢心,然后再以此换取一官半职应该是不难的。有了官职,只要多向天下人展示一下存在感,那么像其他皇子一样,封王就是必然的。

    只要父亲封了王,何愁不能找到机会登基,即使我可能会死在半路上。”

    想不到父亲这么一个不喜欢争的人,竟然会改变主意,看来兔子逼急了是真会跳墙的,燕归叹气道:“父亲是为了母亲才会决定争位的吧。”

    燕子初望着儿子,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望子成龙想法的眼神,凝聚着他最深层的愿望,为了亲人,是可以无私的,笑道:“只要登上了皇位,将你母亲接回来了,父亲就会把皇帝的位置让给你,就算是天下共主的位置,也比不上你和你母亲在我心中的地位。”

    “父亲讲讲你在大夏的那些年吧,儿子想听一听。”

    那些事情不是秘密,儿子本可以自己打听,燕子初认为这是他愿意关心自己当时想法的表现,踌躇了一会,他原地踱步,陷入了回忆,“当时我本来不起眼的,只因为当时父皇屁股上长了个毒疮,别的皇子都不肯为父皇吸去毒血,只有我愿意,于是我得到了父皇的格外宠爱。

    就是因为这个,别的皇子纷纷排挤我,联合起来想要致我于死地,那几年,我遭遇过十七八次刺杀,身边的人因为我接连惨死,而我捡回一条命,然后恰在此时,大齐招婿,我不堪忍受兄弟残杀便离开了。

    其实我应该想到的,父皇之所以睁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因为他想锻炼我,让我变得不那么仁义,可惜……我当初让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