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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剑归

    虎王在面见龙主之时,刻意看了一眼他身旁之人,但那人却是十分不待见于他,那昂起头的姿态,并不将虎王放在眼中。

    医仙看着虎王所注视之人,方才听龙主介绍,此时再仔细瞧,这两人确实有几分相似,难怪第一眼便觉得有几分熟悉。

    元皇打断虎王,上前询问道“贤侄何出此言哪!”

    虎王注意力转到赵之棠身上,一副病怏怏态势,怎就被他说成是天赋异禀。

    “赵叔莫慌,我师父曾窥探过之棠的命格,他外虚内强,其蕴力在这普天之下,难见其二,不知赵叔可知这世间的蚕蛹,如此形容,恰当不过。”虎王一一道来。

    医仙听言忍不住笑,并道“人即是人,怎能与蛹虫相提并论,他就是先天不足而导致的内虚外弱,到你那还说内中有强,我不知道你这结论是出自你那师父,还是说是你在这胡言,之棠要想好好活着,切不可在继续练功为好。”

    听医仙劝言,元皇心里彷徨不定,他很想让自己的儿子传承衣钵,可眼下也看到赵之棠的情况,现如今有两种说法,他不知该信谁,一边是保全,一边则是能继承尊位的希望。

    “医仙前辈,我师父可是能未卜先知的,他的如神功已修至清神境,这世间便没有他不可知之事!”虎王强言道。

    “那他为何不来,让你这只小老虎跑来害人!”医仙心有不悦,从虎王否说他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敌视虎王。

    “害不害人,那得交给时间来说,但若照前辈那般说辞,那元皇一脉岂不是从此绝了!”虎王点说道。

    赵之棠听到虎王这么一说,身子微震,松云子担心对他小声问候“你怎么了。”

    松云子虽是个局外人,但他却看得很清楚,在医仙与新虎王争论的时候,他的神情变化是复杂的,他会因为虎王的话,眼神里发出光芒,又会从医仙口中显现自卑。

    “其实你不必过于担心,我师父也老说我笨,其实说虚,我比谁都虚,说练功,我也只会偷懒,九尊里不是还有我这个当垫底的吗!”松云子看出赵之棠怀着内疚,言说慰藉缓和他的情绪。

    “谢谢。”赵之棠朝他点头道。

    “其实你并不差,而我……”赵之棠慨言“怎么说呢?或许我真的不是那块料!”

    医仙与虎王在一旁争论,此时毒神不知从哪冒出来,被幽鬼发现并主动上去相迎。

    毒神是内堂走出的,看样子是去过了灵堂,不过他忙追着方游木,想对他下毒手却犹豫着要不要发力。

    原本方游木应该好好呆在内堂守灵,却见他紧随着毒神,这一幕让幽鬼看得一个不知所以,倒是方游木这小机灵鬼,出言道“幽鬼前辈,你可要为我师父师兄做主啊!”

    “发生了何事?”幽鬼问道。

    毒神支支吾吾上前道“一个小辈,懂什么啊!老鬼,你别听他瞎说。”

    看着毒神似有什么隐瞒之事,在这场面上说不得,可方游木显然也不是好欺负的,他招呼周围的人,也不管他们在争辩什么,总之就是要把目光聚在自己身上。

    他大喊说道“你们大家一起来评评理,方才这无赖掀了我师父和师兄的棺木,还拿走了棺中的陪葬瓶!”

    方游木直指着毒神,此时医仙与虎王也争论疲了,元皇也听得来回两边赌信,倒是龙主悠闲得和身旁的好友聊起来话来,至于幽鬼,他发现毒神要去堵住方游木的嘴,便手阻拦截。

    众人的眼目齐向毒神看去,不明白毒神为何要行人神公愤之事。

    幽鬼暗下脸来,老翁可是他格外敬重之人,千里迢迢来这一遭,本就期望着能见他最后一面,无奈逝者已入棺,只能灵前伤怀,却不想从他的弟子口中得知,毒神行为如此狂妄。

    “毒虫,你究竟意欲何为啊!”幽鬼释放出自身的阴气,瞬间周围阴风卷起。

    “老鬼息怒!”毒神忙解释道“我可没冒犯老翁子,来这之前,我也与须德怀有一战,在战中我观察到了他那柄刀,凡有被此刀伤到的人,都会残留这一种气息。”

    毒神看着也不是来找事的样,他苦苦哀求的神情也是很少会有,幽鬼念在他有言说明,暂且收了身上的阴气。

    毒神也不希望事态变得紧张,但他在众人面前被告恶状,他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也是想探明老翁与他弟子的尸身,不得已为之,想必大家来此的目的是来商议须德怀一事,在此之前,做些了解对方的事,想必大家能谅解吧!”毒神言说道。

    方游木听着觉得像是他随便找理由,他很不服气道“被须德怀伤的又不止我师兄与师父,山下那么多弟子的坟墓,你要查,随你挖便是,为何要在礼堂之上起棺。”

    众人觉得小童说得有理,毒神的行为似是与无妙峰有私仇,如此不行礼仪。

    毒神继续解释,忽然这个时候,内堂又走出一个人来,他走到毒神跟前说道“师父,已经恢复好原样盖棺了,只是比原先差几样东西!”

    “毒神,就照你说是探查死者伤由,那取夺葬品,我实在想不明白!”医仙本就对毒神有所介怀,他手段向来阴毒,但这强盗行为,倒是件新趣。

    此话提醒了众人,首先是毒神对琴魔师父大不敬,然后说是为了公事,最后却让众人想不明白,这藏品会与须德怀产生什么牵连。

    “是啊毒神,你苍灵冢不会穷到拿陪葬品过活吧!”元皇也看不过道。

    “诸位不要错意,东西是我拿了,可这也是我想要呈现给诸位才如此做!”毒神原本还想等着自己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再进行说明,如今事情连他都没弄明白,便要通明摆在台面上来。

    毒神掏出陪葬的物品,分别是一块点红玉坠,一颗夜明珠,再就是一只洗净墨汁的笔,那笔处真正贵重的是它的筒身,看得出其名贵,价值不菲。

    关键之处不在于它的价值,毒神将三物放在台上,道说“诸位请看好,二物中有玉,夜明珠则是奇石,试问你们从中看出了什么?”

    “我只看到这几物都是好宝贝,其中玉笔与玉坠是翁弟随身之物,至于夜明珠应该是其爱徒珍爱之物吧!”幽鬼一眼看去,又觉得毒神在此故弄玄虚,表言道。

    医仙也显得对幽鬼的话十分赞同,倒是虎王与龙主有觉异常,并各自表言。

    龙主说“我能微微感觉到此三物藏有怨气!实在说不清个具体来!”

    虎王说“我能从它们身上感知到一段过往,玉笔是翁前辈珍爱之人相送,而玉坠是他本想送给珍爱之人却不得时机,想必其中是有什么内情,便不得而知了。至于夜明珠,它来自于齐国,身怀者身份不简单,是段悲国的往事呢!”

    元皇听得两位新尊都有自己的发现,他便认真祥探,他感知到的是有一股怪异之力留存在物中,虽然说九尊这样的强者可以渡气在武器上,那样会使得武器更加坚韧,同理,物器也是一样,但是,这三物件只是陪葬品,期间并未受到渡气,如何会察觉到残留的诡异气息呢?

    元皇摇摇头,却有言道“有异样,却决然不出哪里的因由,你们觉得呢!”

    “要是气宗屠骷在就好了。”毒神欲想着在气这一方面,非得气宗在场方可通晓。

    “唉,他会晚些来。”元皇见毒神提到屠骷,便想到在他发天尊令时,气宗回信说会晚些到,原因也有说明,元皇知道后,也只有哀叹。

    剩余八尊,只剩下气宗与剑圣二位,据元皇所知,虎王,龙主,毒神,气宗,与须德怀都曾有一战,那一战他们都输了,唯独在剑圣那,一刀一剑之间,难晓谁占其上。

    剑圣是九尊中的尊首,其中无尊剑道已是天下无敌,可这无敌的走势却是被须德怀手上的一把刀给打破了,琴魔的死也是深深给众人上了一课,须德怀残暴,即便入位第十尊,恐怕是稳不住他的强势。

    七尊在无妙峰等了两天,剑圣带着弟子前来,当他见到无妙峰惨状之后,主力举办了这一次尊会。

    剑圣来了,气宗也当天至,除了躺在棺中的琴魔,八尊齐聚峰上,一同论起须德怀之事。

    毒神得见气宗,便让他来瞧那三年物品,气宗见后,也是皱眉。

    他言“我从未见过如此气息之物,总觉得它不属于这世间!”

    剑圣也看过,他想也不想,拿出自己当时与须德怀刀剑相撞的那柄剑让众人看。

    经气宗判断,剑圣的剑所残留的气与那三件物品几乎一致。

    “他的刀很诡异,仿佛拥有诅咒之力一般,会侵染世间清气。”众人探究得论。

    元皇出言说道“我请诸位来此,想必都清楚了须德怀这个人,我觉得他不可留!”

    “他的刀很诡异,就是我拼上几十年功力也胜算不了,你们也看到了,我是真的老了,能生前见识有与我一战之力的刀,我是没有遗憾了。”剑圣说道。

    剑圣来无妙峰也不止一个目的,他随身一名弟子,此来也不简单,剑圣也是想趁七尊都在场,想让自己徒儿尊试,这一次战七尊,这样的场面,百年难遇。

    七尊被剑圣如此求说,他们也没多大意见,他们此番而来,是为了商议如何断刀,却插入剑圣的一点小私心,可见他有退尊位之意。

    尊试时,剑圣说“我有两名弟子,禹乘空,吕逸风,只有乘空得我真传,虽未大成,但这尊试,你们尚可一拥而上,无需留情。”

    七尊心想的可能是剑圣他退位之意,在如此关头,想要将剑圣尊位赋予弟子,这摆明就是要将此事置身事外。但看着禹乘也并非等闲之辈,既然心中有无尊剑道,将来与须德怀一战,也不会输到哪去。

    七尊齐出招式,尊试整整进行了一天,禹乘空的无尊剑道使得几乎毫无破绽,七尊也都累了,事后便宣布禹乘空是新尊剑圣。

    禹乘空似乎对这次尊试并不满意,七中有缺,他遗憾未能见识到无妙峰的奇招,这剑圣之名,他得之亦有缺。

    他的师父看出他心中遗憾,便对他说道“如果将来有一日,你能接下须德怀的二十一刀,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剑圣!”

    尊试结束,老剑圣自然没有资格在论此事,但在众人中,唯有他最德高望重且最具有杀掉须德怀的能力,但他却扬言离去。

    道“世间强弱,皆由心定,这天生的尊卑,又是从何而来?”

    老剑圣几语离去,对须德怀的事,他没有任何想要说的,在来此之前,他问过禹乘空,问他如何看待这世间的强弱,尊卑。

    禹乘空答道“强乃是有天势,弱则为孤行,尊出人为,卑是无为!”

    “话是如此,可这天地间,哪里有一视同仁,记住师父说的,不论强弱尊卑,它们中都夹着一个字,衡!”剑圣肃言道。

    禹乘空望着师父离去的身影,这一去,便是永别,他眼中湿润,想起那一日,在太恒山巅那一战。

    “师父,珍重!”禹乘空心说道。

    风中传来祥和,他这一辈子经历过太多,有失有得,问他到底有失了什么,有得了什么,他眼一闭,那些得失,到最后都在他意识里化为虚空。

    他不知前行路去何方,一直沿着山路走下去,在那尽头,总会看到一条小溪,然后是一条河,一片湖,最终归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