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柏家。

    柏砚听了下人的禀告以后，起身去了院子，刚进院子便嗅到风中浓浓的血腥味。

    死里逃生的下属眼神惊恐地跪在地上，他的旁边放了一口箱子，箱子中漏出的血流淌在地上都已经干涸。

    下人看了一眼逃回来的暗卫，然后对柏砚摇了摇头，道：“少主，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柏家的暗卫实力并不差，而且暗卫本就是时常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但也不知萧珩那边的人做了什么，竟然能将暗卫逼疯。

    柏砚皱了皱眉头，然后目光落在那个箱子上，“把它打开。”

    下人应了一声，壮着胆子把箱子打开，饶是有心理准备，但看到那么多血淋淋的人头放在里面时，还是惊叫了一声，吓得脸色煞白地退了几步。

    柏砚脸色难看了几分，他把柏家暗卫借给黎阙用，但不是让黎阙这么用。

    “把这箱东西送到黎阙面前，让他把吏部交出来，否则休怪我这时候翻脸倒戈！”柏砚吩咐道。

    吏部掌管着官吏升迁调动，柏砚想让柏家渗入朝堂，将吏部掌控在手中自是最快的办法。

    宫变之事柏砚只想独善其身，后收渔翁之利，待他目的达成，黎阙是死是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

    柏砚想到萧珩这个最大的变数，之前能扳倒萧珩一次是碰巧，他可没把握再来第二次。

    得找个保命的护身符才行。

    “找人去探一下谢景盛的消息，看看黎阙把他弄哪儿去了。”

    清乐公主失踪的第二日谢景盛就回来了，秦太后和黎阙以李卿凝的安危做要挟，要谢景盛卸下兵器孤身一人进宫，之后便再没见谢景盛出宫了。

    应当是被囚禁在宫中哪处了。

    ……

    那一箱血淋淋的人头被送到黎阙面前时，黎阙的神色变得阴沉无比，虽然现在李怀安死了，李卿凝也不在宫中，但朝廷上的阻碍并不少。

    他为了宫变暗自拉拢了许多朝臣，并提前许诺了许多好处，而现在那些人都等着从他这里分一块肉出去，其中柏家就是最凶狠的一个。

    宫变能如此顺利柏砚在暗中出了不少力，但是柏砚那种人如同双刃剑，在有利可图的时候可以帮他，等无利可图的时候便能伤他。

    黎阙独自来到金銮殿上，现在不是上朝时间，金銮殿内空无一人，他缓缓走上汉白玉石铺成的石阶上，目光落在九五之尊的龙椅上，然后再缓缓转身，面对着空荡荡的大殿。

    哪怕下面没有人，但站在高处带来的压力让他感到沉重又疯狂。

    萧珩还是邺朝丞相的时候，站在这个位置也是这种感觉吧。

    但萧珩不仅仅是站在高处，他还能压得文武百官不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黎阙妄想成为萧珩那样的人，萧珩能做到的，他也一定能做到。

    黎阙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他睥睨着空荡的大殿，似是在想象出下面站满了朝臣。满殿朝臣皆为棋子，唯有站在上面的人才是执棋的人。只要学会制约纵横，控制这些棋子又有何难？

    黎阙突然大笑出声，仿佛已经看到文武百官对他卑躬屈膝的模样，所有人的生死都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狂妄的笑声在金銮殿中荡着回音，他在为自己的野心而笑，而金銮殿的回音又好似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

    正午毒辣的太阳直直落下，唯有屋前的石阶被屋檐的影子遮着阴，李卿凝也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坐在石阶上环膝而坐。

    虽然现在她没有自己的意识，但是一些习惯依然还在，每当感觉害怕不安的时候，她就喜欢像这样把自己缩成一团。

    李卿凝弓着身子，下巴抵在膝盖上，一双血眸微微眯着。

    这么强的日光让她浑身都有些难受，尤其是眼睛，但是不知为何，她还是想继续待在这里。屋里角落的漆黑环境能让她身体舒服很多，可她却不喜欢在那里待太久。

    仿佛是怕自己习惯了黑暗的角落，就真的会变成真正的毒尸怪物一般。

    眼前一抹彩色划过，李卿凝茫然地微微抬起头，鼻翼轻轻翕动，然后一只在空中翩翩起舞的蝴蝶正好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李卿凝似是愣了一下，被惹怒了似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