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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见会

    “是谁来了?”继云问起。

    炉河渊内还有几人,他们都是四楼顶尖的高手,在四楼里怕是已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但曾经在玉霄楼也算是扬名过,被玉霄楼无情除名,至于理由,大多是以死之名隐没。

    被问话的名为张义行,曾经是五楼的九阶高手,他如今为四楼办事,除了楼主们知道,再一个就是姜禾了。

    “还能是谁,那姓姜的呗!”张义行的口气表现出他并不喜欢,在这里看守十多年,倦意昏睡的样子,也只有姜禾来时能提起一口气。

    继云也不喜欢这个人,与其说对姜禾有意见,倒不如说是对他父亲有怨念。

    他们看上去对姜禾而言都算是前辈了,二十年前他们也都是姜禾这个岁数,那时的他们可是玉霄楼的顶梁之柱,如今却显得落魄地待在炉河渊看守犯人。继云出身自太恒山,半道入的玉霄楼,看似是为碎银几两,实则是为了玉霄楼苏梦辛这个大美人。张义云是玉霄楼的弟子,一直爱慕苏梦辛多年,最让他觉得可恨的就是苏梦辛居然会看上只有一只手的姜炎。

    梁羽,姜炎,苏梦辛,白阎号称玉霄楼黄金四角,他们对应着玉霄楼的四个方位,又有四檐护法名号。继云是为了苏梦辛才入的五楼,凭他高超的剑术足够资格。

    继云不堪往事,他追求玉霄第一美人十分主动,在玉霄楼也是公开明示,当时惹得许多楼中弟子视为眼中钉,而年轻时的继云亦是风华绝代,有弟子甚觉得只有他才能配得上苏梦辛,不少人因此放弃,当然还有矢志不渝的,譬如张义行。

    当时多少人不看好苏梦辛的选择,继云在当时算得上是玉霄楼第一高手,反观姜炎,年轻时一次任务中被盗人斩去了右手,善用右手刀的他,从此便再也无法挥刀形同废人,之后强练左手指法才能在玉霄楼留有一席之地,试问一个差点被玉霄楼遗弃的人,如何一声不吭的在众弟子眼前夺走了他们的心慕之人。

    最伤心难过的莫过于继云了,为了苏梦辛放弃太恒山的剑道之路,拿下了玉霄楼第一人的名号,原以为这些足以获得美人关注,不料美人早已心有所属。

    继云曾不甘的问过苏梦辛,可换来的却是漠视,没有得到回应,如何平意,他仍是不折不挠的追求,于是就有了当年楼顶一战,对手不是苏梦辛,也不是姜炎,而是强出头的梁羽。

    那一战继云败给了梁羽,按照约定,他以后不得纠缠苏梦辛,他的玉霄楼第一的位置也被占去,从那时起他就一崛不振,在五楼里荒废度闲,之后得知了苏梦辛的死讯,他才彻底醒悟,于是在楼主们的安排下入了炉河渊。

    “你不去看看?”张义行躁动道。

    张义行虽不喜,可这里是炉河渊,外界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自然他们也是对外界一无所知,而得知外界的消息除了楼主们会告知,还有就是姜禾了。

    “待在这甚是无聊,去找那小子了解一下今年的登高如何!”张义行撇开继云离开道。

    继云可没这方面兴趣,他见过姜禾,那面容长得极像他的母亲,有时候见到他甚至会幻觉出她是苏梦辛,继云回过心来深刻明白,苏梦辛已经死了,他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瞧上她最后一面。

    姜禾把酒放在石台上,酒味传开,没多久就引来了一个人。姜禾见是他来,拎起一壶没有打开的扔了过去,那人一个回旋之后再接住,又顺势把玩了起来,像极了杂耍。

    “小禾禾果真懂事。”他长长的胡子,眉发皆白,是这炉河渊中年纪最老的,姜禾唤他愚老。

    在炉河渊里的人可不似姜禾这般礼貌,他们反过来喊他老愚,而他自己也更喜欢别人这么叫他。老愚是炉河渊老一辈中的看守人,足足呆了有五十年,与他同辈的弟子早已经化为白骨,问他年岁几何,就连楼主们也都在争辩。

    “愚老,这是我特地为您准备的酒,不知您可喜欢!”姜禾说道。

    老愚听后直接开壶饮上,这特地为他准备的,与之前可有什么不同,这也是他好奇的。

    “嗯!”老愚长吟赞道“好酒,好新的酒。”

    “腥?”白阎疑问,他也喝了酒,自知哪里是老愚说的有腥味。

    “啊!新酒新酒,我想说的是第一次喝过的酒!”老愚纠正道,然后看向姜禾明白道“小禾禾,这该不会是你酿的吧!”

    “不愧是愚老,这酒确实是我酿的。”姜禾佩服道。

    “啊!”白阎惊讶道“你还会酿酒,这是何时的事!”

    “也没学多久,没想到只有愚老您能尝出来,既然被尝了出来,就问愚老您觉得我酿得如何?”

    “比往常的有些甜,比往常的有些淡,更比往常的有些香!”老愚一一说道。

    “甜,淡,香,我怎么觉得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呢?”白阎回味不清,于是转言道“我看是禾儿你最近不来,我都忘了之前喝的酒是什么味了!”

    “有酒居然不叫上我!”远处飞来一个人,怨声怨气的喊着,还以为他是来讨债的。

    “张叔,你来了,这是给你的!”姜禾将酒扔过去道。

    张义行接住,打开闻了闻,没觉得有异常自顾喝上。

    “不错不错,有酒可不够,也不知道外边近日发生了什么的事,赶紧说来润润酒味!”张义行直言道。

    “不知张叔是想知道什么?”

    张义行想了想“就说说这一年度的登高吧!我想知道今年可有什么才子。”

    姜禾有些犯难,但还是说出几个人来,可要说到三楼的登高时,便开始哑了,他不好明说自己也参加了登高,并且输了,而且之后的赛事他也没有亲眼目睹,因为昏迷的缘故,醒来也没多大关注登高之后的事,就此更说不明了了。

    “看来真是好久没出去了,你说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无趣无趣!”张义行怨声载道,若不是他有责任坚守炉河渊,登高岂会被他给误了。

    “都十多年了,想什么呢!玉霄楼新人层出不穷那是好事,这也足以证明了玉霄楼随着六楼的成立如今也是越来越壮大了!”白阎说道。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了!”张义行绝望道。

    白阎听出张义行的委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憋屈在这炉河渊不为所知,与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可他也知道自己肩负的重任,这势必关乎天下局势,他们所做之事,对得起他们所承受的煎熬。

    老愚则是一副悠哉,仿佛命运已经将他拴在了这里,认命这就是归宿,他活不活的无所谓,有命吃喝就是他唯一的奢求。

    “怎么不见继云师叔?”姜禾等了一会,他手中还有酒未送出,便想起了这个人。

    “你不用在意他,反倒是你的到来惹到了他,可别去自讨无趣!”张义行提醒他道。

    白阎也不止一次提过,他姜禾只要知道这炉河渊里有这么一个人就行,是继云他自己不想与姜禾有交集,这足以说明他还在意当年旧事。而姜禾不以为然,他越是被这样告诫,反倒越是好奇,从张义行口中得知他不少消息,曾经的太恒山弟子,剑术了得,若是当年不离开太恒山,那必然四大核心弟子有他一席之位。

    姜禾好几次想见见继云,在玉霄楼有他的丰功伟绩一直被流传,只是他的结局却是不了了之,一次对决就此消失匿迹,直到姜禾入了这炉河渊才知晓,原来传闻中的小剑圣一直都在玉霄楼,对此他十分仰慕,可缘分不得让他与之相见,为此也是感到惋惜。

    酒过之后,席散人去,姜禾跟着白阎单独相处,两人游走在炉河渊闲聊起来。

    “禾儿啊!你最近是不是失了内气,告诉我是因何故所致?”白阎瞧出姜禾的气色有缺。

    姜禾也不敢隐瞒,直言道“师父,我参与了登高之争,对手是卓龄师兄,他有一手凉殇掌,化了我的内气,最终我败了。”

    “登高?哈哈,你是应该多与人交手,不然怎知自己几斤几两,凉殇掌虽阴险,却也有破掌之法,以你现在的资历还达不到那样的境界,故此面对凉殇掌你没有优势。”白阎与他分析道。

    “武学分多向,有态,势,力,心,意,境,觉等,而世人常触及到的只有力,也就是所谓的气,气生力而所动,内气的强弱,也就局限你能施展的力有多重,凉殇掌便是气的克星,破解凉殇掌的关键也是在于此处。”白阎一边说一边演示,他摘下一片叶子,然后随手一扔,只见远处有一坚石被叶子穿入。

    他问道“你瞧出我用了几分气?”

    姜禾方才没太注意师父的对气的运用,而过于专注他的动作,当师父问起气的使用,他难以答得出来。

    白阎不卖关子,笑声道“我最大的十分力,刚才只使出其一成,仅此就能穿石,你可信?”

    姜禾自知是自己内力修得不是那么深厚,故此一看也难以辨出那只是一成的内力所能激发的效果,眼见为实,他师父能做到,可他却觉得自己功力不够。

    白阎看他脸色显露卑样,连忙道“其实你也可以,同样也是你的一成力就可以做到。”

    “你觉得穿石的是我使的力,还是那片叶子?”白阎再问道。

    姜禾凭心感道“二者缺一不可!”

    “对,穿石的是叶子,也是我所使的力,可我只用一成的力就能穿石,若只用力却未必可做到穿石!”白阎点明道“所以这就是凉殇掌的破解之法。”

    “中凉殇掌者,会加剧内气消耗,若借外物以妙法御之,便可减少损耗,不至于落下风!”姜禾悟道。

    “正是!”白阎赞许道“也不怪你会输,你爹的指法太过依赖内气,你没有雄厚的内气作为支撑,很难止住凉殇掌的影响,所以你该是时候找你梁伯拜师了!”

    “我觉得有三楼主传我的还有师父您的就够了,再多怕是也消受不住。”姜禾深知学术有专的道理,他父母所传下来的都未能学精,再去学其他功法,势必分心难成。

    白阎知道姜禾所言在理,可他的想法却是不希望姜禾生有短处,他父母分别专指法和步法,可面对强敌,短处也随之易见,他父亲死于气力枯竭,母亲死于毒烙攻心,所以不希望姜禾步他父母的后尘,所以他收姜禾为徒,甚至希望还能在梁羽那学得几手。

    “你梁伯的一叶尘消冠绝天下,其道已步入无敌之境,我是真希望你以后能学,我教你的意慧通不过是为你将来拜他为师而打的基础,你可知寻道有多艰辛!”白阎期盼的眼神看着姜禾。

    “可,我……”姜禾有些不自信,他很清楚自己的资质如何,害怕被众人所期化为失望。

    “意慧通是我的道,是以觉为起点,所悟不过只是能为他者渡心魔之境,却不能无敌于世间,你可知想要护住重要的人,必须要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白阎教说道。

    “师父,我知道,可我不觉得习了高深功法就能守住自己重要的人,我反倒欣赏你的做派,救人才是最终能和谐共生的关键,所以我跟着您学了意慧通。”姜禾有自己想法道。

    “唉!我修了三十年的觉,时至今日也不太明白,这心魔究竟从何而来!”白阎自觉得有挫败感,他虽创立了意慧通,可最终却怀疑自己选错了道。

    “师父,我知道心魔的利害,在生死之间徘徊,渡人亦是在渡己!所以,我会将好好修习意慧通,你的道我会为你走下去!”姜禾反倒是自信满满。

    “但愿你能有所成,不过你要记住,一定要护得住自己!”白阎甚是忧心,姜禾不像他,会一直待在炉河渊安生,玉霄楼本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性质,唯有自强方可立命。

    姜禾点头示意自己明了,其实他更想的是先把父母的传承给修习通透,而后至于梁伯,其实他怕的是会因此离开三楼。

    炉河渊不可多待,姜禾来此的初衷本就是看望白阎的,这弄得好像白阎是个囚犯,姜禾过来探监,实是白阎的迫不得已,姜禾的父母与白阎交情深重,姜禾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他的义子,这也是梁羽找其他楼主求来的一个机会,为了保住炉河渊里的秘密,姜禾也是不可以随意在炉河渊走动。

    这一次姜禾留了个心眼,他每次来,除了与炉河渊里的几人交心,与师父学术,可一直对炉河渊好奇着,他曾从梁伯那里只言片语得知炉河渊关押着一个重犯,并让他无故不可在炉河渊探听,如此却导致姜禾一直想弄明白,这炉河渊到底关押着谁,能劳驾到继云这样的人物。

    为此姜禾假意离开,前脚在师父的瞩目下离去,后脚就偷偷折回来探寻炉河渊的秘密,更想见一见传闻中的继云是不是风姿卓绝。

    炉河渊是一座大山,山上几个游散的人负责各个方位看守,来了这里多次,也看了多次,有很多小路都被姜禾猜寻了个遍,这里是只有楼主才知道的地方,关押之人在何处也只能猜着探寻。

    走在错综复杂的洞里,姜禾暗毁自己的莽撞,因为他已经彻底迷了路,若是被发现怕是要被楼主们责骂,现在他只想回去,可来时的路他看哪哪都不像,无奈只能瞎摸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