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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娘娘坟

    一

    几天来,满目都是无边无际连绵起伏的山脊,稀疏的缓坡森林......

    前面有一处看起来很特别的山坳。三面环山,一股水流从西边的山腰缝隙间直泻而下,在山坳里绕了一个半弧形,而后向东边的林地流去。远远望去,如同一条小白龙盘卧于此。

    堪域学,流传千年,被人们广泛运用,至今不衰,有许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在里面。其涉及到地质、建筑、气象等多个行业的诸多学科,博大精深之极。我并不在那一行内,也不敢轻易的评论什么,只是从直观上感觉这地方有些不一样。但是,说不出有多好多坏。不过,我想在我们普通人眼中,这里有高山环抱,大风吹不到;有水入水出,能滋养且淹不着。应该就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了。

    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正在勒马停步,看得有味,没留意从北面的山上下来一个女人。也许是树木的原因吧,等到发现时,她已经站在了我们面前。一身白色的猎装,手里提一把开山刀,背上还背着弓箭。

    我着实有点纳闷,现在什么年代了,祁连山还有这样老式的猎户存在?据我所知,早就不允许在祁连山中狩猎了,以前的那些猎户已改行做了其他营生。难道这里是一个例外,还是说这女人纯属偷猎者?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今天我们就会遇到一个很大的麻烦。因为,在一般情况下,偷猎者不会是一个人,更不会单单只有一个女人,周围肯定还有同伙。她们是绝不会允许外人知道她们偷猎的事,会不惜一切担价来保守她们的密秘。在她们看来,知道的人越多,就越会给她们带来麻烦,招致祸端,甚至是牢狱之灾或者性命不保。我们最好是不要和这个女人搭话,权当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赶紧离开为上策。

    我急忙给加央和多吉传递眼色,示意他俩不要跟那女人说话,迅速离开。加央和多吉也真老实的可以,象是没有半点处世经验一样,竟然没看懂我的意思。更有甚的是还以为我对那女人有什么调笑之意,抢先嬉笑着上前去搭话了。

    情急之下,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来最直接最野蛮的吓叱:

    “你们两个还不快走,前面的羊群已经看不见了!”

    加央和多吉似是听得一头雾水,看着我发怒的样子,觉得又不是在开玩笑,越发有点蒙钝了。

    不过,这一招还真灵。果然暂且起了作用,加央和多吉对望了一眼,张了张嘴巴,什么也没说,木呆地跟着我过来了。为了让他两明白我们的处境,待稍稍和那女人离开了一点距离,我便迫不亟待地压低声音,把自己以为面临的险情告诉了他俩。

    “有这么严重吗?”

    加央好象有些怀疑.

    “恐怕比这还要严重,丢命的可能都有!”

    我说的严肃而又慎重.

    “那——等什么?还不快走!”

    多吉一听,好像是真的有点急了。

    我们刚一起步,谁知那女人如飞一般奔到马前,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感到头轰地一乱,心想,麻烦来了,紧避慢避都没能够避开。看来,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现在只能见机而动了。如果实在无法摆脱,就只有硬拼,先法制人也许能换来一线生机。

    加央见我按住了腰间的匕首,把那杆小口径步枪握得更紧了,象是已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几位大哥,象是初次来我们这里吧?”

    那女人看着我们,并没有显出奇疑和敌意,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她的语气很柔和,还故意把“我们这里”几个字说得很重,似是想要让我们听得更明白一点。

    “你是住这里?”

    多吉象是有点不信,斜眼看着那女人.

    “我是这里的人,不住这里还住哪里?”

    那女人不但没介意多吉的质疑,还显出几分笑意来。神态非常单纯,让人不得不生出一种毫无理由的信任感。

    “你们是打猎?”

    那女人弯着头注视着我们,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

    “不,搞地质测量。”

    我见她已看出我们不是放牧的,怕多吉插话惹出麻烦,于是就馿下坡,不在坚持是牧人,顺口又撒了个慌。不过,从某个方面说,还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我们确实不是打猎的。这样,也不算全骗她。

    “这么说,以前来过?”那女人显出一丝不易觉察的高兴来。

    “是第一次进山!”

    ……

    我担心回答出错,可她偏偏话多,问个没完没了。

    “你住的地方不远吧?”

    多吉这种时候是忍不了多久的,终究还是象我担心的那样插话了。

    “不远,就在山那边。”

    女人依然是那般的天真。

    即然她不是偷猎者,也就自然消除了对我们的威胁。我总觉的她的那双眼睛好象在哪里见过,有点熟悉,有一种遥远的亲缘感。由此,产生出了一分难以说清的信任。架不住她的热情相邀,在好奇心的帮衬驱动下,我们不由答应了去她家做客。

    绕过一座小山岗,果然看见了十几头白色的牦牛,还有两顶帐篷。一大一小,看起来,十分的和顺。

    帐篷里不见一个人,炉上的大锅喷着热气,冲得盖子上下跳动着。一股浓重的肉味扑面而来,勾着了人的食欲。

    那女人娴熟地为我们端来了牛肉和青稞酒。我们怎么能够经得起那份真诚的热情!陌生感开始一点点地变淡。我试探着道出了心中的最后一个疑问:

    “家里别的人呢?”

    “后山放着羊,这几天不回来的!”她边从锅里捞肉边轻松的回着话。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怕?”

    多吉又开始插嘴了,眼中流露出纯正的关切。

    “怕?怕什么?这方圆五六十里的山中,没有我不到的地方。哪儿住着几匹狼,哪儿又蹲着几头熊,我一清二楚,还有啥害怕的!”

    她宣耀着,眼里流露着甜蜜的自得。

    多吉还想说什么,却被加央一把拉住。多吉太熟悉加央了,不到自以为关键的时刻,加央一般是绝对不会有所表态的。因而,多吉本来已到嘴边的话,又硬是咽了回去,低头不说了。

    “你对这里这么熟,肯定知道娘娘坟了?”

    听那个女人吹得那么厉害,我原想难为一下她的,才抬出了那个偈语中的娘娘坟来,料定她是不会知道的。

    “娘娘坟?你们真要去娘娘坟?”

    那女人突然睁大了杏眼,直盯着我,一副倍感意外的吃惊表情。

    “路上听人说的,只是好奇嘛!想去看看。”

    我随意解释着。

    “听到了什么?”

    那个女人紧追不放。这让我更加相信娘娘坟是真实存在着的,并且很不简单。

    “也没啥,就是听到我们要来这里,提醒我们一定要看看娘娘坟,才不算枉来这里一趟。这个娘娘坟究竟有什么特别,也没听人提起过。你若知道,不如就说给我们听听算了,这山路太过辛苦,免得我们劳累腿脚,再跑那么多的冤枉路。”

    我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要去的娘娘坟上,对今天自己的机智和临场发挥感到很满意。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一下子变被动为主动了,算是在瞬间扭转了局面吧,不由心中窃喜起来。

    那女人不再说什么,脸上带出一丝隐隐的似笑非笑,平静的注视着我们,让我感到有一种被洞析心灵的恐慌和震撼。之后,她给我们讲述了有关娘娘坟的一些事情。

    她说,所谓的娘娘坟,从外观上看,不过就是几个石头堆,没有什么宏观的地面建筑物,也说不清是哪朝哪代,里面葬着什么样的人,为何葬在这里。但是,这方圆百里的草原牧人都知道,娘娘坟虽然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却有个怪异,至今无人能识。最为典型的就是它能让怀有不同心态和欲望的人眼里出现不同的结果。也正是这一点,成就了娘娘坟的名气和许多神秘的传说。据说,在很早以前,一条修行千年的蛇精发现了通往天界的通天门,它并不满足自己独自在天界,想把它的一大群蛇子蛇孙全都带进通天门。它从通天门回来,路过娘娘坟时,清楚地看到有六个石堆,可是,等它带着群蛇返回到娘娘坟时,眼前却出现的是九个石堆。蛇精拿不定主意,再三犹豫,一拖再拖,不觉天亮了,错过了去通天门的时辰,被天庭发现,把蛇精和众蛇都变成了石头。娘娘坟的名字也就此在草原传开了,每到农历十五那天,都会看到有许多草原的牧人,不怕路途遥远,来娘娘坟祭拜。

    听那女人这么一说,我觉的也许通天门的事早就在祁连草原流传着,只是没有能向山外传播。故而,我们并不知晓,这也属很自然的事情了。

    那个女人的帐篷离娘娘坟不远,或者说就是在娘娘坟前。女人也算是痛快,看到我们去娘娘坟急切的样子,不再多言,径直带我们来到了娘娘坟。

    我亲眼见到娘娘坟时,才发觉那女人讲的并不准确,娘娘坟不仅神奇而且精致。

    那些石堆,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由乱石随便堆积起来的。从整体看,呈六面锥体。每个面都是用一块块大小不一的三角形石头拼砌而成。石堆高低各异,最大的约有三米,最小的不足一米。排列奇特,乱中有序,一时很难看出端倪。搭一眼,感到萦绕着一丝森森鬼气。

    我站在百米之外,试着去数那些石堆。果然,东面数是六个,西面数是七个,南面数是八个,北面数是九个。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来回反复验证,所见确是如此。我想,也许这是石堆相互遮挡缘故,才造成了在不同的角度所看到的数量不同。

    感觉有点口渴,来到栓马的那棵松树下,刚要喝水,一抬头,发现石堆仅剩下了三个。我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不错,千真万确,就是三个。我真有点慌了,也顾不得喝水,不停地奔波于各个方位,数着那些石堆。结果次次都不一样。

    看来,奇迷,终归是奇迷,不是轻易就能解开的。还是随缘吧。机缘不到,强求也没有用。

    娘娘坟正西面,地上有许多兰色玛瑙石碎块掺杂在乱石和荒草之间,一堆堆灰烬,正随微风胡乱飘动着……

    其实,我关注娘娘坟,并不仅仅是那些传说,而是在恍惚中,梅花鹿提到的那个苍璧。记得苍璧是古时用来祭天的一种圆形带孔的青玉礼器,被奉为通天圣物。让人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止,娘娘坟的所有传说中,都没能提到过有关苍璧的事。

    “你,可曾听到过苍璧?”

    我心念一动。你不说,我可以问嘛!转头问旁边站着的这个女人。不过,我并没抱多大希望她能告诉我苍璧的事。我觉得,她若知道,早就在吹侃娘娘坟时说出来了。

    “听说,这位娘娘在下葬时枕璧而卧,面如睡状,千年不腐。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苍璧,就不清楚了。”

    女人回答的很干脆,毫无掩饰的意思。

    当然,传说嘛!也无需掩饰什么。相反,通常人们在讲故事时,还会加一点内容进去的。

    不知不觉中,时光又匆匆而逝,给自己留下了许多无头无緖的疑惑。心乱如麻,却好无办法可言。感到又一下没有了目标。

    二

    早晨起来,我发现又一次遇到了不辞而别,看不到那个女人和帐篷、牛群。

    我越来越无法理解这些祁连山牧人的热情和悄然而去了。是不是所有祁连草原的人都是这样?面对眼前的情景,我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加央。

    加央轻轻摇了摇头,算是给了我一个否定性的回答。

    我想,如果那个苍璧真的随娘娘下葬了,就只有破了娘娘坟的奥秘,才有望得到苍璧,继续前行才有可能和意义。看起来,这里不仅仅是当年蛇精的一道难关,也是我的困惑。

    我很清楚,破解这样的一个谜局,关键是要有顿悟。而唤醒顿悟的灵感是来自静心思索。因而,我决定先留在这娘娘坟,暂且不走了。

    “该启程了吧!”

    加央望着我,一脸的惘然.

    “不急,看看再说吧!”

    我边说边看着四周,好一片丰茂的草场。怎么看不到一个牛羊?哪怕是最常见的野兔、旱獭之类的也好。

    “快来呀,这里有石像。”

    多吉总是这样,一刻都不得安宁。不知何时,早已跑到草坡后面去了。

    对多吉的喊叫,我并没有急切的反应。在我看来,这并不怎么稀奇。坟墓、石雕等,本来就是成套的东西,何道怪哉。

    我和加央信步来到近旁的一处草坡下面,看到有一个和真人一般大小的女人石像,周围还散布着十几头石牛,在微风吹动齐腰高的长草中时隐时现。猛一看那石人像的眼神,天哪!这不就是昨天的那个女人吗?后面还有一个石山包,分明就是一顶大帐篷。看来,那女人并没有不辞而别……

    我觉得脳子嗡地一下,一片恍惚,茫然无着了……

    今晚的星空十分晴朗。我对那女人的出现和消失,不再去做过多的猜测。因为,她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引子,给我带来一点启示。换句话说,算作是在某一段路上,受到上苍指引帮助的一个小插曲,与我的结局恐怕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摆脱了心中杂念的干扰,我再去注视那座娘娘坟……

    “快到深夜了,去睡吧!”

    加央来换夜哨了。

    我竟然过于专注思考而没有发现加央到了身边。这算是哪门子值夜?如果是真有什么危险,岂不是害己害人吗!我勉强掩饰住了心中突然闪过的一丝难堪。其实,从加央的语气里,并没有笑怨我的意思,也许这是纯属我心中有鬼的多疑吧!

    不知为什么,该休息了,我却异常的清醒,不见一丝睡意。

    “加央,把牧羊犬安置在这里,我们去那边看看!”

    我望了一眼火堆旁卧着的牧羊犬,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娘娘坟。

    夜里不象白天,眼睛只能看见被光亮照到的那一点。

    人不受其他因素的影响,很容易集中注意力。这个娘娘坟,在聚光灯的引导下,我把这个娘娘坟的每一个细点都看得十分真切。

    坟堆上的三角形石块,都是标准的蛇纹石类玉石,以深绿色为主,伴有少量的灰白和黄绿色条纹,呈半透明状态。这种采用三角形的选料法,符合玉石块度小和不规则的特性,比较容易切割出来且好拼接。

    不用启开,我也能够看出来,这些石块在块与块之间是用阴阳榫卯固定的。这种连接,看似简单,实则不然。需要相邻两边开阴卯,另外相邻的两边起阳棱。对卯棱的标准化要求很高,卯棱的直度、宽度、深度等必须一致,误差极小。否则,不是松动,就是无法套合。而且,数量越大,组装越困难。还有,石料不象木料那样有一定的收缩性和可粘接补救的余地,一旦错了,就只能算是废料。就是现在,动用最先进的切割工具,对玉石这个脆性较高的材料而言,要完成这么大面积的拼装已不算是易事。何况,以前只靠绳索和解玉砂(现在的石英砂),其工程量之大,可想而知了。为此,我认为,在娘娘坟极简单的表象下面,肯定隐藏着极不寻常的秘密。

    蹲得时间久了,腰腿有点酸疼。站直身后,竟然看不到加央和多吉的帐篷了,只有我的帐篷独独地静卧在淡淡的乳白色月光里,泛着浅兰色的清光。

    “加央,你和多吉的帐篷怎么不见了?”

    我惊呼加央。

    加央从一个石堆后面探出头:

    “帐篷?”

    加央显得莫名其妙,看了一眼帐篷的方向冲我说:

    “你眼花了吧!”

    “真的,我就是看不见你和多吉的帐篷。”

    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依然还是那样。

    “不会吧!”

    加央说笑着走了过来。

    我发现,在我站的这个位置,仅能看到我一个人的帐篷;在刚才加央站过的地方,三个帐篷全能看见;站在我和加央中间,却唯独看不到我的帐篷……

    这样一来,把我彻底弄糊涂了。这里没有任何东西遮挡视线,而且三个帐篷无论从哪个角度,也不在同一条线上。

    瞬间,有一个可怕的念头撞进了我的脳海——神光!难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光作用?

    那是前几年,我在搜集《县誌》资料时,从一大堆民间征集来的实物资料中,见到了一块约两平尺的隶书小字体石碑。上面说:神光是通往天堂的梯子,它能够传送任何东西到达异界。当然,原文不是这么写的,我背写不出来。当时,由于这是一块没有出处的石碑,而且内容又过分玄异,无头无緖,没据没凭,谈不上什么文物和史料价值,没有必要收录,只能当作废资料丢弃了。今天,遇到了这种现象,才倏地记起,觉得务必要验证一下才能够安心。

    我让加央到他的帐篷前站着,不断地向我喊话。结果,我看不见加央和他的帐篷,听不到加央的声音;当然,加央也同样是看不见我和我旁边的石堆。我似乎隐约猜到了娘娘坟石堆不确定的原因,但又没法用语言准确的表达出来。突地,感觉周身有一丝阴寒袭来,不自觉地掩紧了衣襟。

    “那——那是什么?”

    加央眼睛盯着娘娘坟东边的草地,微微颤抖着低声问我。

    看见了,月光下,象是一头鹿的影子,正静静地站在娘娘坟东边的石堆旁,默默地注视着我们。虽然只是一个影子,我却能感觉得到它那熟悉的眼神。在这深山月夜里,我不曾有一点儿胆却,象是去会见老熟人一般的泰然。

    “去看看吧,它没恶的!”我邀上加央向那个影子走去。

    “若——不是鹿……”

    加央依旧显得有些害怕。

    这也难怪,毕竟这是深夜荒山之地嘛!另外,恐怕加央不象我,对这头梅花鹿没有那种说不清的信任感。

    “是鹿,它是来指引我们的。”

    我坚信自己的直觉,肯定地告诉加央,打消了加央的疑虑。

    和鹿的距离越来越近,它依旧注视着我们,不时地用一只前蹄刨打着旁边的石堆,发出鼓一般的咚咚声。在这寂静的夜里非常的清析,震得人心颤。

    一眨眼的瞬间,那只鹿一转身,消失在了蒙蒙的月光之中。

    我借助手电筒的光亮,仔细地观察刚才鹿刨过的地方。是一片较大的梯形石块(和其他三角形石块相比),上面用阴线勾出左、中、右三个同样面积的三角形,让人极易误认为是和周围的其他石块一样。

    这块石头的四边缝隙较宽,里面填满了泥土,还有稀疏的杂草生长着,看不到与相邻石块连接的迹象。我拔出匕首,轻轻插入石头右边的缝隙,用力一撬,被抬了起来。原来这是一块不足两寸厚的石板,轻轻盖在上面。揭去后,看到下面还有一块。我想用同样的方法启开,刚一使劲,石板不但没被撬起,反而向左移动了三四寸。我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可以左右推拉的石门。

    推开石门,立时有一股怪味迎面扑来。

    我谈不上是职业玩古者,那是因为天不佑我吃那行饭、发那方财,让我干了并不喜爱的别的工作。但是,终究还是没能摆脱爱好的纠缠,业余涉足古玩行当多年。因而,我对这墓气的味道还算熟悉,急忙拉着加央避到了上风一边:

    “快!这是墓气,会有瓦斯。”

    我们捡来了一些干草,扎了一个大火把,燃旺后,丢进了石门。旋即,火把熄灭了。这是有毒气的征兆,预示着我们暂时还不能进去。

    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越急越不会如愿。现在,我们只能是等待。就这样,每过半个小时,就往石门里扔一根火把。幸亏,这里遍地都是干草,火把能够随手得来。

    “回吧!很凉的,等天亮后再说,反正这些又跑不了。”

    加央好象有点吃不消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真的有点夜寒。

    我也不能丝毫都不顾及一点加央的感受,暂且,先回帐篷休息了。

    折腾了大半夜,也确实有些累了。一钻进睡袋,竟然在舒适中很快地迷糊了过去。

    三

    阳光下,娘娘坟里被我们撬开的那个洞,显得非常刺眼。

    多吉留在外面守着,我只带加央钻进了石门。这石门的门口虽小,里面却能容得下一个人直身行走。有一个约三十度左右的向下斜坡,用青一色的石条砌成台阶。我边往里走,边心里默默地数着。共有六十极,估计现在我已经身处约十二米深的地下了。

    台阶的尽头是一间墓室,约有两个标准间大小。墓壁极不规整,应该是一个天然的洞窟略加人工整修而成的。壁画很多,但是都被湿气㓎蚀得模糊不清了。看来,是没有希望能从这些“画式墓誌”中得到什么信息了。

    墓室内显得有点空荡。正上方有一张约两米长、半米宽的条形石桌,雕刻十分精美。每一片花瓣都做的一丝不苟,瓣上的经脉纹路清析可见。我很难想象得出在那个年代是用什么样的工具?如果仅靠我所知道的那些古代石加工工具,即使不计成本,也很难完成。因为,从行刀的情况可以看出,这绝不是一点点地剃除或磨去的,而是一刀切削而成。

    桌上,摆放着一个香炉、一把执壶、六个小杯,都是用极好的昆仑青玉制成,精美的程度自是不言而语。

    桌子的一侧,是一块约一米见方的石板画。里面的山川人物只现一半,剩余部分隐没于光雾之中,极象是一处海市蜃楼的场景。其中的意思一时确实没法猜出,因为太简洁了,简洁得让人没法去想象。

    “告诉外面的多吉,把所有的东西都移到这个洞门口来,即使吃住都不能离开一步。”

    我回头认真地叮嘱着加央,总怕他听不清楚。

    “对讲机没有信号!”

    加央不停地用手拍打着对讲机,显得很急懆。

    “别慌,再上去一点!”

    我说完这句话,再没去理会加央,一心只顾看这块石板画,寄望于能从中发现些什么。因为,现在这里能看的也只有这个了。

    最终,还是没能看出一个眉目。我真有些恨平时这方面的知识积累太少。以前,只看重那些所谓的正统学说,对一些奇异的边缘知识认为不真实而不屑一顾,从来不去探析。现在看来,知识与世界观的关系并不是太直接,知识原本就是不分阶、不分信仰、不分时空的,应该抛开世界观的局限,才能广识而博学……

    我越想越追悔,一冲动,竟然猛一拳打在了石板画的边上。石板画受力的一边,突然往里陷进去了四五寸,另一边向外高高翘起。

    听到后面急促的呼吸声,我知道是加央回来了。

    “跟紧我!这是一个翻转门。”

    我用力一推,果然,石板画出现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我们也趁势而入。就在门快要合闭的瞬间,我将手里拿着的半截木桩顺便卡在了门边,使门无法完全关闭,留下了一道三十公分左右的缝隙。

    这种做法,是通常用来应付墓道机关的手段之一。因为有的墓为了防止被盗,在设计墓道门上采用了单向定位受力启动的方法。也就是说,只能从门外面的某一边推动,门才会转动,其他地方不管怎么推都不起任何作用。更有甚者,有的在墓道石门关闭后,还会同时触发毒气机关。现在我让石门留着这道缝,即是为着退路,也是让墓内能够保持通风。

    短短的墓道尽头,是一个和前面的墓室一样大小的空间。呈现在眼前的一切,让人确实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名气不大,甚至只有周边的人才知道的荒塚,里面的豪华程度竟是如此的难以想象。玉器和金器随处可见,特别是那个金棺玉椁,我数遍中国历代皇陵和贵族墓的一切信息,也没有一个能与之相比的。

    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金棺长约两米、宽约一点三米、高约一米左右。上面的雕刻确实堪称精美之极,内容一反华夏民族的常见棺绘风格,不见了龙、凤、麒麟等祥瑞之物,而成了人物图案。

    棺的前面为一夫人雕像,高鼻深目,一副西洋气派,显得丰满而华贵,端坐在一把圈椅上,微微泛着笑意,神态十分祥和,身边有一只小梅花鹿,正亲昵地头帖着夫人的衣裙。单就这个图案本身而言,我似乎在蛇灵谷的亚瑟夫人墓里早已见过,并不感到多么奇异和陌生。

    棺的左侧面是一群和尚做法事的场景,因为我对佛事活动不甚了解,看不出是什么内容。棺的右侧面是一个发着兰光的门,有许多各具情态的人,正在一个个地进去,附近的城市也在蓝光笼罩下渐渐趋于模糊,独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冲出蓝光而去,后面还跟着一头小梅花鹿。棺后面的画面较小,刻的是一条抬头吐信的蛇,其他都很逼真,唯独那双眼睛,有点象人的一般。

    玉椁是纯正的和田青玉。为整块玉料制成。估计原石长在三米上下、宽约一点五米、高不下零点五米。象这样的一块上等青玉,何止稀有,在和田玉开采的历史上也不曾多见。据我所知,像这样特大块的和田玉料只在清末出现过两块,可惜都在运往京城的途中时局有变被毁,而且记载中对其质地和尺寸也没有给出评价。可以想象得出,那只不过是一块未加选切的带渣原石。我敢肯定,就是先不提雕刻,单单对其去渣避隙后,绝对不再有这样的块度了。

    玉椁的四边皆采用“起地阳纹”的技法,雕刻着云纹图案。但从整体来看,却是运用了圆雕、透雕、镂雕、阴线构图等多种玉雕工艺,可以称得上是玉雕工艺的集大成了。完全能够看出,运刀苍劲有力,一气哈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和迟疑顿刀的感觉。若非名家之手,很难有这样的效果。

    我正沉寖在这些精湛的雕刻艺术中,当啷一声响。原来,是加央想拿起一个金鹤顶灯,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东西,在这聚音的墓室中,显得特别响。

    “加央,只许看,不许动,小心触发机关伤了你!”

    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对逝者的尊重,也为了这些艺术的完好无损,我不得不提醒加央。

    一听说有机关,加央吓得马上缩回了手,迈步子都变得特别小心,紧紧地跟在了我身后。我岂能不知,加央这小子是想拿我来作挡箭牌。这是人的本能,世上有谁不怕死呢?我也不能怨他什么了。

    金棺玉椁前面的石台上,除了一只金香炉,还有一个黑灰色的盒子,光素无纹。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乌木所制。盒子里面是被蜡封存着的一幅画,打开后,画面如新。这种用蜡封存陪葬纸绢物的方法,是在近几年的考古中才被发现的。平常,纸绢物在地下潮湿的墓穴中,不过百年就会霉变灰化。即使是在外面传世,小心保管,也不过三、四百年即显出破败之相。如果使用蜡封就不同了,它与空气隔绝,可以不受时间限制,永久如新。

    画的内容非常清楚,是棺内的墓主人和墓里的陪葬物品。一眼就能确认,墓主人就是棺前所刻的那个夫人。至于棺内的物品,好像除了一件首饰,再没有放其他东西。由此可想,这是位相当聪明的夫人,她可能是怕万一有人进入墓穴,看到金棺玉椁后,认为棺中有更加值钱的宝贝而撬开棺椁,使自己尸骨被抛露于外,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提醒入者无需费力劳神,值钱的东西都在外面放着,尽可拿去。

    对我来说,只想知道那个苍璧的下落,其他的东西都是不重要的。因为,我和那些盗墓者的目的截然不同,而且心中还带着几分对这位墓主人说不清的敬畏。

    “看……看这边……”加央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袖,不停地抖动着。

    不知加央看到了什么,竟然被吓成了这个样子,我不得不移目过去。

    哦!原来是一具孩子的骨架。摆放极不规整,甚至可以说显得很零乱,隐隐透着一种痛苦挣扎的情态。从头骨看,能够初步确定是一个女孩,大约在五、六岁左右。

    我目光扫了一圈,再没有发现有什么值得重视的东西,只是在另一处角落里又看到了一具男孩的尸骨。既然是童男女陪葬,就应该男女全有才对,这也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

    “凡事必有因,凡谜定有现”。我认为,这是一条千古铁律。娘娘坟里如果真有苍璧,定会留有所现。

    不经意间,手电筒的光照到了墓室顶上。突然,整个墓室内充满了乳白色的淡淡亮光。这光从哪里来,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这墓顶的装饰极不寻常,上面是用白玉镶砌成了天上的星月。

    那个天狼星显得尤为醒目,这并不仅仅是大一点的问题,也许是所用的玉材跟其他星辰不同吧,让人感到透着一丝隐隐的兰意。

    细一看,那天狼星玉盘上,还有一个圆圆的黑块。我觉得美玉有瑕,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再一想,不对,这黑斑块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过度色呢?

    苍璧!突地,一个惊喜的念头冲进了我的脑海,击得我有点眩晕。

    “加央,快搬些垫脚的东西来!”

    我轻轻拉了一把躲在身后的加央。

    我们把所有能搬动的金玉物件都一一堆叠起来,形成了一个约近乎两米高的台子。两个人都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再也动不得分毫,只能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精力的恢复。

    一阵呲呲的声音从那金棺的方向传来,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我觉得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了,大气也不敢出……

    不!这样不行,简直是在等死。我不断地提醒着自己,给自己打气。胆量稍稍回归了一点,我慢慢拿起手电筒,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猛一按亮,马上在光线里出现了一条一米多长白蛇。看来,它也被吓着了,倐地停下来,盘曲起身子,抬头警觉地看着我们,长长的红信不停地抽动着,多像一支刚刚饮过血的利箭。

    手电筒的光一刻也不敢离开那条白蛇。我们慢慢起身,轻轻地向旁边退去。我们实在不愿招惹它而生出节外之事来,想躲开,让道于它。可是,我们左躲,它左拦;我们右避,它右挡。象是在故意跟我们作对似的。

    “加央,我来引开它,你上去看看这个天狼星上的黑块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本想说让加央去引开白蛇的,可是,一看到他那副可怜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只有我自己去了。

    不知怎么了,不管我怎样逗引这条白蛇,它就是不到我这边来,总是缠着加央不放。加央想急于避开纠缠吧!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咚地一声,摔倒在地。我赶紧跑过去,发现加央面向下爬在地上,满脸都是血。我着实吓了一跳,一把扶起加央,原来加央只是脸上划破了一点皮肉,鼻子碰在了地上,鼻血污了一脸。

    我一边帮加央擦血,一边注意着这条白蛇。看到它正在绕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打转。我一下子明白了,可能这白蛇是墓的守护者,它不允许任何人拿走这里的东西。肯定是加央刚才把这个盒子揣在了身上,才引得这条白蛇紧追不放。

    “加央,我提醒过的,不可轻易动这里的东西。你怎么就忘了呢!”

    我觉得还是直说了吧,再不能为了照顾一点加央的面子而引出祸端了。

    加央显得有些愧疚,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光是追悔没用。想尽快能让加央翻过心中的这一页,我故作轻松地拍一拍加央的肩头:

    “不用怕!这次,你看着,我上去吧!”

    果然,和我希望的那样,这天狼星玉盘上的黑块是镶嵌在白玉上的一个墨绿色玉璧。璧上有四喜纹饰,这是汉代玉璧的一个典型特征。

    在古玉鉴定行里,谁都知道,如果不是近代仿品,玉璧上只要有四喜纹,就可以基本上确定为汉朝的东西了。当然,作为一个鉴定者,也绝不可以这么简单处事,还要从其他方面加以斟酌,方可给出结论。

    细看玉璧的工艺,全用起底阳纹,下刀又十分准确,底面也非常平整。在这一点上,似乎又晚于汉代,有点象是隋唐时期的工艺。

    算了!现在对我而言,年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玉璧是不是所谓的那块苍璧。在短暂的迟疑过后,转念一想,如果这个玉璧不是贵重的东西,也就不会费这么大的周折,镶嵌在“天狼星”玉盘中了。按理说,这定是苍璧无异了。

    这个希望,让我信心满满的……

    墨绿色玉璧明显比周围的白玉面高出约一厘米左右。我想试着掰下来,手刚一用力,感到地面有些晃动。我以为是脚下垫的东西摆放不稳。就在我取下玉璧的那一瞬间,整个墓室动了起来,震得灰土纷纷下落。

    我在文物行里积累的一点经验帮了我,急忙拿上玉璧,跳下来,拉起惊呆了的加央迅速向墓道口冲去。

    伴随着墓室晃动的不断加剧,在我们爬出墓道门的那一刻,整个娘娘坟陷入了地下,变成了一个碎石滩,再也看不到了任何痕迹。

    我和加央躺在草地上,感到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再也爬不起来了。

    多吉象是傻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娘娘坟消逝的地方。

    我在那里躺了很长时间,才恢复了神智。回到帐篷中,我端详着玉璧,思绪万千。

    娘娘坟毁了,从此通往通天门的路径恐怕就永远失去了一个标志。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多年来这一路标的初访者,但是我能肯定我们已成了这一路标的终结者……

    我总是感到帐篷外面有个影子在晃动着,喊了几声值夜哨的多吉,不见回应。我只好抓起身边的匕首,出帐篷查看动静。见多吉抱着枪,在来回走动着,近旁火堆的火苗一窜一窜的,把周围一大片照得通亮。前边不远处,梅花鹿正在静静地注视着我的帐篷,见我出来,转头向更远处慢慢退去。

    多吉似乎没有看见,包括梅花鹿的出现和我的到来。看来,梅花鹿是专程来引我要去一个地方的。我想,这次既然是负有探险的意思在里面,就不能不去涉一点点险吧!再说,这头梅花鹿的每次出现,并没有给我带来危险,相反,还帮我解开了一个个谜团。也罢,跟过去看看有何不可呢!

    我放开步子走了过去。梅花鹿见状,竟表现出了喜悦的神态,轻快的加速了。我近乎小跑地紧跟着,终究还是有一定距离,不能靠近。

    突地,一抬头,前面出现了一块大石板。旁边有一位夫人正坐在椅子上,望着我。太突然了,将我惊得着实不轻,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和它相隔不过三四米,虽然在月下眼睛有些朦胧,还是能够清楚的认得,她就是那个金棺上的夫人。衣着款式、神态举动都是那么的逼真。那只梅花鹿早已奔过去,轻轻地依在夫人的身边。这幅场景,简直就是那个金棺上刻画的复活。

    难道,今晚真的遇到鬼了吗?一股凉气顺着我的后背直往上涌,感到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我不敢去看那夫人的脸,害怕会突地出现一张可怕的鬼脸。

    耳边传来了一个十分清晰的声音:

    “常言说‘智者无恐’,你怎会这么胆小。虽然坟毁了,可是你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这是它的宿命,并非你的过错。正如你东行一样,埋怨不了任何人。人的一生,成败早已注定,失去了不要遗憾,得到了不要狂喜。你所看到的不要全信,你所听到的也不能全否定。时空不同,见闻的结果也就不同。去吧!终究不会有亏于你的,不必害怕艰辛。宿命由你自己承担,梅花鹿……”

    声音越来越小,那位夫人和梅花鹿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仿佛是徐徐融进了有点清冷的乳色月光中……

    我一下子从睡袋里爬起来,原来这不是真的,而是一场梦。

    说不清楚为啥,每次做完这种梦,我都会出现好一段时间的迷惑不清。这些清晰无比而又和现实情况紧紧搅缠在一起的梦境,有时会让我混淆了梦幻和现实。

    那块苍璧还静静地放在我的头边,墨绿色显得极为深沉,好像是一个深不见底、能吞食一切的黑洞。

    四

    好久不见这样的暴雨。看来,今天只能留在帐篷中,外出不得了。不过,像这样的天气,在深山中可以放心地去休息了。在一般情况下,任何猛兽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气候下觅食的。我拿着那块苍璧仔细地看着,打发着无聊的时光。

    在墓室中,我仅能看到苍璧正面的四喜纹,没有机会看背面。原来在苍璧的背面还有四行阴刻小字,竟然还是楷书:苍璧祭苍天,赤石留人间;此物若在时,应呼者来峪。

    这又是四句偈语。也一下子看不出藏着什么玄机。不过,很显然,这已经告诉了我,眼前的这块就是苍璧无疑了。另外,还提醒我说,赤石在一个叫者来峪的地方。我无需再多想了,换了谁都能想得出,这个赤石就是我要找的下一个东西,也就是那打开通天门的第五把钥匙。

    经过了一整夜的休息,我们的精力和情绪都已经完全得到了恢复。

    “加央,电池都充好了吗?”

    我总会在出发前提醒加央或多吉一些事情的。

    “放心吧!下雨前就充好了。用一个星期不成问题。”加央的心情看起来也相当不错。

    雨,已经开始渐渐变小。天边的黑云也开始在退却。这预示着太阳不久就会露出脸来了。等到雨收日出,我们就可以再次踏上探险的路途,继续向东,去寻找下一个目标——者来峪的赤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