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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疯

    看着屋里只是倒了的椅子和歪了的桌子,高英杰松了口气。

    看来,不用赔茶馆钱了。

    比起看“战场”,其实高英杰现在更想看的是刘江臣。

    可这会儿,刘江臣正站在窗边,往外看。

    姜逢带着金凤卿刚走出去的时候,看得出刘江臣是想追出去的。但不知为什么,他迈了几步之后就停下来了。

    然后,转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顶着某处发呆。

    他盯的地方大概是出口吧。

    或许,他想目送金凤卿离开?

    高英杰看了一眼北堂,发现北堂也在看着他。

    “怎么办?”北堂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就是这个意思。

    问他怎么办?高英杰白了他一眼,视线转向门口。

    北堂接到了高英杰的回答,大概就是:“你问我,我问谁?”

    窗外吹进来一阵风,冻得北堂打了个哆嗦。

    灵光一闪,他拿起茶杯,倒了杯热茶,走到窗边,递给刘江臣。

    不知道刘江臣是没注意到他,还是压根儿就是不想理他。

    总之,北堂递茶的手,就这样,停在空中。

    北堂又转头看了一眼高英杰。

    “怎么办?”这求救的眼神,又甩了过去。

    第二次被问,高英杰再不能装没看到了,他着北堂手里的杯子,冲刘江臣努努嘴。

    北堂明白,高英杰想说的是:“你直接递给他就是了,他不理你,你就提醒他啊!”

    被风一吹,茶杯里冒出来的白烟乱舞起来。

    拍了拍刘江臣的背,北堂再一次把手里的茶杯递了出去。

    这一次,刘江臣伸出手,接了。

    只是,他的目光,还是黏在之前一直注视的方向。

    北堂轻声叹了口气,第三次看向高英杰。

    对,他还是在问高英杰。

    “怎么办?”北堂继续向高英杰打着眼神。

    高英杰也叹了口气,不过比起北堂的提心吊胆,他心里算是放下了块大石头。

    只见高英杰想了想,冲北堂耸耸肩,然后抬手,大拇指冲自己指了指,十指冲门外指了指。

    北堂明白,高英杰要先走了。

    他冲高英杰点点头。

    看着高英杰离开的背影,欲哭无泪。

    算了,走吧,就让他一个人承受所有吧!

    走出茶楼的高英杰挠了挠头,这几天,为了刘江臣的事儿,白头发不知道多了多少。

    不过现在好了,终于问题是解决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虽然巡捕房那边还没有给他消息,但很多人都知道了刘江臣被害失声的事儿。

    看着新民大戏院门口贴着“歇业”的告示,他想了想,敲了敲票房的窗,把人叫出来,耳语了一番。

    对,他要继续歇业两天!

    官方给的解释是被烧以后的修复还没有施工完。

    但私底下放出的消息是刘江臣还是说不出话。

    这样一来,刘江臣和新民大戏院这折“苦情戏”就算是站稳了。

    照片?

    哈哈!就算真的刊登出来了,只要他一哭,说是找了七成像的人陷害,任谁都得信!

    毕竟他们已经被害过这么多次了。

    跟票房交代完后,高英杰扭头看了一眼还站在窗口吹冷风的刘江臣,摇了摇头。哎……少年啊!

    他忽然想起那天顾竹佩让他帮忙相看人家的场景。

    如果那天,他没答应,或者说,他顺着刘江臣的话往下说,试着去说服顾竹佩呢?

    不过……他没开口。

    毕竟,他是那个屋里,唯一知道金凤卿背景的人。

    其实,如果金凤卿没有海光寺的背景……

    金家大小姐的身份,和刘江臣在一起,也是眷侣一对啊。

    可惜了……

    这个世界,哪里来的“如果”?

    感叹之余,又看了刘江臣一眼,高英杰摇着头,踱着步子,背着双手,走进新民大戏院的大门。

    再说回刘江臣,他还站窗边。

    金凤卿和北堂早就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只是呆呆站着,不想动,不想想,更不想离开。

    他觉忽然得,只要自己不离开这间包厢,金凤卿就还没走……他甚至还能闻到她留下来的淡淡的栀子花香。

    他知道北堂怕他冷,倒了杯茶给他。

    他也知道高英杰先离开,回新民大戏院去了。

    他更知道刚才北堂叫小二重新弄了一壶热茶来,北堂现在正抱着壶取暖。

    金凤卿走后,刘江臣觉得,自己的世界就像是忽然黑了下来,就像是被人蒙住了双眼一般。

    但他明白,星星,永远还是在空中闪耀着,只是,自己再也看不见了而已。

    “待会儿回去了,我们都得喝点姜汤,这一肚子冷风灌下去,染了风寒就麻烦了……”

    听见北堂在一边的碎碎念,刘江臣才惊觉,对哦,自己就算了,害得北堂也病了不太好。

    “走吧!”刘江臣转身,放下手里的杯子,冲北堂说。

    “好嘞!”北堂欣喜若狂。

    一来,不用吹冷风了。

    二来,刚才听刘江臣说话真的不真幻觉,他能说话了!

    走出茶楼,二人就上了车。

    关好门后,司机平稳地把车开出去。

    “阿嚏!”刘江臣打了个喷嚏,他伸手要去口袋里拿手帕,却意外地碰到了口袋里的那个狗尾巴草镯子。

    今天把“镯子”带出来,除了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送之外……还想着,是不是要还给她。

    其实,在他抓住金凤卿的那一刹那,他有想过把这个拿出来,还给她。

    毕竟二人以后没可能在一起,他再留着这个不太好……

    但这个想法仅仅是一闪而过。

    刘江臣私心想留下这个丑不拉几的“手镯”。

    毕竟……如果以后都见不到了,至少,他还有个念想不是,证明她曾经送过一个不一样的礼物给他。

    那就留下来吧,这是她给他的,留在他手里为数不多的东西。

    至于胸口的那半颗盘口……

    他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按在胸口上。

    那是他偷的。

    除了北堂以外,没人知道他偷了她的东西。

    除了自己以外,没人知道,他在胸口挂着她的东西。

    这样的小秘密,不能拿出来当作她的“礼物”……

    他死死按住胸口,似乎要把这半颗盘扣嵌进血肉里,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

    就当作是他自作主张,和她之间……

    不被她知道的小秘密吧。