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他们就该死
萧珩不得不重新审视一遍李卿凝，从小在宫中的荣华富贵中长大的公主，竟是能那么快的适应恶劣艰苦的环境。
或许是太想活命了，所以早已把活着当成了最低的底线，只要还活着，李卿凝什么都能适应。
萧珩把李卿凝从人堆里面抱出来之后，没有立刻带她离开，只是走到一处安全的空地，先把她放了下来。
李卿凝病了有两三天了，在这种难民窟里，吃不好睡不好，虽然萧珩让人安排了大夫给她治疗，但这里的条件根本无法让她静养。
萧珩看着李卿凝脏兮兮的脸，身上的衣服称作是破布也不为过，露出的胳膊和脚踝上还沾了泥，李卿凝似乎也完全顾不上。
这放以前，李卿凝是绝对不会忍的，她每天都要沐浴一次，穿过的衣服多半都不会再穿第二次。
萧珩给李卿凝把了一下脉，倒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喝药再养两天就好了。
“好了，受苦受过了，臣带你回去了。”萧珩再次抱起李卿凝，小声喃喃道。
李卿凝对萧珩的声音，实在是太敏感了。
哪怕还病着，还熟睡着，一听到萧珩的声音她都能立刻睁开眼睛，哪怕脑子都还没完全清醒。
李卿凝睁开的眼睛发直地愣了一会儿，直到鼻尖嗅到清冽熟悉的莲香，抬眼看到的是萧珩的侧颜，她才意识到她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萧珩，真的出现在她面前了。
“醒了？”萧珩停下脚步，一身黑衣几近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但又衬得他肤色冷白。
李卿凝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了，这才几天不见，公主就不认人了？”萧珩低头见李卿凝傻愣愣地盯着他看，笑着道。
李卿凝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把头靠在萧珩胸膛上，耳朵轻轻贴着，听到了萧珩平缓有力的心跳声。
萧珩只觉得李卿凝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可笑。
但是下一刻，便见如珍珠一样晶莹剔透的眼泪毫无预兆地从李卿凝眼眶里落下来，李卿凝哭得没有声音，甚至脸上没有任何难过的神情。
李卿凝仰头，对萧珩道：“你能救救他们吗？”
萧珩眼中的笑意淡去，他看着几日不见的李卿凝，道：“几日不见，公主对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吗？”
李卿凝紧紧抿了抿唇，用力点了一下头，她道：“我想让他们也活下去。”
她不想追究这些人变成这样，是他们皇室的错，还是萧珩的错，她只是想让这些人活着而已。
萧珩静静看了一会儿李卿凝，两人仿佛在做一场无声的僵持。
确实，这些山寨里的人，萧珩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每个人都活下来，甚至可以荣华富贵。
“公主，这世上需要救的人太多了，你救不完的。你的善良没有错，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善良对待。”萧珩把李卿凝放下来，神色平静地道。
李卿凝不明白萧珩的话，萧珩道：“公主现在还会同情胥丞相和张太傅吗？”
李卿凝一愣，萧珩勾起唇角，倾身凑近李卿凝，一眼望进她的眼底，道：“看吧，公主不会同情他们，因为他们想要你和皇上死，所以哪怕公主心里清楚他们或许是百姓口中的忠臣，但在你心里，他们就该死。”
萧珩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能将人心黑暗的那一面拽出来。
“立场不同，所以才会选择不同。这山寨里的人，公主确定他们是站在我们这边立场的吗？”
李卿凝瞳眸紧缩，随着萧珩的话，她忽地想起妞妞前两日无意间说的话，以及这山寨里哪怕捉襟见肘，都要练兵的一幕。
萧珩没有催促李卿凝，只是绕到李卿凝身后，把她用来绑头发的发带解下来，重新给李卿凝绑了发。
小公主还是干干净净的时候看着顺眼。
不过他也不介意多花一点时间，教李卿凝一些东西。
“公主之前说想跟臣学点东西，什么都行，那公主在这里再留几日，或许真的能学到一些东西。”萧珩甚至有些期待，小公主之后会怎么选择。
他本以为这一路会平淡无趣，但李卿凝给了他不少惊喜。
李卿凝见萧珩不打算带着她离开了，下意识地伸了一下手，想要拉住她，但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夜晚的凉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李卿凝站在空地上，恍惚间有一种站在悬崖边的感觉。
……
翌日一早，晃眼的日光从头顶草棚破了的洞中落了进来，伴随了芝麻那几个小孩兴奋的声音。
“好多东西啊！真的！”
“刀叔说以后每天都可以买肉吃了！”
“要多去几个人，东西太多了，要搬不完了！”
李卿凝从叽叽喳喳的声音里醒来，昨夜吹了半晚上的风，这会儿醒来的时候眼前都是混的，不知道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姐姐，刀叔他们带了好多东西回来！芝麻哥哥还有好多漂亮的衣服，还有会发光的珠子呢，我们去看看吧！”妞妞见李卿凝醒了，立刻扑到李卿凝腿上，天真烂漫地道。
李卿凝疑惑，她都不知道那几个土匪头子昨晚不在山寨的事情。
李卿凝被妞妞三个小孩半拖半拉地走去山寨门口，过来围观的人不少，站在人群中间的，正是举着长刀一脸兴奋的刀叔。
李卿凝几个小孩挤到最前面，妞妞从未见过整箱整箱，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的珠宝，一下子惊叹地嘴巴都合不拢了。
李卿凝也同样惊得合不拢嘴，但并非是没见过，而是她见得太多了。
整整几十箱，不是真金白银，就是奇珍异宝，样样价值不菲，而且……几乎都是御赐之物，还有不少箱子上印的是邕南王府的记号。
“朝廷让我们家破人亡，让我们流离失所！看看这些皇亲贵胄，宁愿把这些东西埋进地下，都不施舍给我们一文钱让我们活命！那我们就自己抢！我们终有一天会有力量，从他们手里夺回我们的一切！”
身边震耳欲聋的附和声，让李卿凝如坠深渊。
或许是太想活命了，所以早已把活着当成了最低的底线，只要还活着，李卿凝什么都能适应。
萧珩把李卿凝从人堆里面抱出来之后，没有立刻带她离开，只是走到一处安全的空地，先把她放了下来。
李卿凝病了有两三天了，在这种难民窟里，吃不好睡不好，虽然萧珩让人安排了大夫给她治疗，但这里的条件根本无法让她静养。
萧珩看着李卿凝脏兮兮的脸，身上的衣服称作是破布也不为过，露出的胳膊和脚踝上还沾了泥，李卿凝似乎也完全顾不上。
这放以前，李卿凝是绝对不会忍的，她每天都要沐浴一次，穿过的衣服多半都不会再穿第二次。
萧珩给李卿凝把了一下脉，倒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喝药再养两天就好了。
“好了，受苦受过了，臣带你回去了。”萧珩再次抱起李卿凝，小声喃喃道。
李卿凝对萧珩的声音，实在是太敏感了。
哪怕还病着，还熟睡着，一听到萧珩的声音她都能立刻睁开眼睛，哪怕脑子都还没完全清醒。
李卿凝睁开的眼睛发直地愣了一会儿，直到鼻尖嗅到清冽熟悉的莲香，抬眼看到的是萧珩的侧颜，她才意识到她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萧珩，真的出现在她面前了。
“醒了？”萧珩停下脚步，一身黑衣几近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但又衬得他肤色冷白。
李卿凝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了，这才几天不见，公主就不认人了？”萧珩低头见李卿凝傻愣愣地盯着他看，笑着道。
李卿凝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把头靠在萧珩胸膛上，耳朵轻轻贴着，听到了萧珩平缓有力的心跳声。
萧珩只觉得李卿凝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可笑。
但是下一刻，便见如珍珠一样晶莹剔透的眼泪毫无预兆地从李卿凝眼眶里落下来，李卿凝哭得没有声音，甚至脸上没有任何难过的神情。
李卿凝仰头，对萧珩道：“你能救救他们吗？”
萧珩眼中的笑意淡去，他看着几日不见的李卿凝，道：“几日不见，公主对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吗？”
李卿凝紧紧抿了抿唇，用力点了一下头，她道：“我想让他们也活下去。”
她不想追究这些人变成这样，是他们皇室的错，还是萧珩的错，她只是想让这些人活着而已。
萧珩静静看了一会儿李卿凝，两人仿佛在做一场无声的僵持。
确实，这些山寨里的人，萧珩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每个人都活下来，甚至可以荣华富贵。
“公主，这世上需要救的人太多了，你救不完的。你的善良没有错，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善良对待。”萧珩把李卿凝放下来，神色平静地道。
李卿凝不明白萧珩的话，萧珩道：“公主现在还会同情胥丞相和张太傅吗？”
李卿凝一愣，萧珩勾起唇角，倾身凑近李卿凝，一眼望进她的眼底，道：“看吧，公主不会同情他们，因为他们想要你和皇上死，所以哪怕公主心里清楚他们或许是百姓口中的忠臣，但在你心里，他们就该死。”
萧珩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能将人心黑暗的那一面拽出来。
“立场不同，所以才会选择不同。这山寨里的人，公主确定他们是站在我们这边立场的吗？”
李卿凝瞳眸紧缩，随着萧珩的话，她忽地想起妞妞前两日无意间说的话，以及这山寨里哪怕捉襟见肘，都要练兵的一幕。
萧珩没有催促李卿凝，只是绕到李卿凝身后，把她用来绑头发的发带解下来，重新给李卿凝绑了发。
小公主还是干干净净的时候看着顺眼。
不过他也不介意多花一点时间，教李卿凝一些东西。
“公主之前说想跟臣学点东西，什么都行，那公主在这里再留几日，或许真的能学到一些东西。”萧珩甚至有些期待，小公主之后会怎么选择。
他本以为这一路会平淡无趣，但李卿凝给了他不少惊喜。
李卿凝见萧珩不打算带着她离开了，下意识地伸了一下手，想要拉住她，但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夜晚的凉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李卿凝站在空地上，恍惚间有一种站在悬崖边的感觉。
……
翌日一早，晃眼的日光从头顶草棚破了的洞中落了进来，伴随了芝麻那几个小孩兴奋的声音。
“好多东西啊！真的！”
“刀叔说以后每天都可以买肉吃了！”
“要多去几个人，东西太多了，要搬不完了！”
李卿凝从叽叽喳喳的声音里醒来，昨夜吹了半晚上的风，这会儿醒来的时候眼前都是混的，不知道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姐姐，刀叔他们带了好多东西回来！芝麻哥哥还有好多漂亮的衣服，还有会发光的珠子呢，我们去看看吧！”妞妞见李卿凝醒了，立刻扑到李卿凝腿上，天真烂漫地道。
李卿凝疑惑，她都不知道那几个土匪头子昨晚不在山寨的事情。
李卿凝被妞妞三个小孩半拖半拉地走去山寨门口，过来围观的人不少，站在人群中间的，正是举着长刀一脸兴奋的刀叔。
李卿凝几个小孩挤到最前面，妞妞从未见过整箱整箱，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的珠宝，一下子惊叹地嘴巴都合不拢了。
李卿凝也同样惊得合不拢嘴，但并非是没见过，而是她见得太多了。
整整几十箱，不是真金白银，就是奇珍异宝，样样价值不菲，而且……几乎都是御赐之物，还有不少箱子上印的是邕南王府的记号。
“朝廷让我们家破人亡，让我们流离失所！看看这些皇亲贵胄，宁愿把这些东西埋进地下，都不施舍给我们一文钱让我们活命！那我们就自己抢！我们终有一天会有力量，从他们手里夺回我们的一切！”
身边震耳欲聋的附和声，让李卿凝如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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