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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剑圣

    天擎阁是枢机院下属每个城镇的监察机构,自然建筑布局就是枢机院的简化版,靳国各州县皆是如此格局,中间一座三层方塔,外围四方围墙。

    院内布局简单明了,中间的三层方塔最上层是掌事大人的办公之处,二层是侦缉案件的讨论之处,底层则是案件审理的大堂。而左右两排厢房,分别用于平日休息和关押犯人,而塔后那排北厢房则是存放尸体的殓尸房,一般马厩通常也在旁边。

    此刻天擎阁内却灯火通明,传来阵阵锣鼓之声,监密们更是带着十来个属下为一队正在不住地搜索整个院落,这让躲在树梢的薛轻倌感到今夜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刚才她还在客房内思虑,如何处理这烫手山芋,甚至一度陷入了空白意识,至少她没遇上过如此棘手的事情,此事处理稍有不慎,可能会引发九国之争。

    洗过一把脸后,她长嘘一口气后便坐了下来,心情逐渐平复起来。

    薛轻倌望向放在桌上的今古剑,这把长三尺三寸的长剑是师父在下山时赠予她的礼物。虽不能位列十大名剑,但也是选用了归墟之下的沉铁打造,沉铁材质极轻,正好配合她轻盈的剑气技,使得这些年来不曾有过败绩。

    灵光一现,薛轻倌将桌上的长剑一把抓过,取下剑鞘末端,将纸条藏入后再次合上,想着官靴出自天擎阁,那就先去查看此处,便一提包袱后径直离开了客栈。

    “有人!”

    正当薛轻倌还在疑惑为何今夜天擎阁劳师动众之时,一道黑影鬼魅般地从外院的大树上掠过,于是便施展轻功跟了上去,直到一处民房之上对方这才停下。

    见对方回过头来,发现此人又是一袭黑衣,黑布遮脸,只露出灰白眉毛下的一双眼睛,薛轻倌心中也是叫苦不迭起来:“一个晚上净是些偷鸡摸狗的蒙面之人!”

    “丫头可是为韩虎韩豹之事而来?”

    待蒙面人转过身来后却是两手空空,只是发出粗犷的声音问道。

    薛轻倌心头一惊,看来此人绝非常人,一眼便看出自己是个女儿身,而且一声丫头,让她也回想起了昔日养父母的回忆,心中泛起阵阵思念。但转念一想,对方能说韩家兄弟的名字这等隐秘之事,立马回过神来,手握剑鞘摆着一副御敌之姿。

    “是又如何!”

    蒙面人得到答复后便呵呵笑着径直坐在了房顶,薛轻倌上前一步后抬起长剑,大声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认识韩虎韩豹?”

    “好心人!”

    略带戏耍的回答显然无法让薛轻倌满意,便怒声质问道:“倘若你是好心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还要偷偷潜入天擎阁?”

    “自然是查验韩虎韩豹的死因!”

    蒙面人说着便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小的酒葫芦,一拨盖子便喝了起来。

    “那你为何要知他们的死因?”

    面对薛轻倌的连续追问,蒙面人只是将腰间另外一个酒葫芦摘下后朝她丢去,待她接住后,却迟迟不饮便激将道:“怎么,小丫头还怕下毒不成?”

    “怕你不成!”

    薛轻倌在山上习武的时候,师父曾对她说过,当遇事不决的时候,你就要用心去感受了。此刻她仅凭对方的声音,感觉此人并无敌意,于是提起酒壶便猛然喝下几口,丢还后继续问道:“酒也喝了,你也该回答问题了?”

    “傻丫头,自然是想知道何人杀了他们!”

    如此绕远脑子的答复,加之他还哈哈大笑,薛轻倌气得抽出长剑,怒不可遏地问道:“不许喊我丫头,说,他们和你什么关系?”

    “哟,今古剑,不错不错,楼亚夫啊,你这个徒弟有些暴躁啊!”

    蒙面人斜眼看向薛轻倌手中的长剑,一语便道破了来历,令她顿时一惊。

    想来这些年死于剑下恶徒不计其数,却从未有人识得此剑,而他非但认识此剑,而且连自己的授业恩师都清楚不过,顿时上前长剑搭在他的头顶正要逼问。

    蒙面人面对横在脖颈的长剑依旧咯咯笑着,显然丝毫不惧对方会痛下杀手,就在薛轻倌迟疑之际,顿觉手腕麻木,还未看清对手出招,手中长剑转瞬间已落入对方之手。

    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薛轻倌不管何时与人打斗,都从未长剑脱手,见此情形不由后退了数步,看来眼前之人武功造诣远在自己之上。

    “你……究竟是何人?”

    薛轻倌连退数步大声质问,蒙面人也不搭理,只是将手中长剑横在眼前先是观赏一番,不住发出啧啧之声,完了随手一扔竟然精准插入了薛轻倌的剑鞘之内。

    “论辈分,丫头,你管我得叫声师叔!”

    满脸惊愕的薛轻倌见蒙面人缓缓起身说道,随后摘下蒙面黑布,看着眼前这位年过四十的壮硕男子,嘴角边翘动着八角胡须,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是……,你是失踪多年的剑圣夏复年?”

    薛轻倌嘴唇颤抖,惊讶之下男子却一阵唏嘘道:“哟,不错,不错,看不出来楼亚夫当你是自己人了,否则绝对不会把我这个师叔告诉你!”

    见她道出自己的名字,夏复年开心地像个小孩一般,顿时乐开了花。

    得知眼前之人正是失踪多年的夏复年后,薛轻倌当即跪地,拱手行礼道:“不知是师叔大驾,师侄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快起来!”

    夏复年见状急忙上前扶起跪地的薛轻倌后笑道:“丫头,就凭你那三脚猫的造及上层又伤不了我,哪来的罪,哈哈哈哈!”

    此刻夏复年双手叉腰,昂首挺胸,眼神中充满了无比的自信,看着眼前这个嗓门粗大,说话不着边际的男人,薛轻倌疑惑许久之后,小心地问道:“师叔,师父说您三年便达天命绝境,是真的吗?”

    “他连这个也和你说了,这老东西怎么啥都和你说!”

    夏复年似乎很排斥有人提及自己当年的事情,这让薛轻倌不解地追问道:“师叔,师父老人家这些年很想你,时常提及不知师弟现在何处,过得怎么样!”

    当年薛轻倌被严文彦带上山后,发现师父总在逢年过节之时,会在山上遥望那条细长的山路。时间长了,问起缘由,师父便说道:“为师在等我那个长不大的师弟!”

    也是在那一天,薛轻倌从师父口中得知了原来还是一个师叔的存在,只是听完师父的回忆之后,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三年才筑危,而师叔却三年直达天命绝境。

    面对薛轻倌的问话,夏复年眼神变化中也陷入了回忆。

    “师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比武,无论结果,下不为例!”

    即将二十一岁的夏复年正要下山与山水门掌门闾正风去比武,却被师兄楼亚夫拦在了下山的必经之路,只好开始信誓旦旦地保证起来。

    “这话你自己信吗?”

    楼亚夫深知自己这个师弟天资极高,同时争强好胜之心也是极强,总是偷偷下山找各门各派的掌门比试。

    在接连挫败多个掌门之后,整个江湖也给了他一个响当当的封号“剑圣”。

    但长此比武下去,总有失手伤人之时,楼亚夫怕终有一日会给清修山带来祸端,但在师弟的软磨硬泡之下,他最后还是侧开身子,让他下山去了。

    三天之后,夏复年跌跌撞撞地爬进大厅,闻讯赶来的楼亚夫见他白袍染血,急忙上前问道:“师弟,何人能将你伤成这般!”

    “师兄,不,不,是我……我错手,错手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