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闲逛
清晨，阳光明媚，炊烟蒸腾。
朴素却不失舒适的木床上，熟睡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在睁开的那一刹那，仿佛有漆黑的液体在他的眼底沉淀，眼睛一眨，便又回归平常那副冷淡自闭的模样。
天性如此，不合大众，却也没什么过错。
阿火自己对这份奇怪的性格虽然有些认知，也知道性格导致了他没什么同龄朋友，认识的人也少有和颜悦色，但他并不在意。
有能够随时聊天的朋友，那就够了。
其他的，无需强求。
“不过，最近睡眠质量倒是越来越好了。”
坐在床边伸着懒腰的少年如是想着，打了个哈欠，随即站起身来，抬头看向闲的没事在天花板上玩儿反重力行走的红瞳少年阿妖。
“睡得好的话，一起来晨练吧。”
头顶上倒悬的阿妖歪了歪头，自天花板落下，笑嘻嘻向着阿火发起邀请。
“嗯，还是先去符院吧，第一天修学，总该给先生留个好印象。”
阿火下意识回道，然后就发现自家阿妖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旋即明悟，有些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
“啊……忘了招生持续三天来着。”
……
宿舍不远处，是一处对洛阳学府内所有师生开放的园林，不像各国诸王修建用以享乐的地方，而是让学子们在繁忙的课业中稍有休憩。
洛阳学府是出了名的严格，没有人能一直紧绷着心弦，没有放松，整个人都会出大问题。只有劳逸结合，才是高效的学习之策。
当然，这地方也是那些有晨练习惯的自律学子们的好去处，毕竟宿舍只是普通材质，可禁不起这些人均人境三境的家伙拳打脚踢……带起的劲风；在室外，又怕自家路数被有心人看了去，而一方大巧不工的园林，则再好不过。
乱竹疏松，风钧一身便服，在一方石地上摆架出拳，一吸几呼，姿势端正，一板一眼，每一拳都挥到固定的点位，一套打下来，全身已经微微出汗，热气腾腾。
每日的早间功课完毕，少年原地坐下，并未就此放松，而是调整呼吸，以家族禁书呼风的拆分秘术呼动气息，特殊试图感受自家妹妹说的那种奇妙境界。
感悟自然清风。
一呼一吸之间，气流引动，在人体内部循环流动，荡涤肺腑，顺畅而出。
然而，任凭他怎样平定心神，慢吸缓呼，也迟迟未能与天地之气交感。
风钧并不着急。
任何事，都并非朝夕可成，遑论是如此神妙的禁术衍生。
欲速则不达。
……
偏僻小道，灰服阿火同样刚刚打完了两大半套拳，此时正气喘吁吁地弯着腰，满头大汗，感受着身上的肌肉撕裂，外界的灵气前来锤炼伤处，气血涌动。
和风钧所练习的非凡拳法——麟烟风家的家传拳术，纪国先天风烈的技法不同，虽然祖孙二代身为麟烟扫路人，可要说拳法路数，倒是一招半式也不曾见过。
说到底，与城灵签订誓约进而获得一城人气的调用权，光凭气息压制，人气加持，便可先天下无敌，本身走的便是大巧不工，以力破万法的路子，研究劳什子拳法拳路？
是以，阿火所练习的拳法，不过是大街上最常见的，也常被炼武之人们戏称为王八拳的拳法，除了能消磨体力，强身健体，没有任何花俏之处，更别提什么发力卸力之技。
虽然在这十年之间，无论他怎么练，练到大汗淋漓，头晕眼花，双耳雷鸣，肺部感觉几近爆炸，也没能突破人境一境，甚至连一境巅峰都未曾感受过。眼下这点晨练数量，也完全可以说是无用功。
但，行之未成，与不曾尝试，是两个概念。
即便眼下无用，可你下的每一份苦功，都将在未来不经意间回馈。
这是祖父传授的道理。
也是少年坚持至今的原因。
“怎么，这便不行了？”
一尘不染的苍白赤足踏在被乱发微遮的视野之中，带着戏谑的轻笑响彻耳畔，阿火抬头，只见自称为妖的赤瞳少年歪着脑袋，似有无奈。
而后，向着他，伸出了手。
“来吧，最后一段我带你。”
说罢，也不管阿火答应与否，亦或是平凡的少年本就没有拒绝的意思，拉着他的手腕，即便是空想的存在，在牵动时，阿火依然感觉本已耗尽体力的身体再次涌出了一抹力量。
微弱，却又那般持续而坚定。
支撑着少年打完这最后一段拳。
力竭而收。
阿火累的不行，心里面一下子躺在地上休息的念头挥之不去。但这种事却是此刻最不能做的，炼武本就包含气血流通的过程，一套拳打下来，静脉血液回流，若是立刻躺下，血流不通，心房供血不足，严重的甚至会造成厥症。
“唔，想听故事么？”
损友阿妖蹲在旁边，看着阿火这副惨样，虽然不至于同情怜悯，可基本的嘘寒问暖也欠奉，等的无聊了，便又自说自话起来。
阿火满脸是汗，瞥了他一眼，也不知这厮明明只是他养出来的另一个自己，如今却从他不知道的地方掏出了奇奇怪怪的故事。
“有个女孩，明明天资优秀，长得也不错，偏偏像猫一样，喜欢在夜里溜达，光溜达还不够，还总爱搞东搞西，四处惹祸，惹一家的祸也嫌太小，最后闹的全城都不安稳。”
“然后呢？被抓了？”
虽然对这种毫无意趣可言的人物志怪没什么兴趣，可毕竟是自家好友，该给的面子，该说的客套话还是有必要的。
“这倒没有，女孩挺聪明，捕快们就差一点点就抓到了～”
阿妖故作可惜地捏了捏手指，阿火装作没看见，天知道那两根手指中间到底微缩了多大的东西。
“不过，女孩也很蠢，最后还是掉进了陷阱，因为大家都不喜欢她，也就没人去救，所以，死掉了～”
赤瞳少年笑着拍了拍手掌，轻松愉快地说出了和那副神情完全不符的诡异奇葩发展。
“……你这前后跨得是不是太大了？”
“是吗？”
阿妖忽然收了笑容，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好友，直视他那双漆黑的眸子，说道。
“我觉得，倒是很合理呢。”
灰服少年眼帘微垂，黑发遮掩了那有些阴冷的眸光，沉默半晌，方才回道。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这只是个故事呀。”
阿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摆了摆手，看起来觉得某人听个故事还整这么严肃有些好笑。
……
“小笙，醒醒，不是说好一起去晨练吗？！”
女子宿舍内，风语嫣站在一扇房门前喊道，国色天香的脸蛋上满是不满。
明明昨天和她约好了今儿一早就出去晨练，眼下自己已经准备就绪，而这家伙却还缩在被窝里睡大觉，属实不像话。
“小嫣啊……放过我吧，你知道我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吗？”
房门那边传来少女迷迷糊糊的求饶声。
“说好了要一起去晨练，你还玩那么晚？”
“什么叫玩儿？”
一听这话，音笙儿低沉的声线忽然抬高几节，像是被戳到什么痛处。
“你知道昨晚城里闹出多大动静吗？耳朵都快聋了诶！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已经半夜三更了！睡个懒觉怎么……嗷呜……”
“小笙？小笙？！你！！”
话音未落，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哈欠声，房内彻底没了动静，风语嫣气得连连敲门，可惜无济于事，显然里面的少女已然进入了梦乡，光靠简单敲门不足以吵醒她。
没办法，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晨练了。
风语嫣无奈地叹了口气。
顺便去看下阿弟的呼风练的怎么样好了。
……
目光回到阿火这边，听完了某人讲的奇怪故事……不，那怎么能算故事？就连人物传记都称不上，顶多是个无聊的冷笑话。
总之，听完阿妖讲的废话，又休息了一会儿，少年觉着现在回去好像也只能往床上一躺，无所事事……
之前在麟烟扫地虽然辛苦，每天至少还有小曲儿听听，再不济去不死张摊位那边晃悠，听那些吃饭的食客高谈阔论，也是不错的消遣。
可来了洛阳，人生地不熟，想听小曲儿也就只有同行的音笙儿这一个路子，可他又不好把人叫来唱给自己听。
在阿火的认知里，就算是朋友，这样的行为也过于失礼，何况两人根本不熟，只能说是陌路相逢，今后或许也只是彼此人生的过客罢了。
“咱们可以把她绑过来，不唱就不给饭吃。”
一旁，性格恶劣的家伙一脸自然地说出了有些邪恶的提议。
“打不过，歇歇吧。”
阿火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阿妖挠了挠脑袋，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无辜模样，只不过阿火不吃他这套，作势欲打，这才乖乖闭上嘴巴。
所以，还是在学府里到处闲逛吧，正好可以熟悉熟悉环境。
这么想着，阿火阿妖二人便在这园林内走走停停，一路上倒也见着不少已经入学的学子在晨练，没学过多少正统拳法的阿火自然对这些大家子弟、天之骄子们掌握的技法很感兴趣，可一来这些学子在外不会傻到去展示本家功夫，以他这近视眼也看不出精髓，二来没有经过隐蔽处理的视线瞒不过人境三境的感知，强行偷学反而会惹出大麻烦，所以对这些人，两人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走着走着，来到一片看似凌乱，实则极富自然意趣的竹林，当中有少年闭目盘坐，像是说书人们提到的修仙之人一样。
阿火眯了眯眼睛，这才认出这人便是先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风钧，随即不解道。
“他在干什么？打坐修炼？”
一旁的阿妖闻声凝视片刻，而后冷笑道。
“枯坐罢了。”
……
被阿妖这么一说，阿火倒也没心思继续看那些学子们晨练了。
嗯，还是树木花草好看。
圆玄瑞精，有星而景，有云而卿。其光下垂，遇物流形。草木得之，发为红英。英之甚红，钟乎牡丹。拔类迈伦，国香欺兰。
明媚的阳光打开花苞，照在那朵朵牡丹花上。完美细腻的肌肤体态，万般形容都皆叫绝。红的似朝阳，白的如皓月。淡雅类素土，浓烈胜鲜血。
作为唐国国花，牡丹名副其实。
天地造化、娉婷清新、飘荡氤氲之气，方显素雅神韵，誉为花中王后。花之清新淡雅，不贪独享清誉;身姿玉立亭亭，脱俗不染微尘;偏居荒芜一隅，馨香优雅自如;叶茎修长婉约，娇容脉脉依依。静兮清秀如谦谦君子，淡兮野外独自芬芳;神兮刚柔贞洁冰心，雅兮婀娜芳心可可。
那朴素洁白的月季，即便只有零星几支，也难掩其脱俗本质，令人赏心悦目。
阿火从小到大，还没去过任何园林，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没有浪费，大饱眼福，心情大好。
于是，在心境之中，那双目紧闭的二重身，灰衫阿火无意间轻声唱道。
“清风拂寂，花开仍暖。”
头顶天穹上流淌的星河，因此向他垂下了光芒。
直到这第二句出现，这心境中的星河象征的神秘歌谣，方才显露其真正面目。
除了歌词不同，曲调完全一致。
那是，一首安眠曲。
最普通的。
流传最为广泛的。
也是……最古老的，安魂曲。
……
园林内，阿火阿妖二人惬意徐行，也没在意方向路程，基本是觉得哪里好看，哪块舒服就跑哪儿去。就这样，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前方林间，可见一小亭。
朴素却不失舒适的木床上，熟睡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在睁开的那一刹那，仿佛有漆黑的液体在他的眼底沉淀，眼睛一眨，便又回归平常那副冷淡自闭的模样。
天性如此，不合大众，却也没什么过错。
阿火自己对这份奇怪的性格虽然有些认知，也知道性格导致了他没什么同龄朋友，认识的人也少有和颜悦色，但他并不在意。
有能够随时聊天的朋友，那就够了。
其他的，无需强求。
“不过，最近睡眠质量倒是越来越好了。”
坐在床边伸着懒腰的少年如是想着，打了个哈欠，随即站起身来，抬头看向闲的没事在天花板上玩儿反重力行走的红瞳少年阿妖。
“睡得好的话，一起来晨练吧。”
头顶上倒悬的阿妖歪了歪头，自天花板落下，笑嘻嘻向着阿火发起邀请。
“嗯，还是先去符院吧，第一天修学，总该给先生留个好印象。”
阿火下意识回道，然后就发现自家阿妖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旋即明悟，有些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
“啊……忘了招生持续三天来着。”
……
宿舍不远处，是一处对洛阳学府内所有师生开放的园林，不像各国诸王修建用以享乐的地方，而是让学子们在繁忙的课业中稍有休憩。
洛阳学府是出了名的严格，没有人能一直紧绷着心弦，没有放松，整个人都会出大问题。只有劳逸结合，才是高效的学习之策。
当然，这地方也是那些有晨练习惯的自律学子们的好去处，毕竟宿舍只是普通材质，可禁不起这些人均人境三境的家伙拳打脚踢……带起的劲风；在室外，又怕自家路数被有心人看了去，而一方大巧不工的园林，则再好不过。
乱竹疏松，风钧一身便服，在一方石地上摆架出拳，一吸几呼，姿势端正，一板一眼，每一拳都挥到固定的点位，一套打下来，全身已经微微出汗，热气腾腾。
每日的早间功课完毕，少年原地坐下，并未就此放松，而是调整呼吸，以家族禁书呼风的拆分秘术呼动气息，特殊试图感受自家妹妹说的那种奇妙境界。
感悟自然清风。
一呼一吸之间，气流引动，在人体内部循环流动，荡涤肺腑，顺畅而出。
然而，任凭他怎样平定心神，慢吸缓呼，也迟迟未能与天地之气交感。
风钧并不着急。
任何事，都并非朝夕可成，遑论是如此神妙的禁术衍生。
欲速则不达。
……
偏僻小道，灰服阿火同样刚刚打完了两大半套拳，此时正气喘吁吁地弯着腰，满头大汗，感受着身上的肌肉撕裂，外界的灵气前来锤炼伤处，气血涌动。
和风钧所练习的非凡拳法——麟烟风家的家传拳术，纪国先天风烈的技法不同，虽然祖孙二代身为麟烟扫路人，可要说拳法路数，倒是一招半式也不曾见过。
说到底，与城灵签订誓约进而获得一城人气的调用权，光凭气息压制，人气加持，便可先天下无敌，本身走的便是大巧不工，以力破万法的路子，研究劳什子拳法拳路？
是以，阿火所练习的拳法，不过是大街上最常见的，也常被炼武之人们戏称为王八拳的拳法，除了能消磨体力，强身健体，没有任何花俏之处，更别提什么发力卸力之技。
虽然在这十年之间，无论他怎么练，练到大汗淋漓，头晕眼花，双耳雷鸣，肺部感觉几近爆炸，也没能突破人境一境，甚至连一境巅峰都未曾感受过。眼下这点晨练数量，也完全可以说是无用功。
但，行之未成，与不曾尝试，是两个概念。
即便眼下无用，可你下的每一份苦功，都将在未来不经意间回馈。
这是祖父传授的道理。
也是少年坚持至今的原因。
“怎么，这便不行了？”
一尘不染的苍白赤足踏在被乱发微遮的视野之中，带着戏谑的轻笑响彻耳畔，阿火抬头，只见自称为妖的赤瞳少年歪着脑袋，似有无奈。
而后，向着他，伸出了手。
“来吧，最后一段我带你。”
说罢，也不管阿火答应与否，亦或是平凡的少年本就没有拒绝的意思，拉着他的手腕，即便是空想的存在，在牵动时，阿火依然感觉本已耗尽体力的身体再次涌出了一抹力量。
微弱，却又那般持续而坚定。
支撑着少年打完这最后一段拳。
力竭而收。
阿火累的不行，心里面一下子躺在地上休息的念头挥之不去。但这种事却是此刻最不能做的，炼武本就包含气血流通的过程，一套拳打下来，静脉血液回流，若是立刻躺下，血流不通，心房供血不足，严重的甚至会造成厥症。
“唔，想听故事么？”
损友阿妖蹲在旁边，看着阿火这副惨样，虽然不至于同情怜悯，可基本的嘘寒问暖也欠奉，等的无聊了，便又自说自话起来。
阿火满脸是汗，瞥了他一眼，也不知这厮明明只是他养出来的另一个自己，如今却从他不知道的地方掏出了奇奇怪怪的故事。
“有个女孩，明明天资优秀，长得也不错，偏偏像猫一样，喜欢在夜里溜达，光溜达还不够，还总爱搞东搞西，四处惹祸，惹一家的祸也嫌太小，最后闹的全城都不安稳。”
“然后呢？被抓了？”
虽然对这种毫无意趣可言的人物志怪没什么兴趣，可毕竟是自家好友，该给的面子，该说的客套话还是有必要的。
“这倒没有，女孩挺聪明，捕快们就差一点点就抓到了～”
阿妖故作可惜地捏了捏手指，阿火装作没看见，天知道那两根手指中间到底微缩了多大的东西。
“不过，女孩也很蠢，最后还是掉进了陷阱，因为大家都不喜欢她，也就没人去救，所以，死掉了～”
赤瞳少年笑着拍了拍手掌，轻松愉快地说出了和那副神情完全不符的诡异奇葩发展。
“……你这前后跨得是不是太大了？”
“是吗？”
阿妖忽然收了笑容，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好友，直视他那双漆黑的眸子，说道。
“我觉得，倒是很合理呢。”
灰服少年眼帘微垂，黑发遮掩了那有些阴冷的眸光，沉默半晌，方才回道。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这只是个故事呀。”
阿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摆了摆手，看起来觉得某人听个故事还整这么严肃有些好笑。
……
“小笙，醒醒，不是说好一起去晨练吗？！”
女子宿舍内，风语嫣站在一扇房门前喊道，国色天香的脸蛋上满是不满。
明明昨天和她约好了今儿一早就出去晨练，眼下自己已经准备就绪，而这家伙却还缩在被窝里睡大觉，属实不像话。
“小嫣啊……放过我吧，你知道我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吗？”
房门那边传来少女迷迷糊糊的求饶声。
“说好了要一起去晨练，你还玩那么晚？”
“什么叫玩儿？”
一听这话，音笙儿低沉的声线忽然抬高几节，像是被戳到什么痛处。
“你知道昨晚城里闹出多大动静吗？耳朵都快聋了诶！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已经半夜三更了！睡个懒觉怎么……嗷呜……”
“小笙？小笙？！你！！”
话音未落，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哈欠声，房内彻底没了动静，风语嫣气得连连敲门，可惜无济于事，显然里面的少女已然进入了梦乡，光靠简单敲门不足以吵醒她。
没办法，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晨练了。
风语嫣无奈地叹了口气。
顺便去看下阿弟的呼风练的怎么样好了。
……
目光回到阿火这边，听完了某人讲的奇怪故事……不，那怎么能算故事？就连人物传记都称不上，顶多是个无聊的冷笑话。
总之，听完阿妖讲的废话，又休息了一会儿，少年觉着现在回去好像也只能往床上一躺，无所事事……
之前在麟烟扫地虽然辛苦，每天至少还有小曲儿听听，再不济去不死张摊位那边晃悠，听那些吃饭的食客高谈阔论，也是不错的消遣。
可来了洛阳，人生地不熟，想听小曲儿也就只有同行的音笙儿这一个路子，可他又不好把人叫来唱给自己听。
在阿火的认知里，就算是朋友，这样的行为也过于失礼，何况两人根本不熟，只能说是陌路相逢，今后或许也只是彼此人生的过客罢了。
“咱们可以把她绑过来，不唱就不给饭吃。”
一旁，性格恶劣的家伙一脸自然地说出了有些邪恶的提议。
“打不过，歇歇吧。”
阿火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阿妖挠了挠脑袋，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无辜模样，只不过阿火不吃他这套，作势欲打，这才乖乖闭上嘴巴。
所以，还是在学府里到处闲逛吧，正好可以熟悉熟悉环境。
这么想着，阿火阿妖二人便在这园林内走走停停，一路上倒也见着不少已经入学的学子在晨练，没学过多少正统拳法的阿火自然对这些大家子弟、天之骄子们掌握的技法很感兴趣，可一来这些学子在外不会傻到去展示本家功夫，以他这近视眼也看不出精髓，二来没有经过隐蔽处理的视线瞒不过人境三境的感知，强行偷学反而会惹出大麻烦，所以对这些人，两人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走着走着，来到一片看似凌乱，实则极富自然意趣的竹林，当中有少年闭目盘坐，像是说书人们提到的修仙之人一样。
阿火眯了眯眼睛，这才认出这人便是先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风钧，随即不解道。
“他在干什么？打坐修炼？”
一旁的阿妖闻声凝视片刻，而后冷笑道。
“枯坐罢了。”
……
被阿妖这么一说，阿火倒也没心思继续看那些学子们晨练了。
嗯，还是树木花草好看。
圆玄瑞精，有星而景，有云而卿。其光下垂，遇物流形。草木得之，发为红英。英之甚红，钟乎牡丹。拔类迈伦，国香欺兰。
明媚的阳光打开花苞，照在那朵朵牡丹花上。完美细腻的肌肤体态，万般形容都皆叫绝。红的似朝阳，白的如皓月。淡雅类素土，浓烈胜鲜血。
作为唐国国花，牡丹名副其实。
天地造化、娉婷清新、飘荡氤氲之气，方显素雅神韵，誉为花中王后。花之清新淡雅，不贪独享清誉;身姿玉立亭亭，脱俗不染微尘;偏居荒芜一隅，馨香优雅自如;叶茎修长婉约，娇容脉脉依依。静兮清秀如谦谦君子，淡兮野外独自芬芳;神兮刚柔贞洁冰心，雅兮婀娜芳心可可。
那朴素洁白的月季，即便只有零星几支，也难掩其脱俗本质，令人赏心悦目。
阿火从小到大，还没去过任何园林，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没有浪费，大饱眼福，心情大好。
于是，在心境之中，那双目紧闭的二重身，灰衫阿火无意间轻声唱道。
“清风拂寂，花开仍暖。”
头顶天穹上流淌的星河，因此向他垂下了光芒。
直到这第二句出现，这心境中的星河象征的神秘歌谣，方才显露其真正面目。
除了歌词不同，曲调完全一致。
那是，一首安眠曲。
最普通的。
流传最为广泛的。
也是……最古老的，安魂曲。
……
园林内，阿火阿妖二人惬意徐行，也没在意方向路程，基本是觉得哪里好看，哪块舒服就跑哪儿去。就这样，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前方林间，可见一小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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