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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肉身吸灰尘 清洁进行时

    刚到KS,就收到了来自侄子的好消息:他发来一张穿戴着学士服的毕业照片,学士帽下那张白白胖胖的小脸,表情特别有趣:生无可恋的样子,似乎这张照片是多么不情愿才拍给人看的。

    加上他已经考上了本院的研究生,可以接着过幸福、自由充实的大学生活,他现在的模样,就是我们两代人努力奋斗的方向。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努力活着,拼命奋斗,又是为了什么呢?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们的追求和境界,似乎也只是这么实在和踏实。

    这张照片很有趣,我马上发给大冬瓜分享,她说:“对的呢,考本院就是容易些。”

    回到了我的奋斗场,KS,100万的LED大屏,尘封了两年没有开启的大屏,本次任务是:搬沙子———直到干了之后,才明白,不是搬沙粒,而是搬沙尘,如烟雾般PM2.5级的细腻沙尘。

    和七年前相比,在同一个的大屏背面,还是同样的那套维修用脚手架上上下下的攀爬,却是体力不再,虽然只干了一天,就浑身痛。不过也有不变的“勇敢”,和7年之前一样,专心工作之下,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只是想尽快打扫干净。

    想把这世界第二大沙漠免费赠送的礼物搬走。搬7年未动过的厚厚沙尘,哪有这么容易!

    站在脚手架上,还是这个位置,往脚下望去,空空如也,当年进入过这里的人影都消失了,可我还在。

    上次离开时,发现大屏突然变红,听到可怕的“隆隆声”,问题出在空调上,只好赶紧断电;两个月后,真进来了仔细处理了,才发现:不仅仅是三台空调,那72个大灯箱箱体排气风扇出口、门框缝隙和下面的网格出尘口处,自大屏点亮以来的7年里,就从来再也没有动过,都已经糊满了细腻的沙尘,当我推扶了一下箱门的时候,门框缝里,簌簌地,一股沙流从缝隙处流下扑出,就象网剧《精绝古城》上的情节,当靳东扮演的胡八一去里去小河故地考古时,轻搬开古墓的封石入口那样。

    第一次进入,作为大屏维修洗护的工作来说,完全没有经验,还只是先凭想象带了块湿抹布就进去了。

    可真进入了,才发现,处理起来,一块湿抹布完全不起作用。

    上网查过了,要用浇花用的气压喷水壶去直接冲洗,那个灰尘自己会补冲下去。那我就去环疆先买好一个,开始实践。

    一开始从顶上冲水,就看到那被几年的灰尘积厚的“美的”空调白色本色被冲出来了。

    强迫症发作了,从这一道白处显现,干活的热情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四楼进入,有两个并行的空调,门左右各挂一个。

    要不是这次洗护,我还不知道,空调原来是被简单的铁丝挂在方钢框架上的,甚至可以一拨就晃动。

    之前的施工,我全权放心给工人,自己并没有进入到里面,直到这时,我才看到了所谓的“工程质量”。

    因为空间狭小,当空调与大屏箱体背面的墙之间只有很窄的一道空间,每每经过那里,稍不小心,如果不侧身吸气并配合蹲姿小心躲避,头部或肩臂就会被碰到:不是疼痛,就是蹭脏,总之,想保持着“干净进来,干净出去”的形象,是绝对不可能的。

    教训足够以后,就都顾不上了,脏就脏吧,手上的活儿不能停。

    对于第三个位于中部的空调的清洗,必须先爬下去两层脚手架,才能到达。

    走到最西头的上下通道,这里是整个架子里最危险的地方:如果手滑,就会从离地面17米的高空摔到离地5米的大屏框架底部,这就是老爸在我出发前,死盯着我的脸,伸手郑重一握的叮嘱所在:“一定要安全。”

    老爸当年身体还好的时候,每每我出发,他都爱说:“大胆、沉着、谨慎,安全第一。”那些叨叨话,如今虽然变成了一眼一握,但意思都是一样的。

    为了不负“父望”,确保安全,攀爬方钢做的梯子的时候,我是绝对不戴手套,用自己的皮肤直接接触,还是有些把握。

    真正上去了,才发现,手臂比以前有力了,更依赖了;可腿部力量远远不如当年,更何况还有一肚皮“囊馕肉”,这种胖胖的体型,真不适合干这种“上下求索”的工作。

    架子上全都是厚厚一层浮灰。我又“洁癖”发作,一边爬,还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拿抹布擦,明知道也干净不了多少,但就是得干,甚至根本不在意脚下那12米的高空空间纵向通道里,可能的危险。

    安全到达下两层的第三个空调位,这次位置比上面的宽阔了,整层就一个空调,还没有维修门———本来是有的,被当年那个讨厌的田建军故意给装修从里面给封掉了。

    因为水没有备够,等到这层空调的清洗处理时,就只能主要依靠干擦了。

    没想到,就这三个空调的初步清洗,就用掉了我几乎一天的时间。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下午5点。

    因为没有预算,就为了清洗抹布,上上下下地爬了好多个来回,穿梭于四楼、跳下、洗手间、回来、爬下到三楼,这种没有智慧的劳动流程大大地浪费了我的体力,主要是上下方向的体力,横向走没问题;可上下爬几个来回,就发现自己的体重,真不是白吃白养的,地球很清楚,给了我相应的回报:身体有多重,攀爬就有多累。

    干活正酣,满头满身脏兮兮地,正在我接近今天的工作终点,再一次跳下维修口的桌椅,去洗手间去再次清洗抹布时,这里的保洁小姐姐,一个漂亮但身形瘦小的维吾尔族女孩子好奇地跟过来,并天真地问我:“你一个月多少钱?”,不光问,她还看到有门,就也照我的样子,跳上桌椅,钻进维修门里,当她踏上全是由钢丝网架组成的脚手架平台上的时候,往下一看,吓了一大跳,赶紧退了出来。

    “这里危险,你不要进来。”我只好笑着再次劝阻她。

    “那你按天干?一天多少钱?”她还掂记着工资的事。

    应付好奇宝宝,含糊着让她走远了。

    这种事真够难出口的,我要说:“我干活不要钱”,她一定会听傻。

    空调干完了,我开始向这100平方米,72个箱体发起初清的进攻了。

    和刚才的偶推不同,现在是每把那个盛满“塔礼”的箱门一推,就能从门缝里抖涌出一堆细沙来,如烟尘般,再在空中弥漫一会儿才算了事,幸亏我有厉害的口罩。

    豆角寄来的PM2.5的日本产口罩果然了得!刚才戴着它在脚手架上下攀爬,快要把我憋死,一边爬,一边戴着,简直就要喘不上气来,这会儿看着箱体里的灰尘在空中慢慢腾舞,也只能是凭着口罩全身浸入硬来一个“灰尘浴”。

    到此时,我明白了:这次我可是用自己当吸尘器,用生命来搬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